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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女性主义浅析《甘露》中的母亲形象*

2012-08-15王永萍

常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2年1期
关键词:话语权女性主义话语

王永萍,刘 腾

(常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常州213164)

从女性主义浅析《甘露》中的母亲形象*

王永萍,刘 腾

(常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常州213164)

小说《甘露》中的母亲是一位作为朔美家灵魂而存在的人物,独立而自信,具有独特的人格魅力。从女性主义角度来解读这位母亲形象,可以看出这是一位历经坎坷,无法摆脱育儿重任,具有男性气质却又能够充分实践女性话语权的特殊母亲。通过对小说中的母亲形象的分析,引起了我们对女性命运的深刻沉思,女性在肩负自然使命的同时,必须要争夺话语权,用自己的声音为边缘化的女性说话。

女性主义;母亲形象;男性气质;话语权

吉本芭娜娜是日本当代文坛天后,与村上春树、村上龙齐名。《甘露》是芭娜娜创作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长篇小说,荣获第五届紫式部文学奖。许多女性作家的小说创作中都会出现无父文本的情形,而《甘露》中失落了父爱的家庭更突显了母亲的重要性。以母亲为主线而形成的复杂家庭关系中,向读者展现了一位历经磨难却又能够接受现实,投入现实,进而在现实中确认自我存在意义的母亲形象。本文尝试从女性主义角度来解析这位独特的母亲。

20世纪60年代女权运动引起了社会学对“女性问题”的关注,弗里丹的《女性的神话》与米利特的《性政治》出版后,才真正进入了社会学的研究领域。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看,小说《甘露》向读者呈现了一位遭遇比任何人坎坷,不得不面对生育并独自养育3个孩子,具有男性气质并能实践女性话语权的母亲形象。

一、无法摆脱育儿重任的母亲

作品中的母亲在其尚不算长的人生中充满了辛酸,和大自己很多的男人结婚,生下朔美、真由,而后又丧夫,再婚,接着生下由男,又离婚,最后女儿真由自杀离开自己,经历复杂而坎坷。而面对种种人生遭际,母亲既不傲慢,也不软弱,显示出一颗包容的心所具有的伟大力量。可以说,母亲就是朔美家的灵魂人物。

这样一位乐观,独立而自信的母亲,面对养育儿女的重任,也常常显示出焦虑和无力感。儿子由男具有超能力,能够聆听来自异界的声音,并且可以预知未来。但由此带来的却是心态的失衡,无尽的疲惫和逃离现实的渴望。经历过女儿自杀带来的打击,母亲面对日益变得奇怪的儿子,更显得心力交瘁。因而在凌晨3点钟,朔美打工回到家,发现母亲还独自愁眉不展地坐在厨房的桌边为儿子的事而苦恼。随后又因为儿子在学校闯祸逃学等事情,去了一直不愿意去的办公室,蹙着眉回到家里,向朔美抱怨让人操心的儿子。但母亲仍然是乐观而自信的,在一天晚饭后,母亲向由男传授了家族的快乐秘诀,希望把它当做一种气氛而身体力行地传授给孩子们。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从母系继承转变为父系继承是女性的最大失败,而女性体力上的弱小是她们丧失权力的主要原因,倍倍尔在这一因素之外又加上了生理因素——女性的生育功能。波伏瓦则把强调生育视为女性受奴役的直接原因。她指出,母性毕竟是使女性成为奴隶的最技巧的方法。不是说每一个做母亲的女性都自动成为奴隶,可以有某些生存方式使母性不等于奴役,但现代的母性仍然万变不离其宗。[1]作品中,3个儿女多半由母亲一人带大,养育儿女的艰辛成为了母亲无法推卸的责任,而由此也形成了母亲痛苦的根源。母亲坦言对自己的人生并不满意,有着对人生际遇的无力感,也同样对不可推卸的养育子女的重任感到疲惫不堪。作品中的家庭是单亲家庭,母亲必然承担更多的责任,但即使是正常的家庭中,在育儿方面,母亲也还是会相应承担更多的事情和责任。从这个意义上来看,作为女性的母亲并非是被社会或者男性奴役了,而更多的是被子女奴役了,却又是心甘情愿的。

二、具有男性气质的母亲

弗洛伊德认为,同一个人的性别特质和性特质,甚至没有绝对的稳定性或单一状态,男人可以阴柔,女人可以阳刚。所以,当我们谈男人、女人这样的性别关系时,生理性别是最基层的,体现在文化上的差异则根本上由社会性别所决定。社会性别本身就是一种被赋予的东西,它既是社会约定所分配的,也是个体内化,学习所达到的。也可以说,男性与女性并非一种互补结构,女人和男人可以形成同一个结合体,两性关系是流动的,互动的,变化的,相对应的。

小说《甘露》的创作是以“无父文本”的方式呈现的。所说的无父文本,就是指在一些以家庭生活为背景的小说中,肩负起家庭重任的都是一些强势的女性,而男性通常处于缺席的状态。小说主人公朔美的生父早年已经去世,继父也已与母亲离婚多年,因而整个家庭中母亲既扮演了女性(母亲)的角色,也同时扮演了男性 (父亲)的角色,非常之不易。常年如此的家庭生活,母亲在被定义了的古典东方女性温柔贤淑的特质基础上得到了升华,成为了更加独立自信的母亲,甚至可以说是具有男性气质的母亲。

作品中,朔美曾这样评价自己的母亲:“母亲购物时非常爽快,像个男人”,[2]168非常的有目的性,喜欢的就毫不犹豫地买下,不喜欢的连碰都不碰。同时,母亲具有一般人没有的“睿智”,具有卓越的手段和坚强的意志力,“即使事情进展得不顺利,她也会昂首挺胸,睁大眼睛,散发出进展顺利的气氛,同时游刃有余地硬要实施自己的主张”。[2]169小说中,在这失落了父爱的家庭里,更突显了母亲的重要性,但这位母亲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慈母,而是既扮演了女性又扮演了男性的特别母亲。人性中最好的东西,不需要用性别去定义,这不是性别特征,而是人性特征,一旦用性别去定义,马上变得非常狭隘。因而小说中,作者精心构建了一位具有男性气质的特别母亲形象。

三、勇于实践女性话语权的母亲

法国后现代主义思想家福柯提出了话语权理论,这一理论旨在说明,他认为话语是权力的表现形式,它不仅是施展权力的工具,也是掌握权力的关键。权力作为一种支配力量,它影响控制着话语的运动。话语权不仅能确立主体的存在,也代表这存在的意义。[3]女性一般被认为是更看重事物,而不看重话语,后现代女性主义主张在女性运动内部实行一个“模式转换”,即从只关注事物到更关注话语。因此按照后现代主义的观点,话语就是权力。

传统意义上的母性情操,通常被认为是温柔、善良、无私,具有牺牲精神,这些准则,被视为女性原始本性的证明和判定原则,不断得到歌颂。而作品中的母亲却是具有爱的能力,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勇于实践女性话语权的新女性的代表。如果找不到自己的价值取向所在,对“母性情操”的认识也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想象而已。

从作品简短的介绍中,可以隐约感到母亲在婚后与丈夫性格不是很合适,生活也并不幸福。其中有一处就写到,新的父亲在夫妇吵架时说了一句台词一样的话:“你是忘不了前夫吧”,[2]290他把桌子“嗵”地拍了一下,里面的玻璃器具都震出了裂缝。当时小儿子由男也被吓哭了,寥寥几笔就给读者勾勒出了这对夫妇的生活状态。最终母亲选择离开了条件优越的新父亲,以实际的行动实现了女性的话语权。因为母亲认为他们应该有平等的话语权力,平等的地位。选择了独立自我的道路,通过实际的事件拓宽了话语表达的内容和话语方式,从而进入男性控制的主流世界,实践了话语权。

另外,母亲的人生态度在她对那次显示了凶兆的巴黎之行的决定中得到了集中体现,也充分实现了女性的话语权。首先,母亲宁愿被人指责为置逃学的儿子于不顾,也要跟男友去国外度假,因为她觉得与其为了某个人而牺牲自己真心想做的事,再摆出一副为孩子受委屈的苦相,倒不如让自己漂亮幸福,归根结底这样也是为孩子好,非常独特的人生哲学。并且,在由男痛哭并预言这次旅行飞机会出事故之后,母亲也并不因那不详的预兆而改变主意。母亲要自己决定,不愿受任何人的指使。出发当日的早上,只有母亲一人泰然自若地在晨曦中吃着早餐,“她的轮廓非常鲜明,浑身充满着自信,绝不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从眼神可以看出,她胸中充满着对休假的期盼,一心只想着享受生活”。[2]137对于这样一位充分享受生活的母亲,朔美内心产生了敬意,觉得真令人佩服。一般母亲在面对自我与子女利益对立的情况下,多数会选择放弃自我利益以成全子女,方显示为人母的伟大,但作品中的母亲却是要为自己的生活做主,体现了在日本那样一个男权社会,女性必须重视话语权力的争夺,男人以男人的名义讲话,女人以女人的名义讲话,从而使女性进入统治话语的领域,建构女性话语权。

四、结语

本文从女性主义的角度,对吉本芭娜娜的小说《甘露》中的母亲形象进行了探讨。母亲是家庭中散发着生命光辉的灵魂人物,经历坎坷,独自需要抚养3个小孩成长,她并没有愤恨命运的不公平,只是接受残酷的现实,在现实中找到自我的价值,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在中西文明史上,女性一直是被压抑的性别,都是以“第二性”或“他者”的身份被置于边缘的地位。生态女性主义者意识到,在父权文化的语境下,男性是拥有心智的,而女性就被认为是自然和非理性的化身。[4]84伴随着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兴起,社会对于母性情操的认识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新女性形象已经一改以往的弱者心态,勇于表达出发自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向传统的父权文化的霸权表示出强烈的抗议。[5]开始像男人一样思维和行动,勇敢地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敢于对父权文化的霸权发出自己的呐喊。通过对小说中的母亲形象的分析,引起了我们对女性命运的深刻沉思:生儿育女是大自然赋予女人的一项重要使命,作为母亲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在现实生活中,女性要敢于争夺话语权,创造出自己的新生活。

[1]李银河.女性主义 [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27.

[2][日]吉本芭娜娜.甘露[M].李重民,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3]林宋瑜.文学妇女:角色与声音 [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117.

[4]蒋海鹰.自然·女性·和谐—《恋爱中的女人》的生态女性主义解读 [J].常州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2011(2):84.

[5]刘晓颖.论新时期女性作家对母亲形象的解构与重塑[J].常州工学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2010(3):45-46.

Interpreting the Image of M other in Necta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eminist

WANG Yong—ping,L IU Te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Changzhou University,Changzhou 213164,China)

The independent and confident“mother”in“Nectar”has a special personality that attracts the readers,and undoubtedly is the backbone and soul of the w hole Family.By analyzing the mother from feminism perspective,w e see clearly about the mother’s suffering experiences in life and the disclosure power of masculine temperament in her.She burdens herself with children rearing and caring as a commcon mother,but she is also quite special because she speaks out her rights as a fem inist.M other’s image leads us to think deep ly about female’s destiny :they are bound to shoulder the responsiblity to reproduction and struggle for discourse power,and express support for the marginalized females.

feminism;mother’s im age;masculine temperament;discourse power

朱世龙)

I025

A

2095-042X(2012)01-0080-03

2011-09-20

王永萍 (1982—),女,江苏镇江人,硕士,讲师,主要从事日语语言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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