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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的“分散性”现状与“合作化”发展研究*

2012-08-15李承辉

常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2年1期
关键词:合作化分散性农民

李承辉

(常州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江苏常州213164)

农民的“分散性”现状与“合作化”发展研究*

李承辉

(常州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江苏常州213164)

中国农民的“分散性”在处于转型分化中的各层次农民身上都有体现,集中体现在他们面临大事、大灾以及遭遇不公不平时的单个而非群体非组织非合作化的应对方式。近10多年来,通过政策的调整与知识分子志愿者的参与,在全国许多地方进行了农民新型合作的实验,积累了诸如农民金融合作、购销合作、文化组织合作、城乡互动合作等宝贵的经验,然而教育宣传文化传播等途径确立起农民“合作化”的共识是农民走上新型合作道路更需关注的方向。

农民;分散性;合作化

中国农民的目前状况可用邓大才先生的一句话来概括:“一部分农民为生存而奔波,大部分农民为货币收入而苦恼,小部分农民为利润而忧心,可以说‘一个中国,三个世界’”,[1]就是说,中国农民:一部分尚未解决温饱问题,他们中的大多数仍在依赖于土地求生存;大部分则衣食无忧,却很难承担起教育、医疗、建房、结婚、生育、丧葬等高额货币支出的重担,于是这部分农民中的绝大多数走出乡村离开土地到城市打工,成为中国特有的“农民工”;一小部分则或因为经商办厂或因为打工或因为经营稍具规模的农业而完成了自身的原始积累,这两类农民实际上已脱离了土地或农业,进入工商阶层。农民的“分散性”在这3个层次的农民身上都有反映。

一、农民“分散性”的现状描述

农民“分散性”一方面表现为生产方式以家庭劳动力投入为主,生产生活所需自给自足。另一方面指在这种生存方式中代代相传的农民群体缺乏合作的习惯与意识和能力,因而呈现出面对困难时多自私顾己、善分不善合的习性。

(一)农民“分散性”的现实表现

在人均耕地很少的地区,农民只能勉强满足温饱,如果家里无人外出打工,生存更加困难,自顾不暇,几乎完全保留着封闭、自给自足且分散的传统生产生存方式。

在人均耕地较多的地区 (尤以中西部为主),除留有口粮田外,还有一部分田可用来种植经济作物,或是种植粮食而有所剩余,经济作物和粮食剩余流入市场转化成货币,这一部分农民便有了一定的货币积累。但是其生产经营方式往往是小规模种植、小本经营,缺乏敏感的市场预测意识与能力,缺乏畅通的销路及与市场谈判的意识与能力:种养营利时一拥而上,竞争激烈时,又一损俱损。各家各户各自为主,形成内部竞争,缺少彼此协商构筑产、供、销统一谋略的一村一乡甚至一县合作的总体规划意识与能力。目前广大中西部地区的农村,传统种养业依然以分散为其主导方式,合作既未形成农民与政府的共识,如何合作也仍处在学术界与实践界的探索之中。

至于“农民工”,其分散性明显地表现在他们遭遇不公时的应对状况。在遭遇被拖欠工资时,在遭遇工资低廉被任意加班加点却没有加班工资时,在遭遇雇主随意解聘工作难以为继时,没有代表他们利益的组织来为他们争取权益和保障。

对于那些实际上已经脱离土地或农业而进入工商阶层的农民,在市场准入门槛与资金来源、贷款保障及信息灵通方面,与大型国有企业、大型垄断企业比较存在着天然的弱势与许多人为的不平等,但也没有代表他们利益的组织来为其争取保障。

没有代表自身利益的组织来为其争取权益与保障,以及谋划发展与强大,说明这个阶层的个体处于一种各顾自身彼此分离的松散状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分散性”。

(二)农民“分散性”的存在原因

从传统文化影响层面上来说,农民的“分散性”源于其几千年沿袭下来的小农生产生活方式,以家庭为核心进行生产与经营,自产自消自给自足,各个家庭之间各自独立、经济依附性很弱,这样的生产生活方式形成中国农民内敛、封闭、分散的性格。自古以来,中国农民改变自身命运的如“学而优则仕”,“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途径,也多强调通过个人的努力与勤奋实现自身与家庭的荣华富贵,而非合作起来改善群体的地位与命运。即使是王朝腐败时产生的合作式的农民起义,一方面被正统文化主流观念看成是造反而非正道,另一方面往往被统治阶级利用,农民阶级的命运并无多大改观,再一方面则是合作起来进行革命的代价和风险实在太大,普通小民多数不愿冒那个险,因而形成了传统一贯的分散、内敛、封闭的农民甚或民族性格。

从现实层面来说,一方面农民缺乏对自身生存状态的理性认知,“身在分中不知分”,当然更不知“分”“合”之孰优孰劣。广大农民的受教育程度决定了他们不可能以所谓现代观念去看待、分析自身的存在状态、原因与改变,因而不可能自发地建立自己的合作组织来维护和争取自己阶层的权益和保障。

另一方面农民的经济状况与竞争环境迫使他们采取“分散”的短期行为而放弃“合作”的长期选择。合作需要成本,需要试验的时间,需要前期的投入,需要放弃现有的工作来维护同伴的权益等等,然而当农民等着地里的收成为孩子交纳学费、治病、娶亲、还债时,当农民工暂无工作就面临着房租无源居无处所食无着落的时候,当农民个体户面对着强大的垄断对手却深感无奈的时候,他们多半会为维持自身现状而在现有条件下力求生存。再说农民人口庞大,农民工可替代程度非常高,各自为着自身的生存而相互竞争相互顶替,团结合作几无可能,“分散性”也就绵延不绝。

再一方面民间组织的发展环境不畅。即使倡导农民的合作也多为政府牵头,但政府牵头的农民合作未必真能完全代表农民阶层的利益,集体土地流转中所引发的拆迁纠纷与利益分配纠纷就很好地证明了这点。种种原因使得他们只能承袭传统的自顾自家的“分散性”特点和做出自顾自家的“分散性”选择。

二、农民的“合作化”发展趋势

农民的“分散性”是农民阶层在现代社会处境艰难的一个重要原因。曹锦清先生在十几年前就已明确指出:“他们唯一的出路是形成共同利益的认识,并在此基础上组成不同的联合。”[2]765

(一)农民“合作化”发展的现有经验

陆续有一些“三农”专家将新的合作组织与原则导入部分农村与农民中间。如湖北的贺雪峰先生在农村引导农民进行村庄建设,试图从农村内生性环境、文化的提升来改善农民的综合福利,力主在提高和有效利用国家转移支付并引进外部知识分子的前提下建设“低消费、高福利”的新型农村。[3]中国农业大学何慧丽教授在河南兰考县挂职副县长期间,从2003年开始推动了该县农村农民合作自助,促成了一些村庄的经济组织、文化组织、社会组织的建立,探索出全面进行乡村建设的内源性机制。[4]2009年温铁军先生的《“三农”问题与制度变迁》把这些合作试验的初步经验归纳为3种形式:农民金融与购销合作,农村文化组织建设和城乡组织互动合作。并且探索出以生态农业为基础的城市文明消费者合作社与农民生产者合作社的对接互动合作模式,[5]都是对农民、农村、农业的内源性发展做出的很好探索与实践。

由上述各地的实验看来,一批知识分子不但充分认识到了承包制下小农重新联合起来的极端重要性,而且在一些地方进行了或正在进行着试点,其试点经验 (如文化下乡、组建老年协会等等)也逐渐在全国各省推广,渐次看到了“在农村进行合作试点,用典型来教育农民”的建议的实现。

(二)农民“合作化”发展的未竟之路

由知识分子志愿者所从事的“外援性”农民合作化道路,其点小面窄推广慢的不足显而易见,只有当“合作化”成为了全体农民甚至全国人民 (合作涉及城乡合作,合作需要政策法律的支持)的共识,“合作化”道路才能越走越宽越走越健,在点小面窄推广慢的阶段我们可以通过农民“内生性合作化”共识的建立来缩短“合作化道路”的确立与稳健历程。

曹锦清先生说:农民“新的结合方式……需要辅之以一场新的文化启蒙运动。”他具体建议:“中央和各省创办培养农村合作人才的大专院校”,“创办一份全国性的合作刊物。”[2]766还应在各类大专院校中加强学生的公民教育,让各专业的大学毕业生都能以一个公民的主体意识来关照和注视中国的城乡发展;加大各院校公共管理、社会工作等专业的公共政策、社会问题研究的教育力度,让专业的公共管理者、社会工作者、公共政策制定者将好的合作经验传播、推广并实行开去;让他们在大学生志愿支农活动中,在一批又一批的“三支一扶”毕业分配中,将新的组织与原则导入农村与农民中间。尤其是在“支教”一环中,将新的公民理念、公民责任与意识及农村问题及其发展思路直接传授给农民的下一代,从源头上开始新的农民文化启蒙。[6]

在乡村文化组织建设中,可以突破目前侧重于单纯文艺表演的倾向,加强新型农村与农民组织和原则内容的宣传与教育力度,发挥老年人协会中的返乡退休老人的文化见闻表达优势,进行农民新联合的教育与宣传工作。

如果分散在全国各省人口庞大的小农建立起了“新型合作”的共识,其共识必然影响到连接着农村与城市两头的农民工,加上城乡之间互动合作及农民金融合作经验的推广,农民工之间的合作及农民个体户或农民企业家之间的合作也将同时得到推动,农民各层次的“分散性”便可能慢慢转化成新型合作。

只有多管齐下,多方面合作才能实现农民新型合作道路的健康发展,从而走出小农“分散性”迷雾,实现中国农民的真正现代化。

[1]邓大才.“圈层理论”与社会化小农——小农社会化的路径与动力研究 [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 (人文社会科学版),2009(1):6.

[2]曹锦清.黄河边的中国 [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0.

[3]何慧丽.从农民合作自助到城乡互动互助[OB/JL].(2008-12-02)[2011-07-20].http://lib.360doc.com/08/1203/12/47910_2043294.shtm l.

[4]贺雪峰.乡村的前途 [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7:7.

[5]温铁军.“三农”问题与制度变迁[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09:90-91.

[6]熊昌茂.现阶段农村社会管理创新路径研究[J].常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3):43-46.

A Study on Farmers’D ispersion State and Co-operative Development

L ICheng-hui
(School of Econom ics andM anagement,Changzhou U niversity,Changzhou 213164,China)

The dispersion state of Chinese farmers’—who are in a transitional differentiation condition—is reflected at all levels,which is embodied in the way of dealing w ith events individually instead of cooperatively and collectively when they face a major disaster or suffer injustice.Over the past decade,N ew cooperative experiments for the farmers has been carried out w ith policy adjustment and intellectual volunteers’participation in many places of the country,which has accumulated valuable experience,such as farmers financial cooperation,buying and selling cooperation,cultural organizations cooperation,urban and rural interaction and cooperation etc.However,to establish farmers’cooperative consensus by education and other means of propaganda and cultural communication is the direction required greater attention to new style of cooperation.

farmers;dispersion;establishment of cooperatives

F321.42

A

2095-042X(2012)01-0023-03

2011-08-31

李承辉 (1974-),女,湖南湘乡人,硕士,副教授,主要从事公共事业管理教学与研究。

(责任编辑:朱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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