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民间开始兴起商业经济

两米多高的黑砖砌成的围墙，大片相连的铁皮棚顶，走进去是各种摊位：大大小小的盆里装着各式海鲜，水泥墩上放着童装，更多的地方则摆着烟酒粮油……人挤人，用半天都很难转完。这不是中国城乡结合部的农贸市场，而是平壤最大的合法“自由市场”——“统一市场”。“中国有的商品，里面全有。”平壤市民金丰飞说。他告诉记者，平壤每个区都有一两个类似的市场，但面积稍小些。这样的市场，在全朝鲜已经超过300个。

表面上，朝鲜依然保持着苏联式的国家配给体系，但一切依靠国家分发配给而不必花大价钱进行商品买卖的时代早已结束了。今天，每天去市场上购买生活必需品，已成为大部分朝鲜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在这些市场上，商品的价格由供需关系决定。

经常在平壤与丹东间往来的贸易人士告诉记者，过去那些市场只是一些摊位，近两年市场普遍升级，才装上了铁皮屋顶。卖货的是清一色的女性。朝鲜政府曾规定，只有40岁以上的妇女才可以摆摊做买卖，但摊主们早已经突破了年龄限制。在市场里，她们多数穿着便装，而并非统一的民族服装。摊主一般会在摊位上立个价签，很多时候只是一块纸板，上面标着产品名称和价格。无论什么时候，市场内总是人满为患。

在2011年美国国会关于朝鲜经济的报告中，跨国贸易的朝鲜商人被定义为朝鲜的新兴阶层。报告称，新的经济格局已经让朝鲜产生5个阶层。最上层的权力精英是劳动党的党政军干部，他们由国家分配住房，享受高档进口商品。第二个阶层是新兴的从事国际贸易的商人。第三个阶层是掌控市场和公共商业活动的暴利团伙。第四个阶层是城市平民，最底层则是农民。

朝鲜人的售货摊

在20年前的朝鲜社会结构中，出身以及与劳动党、军队的关系是决定社会地位的基本条件。经过多年变革，朝鲜社会已经发生改变。俄罗斯学者安德烈在《朝鲜新的阶级构成》一文中说：“朝鲜人很看重家庭出身，但赚钱的能力已经比社会背景更重要。”

朝鲜的新兴商人阶层尽管在各方面均无法与党政军精英相比，但他们独有一项最重要的特权：穿越鸭绿江，到中国去。朝鲜市场上的商品大多来自中国。据统计数字显示：2010年中朝贸易额34.72亿美元，较前年增长29.6%；2011年中朝贸易额为56.2亿美元，再创历史新高。随着中朝贸易额的提升和新兴商人阶层的壮大，朝鲜新一代领导人也对这一阶层作了新的微妙表态。据《东京新闻》报道，2012年1月，金正恩在讲话时曾强调，对获取外汇、运营工厂企业的优秀人物，不管是谁，都要不分你我地吸收到队伍中来。这多少意味着，只要商人可以以获取外汇的形式向朝鲜政府表示忠诚，他们的经营模式将可以得到延续。

同时，新兴阶层也蕴藏着推动朝鲜经济在计划体制之外成长的力量。“朝鲜的市场经济意识比我们改革初期要强，”延边大学东北亚研究院院长金强一说，“如果朝鲜改革开放，可能会比我们改革初期转变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