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商代青铜艺术的文化语意

自夏朝建立，中国古代进入了等级制度森严的阶级社会，随着阶级的分化、等级的出现，统治阶级为了保持其特殊的地位需要一系列与众不同的器具显示其身份地位的特殊性，青铜礼器便应运而生。

商和西周是典型的礼制社会，礼制的核心是通过尊崇王权和明辨等级来维护统治阶级的统治地位和统治秩序，因而，青铜礼器也就成了王权和等级的一种特定标志和具体象征。礼器只归贵族使用，是贵族身份地位的标志，死后大部分随葬到墓穴里。同时，奴隶主贵族内部等级森严，使用青铜器的数量和规模必须同他们的地位相当。如周朝礼制规定：天子九鼎，诸侯七鼎，大夫五鼎，士三鼎。决不能超越这个规定，否则就是非礼。

社会生产力从石器时代发展到铜石并用时代，再到青铜时代，锋利耐用的青铜成为商周时期社会生产的主导地位，成为等级和权力的“代言”。礼器和兵器体现了贵族的身份和权力，这说明当时青铜作为贵重金属是由贵族使用和控制的，青铜器是体现奴隶主贵族身份、权力和地位的象征。青铜器本身珍贵稀有、华美庄重、又可以长存流传后世的特点所决定的。成为统治阶级争相拥有，炫耀地位身份的标志,同时也成为财富的象征。商代青铜礼器的社会功能是通过在祭祀和各种礼仪中的使用来体现的，因此礼器也是一种祭祀鬼神和祖先的祭器，而永久陈设于王侯宗庙中的祭器，又被当成体现王权和等级最高象征意义的重器。在殷商时期的礼器仍具有浓厚的宗教祭祀色彩，殷商统治者经常举行各种大型祭祀活动，包括天地祭祀、宗庙祭祀、鬼神祭祀、军礼祭祀等等，统治者企图通过这种宗教形式，为自己筑起一道神秘的保护壁垒，并冀图对被统治者造成一种精神威慑力量。

夏商周时期，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十分低下，人们认识自然界的能力相当有限，体现出“服天命”、“受天命”而“行天之罚”的显著特色。与夏代宣称的“服天命”尚处于朴素的自然崇拜阶段相比，商代的“受天命”，则将“天”及“天命”人格化为形象的“帝”或“上帝”，并与商部族的祖先神合为一，共同成为商政权祭祀崇拜的至上神。宗法制度是在父权家长制的基础上不断扩大和发展起来的一种宗族家族制度。宗法制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确定了贵族的嫡庶、长幼、亲疏、等级、分封和世袭的关系，是巩固政权的重要手段。在商代青铜器装饰艺术中，装饰纹样以单独适合纹样为主，即以饕餮纹为主体，或以夔纹组成一个饕餮，而饕餮又是以头部为主，采用抽象、夸张的手法形成狰狞恐怖的视觉效果，其结构严谨，外貌凶猛而庄重，气氛神秘，充满宗教色彩，给人一种威慑恐怖的感觉。图案纹样又多采用对称、均衡的格式，往往产生庄严感。兽正面的对称表现，可以更加强烈地衬托青铜器肃穆威严的气氛。因此青铜器装饰纹样中安定而庄重的直线，对称而规整的格式都是服务于祭祀的要求也是奴隶主阶级统治人民精神的需要，使工艺美术反映着威严、神秘、慑服的精神力量。

商朝处于我国奴隶社会的发展时期，到西周则发达到奴隶社会的鼎盛时期，政治法律制度的核心是宗法制。周代尚德，强调“礼治”，即等级与秩序，体现在法律上便是首次创立“以德配天”、“明德慎罚”的法制指导思想和礼刑结合的法律体系，反映在工艺上就是各种器物的制作都体现等级差别，以适应礼制的需要，周代重礼，礼器较多，器物多成系列，造型渐趋简洁轻便，向实用性过度。装饰纹样多使用窃曲纹、环带纹、重环纹，以二方连续进行图案组织，呈现出一种韵律、秩序的艺术风格。

青铜纹饰既有对彩陶纹饰和玉器形制的继承，又有着显著的扬弃与发展，并且打上了时代的烙印。装饰纹饰是青铜器美丽的着装和语言，又是商代青铜器的灵魂。最为一种约定俗成的、抽象化的符号，它可以传达出丰富的情感，这些美丽的纹饰使青铜器本身也具有了丰富的文化意蕴的象征。

商代青铜纹样的形成与发展显然受到了石器、陶器和玉器纹饰的影响。早期的青铜器普遍施有简单没有底纹的单层纹饰，并且纹饰大都采用兽面纹。构成形象简洁，线条较粗。一些早期玉器的形制，如鸟形、兽形等，在青铜器上获得了充分体现。而绳纹、三角纹等亦经过陶器而影响到青铜器。商代早期青铜器的壁面比较朴素，装饰纹样少而单纯，多为粗犷而抽象的兽面纹与乳钉纹，且画面构造相对简单，各纹饰间泾渭分明，为单层凸起纹饰，古朴肃穆。中商时期纹饰渐渐复杂，不仅花样多，还出现了二重花纹，神秘庄严。到了殷墟早期则出现了细纹、繁密的抽象兽面纹，并与刻画精致的细雷纹和排列整齐而密集的羽状纹相交织，构成繁丽诡秘的三重花纹。到了殷商中晚期，动物纹饰进一步形象化，特别是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的想象动物，却能通过丰富的想象和组合，给人以栩栩如生的感觉。

商代青铜器纹饰由简朴到繁缛的发展，除了经验的积累外，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有一定的联系，此外对神灵的无比崇拜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尊鬼敬神的信仰使商代的人对鬼神充满了期待和敬畏，用最珍贵的东西来祭祀鬼神祈求福佑成为当时社会最重要的事情。由于青铜器本身的珍惜特性，便被人们用作与神灵沟通的媒介。青铜器上刻画神秘繁缛的纹饰，以此表达对祖先神灵的敬仰。

为了表达丰富的意蕴，青铜器上的纹饰常常运用象征的手法。无论是实实在在的写实动物纹，还是实中生虚的想象动物纹，都在其表象之外具有丰富的象征意义。各种纹饰组成的世界实际上象征着商代人幼稚而虔诚的精神世界，象征着商代人敬畏、憧憬却又无法触及的神话天地，也象征着世间的生物与神兽及其连接的神仙世界的沟通。青铜器的纹饰中蕴含着商代人浪漫而严肃的天命观，体现了人们对神灵、自然的感受以及自我认识。

在商出土的青铜器中，以酒器居多，以祭祀为主，可见当时的人们特别是上层阶级比较尚酒。并且纹饰以饕餮居多，饕餮纹的威严、恐怖、神秘、诡异、残酷、凶狠的形象，始终指向一种无限深渊的力量，指向某种似乎是超出人世间权威神力的观念。到了周朝青铜器基本上都是食器或者礼器，开始以“礼”治国安邦平天下。在纹饰上逐渐摆脱了宗教神秘的气氛，开始向几何纹发展，并且出现了大场面战争、狩猎或者生活的图案场面，例如“宴乐水陆攻战铜壶”的纹饰就属于此类。由于青铜器是只有帝王、将相等上层阶级才可以使用的器物，因此整个造型设计和装饰体现的也是统治阶级的意志，青铜文化基本也就是帝王文化。

商周青铜纹饰是丰富的意蕴和形式节奏的有机融合，在审美的愉悦性中包含着社会功利性。从现存的纹饰看，其象征意义远大于装饰性，那些无声的图案至今诉说着当时人们的宗教观念与礼法，以及奴隶主统治者的意志和期望。商周青铜器开创了中国青铜文化。它那动静结合的造型，寓雄奇于秀美之间，可谓巧夺天工；宁静中不失威严，是当时统治阶级权利与地位的象征，记载了原始奴隶制国家的时代标记；同时，青铜器具上的各种装饰纹样带给华夏儿女乃至全世界人们一种审美享受。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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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王金梅，简述商代青铜礼器的造型与纹饰，文物世界，2008.04

[5]林胜，中国青铜礼器的出现及发展沿革，美术教育研究，2010.03

（作者简介：王洪香，聊城大学艺术学院讲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