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和维纳斯

〔法〕波德莱尔

多么美好的日子！广阔的公园在太阳灼热的目光之下神魂颠倒，仿佛年轻人都处于爱神的控制之下。

万物都心醉神迷，却不用任何声音表达出来，连流水也都像入睡了。跟我们人类的喜庆大不相同，这里只是举行沉默的欢宴。

就像有一种不断增强的光使万物光华焕发，兴奋的白花也似乎燃烧起一种渴望，要用她们的色彩跟天空的蔚蓝相媲美，炎热把花香变成可见物，使它像轻烟一样向着太阳上升。

可是，在万象欢欣中，我却看到一个伤心人。

在一尊巨大的维纳斯雕像的脚下，一个伪装的痴子，一个在帝王们感到悔恨或是受到无聊的困扰时要负责逗他们发笑的志愿小丑，穿着鲜艳夺目的滑稽服装，头上戴着系有铃铛的尖角帽子，把身体缩成一团紧靠着雕像的台座，他抬起充满泪水的眼睛望着不朽的女神。

他的眼睛像在说：“我是人类中最下等、最孤独的人，被剥夺了爱情和友谊，在这一点上，我连最下等的动物都不如。可是，把我生出来，也是为了让我理解和领会不朽的‘美啊！唉，女神，请怜悯我的哀伤和狂妄吧！”

可是，无情的维纳斯张着她的大理石的眼睛，不知凝望着远处的什么。

（月月鸟摘自《外国小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