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奶与蜂蜜

玛格丽特·亨利

阿格巴来到闪的马房时，很怕打开门往里头看，也很怕那小马已经死了。

他溜进马房，把门关上。小马还在！小男孩走近一步，这才笑自己胆小。小马还活着！

阿格巴从背心里掏出那只羊皮袋子，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是为了保持骆驼奶的温暖。他倒满一个杯子，再加一点儿野蜂蜜进去。

阿格巴跪在小马身边。他用手指搅一搅骆驼奶，然后把手指头放进小马的嘴里。小马用它的乳牙轻咬男孩的手指，然后吮吸起来，起先轻轻的，后来则是用全副力气。阿格巴一次又一次用手指头蘸骆驼奶喂小马。他在心里许下诺言：“闪，我就是你爸爸。等你长大了，大家都会对你鞠躬，你会成为风之王。我保证。”他不断喂奶，直到小马睡着为止。

闪因为骆驼奶与野蜂蜜健壮起来，阿格巴则因为闪对他的崇拜而生气盎然，而且到了只要见不到小马，就如饥似渴的地步。他把自己的吊床从马童的住处拆下来，吊在闪的马房里。

他在闪的马房里祈祷，把他的罩袍摊开来跪下，他的头碰到罩袍，然后站起来高举双臂，掌心向天，为闪的幸福做了一次私人的祷告。

强风吹起、疾雨落下时，他用跟一名织毛线工人求来的羊毛纤维，为小马铺了一张毛绒床褥。他睡在床褥的一角，然后用剩下的部分给自己和闪当被子盖。

闪渐渐长大，和别的小马一起，让人牵到外面去吃草。可是，大伙儿就是不肯接纳它，它们不是嚼它粗粗的尾巴，就是举起脚踢它。不过，闪似乎并不在意，它自个儿在空地上跑来跑去，玩儿得很开心，它忙着认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充满了惊奇！如果它对着风张开鼻孔，就可以嗅到有趣的味道——苜蓿的芳香、野猪的麝香味，以及飘过覆雪山峦之后饱含湿气的云的味道。阿格巴也觉得这个世界充满惊奇。一天，一群鹤鸟正在迁徙的途中，阿格巴望着同时在地上奔驰着想跟候鸟比快的闪，感到满心的惊奇与骄傲。

他从来不曾这么快乐过！这儿有一个生灵如此需要他。闪害怕时，就会跑来寻求阿格巴的保护。它觉得冷时，会慢慢凑近阿格巴的身子取暖。它寂寞时，会用口鼻轻推阿格巴，用它的鼻子磨蹭阿格巴的脸颊。

如果其他小马觉得闪与众不同，又有什么关系呢？它是与众不同啊！因为它的母亲，是一个瘦弱、皮肤棕黑的马童。

林冬冬摘自《风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