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扳机:美国联邦航空警察揭秘

廖高平 王滴波 李雄杰

空中劫难演练显身手

一架空客波音727在凉爽的冬日上空疾驰而过，伴随着引擎的嗡鸣声，旅客们就餐后大部分已经安然入睡。乘务员开始进入餐后的例行工作，她们偶尔回应一下旅客的按铃需求，在狭窄的过道中为旅客分发杂志或点心。一两个小时过去了，一切似乎都很正常，这架航班与那些每天不停穿梭在美国和国际领空的飞机没有任何不同。

“我不会回去！我再也不会回去！”突然，一个男人从靠近飞机前端的座位上站起，冲进过道，向大家喊着，将机上乘客从安逸的睡梦中惊醒。这个男人身材极为高大，身着一件黑色衬衣，一头卷曲的黑发，墨镜遮住双眼，手臂在头顶挥舞着。他一只手紧握一只绿色塑料瓶，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打火机，开始往自己身上浇瓶里的透明液体，边喊边疯狂地挥舞着打火机。

“我不会让你们把我带走！我要烧死我自己！我发誓我会！”这个疯狂的男人控制了整条通道，逼近驾驶舱门，并把液体洒得到处都是。旅客们不停地把头转来转去，绝望地寻求帮助。一些空乘人员试图劝他平静下来，而一些旅客已经开始啜泣。他只需打一下火，整个飞机就可能燃起熊熊大火，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3名男乘客就像事先收到信号一样同时从座位上跳起来，把那个疯狂的男人按倒在地。“警察！”其中一个人喊道，那个疯狂的男人在警察身下不停地扭动脚踝，手被反扣在背后。警察给他戴上手铐，他的“武器”也随即被夺走。在乘客们还惊魂未定时，那个疯狂的男人已经边哭边嘟囔着被抬进飞机厨房，从头到脚被搜查一遍，最后确定是“安全”的。

美国联邦航空的空中警察阻止了一名意图自杀的乘客，尽管这只是一次演习，但却是现实的真实反映，这种快速的暴力处置使所有参与者和目击者的肾上腺激素迅速上升。这次演习仅是美国联邦航空警察神秘色彩的短暂一瞬，他们的训练紧张而无休止，时刻准备防范意外发生。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对美国联邦航空警察进行一下全面的审视。

明确的职能规定

美国联邦航空警察（以下简称联邦空警）隶属于美国国土安全部，起初由交通安全局（TSA）管理，2003年移交给移民与海关执法局(ICE)管理。其主要职能是对付劫机等航空犯罪活动，保障飞机和机上人员的飞行安全。另外，总统每到一个城市访问期间，联邦空警也会暗中提供保护，保障总统的安全。

除了职能有明确规定之外，联邦空警的其他资料都属于高度机密，具体人数至今不为外界所知，但据估计，人数大约在数千名左右。由于人数有限，不可能在每架航班上都配备联邦空警，因此，他们主要根据情报部门提供的各种信息，有选择地为一些高风险的航班保驾护航。他们通常会乔装成普通乘客，出现在客机上，也有部分警员负责地面执勤，随时待命。

联邦空警的由来与快速发展

自1970年代以来，空中恐怖袭击事件快速增多，造成大量机组人员和旅客丧命。遭受过“黑色九月”恐怖分子反复袭击的以色列航空公司（ELAL）为防止类似事件的发生，开始在每架航班上部署武装空警。之后，其他西方国家也开始效仿这种做法。

起初，美国小心谨慎地在国家航班上部署持枪特工。1970年代末～1980年代初，美国军事和外交设施成为许多恐怖组织袭击的对象，进而商用客机也成为“猎杀对象”。1985年，中东恐怖分子劫持了环球航空公司847号航班，变更航线、折磨机组人员及旅客，并通过国际电视进行现场直播，残忍地杀害了其中一名乘客——美国海军潜水员罗伯特·迪恩。这一事件促使了一个新的特殊执法单位的诞生——美国联邦航空警察。

1985年6月，里根总统下令交通部长与国务卿通力合作，共同加强并拓展航空警察项目，以保护美国国际航班上旅客的生命安全。之后不久，国会颁布了《国际安全和发展合作法案》，并签发了联邦空警项目。到了9月，联邦航空局已经开始雇佣民事航空安全调查员作为联邦空警。

最初，联邦空警执行双重任务，既是空中警察也是安全调查员。作为联邦空警，他们被派到飞往高风险地区或从该地区起飞的航班上，乔装成旅客，时刻准备应付潜在威胁。作为民事航空部门的安全调查员，他们监视与航行有关的所有安全问题，例如起飞前监视旅客的审查、飞行前检查飞机、检查并处理行李和货物等。1992年末，联邦空警成为独立的、全部由志愿者组成的单位，其人员不再履行安全调查员的职责。随后，联邦空警在亚特兰大和新泽西成立本部，并在威廉·休斯技术中心成立联邦空警行动指挥中心和战术训练场。1997年，指挥中心和战术训练场的规模已经扩充至原来的两倍。

2001年9月11日前，美国联邦空警的机构一直很小，人数也只有32人，游离在公众的视线之外。“9·11”事件后，随着这场灾难性袭击对美国国内和国际航运的影响，公众要求成立一支新型空中特警队来保障航行的安全。为加强空警的力量，布什总统签署命令，成立了国土安全部，将加强空中和陆路交通的安全列为工作重点之一，并开始大量招募空警。

严格的选拔与训练

是履行职责的重要保证

据悉，联邦空警的招募和训练非常严格。成立之初只招收联邦航空局内部人员，1997年开始接纳联邦航空局以外申请加入的人员。随后，执法官、安全专家，甚至来自美国军方顶级反恐组织的成员都纷纷申请加入。其招募条件一般要求40岁以下的美国公民，并需要通过高标准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测验。

联邦空警最初的选拔程序包括严格的体能测试、心理评测及符合空警执勤所需的其他标准测试。筛选过程中，候选人要在坐满乘客的商务飞机内接受测评以判定他们是否具有发展潜质。这一选拔方式可以精确选出那些“重压之下保持优雅”到最后的人，至今仍在使用。

一旦被选中，候选人需接受两个阶段的训练，每个阶段训练为期7周。在第一轮训练中，没有法律背景的空警学员将在位于新墨西哥州阿蒂西亚的联邦执法培训中心学习基本的法律课程。通过第一轮训练的学员进入第二轮训练；而此前有法律背景的学员可以直接进入第二轮的实地训练。第二轮训练的前4周，主要训练内容包括射击、体能、行为观察、防身术、紧急医疗护理以及其他执法技能。之后的3周最为关键，所有学员将前往位于新泽西州大西洋城的威廉·休斯技术中心熟悉飞行员座舱，学习紧急疏散乘客的程序，并进一步训练射击。射击是这个阶段的重中之重，重点训练如何在非常有限的空间内提高射击的命中率。因为飞机内的空间狭窄，而且人多拥挤，开枪时容易误伤他人，因此空警学员必须练就一手精准的枪法。在资格考试中，30发枪弹至少要打255环以上，才能成为真正的联邦空警。因此有说法称，联邦空警的枪法是美国所有执法部门中最精准的。

空警训练项目不仅是为了让他们具备神枪手的能力，而且还必须确保只有在其他乘客面临致命威胁的情况下才能开枪。联邦空警的词典中没有“赌”这个字，尽管精湛的射击技术十分重要，但存有“牛仔”思想的人并不适合这份工作。他们更注重培养以各种可能的方式来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只有在迫不得已时才会在高空客机上开枪。

尽管飞行前做好了所有安全防范，但如果武装恐怖分子或劫机者隐蔽携带武器登上了飞机，联邦空警的反应必须敏捷、有效。因此联邦空警的平时训练极为严格。其战术训练场内设置有727型窄体飞机和L-1011型宽体飞机，用来进行一系列常规情景训练。训练中，联邦空警轮流扮演恐怖分子和特工，一些市民志愿扮演乘客和机组人员，空警进行模拟仿真射击,确保枪法准确无误。此外训练场内还有一个布满窄体和宽体飞机实体模型的实弹射击场所。有时，一场设计成熟的训练场景会持续整晚，或许几个小时后“恐怖分子”才会从后舱壁跳出，联邦空警必须瞬间做出反应，不能因时间过长而反应迟缓。

全面逼真的模拟演习

严谨高效的工作

为应对可能面临的各种突发情况，联邦空警必须进行全面的、场面逼真的模拟演习。演习时，飞机上坐满了由志愿者和联邦空警饰演的旅客，穿着防弹背心，戴着防护面罩。突然，两个男人从座位上走到前方，挥舞着手枪，大声喊道：“劫机！我们已经控制了这架飞机！”

乘客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开始尖叫、颤抖。恐怖分子拍打着乘客，大声斥责并粗暴地对待他们。其中一名恐怖分子冲向机舱门，边踢边用枪托砸舱门，另外一名恐怖分子揪住一名反抗乘客的衬衫，用枪托使劲地打他。

突然，4声枪响，两名恐怖分子应声倒地，每个人胸口都命中两枪。开枪的联邦空警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一直保持着端枪的姿势。一场可能发生的空中惨案很快就结束了——这就是一次典型的模拟演习场景。

在演习中，联邦空警需要对能想到的几乎所有可能发生的事件进行演练，包括通过机上电话和对机舱门喊话向机长传达紧急信号，制服持有武器、爆炸物或劫持人质的歹徒，以及遇到紧急情况时的处置措施，如遇到驾驶舱人员丧失思维或行动能力以及死亡的突发情况，他们立即就能从地面获得如何驾机着陆的指令……当然，演练内容不包括如何驾驶飞机，但是他们却必须熟悉驾驶舱的情况，包括如何使用驾驶舱的无线电设备和关键性控制杆的位置等。

联邦空警通常身着便衣，乔装成普通乘客。他们坐的位置也有讲究，既有利于观察周围情况，又容易控制暴徒，防止劫机事件的发生。联邦空警可以携带武器登机并可以在不出示证件的情况下逮捕或制服可疑分子。当遇紧急情况时，他们基本能做到“弹发人倒”，第一枪打在犯罪分子身体上比较大的部位，如胸口，然后再补一枪打在脑袋上——“阻断对方的神经系统”。

为了有效地完成任务，联邦空警的武器配备非常精巧。他们每人佩备一支西格-绍尔P229手枪。P229手枪采用不锈钢套筒，射击时能有效吸收部分后坐力，并且其射击精度较高。该枪采用纯双动击发机构，枪弹上膛后即可射击，在应对紧急情况时反应迅速，非常适合配备快速反应部队。

联邦空警与政府其他执法和情报机构密切合作，特别注重与美国反恐部队的合作。如今，全球反恐形势仍然严峻，对旅客、机组人员，甚至地面市民的威胁甚大。尽管联邦空警实际人数和身份仍属秘密，但他们离普通市民并不远，他们隐藏在乘客之中，毫不张扬，但当危险来临时，你旁边坐着的人或许正拿着武器保护着你，这就是上帝的扳机，美国航空的保护神——美国联邦航空警察。

编辑/王晓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