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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期死亡

2012-05-08庄小燕

小品文选刊 2012年18期
关键词:亡者见状急诊室

庄小燕

傍晚太阳落山时分,市第三医院送来一位急救病人,护送者是市客运公司安全科刘科长。遗憾的是,这位病人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呼吸停止、心脏停止跳动,脑电波更是一条直线。主治医师无奈地朝刘科长摇摇头: “老同学,没有希望了。”

“别别,有希望的,有希望的,他还在呼吸呢。”刘科长一听急了,急切地指着那台呼吸机说道。

主治医师见状,不由无奈地苦笑了笑,呼吸机确实还在工作,但这仅是机械行为,并非亡者的自主呼吸。但谁让他与刘科长是老同学呢?情面难却,他只好无奈地朝护士摆了摆手,示意暂时不要撤下呼吸器。刘科长见状,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然而,病人确实早已死亡了,谁也没有回天之力。幸好急诊室里暂时还有空床,暂时可以把他搁置在那里。所以,护士长服从主治医师的命令,继续保留着连接在亡者身上的呼吸器。

一天过去了。死者的家属闻讯后纷纷赶来,站满了急诊室内外。这时,由于时值盛夏,天气酷热,亡者的肌肤已悄悄地开始变色。主治医师自是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所以,他急忙和刘科长商量:应该撤下亡者了。

万万没想到刘科长依然不同意,拉着主治医师的手恳求道: “老同学,再等两天吧,就两天,好吗?”

主治医师啼笑皆非: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而是科学,是科学呀!既然人都死了,还这样拖着毫无意义,何况急诊窒病床有限呀!”

“这没问题。占用急诊室的费用,我们公司加倍支付。”

“你、你叫我怎么说才好呀!”主治医师无可奈何,直摇头苦笑。

又一天过去了,亡者的肌肤已明显变色,其家属也越发显得躁动不安。眼看急诊室内外乱成一团,主治医师再也忍不住了,声色俱厉地找到刘科长下了最后通牒: “我说老同学,亏你还是个久经沙场的老科长呢,怎么这样不明事理?再这样下去,只怕人家家属不答应了。”

“不,老同学,我求求你,再等一天,好吗?他的家属是乡下来的,他们不懂的。”万万没想到刘科长竟会说出这样的理由。

“不行!我最多再给你半天的时间,到傍晚,必须撤下来!”主治医师再也不肯通融,拂袖而去。

然而,不等半天,刘科长却主动找到了主治医师,一脸轻松地说道: “老同学,谢谢你的合作,现在可以撤下来了。”

“谢谢合作?”主治医师百思不得其解, “老同学呀老同学,我实在弄不清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因为现在就不是死亡了,而是重伤了。”刘科长一脸坏笑地在老同学耳边低语。

“重傷?我怎么越发听不懂了呢?”

“实不相瞒老同学,上面有规定,凡因安全事故造成一次死亡十人的,中央将派专案组前来我市调查。这样,我们全市全年的安全生产目标就达不到了,而且还会给我市带来负面影响……所以,作为肇事方的我们公司,不得不丢卒保车……”

“天!”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主治医师的两眼已瞪成了一对鸽蛋。

罗建辉荐自《幽默与笑话?成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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