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献与荣耀：在转型中启程的中水电公司老挝项目组

周双超 郑 斌 王连生 高 峰 翟 蓓

2011年11月24日，我们乘坐东方航空公司航班从昆明起飞，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抵达美丽的老挝首都万象。11月25日，我们从万象驱车到南立1-2水电站项目。约二个半小时的车程，我们前后用了四个多小时，来到了此行的第一站。而中国企业从承包商转变为投资商的跨越，走过了十四年的艰辛。

南立1-2水电站是中水电公司在境外以BOOT方式承揽的第一个成规模的水电项目。也许因为该项目的特殊意义，我们的采访选择从这里开始。

南立1-2水电站：海外业务转型的开始

老挝南立1-2水电站工程位于湄公河左岸一级支流南俄河的支流南立河上，坝址距万象约132公里。电站设计安装混流式机组两台，单机容量5万千瓦，总投资1.49亿美元。工程于2007年7月开工，创造了提前实现导流洞过水、提前截流、提前下闸蓄水、提前吊装转子，提前具备发电条件等良好成绩。电站已于2010年8月1日正式投入商业运行，承载起了为当地及周边国家输送电力、造福民众的本源责任。

在前往南立电站的路上，中水电公司老挝地区经理王永填自豪地告诉记者：公司从1996年进入老挝市场，15年里，他们在老挝的项目干一个成功一个，不仅每个都产生了可观的利润，而且已经逐渐从单纯的承包商转型为投资商，运作模式逐步从水电开发产业链的低端升级到高端。

老挝首都万象。 摄影/王连生

南立水电站大坝全景。 摄影/王连生

中水电公司老挝市场经理王永填，12年前毕业于清华大学水利水电工程系，取得了博士学位，大家都喜欢尊称他为“博士”，我们也愿意这样称呼这位在老挝一扎根就是十年的优秀经理人。博士一路上向我们解释道：“南”，是汉语音译，在老挝语中是河流的意思，因此很多水电站都有南字。中水电公司在老挝完成了南累克、南梦3、南立等3个水电站和相关的变电站及输电线路项目。其中，南累克水电站土建工程是中水电公司在老挝承建的第一个项目，属于单纯的国际承包工程；2002年初，公司又采用出口卖方信贷模式，以EPC交钥匙工程方式承建了南梦3 水电站；2003年，通过同样的方式他们又成功建设了南梦3水电站的输电线路及变电站工程。2009年开工建设的南立1-2水电站的230千伏输变电线路及变电站工程，则采用了由中方银行提供出口买方信贷的运作模式。

王永填介绍说，南立1－2水电站是在老挝市场获得的第四个项目,也是中国长江三峡集团公司的首个海外投资项目。BOOT，即“建设－拥有－运营－移交”。从2006年11月与老挝方面签订项目特许经营协议、购电协议和股东协议算起，总投资期限是30年。这意味着，扣除四年半的建设期，集团公司还拥有长达25年运营权。据王博士初步估算，按当地电价计，南立电站每天能产生12万美元的发电收入，在今后的25年时间内，其中的一部分将成为集团公司一笔可观的投资收益，标志着集团的“走出去”战略已取得实质性进展。而中水电公司通过这个项目则开启了由承包商到开发商的转变历程，为实现“从工程承包业务向海外投资业务转变”的战略转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就像国资委所评价的那样：“这将对今后中水电公司国际经营的跨越式发展、转变经营方式和提升企业形象有着深远的影响。”

南立1-2水电站工程使中水电公司掌握了海外投资的工作流程，积累了相关经验，为进一步开拓其他地区的海外投资项目提供了成功的范例。

继南立1-2水电站之后，由中水电公司承建的集团又一个BOOT水电投资项目——老挝南椰2水电站工程也已经于2011年10月1日破土动工，项目经理祁雪春也是一名在老挝奋斗了九年的优秀工程师，他介绍道，南椰2水电站目前正在进行进场道路的施工，总体执行顺利。

【链接】老挝南立1-2水电站

老挝南立1-2水电站，位于老挝首都万象市西北约145公里处，是中资企业在老挝投资的首个BOOT水电站，也是中国长江三峡集团公司首个海外BOOT（建设—拥有—经营—移交）项目。

该工程是以发电为主的水电水利枢纽工程。电站总库容9.23×108m3，水库为多年调节，调节库容5.41×108m3，总装机容量10万千瓦，总投资1.49亿美元，由三峡集团公司旗下中国水利电力对外公司投资建设。该项目于2007年9月1日正式开工，2010年8月29日竣工投产。按照合同规定，建成后由中国水利电力对外公司运行25年之后移交给老挝政府。

只有经历了攀登的艰辛，才能在登项时看到更美的风景

我们到来的季节正值老挝的旱季，明媚的阳光下，三座喀斯特地貌形成的大山与已经投产发电的南立水电站相应成趣，风光格外迷人。当我们坐上电站自备的小游艇在水库拍摄时，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尽收眼底，仿若置身世外桃源。

这时，王永填也不由得被眼前的美景所陶醉，他说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关上手机，美美地坐在游艇上，在水库里垂钓一天，什么也不用想。但这对他来说，几乎是奢望。

由于条件限制，公司派到海外的人员都堪称复合型人才，往往身兼数职。经理王永填就兼任了老挝地区经理、南立1-2水电站项目部常务副总经理、南椰2电站有限责任公司执行董事兼总经理等7个职位，工作十分繁忙。王博士说，目前项目已进入稳定运营阶段，工作走上正轨；而在项目前期筹备时，人员十分紧缺，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在老挝当地处理协调各种事务，为项目正式开工创造条件。作为身在海外打拼的员工，往往需要常人难以想象的坚强意志承受工作压力，应对复杂的社会环境，适应身在异国的孤独。

看到眼前南立水电站的美丽风光，我们难以想像项目前期的艰苦。老挝属于不发达国家，工作环境、生活条件、安全保障、交通等基础设施均相对落后。除了首都万象略显繁华外，部分省城的基础设施水平仅相当于我国中等规模的县城，偏远的小村庄更是极度落后。在老挝，水电站多修建在交通不便的高山峡谷，车辆行走在雨季泥泞的土路上，危险时刻存在，王永填本人便有过不止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王博士有些激动地和我们说道，建设期间有道路可通还算好，很多地方没有道路可行车，生活用品和后勤保障物资要靠人工一点一点背运；老挝年降水量可达3000毫米，多集中在雨季的6个月，为了让电站能在旱季开始施工，测量工作必须在雨季就展开。为了争取工期，王永填和他的团队曾带着干粮和帐蓬徒步行走在深山老林中，头上暴雨不断，脚下道路泥泞，山路崎岖，随时还要提防毒蛇、野兽和蚊虫的侵袭。我们一边倾听着他故事一般的讲述，一边闭着眼睛想象当时的情景，不曾拥有过这种经历的人，恐怕也难以了解其中的困苦与辛酸。

【链接】南椰2水电站工程

南椰2电站项目位于老挝川圹省省会丰沙湾东南约70公里处。是中国三峡集团中国水利电力对外公司签署第二个海外投资BOOT项目。

左：中水电公司老挝项目部员工在南立水电站。摄影/周双超右：老挝南立水电站控制室。 摄影/王连生

工程以发电为目标，兼顾防洪、灌溉及旅游业。南椰2电站装机容量为18万千瓦，多年平均发电量为7.21亿千瓦时，电站年利用小时数达4006小时。工程于2011年12月23日开工，计划在2015年底之前全部投产发电。

与恶劣的自然环境抗争还只是一个方面，中水电公司在老挝的建设者们还要应对一些人为的不安全因素。老挝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居住在深山的少数民族与政府和军队之间存在敌对情绪，这也给工程进展带来了消极的影响。在南梦3水电站建设过程中，当地居民就曾两次持枪进入工地干扰现场施工；南椰2水电站前期勘探测量期间，他们的测量队伍也曾多次遭受到敌对势力的威胁。

身在国外，王永填他们深深懂得，海外工程建设者不仅仅代表中国企业，还代表着中国这个负责任大国的形象。面对一些突发性事件和重大问题，如果处理不当，后果会十分严重。凭着智慧和胆识，他们成功化解矛盾，依靠过硬的专业知识和丰富的经验，他们成功处理了南梦3水电站主坝基础渗漏事件，合理解决了南立1-2水电站水库防洪调度与发电效益之间的矛盾，捍卫了中国企业在海外的信誉，避免了不良的国际影响，也为企业和国家创造了良好的经济和社会效益。

在老挝的十年，王永填和前辈们一起先后组织实施了三个水电站的前期筹建工作。回想当年的艰难曲折，曾经的艰苦却成为他现在美好的回忆。“那个时候，每天出了一身臭汗之后，就在清清的河水中洗个干净，那种痛快是大城市里不能感受到的。”他自豪地告诉记者：“艰苦的条件最能磨练人的意志，一旦经历了，将来绝对能撑起一片更广阔的天空。”十年里，王永填成长为精通水电工程专业知识和项目管理，又谙熟商务流程、了解老挝社会经济文化及法规和政策的复合型经理人，不仅能用流利的英语进行商务谈判，还能用老挝语应付日常交流，与当地民众打成一片。

王永填在他的工作日志中曾经写下这样一段话：苦与乐是相辅相成的，就像一道道山峰，只有你经历了攀登过程的艰辛，才能在登项时看到更优美的风景。

王永填向记者展示老挝政府向他颁发的“老挝国家劳动者奖章”。摄影/王连生

中水电公司老挝南立水电项目部援建的“帕贡学校”的孩子们。摄影/王连生

把最美的年华奉献给这片陌生的土地

水电资源是老挝的重要资源，老挝通过向周边国家泰国、越南等输送电力来增加其外汇收入，目前向泰国出售电力所得的收入已占其全部外汇收入的1/4以上，其中就有中水电公司完成的3个水电站的贡献。

中水电公司承建的南梦3水电站，每年的发电效益超设计值近50%，其发电尾水还使得下游的1600公顷良田得到灌溉，成为老挝水电项目的典范工程。而南立1-2水电站，在竣工投产的头4个月，发电效益就超出设计值23%。

“就像看到一个婴儿在母亲肚子里孕育、出生并最后成长为可以独立自主的人。”看到自己的团队辛苦经营的项目有了收获，他们如同做父母一样的喜悦。

但是，作为孩子的父亲，他们却不能陪伴自己的孩子成长。

王永填到老挝时孩子才一岁多；祁雪春在孩子出生一个月时便被公司派到老挝工作；另一位南立1-2水电站项目的副总经理李建忠在孩子没出生时离开家，等他回家时孩子已经快一岁了。作为目前公司在老挝地区工作的唯一一名女性，总会计师李艳洁则选择了不要孩子。他们在国外能独当一面，工作能力和抗压能力同样很强，但面对自己的父母妻儿，他们时常表露出无奈，悄悄地告诉我们：最大的压力来自家庭。

说起对家人的愧疚，祁雪春说：“老挝到北京的距离并非遥不可及，明明回家很容易，但回家的时间确实很少。就是回家休假，也主要在国内的单位忙工作上的事，精力放在家里也少。”他说，“工作性质注定已经对不起家人了，就要在工作上干得出色，至少对得起咱们的企业，给奋斗在海外的中国人争光。”

由于要熟悉一个国家的社会经济文化背景，了解当地的法规和政策，与当地建立社会关系等等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因此，中水电公司派往海外项目的员工，特别是主要负责人，大多相对固定。一旦选择了参与海外项目，要换岗回国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中水电公司老挝南立水电项目部援建的“帕贡学校”。 摄影/王连生

【链接】南梦3水电站

老挝南梦3号水电站位于老挝首都万象以北约60公里处。是中国水利电力对外公司以卖方出口信用贷款承建的包括勘测、设计、施工、机电设备供应及安装、缺陷维修、培训等内容的交钥匙合同项目。该项目的主要目标是水力发电，同时也利用电站发电尾水来灌溉农田。电站装机容量400千瓦。水库在正常蓄水位750米高程下的总库容为4943万m3，调节库容为4446万m3。合同总金额为6300万美元。项目于2002年1月11日正式开工，2005年1月10日全面竣工。2005年1月18日移交老挝电力公司。

2002年3月，王永填上任南梦3水电开发项目经理助理，自那时起在老挝一干就是十年。这位清华大学的高材生将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奉献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他说现在也很想能回国陪陪妻子孩子和家人，但要找到替代他工作岗位的人并不容易。

让王永填和他的团队感到欣慰的是：虽然对自己的家庭有所亏欠，但他们对老挝当地经济社会的发展做出了实实在在的贡献。通过他们的付出，这片美丽的土地愈加生机焕发。

中水电公司一方面确保承揽的项目顺利完建，另一方面还力图通过项目改善当地基础设施，为老挝民众解决实际生活困难。在南立1-2水电站项目建设期间，他们了解到当地居民饮用水困难，无偿为百姓打了7口井；为了保证大型机器设备的进场，公司还修建了30公里的进场道路，项目完工之后，他们将把这条路升级为老挝国家一级公路，与当地公路连接，直达首都万象。雨季来临时，当他们看到南立坝址附近村庄的孩子们在漏风漏雨的简陋教室中学习，毅然决定投资35万美元，为孩子们兴建一所崭新的学校。

我们这次也有幸来到这所老挝语音译为帕贡的学校，校园里，学生在明亮宽敞的教室中学习，见到我们的到来，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通过简单的对话，我们得知：他们对山那边建电站的中国人充满感激。

2010年8月29日，老挝南立1-2水电站竣工投产仪式上，老挝政府总理波松·布帕万为陆国俊（原中水电公司总经理、现中国三峡集团公司总经理助理）、王禹（现任中水电公司总经理）、王永填等六人颁发了象征着无上荣耀的老挝国家劳动者奖章，这是老挝政府首次向外国人颁发该奖章。这枚沉甸甸的奖章不仅是对他们个人贡献的嘉奖，更是对中水电人在老挝地区14年艰辛奋斗的充分肯定，而他们奉献的精神与荣耀必将刻入中老两国经贸合作的史册，源远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