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高考以来我国地理高考学术研究特色演变及启示

2012-06-03余中元

地域研究与开发 2012年5期

余中元

(1.海南师范大学地理与旅游学院，海口 571158;2.北京师范大学资源学院，北京 100875)

0 引言

我国高考历经了多次停止与恢复的变迁及多次规模宏大的改革，牵动着莘莘学子、一线教师、学生家长、教学单位和教育行政部门的心，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地理高考研究文献反映了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地域、不同阶层人们对地理高考的认识、看法和研究水平，折射出当时当地的考试制度、考试文化和改革进程。由于地理、历史、文化和考试制度及地方教育政策等多种原因，地理高考研究水平地域间参差不齐，不同历史时期高考研究特色和地域分布格局也有较大的差异。学术界对地理高考试题［1－4］、高考教学［5－6］、高考模拟题［7］、高考复习［8－9］、高考答题［10－11］、考点考纲分析［12－13］等问题进行了大量的实证和实用性研究，但对高考改革、命题、考试的理论研究相对较少，更没有对恢复高考以来我国地理高考文献研究进行系统总结。本研究拟定量分析阐述恢复高考以来我国地理高考研究载文内容结构、地域结构、研究机构结构、刊物结构的变化特征，对我国地理高考学术研究进行总结和指明方向，并提出对我国地理高考改革和高考教学有益的启示和建议。

1 数据获取及文献分类

以“地理高考”为篇名在CNKI查询1979—2010期间学术研究文献，共获取1 015篇，再查询维普网168篇(1989—2010)作为补充，经过筛选去除重复和无关的文献，共获得有效文献1 044篇，涉及期刊171种。由于西藏没有地理高考研究方面的文献以及港澳台等地区缺乏相关数据没有纳入研究范围，在研究中作零值处理。为研究方便将地理高考研究文献分为4类:核心刊物文献(8种期刊313篇)、地理专业一般刊物文献(3种期刊201篇)、教育类/学报类一般刊物文献(122种期刊436篇)和非教育类一般刊物文献(38种期刊94篇)(表1)。这里核心刊物指2008北京大学图书馆公布的中文核心期刊，包括地理类核心和刊载地理高考文献的其他核心期刊;地理专业一般刊物，主要以地理教学内容或地理学科内容为主，这里主要有地理教育和地理教学等期刊;教育类一般刊物指刊载教育类文章的刊物，学报类一般刊物是高校学报非中文核心刊物;非教育类一般刊物指一般的非核心杂志。

2 研究方法

根据余中元(2010)［4］的研究将恢复高考以来我国地理高考的时段划分为6个，即:恢复高考以后(1979—1989)、高中会考时期(1990—1993)、高考停止时期(1994—1998)、3+X 试验期(1999—2001)、文综时期(2002—2004)、分省独立命题时期(2005—2010);根据文献作者单位所在地、研究结构类型、研究内容对文献进行分类。按文献所在刊物的级别，赋予文献一定的分值;在 Spss 15.0，Excel 2003 和 ArcGIS 9.3 平台下，利用罗伦兹曲线法、统计分析法、德尔菲法、空间分析法等分析恢复高考以来我国地理高考研究在内容结构、刊物结构和地域结构、研究机构等方面的特色演变和发展趋势。

2.1 文献赋值

根据刊物级别和所载文献的学术水平，按照德尔菲法对上述四类文献进行赋值［14］。具体如下:核心刊物9，地理专业一般刊物7，教育类/学报一般刊物6，非教育类一般刊物5。

2.2 计算地理高考学术研究文献学术分值

根据文献赋值和文献数量，按照下列公式计算各省/各时段/各类期刊的学术分值A:

式中:An为n省学术分值;Pnij为n省i时段j类文献篇数;dj为j类文献的赋值;Ai为i时段全国地理高考学术总分值;Ani为n省i时段的学术分值;Aj为j类期刊地理高考研究文献的学术总分值;Pj为j类文献的篇数。

2.3 计算文献构成，作出罗伦兹曲线图

计算期刊数量、文献内容、学术研究机构的结构百分比以及各时段文献所占比例和累计百分比，在Excell平台下作出文献结构演变图及罗伦兹曲线图。

2.4 计算重心经纬度坐标，绘制重心变化图

对各省的学术分值进行赋值，其中西藏、香港、澳门、台湾以零值处理。根据学术分值分布实际和研究的需要，以120，235，460为分界点划分学术分值为4个等级，将全国划分为四类地区:地理高考研究核心地区、研究强盛地区、研究较强地区和研究薄弱地区。用Arcmap制作地理高考研究学术分值分布图。

利用ArcGIS的空间运输功能，计算研究重心经纬度坐标并制作重心变化图。根据省会城市的经纬度坐标值(这里假定省会是一个省地理高考学术研究的重心)的加权求和计算该年全国地理高考学术研究重心的坐标值，权重按照各省学术分值大小确定。公式如下［15］:

式中:Ni，Ei分别为i年地理高考研究的重心坐标经度值和纬度值;Nn，En分别为n省的省会城市的纬度值和经度值;Fni为n省的学术权重，即n省i年文献分值占该年文献总分的比重。

3 计算结果及学术研究特色演变

3.1 刊物数量和文献数量猛增，质量鱼龙混杂

恢复高考以来我国地理高考研究学术刊物数量和文献数量猛增，学术分值从恢复高考时期的382分增长至分省独立命题时期的4 672分，呈现先慢后快的增长趋势。在高考停止时期，学术分值呈现倒退现象;3+X后学术分值迅速上升，尤其在分省命题之后，学术分值呈直线上升并达到顶峰(2008年达到顶峰，单独一年的学术分值即达998分)(表1，表2)。

恢复高考以后直到3+X试验期以前刊载地理高考文献的期刊只有6种，3+X时期以后增长十分迅速，3+X试验期、文综时期、省独立命题时期分别达到17，38，134种(表1)。中学地理教学参考、地理教育、新高考(高三政史地)、中学政史地(高中文综)、试题与研究、地理教学、中国考试(高考版)、中学政史地(高中地理)、考试周刊、考试(高考文科版)等期刊共载文646篇，达到所有文献的64%。尤其是中学地理教学参考和地理教育载文量达到45%，几乎占据所有文献的半壁河山，其学术影响更高达52.8%以上。

3.2 不同时期文献增长各具特点，核心刊物久经考验

图1 文献刊物结构及罗伦兹曲线Fig.1 Journal structure and Lorentz curve of literatures

总体来看，核心刊物文献呈现平稳增长态势，罗伦兹曲线比较接近均衡增长的对角线。其他期刊出现较晚，但后期增长迅速(图1)。恢复高考时期到3+X之前，核心刊物一统天下，尤其是中学地理教学参考载文量占有绝对优势。停止地理高考给地理高考研究带来很大冲击，一些刚刚兴办的地理期刊经受考验，一些研究机构也面临转变研究方向，这时期文献数量出现倒退。3+X以后，一般刊物刊载地理高考文献在文综时期开始跟进，并迅猛增长;核心刊物载文数量稳步增长，但学术贡献率有所下降;以地理教育杂志为主的地理专业类刊物和教育类/学报一般刊物和非教育类一般刊物增长迅速，学术贡献率迅速增加，超过了核心刊物;最终各方逐力几尽平衡，核心刊物、地理专业类刊物和教育类/学报一般刊物呈三分天下之势。分省独立命题时期教育类/学报一般刊物为主要载体，几乎刊载了一半的文献。

表1 地理高考研究文献刊物结构Tab.1 Journal structure of literatures on university entrance exam of geography

3.3 地域差异明显，研究重心游移波动，渐趋稳定

我国地理高考学术研究东强西弱;地域分布不均，集中在少数省市区，绝大多数省市研究能力低下。学术总分从宁夏的23到江苏的989分不等(表2)。东部沿海除福建、天津外，学术分值都很高，在460分以上，是我国地理高考学术研究核心地区;中部的河南和湖北研究水平也较高，是地理高考研究强盛地区;四川、陕西、山西、湖南、安徽等中西部省份也有相当研究实力;其余西部和少数民族地区研究能力相对较弱(表2，图2)。

从地域分布来看，黄河中下游和长江中下游是我国主要的地理高考研究中心。不同时期学术研究重心在这两个区域游移波动，渐趋稳定，大体趋势偏东偏南;研究中心由高度集中走向逐渐分散，各地区研究能力趋向平衡。我国地理高考研究重心经度范围波动在早期十分剧烈，从东经106至东经121度，到2001年以后基本维持在东经115度左右，并向东偏移;纬度来看在北纬29～39度之间来回摆动，1990年后，研究重心迅速北移至北纬37度左右，1995—1999期间研究重心明显南移，达北纬25度左右以后北移，逐步稳定在北纬32度的位置(表3，图3)。

3.4 强调方法论及实战操作，研究受高考改革影响

文献研究主题大致分为成人高考、高考答题研究、高考改革研究、高考影响研究、高考教学研究、考点考纲分析、高考理论研究、高考命题研究、模拟题、高考试题研究、试题训练、专题研究、境外试题及其他内容等。从研究内容结构来看，强调方法论及实战操作研究，应试指导和答题分析日益受到重视，高考试题研究、高考教学研究、模拟题是研究的主要内容，除高考停止时期外(仅为36.1个百分点)，恢复高考以后、高中会考时期、3+X试验期、文综时期、分省独立命题时期这方面的文献分别占到当期文献总数的 71.1，64，65.6，69.7，70.2个百分点(表4，图4)。

高考理论研究和高考改革研究出现较早，在高考恢复时期占有较大份额。恢复高考以后研究单位和文献数量开始增多，研究中心也比较集中，以高考理论研究和高考改革研究为主，其次为命题研究;研究文献多带有一定的学术指导性和政策研究性质，学术水平较高，具有很大影响力，主要在国内核心刊物上发表这些文献。北京、西安等华北、西北地区文化底蕴浓厚，地理学科基础扎实或地理学传统深厚或是政策策源地，主要做一些与地理高考大政方针有关的宏观研究和理论研究。

高考停止时期地理高考研究文献骤降或甚至部分与考试有关的研究文献消失，对地理高考影响的研究文献飙升。3+X时期，高考改革研究、考点考纲复习、高考理论研究迅速增加，命题规律、模拟题及试题研究逐渐恢复;随着综合题型的出现，专题研究的文献开始盛行。文综时期，文献总数持续增长，成人高考文献比重增多，高考改革研究依然盛行，高考理论研究、考点考纲研究、模拟题、高考试题研究、试题训练、专题研究大量增加。

分省命题时期，高考答题研究、专题研究、模拟题、高考研究、考点考纲复习、高考试题研究、试题训练等文献盛行，命题研究、模拟题、高考改革研究等文献也占较大比例，成人高考研究几乎绝迹(图4)。

表2 地理高考研究学术分值分布Tab.2 Distribution of academic score of literatures on university entrance exam of geography

图2 地理高考研究学术分值及数量结构分布Fig.2 Distribution of academic score，amount and structure of research on university entrance exam of geography

表3 地理高考学术研究重心演变 (°)Tab.3 Gravity center evolution of academic research of geography examination for college entrance

图3 学术研究重心的演变Fig.3 The evolution of gravity center of academic study

表4 文献内容结构演变Tab.4 Evolution of structure of literature content

图4 文献内容结构及文献增长罗伦兹曲线Fig.4 Structure content and Lorentz curve of literature

3.5 研究机构混杂，中学唱主曲

地理高考研究的机构包括中学、杂志社、、评卷组、考试中心、教科院、高校专业、高考课题组、大学附中等科研单位和教学机构，在不同高考历史阶段所起作用此起彼伏。中学、教科院、高校专业院系是地理高考研究的主力军，发表的文献占90%左右(分别占67.7%，13.5%，8.1%)(表 5)。在恢复高考时期国家考试中心、高校地理专业、高考评卷组和中学对地理高考研究十分活跃，研究具有指导意义。3+X后，评卷组和考试中心的研究活动大大减少，随着分省命题阶段的到来甚至绝迹;高中会考时期，中学、教科院是主要研究机构。高考停止时期，中学研究文献下降，此时国家考试中心、高校地理专业和杂志社仍较活跃。分省命题时期，高考课题组活动大大减少;中学和教科院的文献数目占绝对优势，一般刊物是主要阵地;从总体来看高校地理或教育专业、大学附中的研究文献增长平稳(表5)。

表5 文献研究机构构成Tab.5 The component of research organization

4 讨论

4.1 文献内容变化反映地理高考的曲折历史

恢复高考后，高考理论研究、高考改革研究为主流。高中会考时期，以高考影响、高考命题研究的探讨为主，高考理论研究有所减弱，高考试题研究、答题研究和高考教学研究仍然很少，高考试题研究、试题训练增多，模拟题开始出现。在高考停止时期，文献以成人高考和高考影响研究为主，3+X时期后，有关考试的文献迅速增多，高考改革研究和高考理论研究文献稳步增长，专题研究开始出现。分省命题时期，文献类型更加多样化，高考教学研究、高考试题研究、模拟题、专题研究、高考答题研究成为学者研究的主要内容(表6)。

表6 地理高考研究刊物结构、研究机构、研究地域特色演变Tab.6 Characteristic and evolution of journal structure，research institutions and spatial format of academic research on university entrance exam of geography in China

4.2 重视数量，文献呈不正常的增长态势

高考恢复后各考试研究机构以及学术研究机构和中学教学第一线的老师开始关注高考改革的方向、高考命题的理念及高考的教学改革等问题。一批有志之士也本着对国家教育事业负责也纷纷投入了地理高考理论和实施研究之中，论文总数也稳步增长。20世纪80年代随着试题多样均衡化、题目综合化、智能化、标准化的发展，关于考试命题规律及高考教学的研究也逐渐增多;学术研究遍地开花，尤其是最近几年研究文献几呈指数增长。这与高考分省命题改革有很大关系，大家都十分关心本省的地理高考学术研究，同时也可能与中学或其他科研机构评职称与发表论文挂钩有关。学术论文的剧增和普及有其积极促进的一面，但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地理高考学术研究的泛化和庸俗化以及研究水平的降低。

4.3 带有明显功利性，高考是指挥棒

地理高考改革从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地理高考学术研究。高考科目的设置、考试形式、内容、目标的变化都影响着高考学术研究的内容、高度、深度和特色，乃至学术研究重心的演变。地理恢复高考后不久和地理高考停止时期，学术中心局限在少数地理学科传统好、教育文化发达的省市，只有这些城市才具有地理高考研究的文化积淀和人才积淀;在地理高考停止时期，出于功利大多数研究机构停止了地理高考的研究。在地理高考分省命题时期，各研究机构结合地理高考命题特色积极地进行学术研究;文献研究内容多以高考目标为导向。在高考改革时期对高考政策对教学或学科发展造成的影响研究增多;停止高考期间关于恢复高考的呼吁和研究文献增多(表6)。

5 启示

5.1 提升研究层次，发挥高校和科研机构的引领作用

我国地理高考研究文献近年呈指数增长，其中不乏学术水平不高的低层次的就题论题、教学经验性总结性论文和档次不高的刊物文献，真正学术水平高的具有理论意义和学术启迪意义或对高考和教学具有重大指导意义的文献并不多见。今后要充分重视和发挥高校和地理科研机构对地理高考学术研究的引领作用，建立激励机制，设立科研基金或专题，让这些学者参与地理高考学术研究之中，构建平台，鼓励他们与中学联合进行研究，与基础教育、素质教育接轨，解决基础教育和高考教学中存在的实际问题;加强地理师范专业地理学科教学尤其是高考教学模块的建设，增设地理高考研究选修课，加强对中学高考教学的案例研究，引领中学地理高考教学和高考改革研究;设立重大课题，提高地理高考学术研究的档次，解决地理高考中出现的深层次问题，为国家地理高考改革和地理教学改革大政方针提供理论依据和实践经验。

5.2 加强培养西部、内地、民族边疆地区研究人才

我国老少边穷地区是地理高考研究的薄弱地区，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这些地区的地理高考教学水平。今后要加大这些地区地理高考科研投入，激励强培养这些地区的学术研究力量，采取与发达地区结对子帮扶和引进发达地区地理高考研究人才以作星星之火;加强农村中学地理教师的继续教育和教育理论的学习和教学改革的推进［16－17］;结合地方高考制度开展具有地方特色的地理高考研究。

5.3 改革我国职称评定制度和期刊社的运作制度

评审职称中对论文量的规定导致大量滥竽充数的所谓科研成果。职称评定应恢复能力本位主义，科学理性地评价科研成果，不以数量论英雄;杂志社要改变经营理念和经营制度，不以盈利为目的，以提高学术研究水平、营造学术研究气氛、引领学术研究方向为己任，注重刊物的特色和质量;管理部门应严格刊物的定期考核和申办业务，完善不良刊物的惩罚和退出机制。

5.4 加强中学教师的理论培训和科研素质训练

中学教师尤其是农村中学教师自身素质较低、教学任务繁重、教学科研条件较差、科研的时间有限、科研资料匮乏，网上获取资源困难，学习机会少，培训经费不足，加之职称评定与论文发表数量挂钩，没有条件和激励机制去进行深层的科学研究，只能就教学论教学，就考试论考试，写一些跟课堂教学密切相关的较低层次的经验型的文章。今后应加强中学教师的理论培训和科研素质的提升;加强校本课程建设，完善激励机制，形成科学研究氛围;与高校教师结对，提升自身素质和科学研究的层次，结合中学教学实际进行科学研究，探索从理论层次解决问题的途径和实际操作层面的方法措施。

5.5 改革高考制度，实施素质教育

高考学术研究应提升档次，激励学术理论研究，避免研究的低俗化。应改革高考制度，减少应试成分，推行素质教育，让地理高考研究从题海、经验、押题、传经等解脱出来，在更大更高的视野中来审视我国地理高考教学和地理高考改革;从理论和方法上引导地理教师和学生的地理高考学习，培养高素质的地理高考学术队伍和教学师资队伍。致谢:感谢北京师范大学资源学院彭秋志博士在论文写作过程中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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