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对曹禺剧作中忧郁与暗涩人生的浅思考

2012-08-15司娟

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2年5期
关键词:陈白露罪恶病态

司娟

(商丘职业技术学院,河南商丘 476000)

对曹禺剧作中忧郁与暗涩人生的浅思考

司娟

(商丘职业技术学院,河南商丘 476000)

对人类社会种种灾难的忧虑,对恶的鞭挞和揭露,对善的质疑和渴求以及对宇宙、人生的探讨和追问,是20世纪30年代曹禺思想的基本内容,也是当时曹禺剧作的创作母题。在曹禺的作品中,充满了对病态社会、病态人生的揭露和对宇宙人生的哲学思考。研究曹禺,实际上是对中国现代话剧本质特点的研究,同时也是对曹禺思想及其作品的深层次的进一步认识。

忧郁;命运;人性;生命追问

曹禺先生的作品大多是以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旧中国大城市为背景的,而这一时期的大城市则远离硝烟战火,人们过着物欲横流、灯红酒绿的生活。这一时期的社会上层人士思想是麻痹的、生活是糜烂的,其精神处于诡异和病态之中。造成这种病态的原因是和那个时代所处的社会环境分不开的:三四十年代的中国正处于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的末期。第二次大战的爆发使中华民族内部的矛盾转变为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矛盾。在这种特殊的意识形态下,人的价值观、爱情观、生存观又是怎样的呢?曹禺先生曾经说过:“作家要真实地反映生活。主题不是事先规定好的,而是从生活中来的。”在他的作品中,充满了对社会病态、人生病态的揭露和对宇宙人生的哲学思考。现今社会,人们仍对此进行着不断的追问。

一、对人性的叩问

曹禺天性敏感、忧郁,“我不知道怎样来表白我自己,我素来有些忧郁而暗涩……”思维的走向使他不断地对神秘现象和人生进行探询。通过他的作品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个伟大的人类是如何被时代蛊惑、扭曲和吞噬的。他的作品“在对人类命运的探求和把握之间显示了其独特的艺术追求,但却往往隐含着一种任你怎么挣扎也逃不脱命运罗网的困惑与迷惘。”表现出忧郁而暗涩的色彩。他作品中的人物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是那个特定社会背景下的典型代表。周萍、繁漪、陈白露、愫方、仇虎……他们虽知道社会的黑暗,却在盲目地挣扎着。“泥鳅似的在病态的混水中挣扎着、在情感的火炕中滚动着,想要用尽心力去拯救别人、拯救自己,却不知道罪恶的深渊早已在面前张开了巨大的口。”最终,人性发生了扭曲。

《日出》正是以高度浓缩的艺术画面生动地再现了那一历史时期上层社会人性的丑恶。通过讲述在权力、金钱得失中的人物的命运变化,揭示出在那个特殊时代“权”与“钱”对人性的腐蚀。最具代表性的当首推李石清。这个人物虽然在剧中出现的次数不多,却是血肉丰满、个性鲜明。从他的灵魂深处释放着对金钱的贪欲。正如他对自己的太太所讲的那样:“我恨,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个好父亲,生来就有钱,叫我少低头、少受气。”因为没有钱,而令人瞧不起,更没有社会地位。为了有一席之地,他拜倒在金钱的魔爪之下,凭着顽强的韧性和超人的毅力,李石清总算勉强挤入了“上流社会”,总算可以为以往的“苦日子”告一阶段了,回想以往所做的强颜欢笑、拍马奉承,当他乐观地估计自己的现状后,奴才的媚态立即就成了一副主子的嘴脸,对待比自己弱的人更是一副凶狠相。然而,他机关算尽太聪明,结果不仅自己被潘月亭耍得丢了饭碗,还因为他的失业葬送了儿子的性命。李石清的所作所为,固然应该受到社会的唾弃与鄙视,但是,这一悲剧形象也更加说明了那个黑暗的社会现实对人的异化和扭曲。

二、无限的追求与命运困境

《雷雨》和《俄狄普斯王》一样,都是人对自己命运的无力把握的悲剧结果。坚信靠个人力量可以建立一个秩序井然的家庭的周朴园一味地一意孤行,结果却是妻子的背叛、儿子的乱伦、前妻的重返,个人的愿望被彻底地粉碎了。剧中,周萍悔改了“以往的罪恶”,他抓住四凤不放手,想由一个新的灵魂来洗涤自己,却又不自知地犯了更可怕的罪恶,这条路最终引他走向了死亡。繁漪是一只执拗的小羊,她追求上流社会的生活、追求爱情,她抓住周萍的手不放。作为一个女人,追求幸福的生活并没有错,但是作为一个继母,她却在追求的过程中偏离了人生的轨道,这条路把她引向了发疯以致死亡。如果说这类人物是因为受愚昧思想的影响太深而不自知,那么,那些受到新时代思想影响的人们呢?他们的结局就是美好的吗?在“美好人生”的追逐道路上,这些已有了觉醒意识的人能否把握自己的人生,改变自己的命运?城市是个充满罪恶和膨胀欲望的忧郁之地,在这里人的本性、人格的变迁更是显而易见。曹禺的《日出》展现了旧中国30年代城市的一隅,人性在曹禺的《日出》中同样得到了形象的凸现。我们来剖析一下曹禺作品的另外一个人物——陈白露。

“多褶的裙裾和上面两条粉飘带,拖在地面如一片云彩……她的眼明媚动人、举动机警,一种嘲讽的笑总挂在嘴角。”陈白露,这个在社会上漂泊了多年、挣扎了多年的交际花,最终还是难以飞出自己的生活的“狭之笼”——这是一只在黑暗中死去的“金丝鸟”,她苦苦地追求着,却没有迎来光明。黎明和日出只不过是一种理想的象征,太阳就要出来了,一切罪恶都掩埋在黑暗中。陈白露的死去代表着某种走进了死胡同的知识分子的命运。生存并且渴望更好的生活是人类一切努力的原始动机。人最初的愿望总是美好的,然而在实现了眼前的愿望之后,人又往往会有新的追求,但是在无限的追求中,自知或不自知辛劳的人们最终却往往是被残酷的现实改变得面目全非,无力再去改变已定的结局,陈白露就是其中之一。

在同一社会体系下人的追求不尽相同,但命运是不可知的未来。曹禺笔下的人物都在不辞辛苦地追求着各自以为的美好,然而结果却不是个人能力所及的。由上述可知,在命运问题上始终存在着主观因素(自由意志)与客观因素(宿命)的冲突,即人类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却又不得不受宿命因素的束缚,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困境”。

三、赎罪意识与对生的质疑

在曹禺的作品中,有一种明显的色彩——宗教色彩。宗教对曹禺影响最大的则是基督教的原罪说。为建立“一种秩序井然”的家庭而付出悲惨代价的周朴园,抱着伸张正义初衷的仇虎面对善良懦弱的焦大星内心充满了歉疚,最后甚至为复仇付出了几乎疯狂的代价。究竟是什么使人类在生存的道路上难以把握自己?是谁主宰着这一切?是宇宙中神秘不可知的力量,这就是“原罪”。基督教“原罪说”认为,活生生的人在尘世中展现的是自己的天性,所以难免会犯下种种罪恶而有意无意地伤害到别人,当顿悟后,则要虔诚地忏悔和赎罪才能升入天堂,才能复活。这些在周朴园这一形象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周朴园老了,荣华富贵享受尽了,杀人杀够了,就想皈依宗教,从宗教中寻找寄托。周家客厅不变的摆设和不拉窗帘的习惯,与其说是周朴园对侍萍的怀念,不如说是一种忏悔心理的外显。他面对侍萍的再次出现,所表现出的冷漠则是这种忏悔心理被打破的结果。宗教信仰将人从自身罪孽和良心的痛苦中能解脱出来,周朴园是所有罪恶的总的制造者。《雷雨》序幕让周朴园走进教堂,尾声让周朴园聆听《圣经》诵读,周公馆最后成了教堂,这时走进教堂的周朴园是孤独的、寂寞的,是值得同情的,但是从宗教的角度来说,这是赎罪,是基督教的一种宽容。这一创作倾向,也是曹禺在思考社会人生时的宗教倾向,是在周朴园这类人格上寄托的一种昭示力量。这使曹禺陷入了失落,陷入了深深的孤独。可以说,每一个作家都是孤独的,曹禺为排遣孤独,试图从老子、基督教、佛教中寻求摆脱孤独的途径。但这孤独比老子、基督教、佛教更加深刻——天国无法解决人间的现实问题。

曹禺认为:“个性受压制、束缚是一种悲剧,追求也是一种悲剧,前者是肉体和心理层面的,后者是传统伦理上的,无论如何,总挣不脱人生苦难的枷锁”。悲剧性的精神实质使曹禺笔下的人物表现出对现实的恐惧和无奈,而他宗教式的人道使他原谅了笔下所有的“罪人”,并给予同情和怜悯,主宰社会的人被一种神谕神秘地支配着(曹禺对人生产生了质疑)。人为何而生?人应该怎样活着?这是生命的永恒话题,这一话题在曹禺笔下同样占有一定的分量。

[1]孙庆升.曹禺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

[2]曹禺.雷雨[M].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1936.

[3]李雅妮.试论曹禺三大悲剧力作的内在意蕴[J].延安教育学院学报,2005,(4).

I207

A

1673-0046(2012)5-0194-02

猜你喜欢

陈白露罪恶病态
病态肥胖对门诊全关节置换术一夜留院和早期并发症的影响
病态肥胖对门诊关节置换术留夜观察和早期并发症的影响
从女性解放角度分析《日出》陈白露
罪恶
“本质”缺失下的死亡
——玛格丽特和陈白露的死亡真相
君子之道:能移而相天——王夫之《庄子解》对“社会病态”的气论诊疗
《日出》文本细读:陈白露之死
浅析《日出》中陈白露的自杀
罪恶赎金
《罪恶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