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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回家时能笑靥如花

2012-04-29

大学生 2012年19期
关键词:时能笑靥安妮

如果说少年时代有什么梦想,我曾经想做一名长途汽车司机。那么,我会开着巨大的货车在遥无止境的道路上奔驰,夜里住宿在高速公路边上,第二天清晨醒来,可以看到窗外阳光明媚,树叶苍翠欲滴,不知名的鸟儿在窗台静静地凝视枝头的露珠。

这种罗曼蒂克的想象后来完全被抛之脑后,随着时间的奔走,我成了喧嚣城市中一枚面目模糊的普通青年。那些有关在路上的漂泊想象与每天见到崭新天地的向往逐渐淡化,就像依稀仿佛的梦境,偶尔在不经意间被轻微地触及。

当然,水自然流,花应时开,所有以前曾经想做的事情、想去的地方,也都逐一在没有刻意而为的情况下实现了,所以我并没有所谓的理想的焦灼。只是,旅行无疑已经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对终日困守方寸之隅如我这等人来说尤其如此。

6月,我去了一趟云南,沿着迪庆、丽江、大理一线走了一圈。路上的时候,我因为感冒带来的高原反应,让头脑昏昏沉沉无法思考,只能找些电影消遣时光,《转山》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看的。

台湾青年张书豪因为哥哥的骤然离世,无法释放内心的忧伤,决定完成哥哥骑行滇藏线的意愿。从昆明到拉萨的单车旅程经历了种种非亲身经历无法体会的艰难,经过二三十天的辛苦磨折,当最终看到布达拉宫上空的湛湛青天时,他收获的已经不仅仅是一种经历,而是心理上的超脱与精神上的历练。

旅行是一种逃离,由于它回避了惯性的生活轨道,带来了超越日常的幻觉,似乎耸身一摇,就能够像淋了雨的狗一样把皮毛上的水都抖落开去。人们一开始带着这样的愿望上路,在行走中也许会忘了初衷,而收获到另外的果实。就像安妮宝贝在《莲花》中说的:“走路使人变得单纯而强壮。穿行在峡谷高山之中,使人觉得自己仿佛是戴着王冠的国王。如果我们抵达峡谷,再次出山,希望即使走入茫茫人海,也会如同穿越无人之境。”

安妮宝贝写到的是川藏线,我以前有个朋友原封不动按照那个路线走了一遍,那时她刚从韩国留学回来,因为和男友分手需要在旅途中寻找慰藉。2007年夏天我沿青藏线西行,在拉萨呆了一个多月,也是因为学业和感情受到的双重挫折,似乎西藏真的成了人们所戏言的“三失人员”(失恋、失业、失常)托庇的处所。那个朋友的慰藉有没有找到我不知道,不过我自己并没有觉得所谓的神秘圣地本身给我多少震撼与感悟,倒是旅途中的混乱、嘈杂、妙趣横生和黯然神伤的体验,真是能够给人暂时的解脱。

因为,旅途给了我们权力感,意味着我们能够把握自我,以一己之身自由地游走。以前在美国时,一到悠长夏日假期,就见到学生们像纷飞的候鸟四散到世界的各个角落,这让我很是羡慕。那是对于时间、金钱、精力和签证优势带来的四处漫游与凝视权力的艳羡。试想一下,百里层云,千山暮雪,长天大地,万古江河,一切都似乎可以在背起行囊、踏上征途时凝聚为胸中的一个目的地,这种感觉多么让人踌躇满志。

旅行的治愈功能就是在这里,它是个成长的契机。无论是被迫还是自主,走在路上,繁花过眼,所有的经历都会化为我们的养料,滋润着或者空虚或者迷惘的心灵,让我们在转角之处忽然遇见之前不曾谋面的自己。就像《转山》中书豪遇到的那个藏族医生所说“心病还要心药医”,旅途不过提供了心灵自我审视的机会。

《德州巴黎》中寻找妻子的查韦斯,《千里走单骑》里为病重的儿子拍摄傩戏的父亲高田,《大家都很好》里踽踽独行去弥合家庭梳理的弗兰克老爹,《云中漫步》里在战后沦为穿行在北美洲道路上推销巧克力的士兵……他们都是在旅行中重新恢复了自我。旅途会结束,而人生还要继续往前。

胡德夫在那首著名的歌中唱道:

这是最最遥远的路,

你我需遍扣每扇远方的门

才能找到自己的门,自己的人

这是最最遥远的路程

来到最接近你的地方

这是送给所有已经在路途上、即将上路的、还没有行走念想的人的歌。也许最遥远的距离就是自己内心最近的地方,我们旅行只是为了回家时能笑靥如花。

责任编辑:张蕾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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