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车记

1. 只是没刹车

早晨7点45分。手机震动。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按下接听键。接听。

“大姐。”电话那头传来蚊子一样嗡嗡的声音。

“大姐……大你个头啊你谁啊？”早晨被电话吵醒，我被成功激怒，乱吼一句，迷糊翻身，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睡。

“喂！喂喂！大姐！”

呃？大姐？

“啊二弟啊？呃那个，我还在睡觉没反应过来……”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结拜弟弟，赶紧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

“大姐，你要的自行车有了，就我以前那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嗯，好。”好事。

“大姐，只是那车很久没骑了。”

“嗯，好。”现在骑不就行了吗。

“大姐，只是那车有点锈。”

“嗯，好。”不影响驾驶。

“大姐，只是那车链条要上油。”

“嗯，好。”就这点事。

“大姐，只是那车没刹车。”

“嗯，好。”没…什么？“啥？你说啥？”

“我说……那车……只是没刹车……”

还“只是”没刹车？听前边的描述，二弟的“只是”范围还真广……

“那个，你等等。”我使出全身力气用力把一直半睁的眼睛睁开，极不情愿地翻下柔软的小床，啪嗒啪嗒地半穿着拖鞋，摇摇晃晃地挨到电脑旁边，轻车熟路地上QQ，登空间，浏览了一下昨天在网上发的“谁有自行车？急求！”的说说回复，发现就没有一条靠谱的。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描绘我现在的心情。

“呃…… 那这就凑合吧……”我慵懒地给二弟回话。

对于一辆“只是”没有刹车的自行车，我表示无语。

2. 其实，这车还是可以刹车的

我站在路口等着二弟骑着一辆叮当乱响的即将踏入废品回收站的自行车出现。等了半天也不见踪影。不会吧……这辆没刹车的车不会出事吧？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终于在拐弯处瞥见了二弟那瘦小的身体奋力蹬着比他高大的身影驶来，突然觉得这一幕好励志。“二弟！”我招手。然后瞅着他停止蹬车慢慢滑行到我面前。“二弟呀……这辆车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我双眼失神地盯着没有后座的车尾，心里极其失落——本来还指望着他载我一程呢。

“大姐我跟你说，刚刚有辆摩托车和我并排跑。我想超车摩托又离我太近，想减速又没刹车，那摩托就慢悠悠地压着我走，故意的一样。然后我就刹车了。”二弟好像没有听到我说话，跳下车，有点小自豪。

“刹车？这车不是没刹车吗？”我看着他兴奋地手舞足蹈。

“其实，这车还是可以刹车的。”二弟跳上车，猛踩几下踏板，车子立刻向前快速冲去，然后就神奇地“嘎”地一声刹住。二弟蹿下来，转身用食指和中指向我做了一个V型手势。二弟得意洋洋，我盯着他目瞪口呆。

我的天我到底看到了什么……二弟把他的脚直接卡在飞速旋转的轮子里，轮子当然被卡得不转了。

二弟活动着脚踝，指着我那双粉色花园鞋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前提是要穿运动鞋啊，你看你那鞋子就不行。”

3. 我在酝酿激情

千方百计弄车又弄一辆破车来，是要教小宜学会骑车。到了目的地已经20几分钟，我惬意地坐在树荫下喝着农夫山泉拍着到处乱飞的蚊子。二弟则在旁边一边嘟囔“有什么好听的新歌”一边狂点卡机的手机。小宜则在不远处跨在自行车上聚精会神地盯着车的脚踏板。

“小宜……请问你是在‘骑’脚踏车吗……”二弟终于放弃激活他那颓废的手机，一抬头，大概小宜那望眼欲穿的神情把他吓到了。

“小宜，你盯它干吗？”我瞅瞅那辆车，再破它好歹也是一辆车。

“我……在想我按你们说的先踏右脚踏板然后上坐垫然后该怎么办。”小宜表情严肃地说。

“当然是继续踏左脚踏板啊。”二弟指导后，又继续和那卡机手机做斗争。

在闷热的空气中，我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抬头。

“小宜你在干吗？”惊讶地发现小宜还是保持着沉思姿势严肃地盯着那辆车。

“我。在酝酿激情。第一次上车的激情。”小宜表情更加严肃。

4.尾声

我想，那辆车要是会做表情会说话，一定会红着脸羞涩忸怩地对小宜说，“你可以崇拜我，但你不可以爱上我。”

“我，想歇会。”小宜终于停止了盯车，慢慢把车子推到树荫下，呼一口气坐下，“唉累死我了——”

累死了？不会……盯累了吧……我脸上出现一条黑线。我有些担心地走到车旁，看看这辆可怜的车有没有被小宜盯出两个洞来。检查完毕，干脆蹬上车自己在院子里骑着转圈。

然后，我体会到了这辆车的威力。

接着，历史开始循环。小宜再盯车，我再转圈；小宜接着盯车，我继续转圈……

一上午过去，小宜开始坐在石阶上后悔——“我为什么要想学骑车？！”

我估计这就是小宜学车的尾声。因为，我被那破车很威力地颠得是浑身酸痛。

编辑：张春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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