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之野(散文)
2012-06-18彭国梁
■ 彭国梁
香零山
“一定有座小岛/小岛上有间小屋 /小屋里一定有/忽红忽绿的灯光/为了寻找那座小岛/我们驾着各自的小舟 /在大海上漂流 //我们漂流 /一定忘记了时间/只有浪花把逝去的岁月/刻在小舟上/礁石也曾提醒/红珊瑚也曾展示/美好的希望//一定是无意识的风在吹 /一定是在那个黄昏 /两只疲倦的小舟/同时发现了那个小岛/于是登岸走进那间小屋/灵魂与灵魂便交织便融化/灯光忽红忽绿地摇晃……”
有这么一个小岛吗?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只是,在不同人的心里,在不同人的梦中,小岛的形状是不一样的,小岛上的小屋也是不一样的。三角形的岛,四方形的岛,圆圆的岛,奇形怪状的岛。爱的小屋,友谊的小屋,孤独的小屋,消灾免祸的小屋。寻找,我们一直都在寻找。
有一个小岛,叫香零山,你去过吗?就在永州城东大约五华里的潇水之中。没去过?我告诉你,唐代的柳宗元就去过。柳宗元?哎呀,在永州,方圆几十里甚至上百里,只要是好玩的有特色的地方,只怕他都去过。在永州,只要有阳光,月光也行,你都能看见柳宗元的影子;只要有路,你都能看到柳宗元留下来的脚印。
某一天的清晨,天还没亮,柳宗元烦,睡不着,便披衣起床,带着雾,“登蒲洲石矶望横江口潭岛深迥斜对香零山”。这时,天色才渐渐地明朗了起来。潇水之中,一个小岛,其名曰香零山。这么小的一个岛,怎么叫山呢?据说这上面有一种香草,被皇上看中了,于是,每年都要采撷了去进贡。这进贡从汉代就开始了。在西汉时,汉武帝就设立了零陵郡,这小岛上又有一种每年都要进贡的香草,这香零山之名只怕是由此而来。
没有船,柳宗元想,那就在这岸上看看吧。
太阳缓缓升起,有鸟从头顶飞过。清清的水中,有鱼在游。岛上的树,有一种超凡脱俗之感。岛是石岛,那些树都是从石头的夹缝中长出来的。那些树,有着一种顽强的生命力。这岛太小了,又是在水的中间,有时水太大,这岛会不会也跟着一起摇晃呢?要是自己在岛上,那感觉是不是也会像置身于汪洋中的一只船呢?岛的旁边,有渔人在撒网。起网时,网中没有鱼,却把一个湿漉漉的太阳网了上来。这地方的景色如画,遗憾的是,这不是故乡。家,离开家太久了。心中的郁闷成了一个个的结,就是再好的良辰和美景也解不开啊!
柳宗元到底上没有上过香零山那座小岛,有不少考据爱好者在争来争去。他上过或没上过那座岛,我以为,都不重要。柳宗元的那首写香零山的诗留了下来,香零山也没有被大水冲走,这就够了。
一个人,再好,总有缺点一二。香零山呢,它的妙处是,小巧玲珑地盘坐在水的中央,让人心生怜爱。如果要挑它的毛病,也是因为它在水的中央,且其脚还伸在水的里面,涨水时,那些不小心的船和木排一碰,便碎了,便散了,碎了散了的木板和树被水冲得不见了,人呢,葬身河底了。悲剧一幕又一幕。大水一来,香零山就不是什么风景了,而是变成了一头青面獠牙的怪兽。
到了清代的同治年间,终于有人出面,为了“驱邪除妖”,在岛上修了一座观音阁。观音阁中供奉的自然是观音菩萨了。观音菩萨有三十三现,或四十八现之说,那阁中供奉的到底是乘一叶莲花漂于水上的“一叶观音”,还是右手掌颊倚于水边岩上的“延命观音”?是坐于岩洞内欣赏水面的“岩户观音”,还是左手持莲花在岩石上观水的“威德观音”?也许,那阁中供奉的是“鱼篮观音”。一妙龄女子,披云肩,簪凤冠,肩荷一钓竿,手提一鱼篮。鱼篮之中还有一条翘着尾巴的鱼哩!凡人见了,谁都会觉得她可爱,可“罗刹、恶龙”见了她,则会胆颤心惊,望而却步。如有人不幸落水,口中只要念念有词曰:“念彼观音力,波浪不能没”,便会千叫千应,万叫万灵。
菩萨保佑,阿弥佗佛。这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同时,这也是对天灾人祸的一种无奈。这是消极的。当然,这种消极也能在某些特定的时候给人一种精神上的镇定,有一线希望总比绝望要好。然而,专靠菩萨的保佑是无济于事的。还得有一些行之有效的办法和措施。于是,观音阁中就有了专职的和尚。和尚除了敲木鱼念经之外,每逢涨水,他们就得担负起一种特别的任务,即:白天敲钟示警,晚上燃灯,让黑暗中的水上人知道,燃灯处便是危险处,小心,再小心。在小岛的边上,还有救生船。这样一来,这小岛的四周除了观音菩萨的照应,还有了和尚们的提醒和关心。从此,即使暴雨如注,即使潇水横流,香零山所展示的,依然是它那温柔而又善良的本性。
香零山,就是我不断寻找着的那座小岛吗?香零山不在海上,没有那么辽阔的海面。我也不会驾一叶小舟,我只会做梦。一九七九年还是一九八O年,我和几个比我还小的顽皮小子一起去寻找过。那时候只知道香零山是永州的八景之一,美其名曰“香零烟雨”。我们在没有烟也没有雨的一个假日,蹦蹦跳跳的,往香零山进发。我记得半途之中有一个小镇,或者是有着一条石板小街的村庄,总之,我在那石板小街旁边的一条矮板凳上坐了好久,还与那条矮板凳的主人说了话,说了什么,大概是关于香零山的吧。
我们是坐一条小船过去的。太小太小的一个小石岛,岛上的观音阁里,已经找不到观音菩萨的泥塑木雕了。我们在观音阁里转悠打闹,也不见观音菩萨出来制止。想起《西游记》中的观音菩萨,总是端坐在云端,手里总是拿着一个拂手什么的,而且,总是在关键时刻帮孙悟空的忙,便觉得观音菩萨良心大大的好。那时候,我总是忘记了,孙悟空头顶的那个紧箍箍,也是观音所赐。岛的四周是沙滩,我们赤脚踩在沙滩上。有人在沙滩上翻起了跟头,有人把脚伸进了水中,有识水性者,干脆就开始中流击水了。那时候我们玩,是真玩,脑壳里没有歪念;笑也是真笑,就连牙缝里都没有杂质。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如今已是“喝下午茶”的中年了。怎么忽然又想起了香零山呢?香零山,与我梦中的那个小岛是有几分相似的。梦中的小岛是虚的,香零山是实的。人生在世,虚虚实实地过着。太虚了,人就会浮起来;太实了,生活就会枯燥,干巴。什么时候,我想一个人到那香零山上的石头上去坐坐,会有奇遇吗?
月岩
我这是第二次来月岩了。
何谓大自然的造化?何谓异想天开?到永州道县的月岩看看吧。月岩离道县的县城也就二十来公里。明代的大旅行家徐霞客先生就曾经背着一个包袱,在这月岩之中留连。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月岩怎么会如此奇特呢?这月岩如同一座城堡,既有东门也有西门,且这东西两门都威武异常。铜墙铁壁算得了什么?这城门估计是盘古开天地时顺便挥了两斧头。两斧头便开了两个城门。进城吧,徐霞客先生将包袱从左肩换到了右肩。嘘一口气,再抬头看看。这一看,一看,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没有异想,天就开了。这究竟是天上还是人间?
从东门进,抬头望天,天如一弯新月。走一步,天上的月就丰满一分;再走一步,那月又丰满一分。走到东门和西门的正中间,头上的月也就成满月了。还往不往前走呢?月满则亏。再迈出一大步看看,再迈出一小步看看,一大步,一小步,那月,那满满的圆圆的月忽然就变成下弦月了。初三初四禾苗月,十五十六月团圆,而现在,再跨几步,就到了月底。从东门到西门,眨眼间,怎么就过了一个月呢?
徐霞客先生放下包袱,找一块石头坐下来。
一坐,就感到有点饿了。好像包袱里还有点干粮。水呢,水呢,就在旁边,旁边有水从山顶上流下来。不是流,是一滴一滴地掉。把口张开,让那一滴一滴的水掉进干渴的口中。天,渐渐地暗了下来。那就在这城堡之中住上一宿吧。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看月亮在月亮之中穿行。看残月在满月之中,或看满月在残月之中。
夜深了,徐霞客先生似乎有了点睡意。
朦胧之间,只听见半山腰有人咳了两声。他寻声望去,只见有人在伸一个长长的懒腰。那不是周先生,周敦颐先生吗?周先生的家楼田村离这里不过八华里,他老人家怎么也在这里住宿呢?
徐霞客先生一见周敦颐先生也在这里贪恋这神奇的月色,便知是遇到了真正的知音。他向周先生打了一个拱手。周先生说,坐吧,我知道你会来的。来,让我们温一壶月光,下酒。
周敦颐先生说,这旁边有一个洞,洞中有一张床。夜一深,他的瞌睡就醒了。醒了,他就出得洞来,伸长长一个懒腰,然后在这石头上打坐,悟道。
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
常道,非常道。周先生仿佛没想那么多。他想的是,这月为阴,日为阳。月亮一走,太阳就来了;太阳一走,月亮又来了。再说这月岩吧,月岩没动,是人在动。可人总喜欢说,这月岩之中有三种不同的月。什么上弦下弦,什么满月,那都是人的变化,而不是景的变化。阳和阴,动和静,这其中到底有一些什么关系呢?春夏秋冬,四季也;金木水火土,五行也。“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这月岩的顶上是天,这月岩当然是地。人在这天地之间,感受着四时的变化。能不能按照这月岩的某一种形状,画出一个太极图来呢?
周先生,你在想什么呢?
徐先生,你又在想什么呢?
喝酒,喝酒吧!用这样的月光下酒,这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一只宋朝的酒杯,一只明朝的酒杯;一只哲学家的酒杯;一只旅行家的酒杯;在万籁俱寂的天地之间,在一个月朗星稀的深夜,轻轻地一碰,便碰出了一声穿越时空的脆响,碰出了一段至今还缭绕着历史回音的佳话。
徐霞客先生揉了揉眼睛,怎么周先生说不见就不见了呢?徐霞客先生的日记便是游记,游记便是日记。现在,他又开始写他的《楚游日记》了。道州的月岩,太神奇了,作为“永南洞目第一”,那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我揉了揉眼睛,徐霞客先生呢?
我真有点糊涂了。我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不痛!
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那些石壁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摩崖碑刻呢?那些宋代元代明代清代的骚人墨客,他们不能上电视,也没有那么多的报刊让他们抒情,他们就找这石壁来出气。他们写,他们画,他们找人一锤子一锤子地敲打着。怎么,陆游也来过这里?四十多块石刻,不得不承认,有些字写得真的是好。还有那些石头,也怪得难以形容,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像。“圣水”从天而降,那水喝了,人只怕都会成仙。那么多蝙蝠在怪石上飞来飞去黑压压一片。看看,那两只结伴而飞的蝙蝠穿过上弦月,穿过满月,忽然翅膀渐渐地放大,仿佛要把整个下弦月都覆盖。再看看,那翅膀又渐渐小了,它们又到了满月之中,又飞到上弦月中去了。
一种树叶,一种我不知名的树叶,我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把它摘了下来。我将左手的五指握成杯盏状,我把树叶平放在杯盏上,再按一按,使之成为一个酒窝,然后右手猛力地往那酒窝上一击,酒窝被击穿,发出一声脆响。脆响,对,是一声脆响。这脆响有点像周敦颐和徐霞客两位先生碰杯时的那一声,那一声脆响。
这脆响在月岩中发出回声。
我喜欢听这脆响,我也喜欢听这回声。我一片一片地摘着树叶,我一下一下地猛击着那圆圆的酒窝。我的手终于红了,痛了。我一次一次地重复着,我还不肯停歇。
“快到这里来,到这岩石下面,我们来照一张合影。”
那是同伴在喊。直到这时,我才开始清醒。是的,我得和同伴们一道,走出这月亮的城堡,否则,恐怕我就会成为这月岩之中一尊呆头呆脑的石雕了。
一棵大树和一个村庄
村子的前面有一块碑。
明周子先祖墓地碑记
明永乐九年(公元一四一一年)刻周子先祖墓地碑记,高1.8米,宽1米,厚0.2米,碑刻由监察御史何器宽作序。碑文记录了宋代理学鼻祖周敦颐祖父周从远至一世祖周如锡等九人厝葬宁远的墓地。证实了周敦颐祖籍为宁远,对周敦颐祖籍源流考证及地下墓葬考证有一定历史价值。……
对周敦颐先生祖籍的源流考证及地下墓葬考证,肯定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感兴趣的是这个村庄。这个村庄便是原先的周氏祠堂。现在自然是不作祠堂之用了,但正堂之上依然不缺供奉祖先的香火。有一对联,给我留下的印象颇深:图书千秋业,风月一家春。如果说,周敦颐先生的祖先们真的在这个地方休养生息过,那么,其间的世事沧桑人情冷暖无疑是值得写一部长篇巨著了。要是用电视连续剧的形式进行演绎,想必也是十分精采的。一个村民说:村庄的背后曾经有一尊周敦颐先生的塑像,“文革”时被毁了。现在,他们周氏的族谱中,还有周敦颐先生的画像哩!关于周敦颐先生,我想了解的是他本人,而非他的祖先。站在这个村庄前,我最想说的是:这个村庄真好!
村庄的前面,有一口塘。“池塘生瑞草”吧,那是当然。不要问那塘基边上的草是什么草,反正那草是从石缝之中钻出来的,它的根是深入到泥土之中的。它在熟悉它的人面前是有名有姓的,在匆匆的陌生过客面前,就变得无名无姓了。可它们是有福的,因为塘的缘故。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这是古乐府中的一首小诗,属《相和歌辞·相和曲》,其名曰“江南”。记得我在大学读这首诗时,老师在讲台上有板有眼地说:“古人常以莲象征爱情,而以鱼比喻女性。”我怎么想起了这首小诗呢?自然的联想。因为这池塘中满满的都是莲。
满满的都是莲。“种莲子,开荷花。不种子,到你家。”为何不种子又到你家呢?小时候的游戏,没有多少道理可讲。莲,在《本草纲目》中属水果类。“莲藕,荆、扬、豫、益诸地湖泽陂池皆有之。以莲子种者生迟,藕芽种之最易发。其芽穿泥为白蒻,即蔤也。长者至丈余,五六月嫩时,没水取之,可作蔬茹,俗呼藕丝菜。节生二茎:一为藕荷,其叶贴水,其下旁行生藕也;一为芰荷,其叶出水,其旁茎生花也。其叶清明后生。六七月开花,花有红、白、粉红三色。花心有黄须,蕊长寸余,须内即莲也。花连房成菂,菂在房如蜂子在窠之状。六七月采嫩,生食脆美。至秋房枯子黑,其坚如石,谓之石莲子。八九月收之,斫去黑壳,货之四方,谓之莲肉。冬月至春掘藕食之,藕白有孔有丝,大者如肱臂,长六七尺,凡五六节。”李时珍先生真是太伟大了,莲藕二字被他这么一勾一画,除了口角流涎之外,眼睛稍稍一眨,便就有荷花仙子在眼前翩翩起舞。
掉了掉书袋,实在是感到了一种畅快。
这一池塘的莲,其根系当然是与周敦颐先生的《爱莲说》相牵着的。周敦颐先生“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视而不可亵玩焉。”一百多字的《爱莲说》,因为写出了莲的一种境界,且又通俗易懂,因此,凡认识几个汉字的只怕都背得这么几句。莲的这么一种高尚的品质似乎也很少有人去怀疑。不过,我倒是听说黄永玉先生对此很有些不以为然。他认为:淤泥是莲的父母,没有了淤泥,莲就成了浮萍。出落得有了点模样,就把“生我养我”的淤泥忘了,还扬言要“不染”,真是让人听了寒心。其实,周敦颐先生和黄永玉先生都是高人。见仁见智,各人的视角不同而已。
望着这一塘的荷叶与荷花,再琢磨琢磨那水上的莲子与水中的藕,脚就不由自主地围绕着这池塘转着圈圈。我知道我的身子有些倾斜,因为池中的莲有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向心力。
再说说这村庄背后的一棵树。
树是一棵古樟树。李时珍先生说这种树“西南处处山谷有之。木高丈余。小叶似楠而尖长,背有黄赤茸毛,四时不凋。夏开细花,结小子。木大者数抱,肌理细而错纵有文,宜于雕刻,气甚芬烈。”
这棵树就长在村庄背后的一个小山包上,据说有近千年的历史了。有多大呢?估计要有七八个人手牵手去抱,能否抱住,只怕还有些问题。我想爬到树上去,去视察一下鸟窝,去俯瞰一下村庄,再展望一下世界,但我也仅仅是想想罢了。我把照像机对准那树,可照像机的画面只装着那树的一节枝枒。我的照像机太傻瓜了。这时候,望着卓雅的照像机那镜头忽长忽短地瞄准着那棵古樟,我就只有在一旁静静欣赏的份了。
这棵樟树仿佛笼罩和遮盖了整个村庄。
从近看或从远看,这棵樟树都正当壮年。那一种蓬勃着的生机,那一种旺盛的生命力,人站在面前是不能不感到惭愧的。人的生命太过短暂,人的生命也过于脆弱。古樟,是这个村庄的保护神。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个村庄在这棵大树的荫庇下,我想,无论是其人还是其畜,其生命都该是健健康康的。
我们又站到了一户人家的屋顶上。这从屋顶上再来看树,或转过身来再看这棵树下的村庄,那感觉又不一样了。心胸格外开阔,天边的云也显得特别舒展。
近日看了几本与风水有关的书,开口闭口就想说两句风水。风水学中讲究“前有朱雀,后有玄武。”玄武原是二十八宿的合称。可风水中的玄武指的是道教中的玄天上帝,据说他一脚踏龟,一脚踏蛇。你想,那样子几多神气。在房子的背后有一位这样的保护神作为靠山,那自然是风霜雨雪都是无所畏惧的了。再回到这棵樟树上来。对这个村庄而言,樟树就是那一脚踏龟一脚踏蛇的玄武,就是这个村庄最好的靠山了。“朱雀”就是凤凰。凤凰是要飞翔的。飞翔就得有辽阔的天空,飞翔不可缺少的是自由的空间。也就是说,这村庄的前面必须开阔,而且还要有池塘聚气,有源头活水。从这个角度看,这个村庄在风水之中就是非常之经典了。
有些风水先生喜欢故弄玄虚,其实,真正对风水有研究的大师是从文化和科学的角度来谈风水的。阴阳也好,动静也好,讲的都是一种平衡一种和谐。就是一个再普通的人,就是一个不知道周敦颐也不知道《爱莲说》的人,你只要来到了“周氏祠堂”这个村庄的前面,先看看村庄后面的那棵树,再看看村庄前面的这口塘,再看看这个村庄的构造与格局,你就会自自然然地发出一声感叹来,这个地方真是神仙住的地方。
彭国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原《创作》杂志主编,现任长沙市文联专业作家。已出版《爱的小屋》、《感激从前》、《跟大师开个玩笑》、《书虫日记》、《书虫日记二集》、《长沙沙水水无沙》、《繁华的背影》等诗文集二十余部。主编或与人合编《悠闲生活絮语》等悠闲系列、中国文化名人真情美文系列、新乡土诗系列、“百人侃”丛书、“千年论坛”丛书、“新青年”丛书、《跟鲁迅评图品画》、中国传统节日系列等百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