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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2012-05-14

中国新闻周刊 2012年21期
关键词:人儿女司机冰心

世相

防女司机

我学开车的时候,教练车还是最老式的解放牌,需要充气,刹车系统才能使用。有一天早上我们教练闹肚子,把车钥匙交给一个女学员,让她先发动车子。女学员一时兴奋,忘了为刹车充气这回事,发动车子就走。

于是一个在驾校内流传了许多年的经典故事发生了:在女学员一连串“哎呀、哎呀”的惊叫声中,教练车把厕所的墙壁撞塌了一大块,车头直抵正在蹲坑的教练。被吓得两腿筛糠、半天站不起来的教练,回过神来后说了一句名言:“防酒防快防女人!”

进入社会久了,我才理解教练当年的名言,和当今大学校园内流行的“防火防盗防师兄”的口号,都不是平白无故被编造出来的。

女性的车技,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有人在论坛上吐槽,说自己躺着也中枪,车停在停车场也被撞了,原因是有女司机倒车不看后视镜,就像一头发情的公象冲向犀牛群般,身后一排车都遭了殃。

还有一男说,某天他在路上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开了一辆很拉风的跑车,不觉就多看了几眼,心里还暗暗揣度对方会不会又是一个“郭美美”,结果在他走神的瞬间,就和对面来车撞上了。该男气急败坏地说,女人开车太害人了,不知不觉就让人中了招。

这事让我想起了一则无厘头的淘宝差评:有人网购了一只充气娃娃,快递送达时,其父代收,不知情的老头在楼下当场打开来看,结果全小区的老头老太太都知道了他儿子买充气娃娃的事。恼羞成怒的买家无处宣泄怨气,就给了卖家一个差评——都是典型的人笨怪刀钝。

不过说实话,有些女士的车技真让人不敢恭维。我曾在一停车场看到一女司机,又进又退地前后腾挪了将近半小时,愣是没把车挪出来,停车场唯一的通道还被她占住了。最后一哥们儿实在等得不耐烦了,下来代她挪车,两三下就把车挪到了空处。

不过谁要是小看了女司机,也是肯定要吃亏的。网上有一段视频:一个年轻女人想把车倒进一个刚空出来的车位,正在倒车,一哥们儿开着一辆奥拓从后面进来,把车位先占了。女司机毫不相让,也把车倒进去,把车位塞得满满的,两辆车都开不了门。结果,女司机一揿按钮,把车的顶棚打开钻出来,踩着引擎盖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自以为抢了先手的奥拓司机只得悻悻把车倒出,另觅他处。

文/青丝

世说

隔圈如隔山

中国很大,圈子很小。尤其文艺圈,不管主流的还是非主流的,都自动划成一个个小圈子。圈子内部,熟得不分你我,一出圈子,就得靠别人介绍了:“这位是王麻子先生,著名作家!”“这位是李狗蛋先生,著名导演!”被介绍的王李两位赶紧作谦虚状,其他人则作久仰状。照理说,这都“著名”了,还用得着介绍身份和头衔吗?不然!现在圈子太多,隔圈如隔山,你再著名,也只是在这个圈子里著名,别的圈子谁知道你啊!韩寒著名吧?郑渊洁著名吗?你去我们村儿打听打听,乡亲们只知道村主任是谁,绝对不知道韩寒和郑渊洁是谁。所以现在跨圈交际,有个中间人作介绍是很有必要的。

要是没有中间人的时候该怎么办呢?文艺圈的法宝是“提人儿”。“那个谁谁谁你认识吧?”“不认识。”“他就是谁谁谁的校友啊!”“哦,那他也是我的校友。”“我就是他表弟的前女友的初中同学!”一条曲里拐弯的关系桥架起来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站在桥上相见恨晚。

现在文艺圈正在猛刮民国风,我们假定民国的文艺圈也喜欢“提人儿”。譬如冰心跟沈从文都是著名作家,但是他们俩当初不在一个圈子,彼此不认识。两人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沈从文在上海租房时期,跟冰心的弟弟谢为楫交过朋友;冰心在燕京大学念书时的国文教授是周作人,周作人的哥哥是鲁迅,鲁迅在报纸上骂过沈从文。

好了,我们先让沈从文跟冰心“提人儿”:“冰心老师,您知道谢为楫是谁吧?”“当然啊,他是我弟弟!”“我就是你弟弟的好朋友,叫沈从文。”要是冰心跟沈从文“提人儿”呢,一定会从鲁迅开始:“听说沈先生跟鲁迅先生有过笔战?”“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听鲁迅先生的弟弟周作人说的,周作人先生是我的大学老师,我叫谢婉莹,笔名冰心。”

事实上,民国时代跟咱们现在一样,也确实流行“提人儿”。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您知道吧?他第一次见冰心,是这样自我介绍的:“你爸是不是谢葆璋?”冰心说是。“我跟你爸是老同学呢。”从此冰心喊张伯苓“世叔”。

早年我还在报纸上瞧见过金庸先生“提人儿”,说钱学森是他的表姐夫,徐志摩是他的舅表哥。金庸没有接着往下提,其实徐志摩还是梁实秋的铁哥们儿,梁实秋又是吴文藻的同班同学,吴文藻是冰心的丈夫,冰心是宋美龄在美国韦尔斯利女子学院念书时的学妹,宋美龄是蒋介石的夫人,蒋介石看过金庸的小说……如此顺藤摸瓜地往下提,很快就能从文艺圈提到政治圈,这叫“跨圈提人儿”,是跨圈交际的法宝。

文/李开周

流年

那些年我们一起考的试

《儒林外史》里最热衷考试的是鲁编修的女儿鲁小姐,因明朝妇女没有资格考公务员,她就鞭策她老公蘧公孙参加科考。公孙却总不理睬,劝得紧了反说她俗气。鲁小姐只能哀叹自己看走了眼,本以为买到潜力股,结果买到垃圾股。她爹鲁编修失望之余,盘算着要娶个如君,“早养出一个儿子来教他读书,接进士的香”。我开始以为老丈人要给女婿娶小老婆,揉了揉眼睛再看才醒转过来,原来是恨铁不成钢的老丈人准备亲自上阵造人。

鲁小姐真是生不逢时,若是生在我朝,还怕考不成试?考不S她!鲁小姐恐怕会像我闺蜜一样考到呻吟:“考试是会呼吸的痛,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我上大学时忙着翘课,最痛恨的是考试前老师划范围时说“整本书都要考”,划重点时说“我讲过的都是重点”……我听前一句时候想焚书,听后一句就想坑儒了!同窗把我按下去苦劝道:“生活如此美好,何必这么暴躁?姑娘,碰到给重点的老师你就嫁了吧!”

英语过关考试时,这位劝嫁的仁兄刚好坐我旁边,考试中,我正抓耳挠腮,忽见伊的答题卡填得满满的,我于是杀鸡抹脖频发求救信号,该仁兄果然怜香惜玉,扔来一个大纸团。我大喜,揣怀里半天才舍得拆开。只见纸内包着一块橡皮,橡皮四面画着A、B、C、D四个字母,纸上写着:自己掷。我怀恨在心,趁乱把他的答题卡夺过来抄了,结果交卷的一瞬间忽然想起来是A、B卷!简直死的心都有了。但是成绩公布时轮到他死的心都有了,他54,我68分!

考研时和该兄台又在一个战壕里。前一晚我复习得废寝忘食,早餐时紧张到食不甘味,在考场上如同醉酒般处于眩晕状态。耳听得该兄台在旁边奋笔疾书,笔尖在桌子上敲击的声音如匕首似投枪,我真想扑过去跪求他:“大爷,能不能把您的卷子下面垫几张纸?”

而彼时我那位吟诗的闺蜜已经读到研二。我考研完欲与她“何当共剪西窗烛,共话巴山夜雨时”,结果被她兜头浇了一瓢冷水:“现在是个人都在考研,连阿猫阿狗都在考研呢!”伊还嫌踩得不够狠,又补上一脚:“恭喜你把这么无聊的事坚持折腾到底。”我以为她从此弃暗投明不再染指考场了,结果我正将考研书籍打包装箱时,吟诗的闺蜜驾到,请我近期帮她翻译一叠资料,她要准备考博!我感恩戴德地接受了这个任务,生活终于又有新目标了!

文/肖遥

后窗

Kindle上的母语书店

买Kindle之前,在网上向朋友咨询该新鲜事物,回复要么是“这东西我不懂,一般只读纸质书”——字里行间全是鄙视;要么是“这东西我也不懂,一般只玩iPad”——行间字里还是鄙视。

后来和两个新认识的朋友喝咖啡,这二人在某一时刻一起拿出Kindle,我怔了两秒钟后以终于见到组织的心情开始吐槽。听完后其中一个说道:“别人不是你,怎知活在异乡没有中文书看怎么行!”“法国虽然有中文书店但是书又少又贵。”“从国内带书的话远水解不了近渴。”“不用对着发光的屏幕苦读是对眼睛莫大的恩惠。”这4个情境,个个说到我心坎里。原来我根本不是异类,只是之前没有找到同类。

另一个则说出了另一番道理。他说,虽然有人会说我们看盗版书不对,但以书的定价而论,其实于作家们没有实质性的助益,倒不如我们干脆抛弃形式来得真实;更何况辛苦下载到的书阅读体验这么坏,过程中写不得画不得,和从图书馆里借书看有何两样?

这番歪理邪说很快折服了我。是啊,谁不喜欢一本书拿在手里的质感和一本一本叠在书架上的视觉成就感?但是温饱才思淫欲呀!最近读到严歌苓的《无出路咖啡馆》,本不是悬疑侦探小说,我却从中嚼出惊险刺激味道。主人公是一留美女学生,和FBI探员有过几次斗智斗勇,为获得奖学金在色鬼导师办公室里惊险地打擦边球,尤其惊心动魄的是,她穿着宽大外套无声无息地偷得两本完成学业的必读书——读到这里我隐隐疑惑,为何心中有种异样的共鸣感,难道也曾于午夜梦游时分窃书两本?

这番滋味,想必海明威也懂的。在巴黎期间,他一度辞去记者工作专心写作,只能靠不稳定的稿费生活,常常饿着肚子走去一家可租书的英文书店。海明威常和女店主西尔维亚聊几句家长里短,走的时候,手里会多出一厚叠书。西尔维亚初见连办张借书证的钱都拿不出来的海明威,便非常友好,允许他一借就是十几本,熟悉之后更常絮絮念叨,埋怨他不好好吃饭。这些日子,海明威后来回忆起来尽是欢愉,在写《流动的盛宴》时,连如何小心避开橱窗里摆满美食的面包店的诱惑,从而顺利到达书店的路程,都一一仔细写来。

母语书店和家乡餐馆一样,都是慰藉异乡人的良方。以海明威出名的书店如今已迁至塞纳河边的圣米歇尔,名叫“莎士比亚书店”,是小资观光者来巴黎必去的地方。付钱的时候我咋舌,高书价真不是件轻易能习惯的事,虽然不至于要在书和午饭间做出选择……一念及此,我终于意识到和窃书贼有共鸣的原因。

文/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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