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与海盗

2012-05-30韩晗

读者 2012年3期

韩晗

近代的海盗，实际上是中世纪骑士精神的延续，只不过骑士是骑着马拿着剑为女人战斗，海盗则是驾驶着大船，凭借着坚船利炮效忠于自己的主子。

在历史上海盗们的境遇并不好，他们有点类似于雇佣兵，常年在海洋上漂泊。即使是抢来的东西也要如数上交给自己的国家，而国家所能提供的只是一纸文件和非常有限的补给，加上国王的签字，海盗们就出发了。

他们为的是什么？仅仅是掠夺？

150年前，中国的土地上爆发了规模空前的农民大起义，一个叫洪秀全的秀才在中国的最南边揭竿而起，几年时间，攻城夺地，几乎让统治了200多年的清王朝覆灭。八旗兵与绿营兵长期懈于操练，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迫不得已，清政府只有一改国策，设置团练乡勇，并对这些乡勇的负责人委以官职。其中，战斗力最强的为曾国藩、左宗棠的湘军和李鸿章的淮军，正是这些地方武装解除了清政府的心腹之患。

曾国藩身为理学大师，深谙忠恕之理、仁厚之道，但是他攻下太平军重镇安庆时，却下令士兵们“大索三日”，屠杀淫掠几乎将整个安庆变成了一座空城。

晚年曾国藩退隐后，同乡学人王湘绮问之：

“伯公（曾国藩字伯涵）为何在安庆纵容部下？如此行为，几近恶徒行凶。”

曾国藩平淡对之：

“吾之兵士，非朝廷俸养，然为朝廷竭力，故唯有薄民生而厚朝廷也哉！”

这句话比较歹毒，但是我们通过这句话，可以明白海盗们的行为。国王迫使他们出海，为其掠夺财富，他们并非自己生性贪婪，更何况在海权意识没有建立、《海权法》没有完善的那个年代，为自己的国家而掠夺，根本谈不上什么是非。

海盗们的下场并不好，这是不争的事实。“狡兔死，走狗烹”不但适用于韩信、英布、徐达这些中国功臣，西方海盗也是如此。一辈子为国家出生入死，不但不得善终，最后还要背上一个“盗”的罪名。

1701年5月23日，当时世界上最著名的海盗威廉·基德船长，这位发现牙买加、南印度群岛的航海家，曾经的战斗英雄，后来有私掠许可证的赏金猎人被英国政府以海盗罪和谋杀罪执行绞刑。他至死都不承认自己是海盗。他被处死后，英政府将他的财产全部查封，收归国库。

他的遗体被用柏油包裹起来，挂在泰晤士河出海口——帝尔波力波音特港口的桅杆上陈尸示众；政府用查封的钱建立了后世知名的格林尼治医院。

审讯他的法官名叫查理·豪尔司顿，在审判完基德船长之后，他对着下面的大陪审团说了一句沉重的表白：

“我做了我这一辈子最残酷的判决，我为无耻的政府做了伪证。”

然后他举枪自杀，执行了自己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