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阿尔瓦·阿尔托的民族浪漫主义

2012-06-29郎凌云郭艳坤

四川建筑 2012年4期

郎凌云，郭艳坤

(中州大学工程技术学院，河南郑州 450000)

阿尔瓦·阿尔托受民族浪漫主义运动影响至深，所以如果不先对这个运动的起源及目的进行考察，就不能理解他后来的事业。起初，民族浪漫主义在瑞典和芬兰一带流行，特别表现在建筑师古斯塔夫·费迪南·博伯格(Gustaf Ferdinand Boberg)的设计中，他于1890年设计的耶弗勒消防站中，把理查森的作品介绍到斯堪的纳维亚来。到1895年，民族浪漫主义在芬兰已经成为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当时，一批艺术家已经进入意识形态和艺术上的成熟时期，如作曲家让·西贝柳斯(Jean Sibelius)、画家阿克塞里·伽伦－卡勒拉(Aksell Gallen－Kallala)建筑师埃里尔·沙里宁(Eliel Saarinen)、赫曼·格塞里乌斯(Herman Gesellius)。

在芬兰，民族浪漫主义背后的驱动力，至少部分地由于需要寻找一种能替代浪漫古典主义的民族风格，后者是赫尔辛基的帝国模式，是在俄罗斯的卵翼下产生的。芬兰之所以很快接受理查森理论的另一个原因是基于开发当地蕴藏丰富的花岗石的需要。这一点反映在19 世纪90年代初期，芬兰曾派遣一个考察团到阿拉伯丁去考察苏格兰在建筑中运用这种石材的技术。使用花岗石的第一位民族浪漫主义建筑师是桑克，最后以J·S·西伦(J·S·Siren)的芬兰议会大厦(1926－1931年)为标志而达到了顶点，在此之后走向了衰落。

1 阿尔瓦·阿尔托

1.1 阿尔托的成长经历

阿尔瓦·阿尔托(1898～1976，全名为Hugo Alvar Herik Aalto)是现代建筑的重要奠基人之一，也是现代城市规划、工业产品设计的代表人物。他在国际上的声誉与四位大师格罗皮乌斯、赖特、柯布西耶、密斯齐名，而他在建筑与环境的关系、建筑形式与人的心理感受的关系这些方面都取得了其他人所没有的突破，是现代建筑史上举足轻重的大师。

阿尔瓦·阿尔托的生平:1898年2月3日，阿尔托生于一个叫库塔尼(Kuorltane)的芬兰小镇，父亲是测量员，外祖父是森林学教授，他们为少年阿尔托营造了一个其他设计大师所不曾享有的生长环境，与自然的亲近和为公众服务的理想。

1921年毕业于赫尔辛基工业专科学校建筑学专业。

1923年起，先后在芬兰的于韦斯屈莱市和土尔库市开设建筑事务所。

大约在1924年，他为学校设计了几家咖啡馆和学生中心，并为学生设计成套的寝室家具，主要运用“新古典主义”的设计风格。同年，他与设计师阿诺.玛赛奥 (Aino Marsio)结婚，共同进行长达5年的木材弯曲实验。这项研究导致了阿尔瓦·阿尔托20世纪30年代革命性设计的产生。

图1 阿尔瓦·阿尔托

1928年参加国际现代建筑协会。

1929年，按照新兴的功能主义建筑思想同他人合作设计了为纪念土尔库建城700 周年而举办的展览会的建筑。他抛弃传统风格的一切装饰，使现代主义建筑首次出现在芬兰，推动了芬兰现代建筑的发展。

1931～1932年，阿尔托设计了芬兰帕伊米奥结核病疗养院，他的最初设计的现代化家具也在那里亮相，这是阿尔托的家具设计走向世界的更大突破。

1935年阿尔托夫妇与朋友一起创建了Artek 公司，专为阿尔托设计的家具、灯饰及纺织品做海外推广。

1936年，阿尔瓦·阿尔托为他负责室内装修设计的赫尔辛基甘蓝叶餐厅(Ravintola Savoy)设计了一款花瓶作为装饰品之一，即后来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经典玻璃制品，不仅在1937年巴黎国际博览会上展现了芬兰现代设计的水平，还成为世界众多博物馆的珍藏品，并在1988年获得国际桌上用品奖。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头10年，阿尔托主要从事祖国的恢复和建设工作，为拉普兰省省会制订区域规划(1950～1957)。

1940年，阿尔托任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客座教授。

1947年，阿尔托获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名誉美术博士学位。

1955年，当选芬兰科学院院士。

1957年，获英国皇家建筑师学会金质奖章。

1963年，获美国建筑师学会金质奖章。

1976年5月11日，阿尔瓦·阿尔托逝于赫尔辛基。

阿尔托从1921年开始涉足建筑设计直至1976年，设计生涯历经55年。这期间，他设计了近100 座独立的一家一户式的住房，其中一半以上的设计方案被采用。一开始，阿尔托在房屋设计上就力求实现一种理想，即平等地为每一个人提供更好的居住环境。他认为这是他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的责任，表现了他内心深处对社会变革的诉求。阿尔托曾经说过:“建筑不能拯救世界，但它可以为人们做出一个好的榜样。”

1.2 建筑设计

阿尔瓦·阿尔托善于用人情化的设计手法表达他对自然的热爱和对真实生活的尊重。在《论材料与构造对现代建筑的影响》一书中，阿尔托说:“建筑最宝贵的性质是它的多样化和联想到自然界有机生命的生长。我认为这才是真正建筑风格的唯一目标，如果阻碍着一方向的发展，建筑就会枯萎和死亡。”

图2 剑桥市贝克住宅

他的设计作品纯朴、自由，象是自然的延伸。瑞士建筑理论家吉迪安很早就在他的名著《空间、时间与建筑》中指出阿尔托的民族浪漫主义和他所处的地理环境与历史文脉有关，大片的森林湖泊与北欧的民族风情使这里的建筑师不可避免地继承着潇洒自由的性格。他曾经写道:“自然毕竟是自由的象征。有时，自然实际上引起自由的思想，并加以维系。如果我们首先在自然的基础上制订科学计划，那么我们就能保证做到在发展过程中，日常工作和其他各种形式的工作都会增加自由，而不是减少自由。”

他的作品不浮夸、不豪华、也不追随欧美时尚，而是创造出独特的民族风格，有鲜明的个性。他的主要创作思想就是探索民族化和人情化的现代建筑道路。他认为工业化和标准化必须为人的生活服务，适应人的精神要求。他说:“标准化并不意味着所有的房屋都一模一样，而主要是作为一种生产灵活体系的手段，以适应各种家庭对不同房屋的需求，适应不同地形、不同朝向、不同景色等等。”

作为一名建筑师、城市设计师以及家具设计师，阿尔托拥有身兼数职的国际风格，他能将时代精华、本土的材料以及个性等融合在一起，并在细节和形式上得到完美的展示。由他所设计的著名的斯堪的纳维亚人风格的建筑正体现了这一点。阿尔托的设计作品包括学校、图书馆、教堂，也包括大学校园的规划、整座城市的布局以及玻璃器皿、胶合板家具的制作。

阿尔托是现代世界建筑史上少数几位既具有独特风格，又有多方面才能并取得杰出成绩的大师之一。他在建筑的民族化和个性化方面所做的贡献，在现代建筑史上罕有匹配;而他在室内设计、家具设计、城市规划等方面表现出的卓异的造诣，在他的同辈中也不多见。

阿尔托的创作范围广泛，从区域规划、城市规划到市政中心设计，从民用建筑到工业建筑，从室内装修到家具和灯具以及日用工艺品的设计，无所不包。根据阿尔托建筑思想发展和作品的特点，他的创作历程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1)第一白色时期:1923～1944年，作品外形简洁，多呈白色，有时在阳台栏板上涂有强烈色彩;建筑外部有时利用当地特产的木材饰面，内部采用自由形式。代表作:维堡图书馆(Viipuri Library1927～1935年，图3)和帕伊米奥结核病疗养院(Sanatorium Paimio 1929～1933)。

图3 维堡图书馆

(2)红色时期:1945～1953年，创作已臻于成熟。这时期他喜用自然材料与精致的人工构件相对比。建筑外部常用红砖砌筑，造型富于变化。他还善于利用地形和原有的植物。室内设计强调光影效果，讲求抽象视感。代表作:芬兰珊纳特赛罗市政中心(1950～1952年)和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学生宿舍──贝克大楼(1946～1949年)。

(3)第二白色时期:1953～1976年，这时期建筑再次回到白色的纯洁境界。作品空间变化丰富，发展了连续空间的概念，外形构图重视物质功能因素，也重视艺术效果。代表作:芬兰珊纳约基市政府中心(1950～1952年)、伊马特拉市教堂、卡雷住宅、奥尔夫斯贝格文化中心(1958～1962年)、欧塔尼米技术学院礼堂、赫尔辛基芬兰地亚会议厅(1962～1975年，A·阿尔托设计)伊马特拉附近的伏克塞涅斯卡教堂(1956～1958年)、联邦德国沃耳夫斯堡的沃尔斯瓦根文化中心(1958～1962年)和不来梅市的高层公寓大楼(1958～1962)等。

1.3 室内装修和家具设计

阿尔托的室内装修和家具设计体现了他的创新精神。他不满足于模仿已有的形式，而是努力从自然界中汲取最原发的创作灵感。造型上，阿尔托不局限于直线和直角，喜欢用曲线和波浪形。他的设计手法灵活，富有隐喻，有着动人的魅力。

阿尔托设计的曲木家具外观简约、自然，很受人们喜爱。1932年试制成功的曲木悬臂扶手椅是阿尔托家具的代表作之一。这种曲木材料是用多层白桦木夹板胶合成的，具有较好的韧性和弹性，既借鉴了包豪斯学派钢管弯曲支撑的优点，又有亲切柔和的质地，表现了传统文化和现代工业化生产观念的结合(图4)。在试制过程中，阿尔托找到了一位有经验的木工奥托·卡农合作。正是卡农进行各种木器家具制作的试验，造出一个又一个各种形式的变体，经济实用、形式精美的家具才得以实现。

图4 家具设计

1936年，阿尔瓦·阿尔托为他负责室内装修设计的赫尔辛基甘蓝叶餐厅(Ravintola Savoy)设计了一款花瓶作为装饰品之一，即后来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经典玻璃制品，不仅在1937年巴黎国际博览会上展现了芬兰现代设计的水平，还成为世界众多博物馆的珍藏品，并在1988年获得国际桌上用品奖。其设计趣味来自随意而有机的波浪曲线轮廓，完全打破了传统的对称玻璃器皿的设计标准。人们猜测波浪曲线轮廓象征着芬兰星罗棋布的湖泊。这是天才的设计大师阿尔托除了建筑之外，为玻璃器皿制造业留下的经典杰作。从年龄上看，阿尔托花瓶已经是“古董”，但从设计上看，至今仍然很超前、很现代。

2 阿尔瓦·阿尔托和民族浪漫主义(阿尔托作品分析)

2.1 梅丽娅别墅

1938年，阿尔托完成了他战前的杰作——梅丽娅别墅，即在努尔玛库为梅丽娅古里赫森设计的夏季别墅(图5)。这幢L 型建筑的最初方案明显地采用了民族浪漫主义的处理手法。这幢别墅超过了艾诺和阿尔瓦阿尔托战前的任何一个作品，成了他们把20 世纪理性构成主义与民族浪漫主义运动所提倡的传统联系起来的构思纽带［1］。梅丽亚别墅和赖特的流水别墅，柯布西耶的萨沃伊别墅，密斯的土根哈特住宅并称为20 世纪最重要的独栋住宅设计作品。在这里，阿尔托把他惯用的地方性和人情化的设计手法发挥得淋漓尽致。

图5 梅丽娅别墅

阿尔托在设计梅丽亚别墅的时候，首先考虑的是如何体现新的时代里生活方式的转变。现代主义建筑的一大特征是自由平面，也即减少墙面分隔，让室内空间自由流动融为一个整体的平面处理手法。从技术决定论的角度来看，这是因为新型建筑材料的应用，造就了梁柱承重体系的盛世，把墙体解放出来，可以看是否需要分隔空间来决定墙的取舍与位置。在一个度假地，在积雪已成常态的芬兰，在现代主义风格的设计师笔下，几乎可以不假思索地断定，此地的室内设计一定是简约的。阿尔托只用了白色和红褐色的主调，是石灰涂料和木头的颜色，是建筑材料自身的颜色，这正合发掘结构元素本身美学价值的原则。

梅丽亚的外观卓尔不群。白色砂浆抹灰的外墙是环球共有之举，不值什么——如果没有其他那么些重重叠叠的细部设计。阿尔托先是用本色的木板条拼就长长的横线条，与白墙交错着做成了一幅色彩构成的图面。这木板条本色的画面元素里，自然也还有不少微妙变化，让人细端详这房子的时候很养眼。窗外是松林里那些交错重叠的树干，有如花布上的图案般自有其散漫的秩序，而屋子里这些零散的本色木柱，就像那些树干在室内的镜像，好似是随意砍去了若干株树以后，借势搭了屋顶便住进来那么的随意。

2.2 帕依莫疗养院和“帕米奥椅”

阿尔托杰出的建筑设计分布在世界许多国家，建筑中的家具也随之传遍世界。阿尔托家具设计在强调工业化生产的同时又非常重视人情味，从而适于各种使用场合。阿尔托对木材的革新和使用使人们对现代家具更具信心，尤其对家庭而言，木制家具更受欢迎。更重要的是，阿尔托经多年科学试验，创造弯曲木悬挑结构椅，对木料的使用很早就几乎开发到了极致。

阿尔托的第一件重要的家具设计“帕米奥椅”(图6)是为他早期的成名建筑作品“帕米奥疗养院”(图7)设计的。这件简洁、轻便又充满雕塑美的家具，使用的材料全部是阿尔托三年多来研制的层压胶合板，在充分考虑功能、方便使用的前提下整体造型非常优美。具有最明显特征的圆弧形转折并非出于装饰，而完全是结构和使用功能的需要;靠背上部的三条开口也不是装饰，而是为使用者提供通气口，因此处是人体与家具最直接接触的部位。帕米奥疗养院建筑设计总体风格仍属于20 世纪20年代严肃的“国际式”，但其中的这件杰出的家具却已明显表露出北欧学派对过于冷漠的“国际式”的修正，开始让人们感到“国际式”也可以产生温暖的感觉。

图6 “帕米奥椅”

图7 帕米奥疗养院

2.3 珊那特赛罗镇中心建筑组群

从20 世纪50年代起，阿尔托的设计项目接踵而来，但他主要的业务活动仍集中在芬兰。阿尔托在战后最著名的作品是珊那特赛罗镇中心建筑组群的设计(图8)。这个建筑群全部采用简单的几何形式，但在材料的使用上具有斯堪的那维亚特点:使用红砖、木材、黄铜等等，既具有现代主义的形式，又有传统文化的特色，是把现代功能和传统审美结合得非常好的例子，在斯堪的那维亚地区受到广泛的注意和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