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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贸易结构的跨境服务贸易抗危机性研究

2012-04-29刘莉杨扬

商业研究 2012年2期

刘莉 杨扬

摘要:2008年发生的国际金融危机使国际贸易遭受了始料不及的严重打击,但跨境服务贸易在此次危机中所受影响有限。通过分析跨境服务贸易的抗危机性,本文根据历史数据发现跨境服务贸易的抗危机性总体比货物贸易好,在经济衰退期间尤为如此,但是这种抗危机性在跨境服务贸易内部存在差异。由于国际贸易已经成为此次危机传播的渠道之一,我国需要适时考虑不同产品抗危机性的差异。

关键词:跨境服务贸易;抗危机性;贸易危机

中图分类号:F746.18 文献标识码:B

一、贸易危机及其非均衡性

2008年以来的国际金融危机使国际贸易遭受了始料不及的严重打击,几乎所有经济体都受到这次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WTO的104个成员方在2008年的下半年和2009年的上半年不仅都出现了进出口贸易的同时下降,而且绝大部分经济体都出现了货物贸易两位数的下降(如图1所示);同时,几乎所有种类产品的贸易增长率在2008年上半年还为正,而到2008年的第四季度都转为负。所以,无论从波动幅度还是涉及范围来看,这次国际金融危机引发的都是一场名副其实的“贸易危机”。

总的看来,这次经济危机发生的程度在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上有很大不同,货物贸易所受影响巨大。根据WTO秘书处公布的数据,2009年货物贸易额增长率同比下降22%,表现最强烈的是占国际贸易的1/4的石油、矿产品和原材料,此类产品贸易额下降的主要原因来自价格的巨幅下跌。从2008年8月雷曼事件爆发到2009年3月,石油价格下降的幅度超过一半①。制成品的贸易额下降幅度也很大,其中又以耐用消费品的贸易降幅最为显著,但制成品的价格在整个危机期间相对稳定,其增长率的下降主要是量的减少所导致。

上述表现引起了各界的广泛关注,如鲍德温(Richard Baldwin,2009)等学者用“贸易的大塌陷”(The Great Trade Collapse),形容贸易在这次国际金融危机中的反应。也有一些西方学者(Hubert Escaith等,2010)用 “贸易超调”(Trade Overshooting),描述这次贸易对经济危机过度调整的现象。根据2010年WTO发布的世界贸易报告,2009年以美元表示的贸易额同比下降了22.6%,而同期的GDP下降了5.9%,贸易额的下降是GDP降幅的近4倍,贸易对经济衰退的反应的确有些“过度”。鲍德温等学者对此次贸易(主要指货物贸易)为何表现过度,分别从最终需求和价格、库存、融资和产业链方面进行了考证。

根据WTO秘书处的数据,跨境服务贸易在这次国际金融危机中表现出较好的抗跌性,服务贸易在2009年的第二季度下降到最低点,与2008年同期相比下降20%,但从下半年起回升迅速(如图2所示)。从时间上看,服务贸易的低点出现的时间比货物贸易晚。2009年世界服务出口额同比下降12%,大约是同年GDP下降幅度的两倍。对比22%的货物贸易降幅,服务贸易没有表现出过度调整,更没有出现所谓的“贸易大塌陷”,12%的降幅的主要推手是与货物贸易最紧密相关的运输服务业,2009年同比下降23%,而旅游和其他商业服务的下降幅度非常有限,分别为9%和8%。

另外,不同国家服务出口受此次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各不相同。2009年欧洲的服务出口额同比下降14%,而亚洲地区下降12%,北美地区只下降9%。可见,在这次二战后影响最大的国际金融危机中,服务贸易的表现比货物贸易稳定得多。那么,跨境服务贸易抗危机性较强是稳定存在的吗,这需要结合历史数据进行回答。如果能够结合产品结构进行考察,或许可以解释为何不同国家在此次国际金融危机中的表现存在着差异。

二、服务贸易抗危机性的历史考察

贸易与收入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内在联系,但两者间的数量关系和变化规律及趋势则需要更细致的研究。Irwin(2002)使用计量方法,研究了自1870以来具有代表性的主要时期(1870-1913、1920-1939、1950-2000)内贸易与收入变化间的关联程度,结果表明自19世纪末以来贸易的增长稍快于收入增长,而且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的贸易对收入变化的敏感性增强。Caroline Freund(2009)的研究角度有所不同,他们使用经验数据计算了贸易收入弹性,着力说明了经济衰退时期贸易收入弹性的变化情况。二战后的四次经济衰退(1975年、1982年、1991年、2001年)期间贸易量对真实GDP的变动弹性,他们发现真实贸易弹性的提高是20世纪60年代以来持续的现象,从20世纪60、70年代的2上升到目前的3.5左右,与Irwin(2002)的计量结果相似。根据历史的经验数据,这种反应依产品、国家而不同。

我国学者许统生、涂远芬(2006)、姚枝仲、田丰、苏庆义(2009)等学者计算了我国的出口收入弹性,许统生、涂远芬(2006)的研究结果表明1985-2005年间我国出口商品的国外收入弹性为2.26;姚枝仲等人(2009)根据考虑产品种类和质量变化的出口需求函数,发现中国1992-2006 年出口的短期收入弹性大约为2.34。

上述研究都是针对货物贸易,关注到服务贸易稳定性问题的重要文献是2009年Borchert & Mattoo的文章,他们根据美国和OECD国家的经验数据,佐证了一个基本事实就是在这场危机中服务贸易的抗危机性比货物贸易好。从1982年后历年的货物、服务贸易和GDP的变化率情况,观察贸易对收入变化的反应,三者之间的变动关系反映出以下特征(见图3):第一,无论是货物还是服务贸易,受经济形势变化的影响均十分显著,两者与收入之间存在着紧密联系,尤其在20世纪80年代后半期以来贸易与收入的变动趋势几乎完全一致。第二,服务贸易在经济衰退期间表现出更好的抗跌性。1980年以来世界的经济增长出现过四个阶段性的低点,分别是在1982、1998、2001和2009年。这四年里世界GDP都出现了负增长,在经济发展出现低拐点的同年或次年(1997年货物贸易的拐点出现在次年),货物和服务贸易的增长率也会下降,下降的幅度往往大大超过经济的下降幅度;在经济快速增长的时期,贸易几乎同时也会出现正的快速增长,并且增长的幅度也超过经济上升幅度。可见,贸易对经济的反应在经济形势变动大的时期更剧烈,但服务贸易的反应比货物贸易温和。从数据上看来,当经济增长下降时,货物贸易的下降幅度往往会超过服务贸易,如1998、2001和2009年都是如此,而在经济上升快速的四个时期: 1986-1988年、1994-1995年、2003-2005年、2007-2008年中,有三次服务贸易的增长速度又超过货物贸易。所以,服务贸易的抗跌性比货物贸易相比较好,且回升迅速。

人们还可以通过对服务贸易收入弹性的计算,进一步描述服务贸易对收入变动的敏感度。服务贸易收入弹性的计算公式=贸易变动百分比/收入变动百分比,这一借用微观经济学中弹性的概念,可以更准确地刻画服务贸易对收入变动的反应程度。图4列出的是1981-2010年间货物和服务的贸易收入弹性的计算结果,可以发现货物和服务的贸易收入的弹性并不保持在一致水平。

第一,从平均水平来看,跨境服务贸易对收入变化的敏感度比货物贸易小。货物贸易收入弹性的均值在1980-1989年、1990-1999年、2000-2010年间分别为:2.05、2.086和2.5,略呈上升态势;服务贸易在以上三个时期的收入弹性均值分别为:1.31、2.55、1.52,总体比货物贸易小,服务贸易对收入的敏感程度的确比货物贸易弱。

第二,在经济增长的拐点时期,服务贸易的“超调”幅度普遍比货物贸易小。在1982年、1997年和1998年、2001年和2009年四个全球GDP负增长的年份,货物贸易的收入弹性分别为8.6、-8.7、1.7、5.6和3.8,货物贸易受经济增长形势影响巨大,除了1997年的当年未随着经济负增长而出现贸易绝对下降外,其余每个经济增长为负的时期都出现了货物贸易的负增长,且均远超过均值,表现出异常的波动,形成了经济衰退时期的“超调”特征。服务贸易在上述年份的收入弹性分别为2.25、-9.5、-2.6、-0.5和2.04,服务贸易额在1997年、1998年和2001年的经济衰退中仍然实现了正增长,使收入弹性的计算结果为负,且服务贸易收入弹性的绝对值总体小于货物贸易。

第三,2000年以来,服务贸易的收入弹性越来越趋于稳定,未如货物贸易一样表现出上升的趋势。20世纪80年代的服务贸易收入弹性曾表现出一定的不稳定性,除拐点时期(1982年)外,服务贸易收入弹性在0.79和1.82间小幅波动。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不仅波动幅度加大,而且弹性的平均水平提高。除了1997年在世界经济出现-0.38%的负增长时,服务贸易当年仍维持了3.67%的正增长,从而使收入弹性出现-9.56的极值外,其余年份的弹性也出现了从0.65-3.6的较大幅度波动。2000年以后,服务贸易收入弹性波动幅度收窄,围绕1.5的均值上下微小波动。大部分年度中与GDP的变动保持着十分稳定的变化趋势。

综合以上分析可知服务贸易的确比货物贸易表现出更好的抗跌性,服务贸易对经济变动的敏感性比货物贸易相比稍弱,但也表现出与收入变动存在紧密联系的相关性。也就是说服务贸易与经济水平的发展仍然存在相互关联趋势,但其发展的内在稳定性总体较好,在经济衰退期间该特性尤其显著。

三、服务贸易收入弹性的结构分析

由于服务贸易包含范围广泛,内部不同部类间发展差异加大。2000-2008年间,跨境运输服务贸易年均增长12%,在服务贸易中的比重保持在23-24%;由于航空运输费用的下降和网络经济发展提供的便利条件进而导致交易成本下降,旅游贸易除了2001年的9.11事件和2003的SARS外,年增长率为9%,不过在跨境服务贸易总额中所占比重,由2000年32%下降为2008年的25%;旅游的地位下降主要因为其他商业服务业出口的增长迅猛所致,在2000-2008年间其他服务业出口的年增长率为15%,占服务贸易总额的比重从2000年的45%上升到2008年的50%。图5显示的是1982-2010年,三类服务贸易收入弹性的计算结果。第一,在经济稳定增长时期,三类服务贸易的收入弹性总体上的差别并不十分明显,均保持在1-2的弹性范围内。第二,在经济发生波动时,三类服务贸易的收入弹性情况变动差距大。三类服务贸易发展中与经济状况联系最紧密的种类是运输服务贸易,1982年、1997年、2009年和2010年均出现了绝对值超过4的大幅波动,在这次危机中也是如此,2008年以来受这次国际金融危机影响最大的是运输服务,2009年世界运输服务下降23%,主要是受货物贸易下降拖累,运输服务贸易中下降最大是海运服务业,而航空运输服务贸易只下降9%。旅游服务贸易对经济的敏感度次之,1982年、1984年、1996年和2001出现过绝对值超过3的弹性波动。2010年的旅游服务贸易收入弹性接近2.3,GDP代表的收入变化不是影响旅游变动的唯一重要因素。三类服务贸易中除运输和旅游之外,作为新兴服务业代表的其他服务贸易受经济影响最小,在1982-2010年期间都维持着稳定的增长。1997和2001年在经济衰退时出现过负的极值水平,反而更说明其较为理想的稳定性,在经济衰退期间仍保持了正常发展。2009年,除运输和旅游外的其他服务贸易额只下降6%。与运输和旅游相比,总体表现稳定,但内部的情况差异显著。

图6显示了其他服务贸易内部出口率,在2000-2008年间和2009年对比的变化情况。根据图6可见2000-2008年间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在2009年此类服务业出口只下降6%。建筑业在2000-2008年间也是增长最为迅速的服务贸易领域之一,年均出口增长率为16%,但2009年出口额下降了13%,是服务贸易中除了运输和金融下降幅度最大的行业,这说明建筑行业对经济的反应属于服务贸易中的敏感类。受合同关系的影响,危机中建筑业出口的表现也存在滞后性,其他服务部门的出口下降一般在2008年最后一个季度即开始显现,但建筑出口的下降从2009年初才有反映。尽管建筑出口的复苏也迟于其他行业,但此次回升势头迅猛,2010年的上半年就增长了69%,大起大落的表现说明了建筑服务贸易与收入或经济形势变化的紧密相关性。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建筑业的出口增长率在2000-2008年间为43%,到2008年,中国的建筑出口已经占亚洲的1/3和世界市场的11%,竞争优势明显。

金融业曾经是服务贸易中发展十分迅速的领域,2000-2008年,世界金融出口年均增长14%,在2007年曾达到过32%的年增长率。这段时期内,欧盟出口扩张了31%,中国香港增长了41%,新加坡增长了47%,印度增长72%,但此次金融危机对全球金融业的打击较大。2009年跨境贸易额下降15%,尽管同属金融业的保险业抗危机性较好。2000-2008年间全球保险业发展显著,取得了16%的年增长率,其中人均保险支出年增6%。2009年全球的保费收入只下降了1.1%,其中发达国家保费收入下降了1.8%,新兴经济体甚至上升了3.5%。2009年世界保险业的出口只下降了6%,出口下降主要源于中南美洲(降幅为21%),欧盟保险业出口下降9%,但是北美洲和亚洲出口反而增加了3%和2%。可见在此次危机中保险业表现出较好的抗跌性。另外,抗跌性较好的服务贸易种类还包括特许权和专利费,在2000-2008年间年均出口增长13%,2009年只下降3%。包括专业服务在内的商业服务在2000-2008年均出口增长14%,2009年下降9%。此次金融危机中个人、文化和娱乐业的跨境服务出口受到较大影响,该行业在2000-2008年均出口增长7%,2009年下降11%,说明该行业受收入变化的影响直接。

由于服务贸易的抗跌性存在非均衡性,各地区服务贸易受影响大小与其出口结构相关紧密相关。由于金融服务贸易的影响,欧洲整体的服务出口下降11%,亚洲出口下降8%。由于信息服务、保险和其他商业服务对出口支撑的贡献,2009年美国服务贸易的出口最终只下降5%。作为一个整体,2000-2008年期间,亚洲的服务贸易的发展总体高于世界的平均速度。出口增长率为14%,占世界服务贸易的比重由20.5%上升到22.9%。

我国在此期间的服务贸易发展尤其可圈可点,年均出口增长率为22%,运输和其他商业服务的出口增长迅速,如运输服务的出口在此期间年增长率为34%。危机期间运输服务受到的打击,我国也未能幸免,2009年的运输服务下降了39%,好在2010年开始回升的运输服务中,亚洲复苏得最快,我国运输服务出口仅2010年的上半年就增加43%。印度是亚洲其他商业服务贸易发展最显著的国家,其他商业服务出口占77%,已经是世界上最主要的BPO(Business Process Outsourcing)目的地。中国和印度的服务贸易结构决定了我国的服务贸易,也会由于经济的不景气受到更多的干扰。

危机期间也出现了同样的行业在不同国家的表现不一的情况,如由于危机期间全球对移动电话联系和互联网的刚性需求,全球通信业的出口平均下降9%,但亚洲下降了13%,印度和中国这个项目的出口分别下降42%和24%。欧洲和北美出口分别只下降了9%和4%。在2010年上半年的恢复性增长中,美国的通信业出口增长7%,欧洲增长了4%。亚洲的通信业出口增长除了印度(作为这个地区最大的通信出口者,出口年增长2000-2008年间为19%)总体较为缓慢为8%,中国通信业(包括电信)年出口增长率仅为2%。同一行业的出口在不同国家的表现不同,概因各国在该领域内的竞争实力以及与客户关系的忠诚度等方面存在的差别。我国的通信业不仅受外部环境影响大且出口市场过分集中,对美国、香港、欧盟和日本的出口占总数的70%,市场的过分依赖反过来也加剧了发展上的脆弱性。

四、服务贸易抗危机性较好的原因分析

为何服务贸易对经济变动的敏感度不如货物贸易强,尤其在这次贸易危机中表现出较好的抗危机性,总结起来可能有以下方面的主要原因:

第一,服务需求较少受周期的影响,周期性特征弱。特许权和专利使用费、商业服务、保险、计算机与信息技术在危机间仍保持着较好发展概是此证。

第二,服务贸易和生产较少依赖外部金融。历次金融危机已经证明,信用条件约束会限制贸易流动。次贷危机全球传播的转折点是2008年8月美国财政部允许雷曼兄弟破产,推倒了金融机构破产的多米诺骨牌。银行彼此间的融资基本停滞,信用市场趋于冻结,金融危机的打击由需求领域进入生产领域。金融危机时期贸易融资的紧张与国际《巴塞尔协议II》中关于银行监管标准的改革和对资本风险控制管理的修改有关。《巴塞尔协议II》使银行信贷呈现明显的顺周期性质,对贸易融资产生了不利影响。由于资本要求与风险资产必须匹配,而资产风险性的计算需根据交易性质和结构、经济环境和国家风险等调整。当经济下滑、经济状况恶化时,由于风险总体加大,此时不管贸易对方的信誉如何,都会要求更高的资本水平,银行等金融机构不得不消减贷款以满足资本比例要求,使衰退“雪上加霜”。当2008-09年金融危机发生时,贸易融资与国内企业的资金竞争处于更不利地位,加剧了货物贸易规模的急剧萎缩。而服务贸易由于生产中不需占用大量资金,资金问题很大程度上由内部融通解决,对外部资金的依赖程度低,是得以免受金融危机过度影响的客观原因。

第三,不可存储的特征使服务贸易免受库存因素干扰。在这次贸易危机中还表现出来的一个现象是,贸易下降的幅度往往又远大于生产和需求的下降幅度库存的变动。如2008末至2009年,美国的生产、贸易、支出都下降了,但幅度不同,贸易的下降超过其他因素是最大的。而且贸易下降显著的部门都伴随着库存大幅度的调整。可见,危机时人们由于对财政状况或未来前景会有很大一部分的不确定思维,生产者更愿意动用库存来代替进口,从而加剧贸易规模的下降。库存是影响贸易变动不可忽视的现实因素。而服务的不可存储性又使库存扰动的因素得以避免。

第四,服务贸易也得以避免导致货物贸易超调的“组合”效应。20世纪80年代以来,直接投资和外包在全球范围内的显著发展,垂直化生产体系在全球范围内被广泛建立。垂直化生产体系和国际产业链建立的最初动机是寻找更低的生产成本。与此适应的贸易模式是母国供应零部件,产品在发展中国家生产后返销母国或第三国。零部件、中间品在不同国家之间交易,国际规模被数倍放大,当危机发生时,最终需求的减少对贸易交易的破坏性也同样被数倍放大,从而导致全球贸易量急剧地、不正常地减少,出现所谓的“系统性贸易超调”(Systematic Over-shooting of Trade)的“组合”效应。服务贸易的无形性得以避免多次运输也使该“组合”效应大大弱化。

五、贸易结构与经济危机的关联性及其启示

对很多国家来说,这次爆发的不仅是金融危机,更是一场贸易危机,贸易危机的程度存在着商品结构上的非均衡性。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各经济体的出口商品结构是决定受此次危机影响大小的关键因素之一。很多经济体被波及至贸易危机风暴中的首要因素是源自美国的进口下降,作为危机的原发地,美国从2008年中期开始货物和服务贸易的进口都下降了,但下降的幅度显著非均衡。第一,货物进口的下降尤其明显:2009年2月比上年同期的货物进口下降了33%,但服务进口只下降了7%。第二,服务贸易中的运输服务进口下降了20%,但其他服务进口上升了2%,而在在其他服务内部,金融进口下降13%,电信上升了2.5%,保险上升了3%,商业、专业和技术贸易上升了7%。因此,对于美国的贸易伙伴国来说,危机对于这些国家的影响取决于他们对美国的出口结构:2008年的第三和第四季度,印度对美国的出口中30%为服务业,对美出口下降8%;中国的出口服务业占3%,对美出口下降26%;巴西服务业占总出口的14%,对美出口下降16%。

美国货物进口大规模的下降是导致日本和中国出口锐减,并被卷入贸易危机中的主要原因。通过数据来看,除了以石油出口为主的中东、独联体,以及与美国关系特别密切的加拿大外,日本可以说是受贸易危机影响程度最大的经济体。根据日本2009年2月的进出口统计数据,出口同比下降50%,进口下降43%(均超过美国)。日本的出口自2008年10月开始大幅度下降,速度也超过美国,两国的出口都在2009年3月到达谷底。日本2009年全年的出口贸易额下降28%,也超过美国(-21%),如此剧烈反应的直接原因是由于对亚洲和美国制成品出口的大幅下降所致。如2009年第一季度,美国从日本的进口下降了40%,超过了美国相同时期贸易下降幅度的30%。

在此次的金融危机中,我国的货物贸易也遭受较为严重的打击。我国2008年全年的出口贸易还保持着20%以上的增长率,2009年度的1月就出现17%的负增长,2月的负增长率进一步下降为21%,2009年的全年平均负增长率接近20%。2010年的出口出现恢复性的反弹增长,比2009年增长31.3%,可见,此次金融危机也使我国经历过一次显著的贸易超调。虽然2008-2009年发生的金融危机对全球经济的影响还未消除,但对贸易的影响从2009年的第四季度起已迈出最低谷,步入快速复苏的新阶段。根据世界贸易组织的报告,世界贸易总额自2010年的2月已经出现较为持续的增长。到2011年1月,亚洲国家实现的出口增长幅度为19%,增长态势最为稳定而强劲。已经渐行远去的贸易危机给人们的启示包括:

第一,由于世界经济和各国贸易乃至国内经济发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紧密联系在一起,并且不稳定性加剧,我国的贸易结构调整中就需要加入抗危机性的考虑。贸易本身已经成为金融危机传播的机制和渠道,使金融体系原本相对健康的国家也拖入金融危机的泥潭。由于发展中国家依赖外部市场发展自己的经济是个相当漫长的历史过程。对于一个发展中大国来说,应适时调整贸易结构,以便在多样化中寻求相对稳定的市场。

第二,服务贸易发展具有了特殊的重要意义。在这次危机中货物贸易尤其是零部件和中间产品的贸易,充当起将金融危机传导到实体经济的桥梁。当一家单独的企业受到金融危机的打击时,通过产业链的前后向联系,将危机进行传递,并与金融危机相互交织,最终使本不足以使宏观经济产生很大影响的个体问题传染成宏观经济的整体衰退。所以,更大规模的服务贸易发展,尤其是计算机和信息服务类新兴服务贸易的发展对稳定经济具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注释:

① 2009年第一季度,国际初级产品的价格平均下降幅度为55.6%,其中石油降幅高达68.75。

参考文献:

[1] 许统生,涂远芬.中国贸易弹性的估计及其政策启示[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06(12).

[2] 姚枝仲,田丰,苏庆义.出口的收入弹性和价格弹性[J].世界经济,2010(4).

[3] Borchert,A. Mattoo. The crisis-resilience of service trade. World Bank Policy Research Working Paper 4917,2009.

[4] Caroline Freund. The trade response to global downturns: historical evidence. World Bank Policy Research Working Paper 5015,2009.

[5] Douglas A.Irwin. Long-run trends in world trade and income[J].World Trade Review,2002(1): 89-100.

[6] Hubert Escaith, Nannette Lindenberg & Sebastoen Miroudot.International supply chains and trade elasticity in times of global crisis, WTO Staff Working Paper ERSD-2010-082010.

[7] Richard Baldwin.The great trade collapse: what caused it and what does it mean? Baldwin(eds): The Great Trade Collapse: Causes Consequences and Prospects, A VoxEU.org Publication,2009.

[8] WTO Council for Trade in Services S/C/W/329/Add.1,7 January 2011.

(责任编辑:关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