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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抑郁症的“八年抗战”

2012-04-29张松山

新天地 2012年3期
关键词:儿女重度手术

张松山

重度抑郁症曾折磨了我整整8年,那时候我整天昏昏沉沉,胡思乱想,似“游园惊梦”,成了半痴半呆的“废人”。如今我彻底赶走了病魔,成为一个“有兴趣、有目标、有干劲、有规律”的“四有”新人。

苛求完美种恶果

我是一个很好强的人,事事都追求完美。这种风格让我一直生活干劲十足,然而太苛求完美了,超过了“度”,我的生活就出了岔子。

2003年秋末冬初,偶见某报一则广告:某医院专治“大脚骨”,微创手术,7天痊愈。我心动了,因为我的双脚都有大脚骨。左脚较重,运动时常会磨出血疱,一般鞋穿不成;右脚较轻。我决定去动左脚手术。等上了手术台,主刀大夫说:不如受一次罪两只脚都做了手术。我为使双脚“完美”,两只脚都动了手术。术后,儿子用车把我接回家,背上5楼住宅,在家输了7天抗生素。原来说的七八天就能好,谁知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还远不能下地,脚面肿得发紫,一直拖了3个月,才能下床重新学走路。这期间,我急坏了,因为当时我正承担着编写单位志的任务,眼看到了交稿时间,自己却完不成任务,心里产生重重压力。

不久后,在退休同志的迎春茶话会上,我不知怎么一股邪火,毫无准备地当众就放了“两炮”,说了点抱怨话,发了通牢骚,言词尖刻,态度生硬。单位领导并没有动气,当场表示改进工作,而且事后确实不断改进。但我那天回到家里,整夜未眠,反反复复责备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冷静?为什么态度这么偏激?这么大年纪不但不体谅年轻人的难处,反而发牢骚说怪话……千悔万悔不该这样发言。

此后,我一连十天半月严重失眠,晚上睡不着,白天不能成眠。几天下来,脑子“滑丝”了,思维“乱套”了,一切言行也由不得自己了,进入到幻觉幻想的“梦游”。我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取得过多少好成绩,工作有多出色,怎么到老了,就“演砸了”呢?想着想着思想走入“黑胡同”,我想起1957年“反右“时人人自危的情景,心里一惊,说声“糟了!”似乎自己也成了右派,当场就头疼得像孙悟空戴上了“紧箍咒”,止不住要往墙上撞。

重度抑郁受折磨

妻子和儿女们看到我这般景况,慌起来,先后带我到几家医院去看病,结论大致相同,重度抑郁,住院治疗。我住院了一个多星期,服抗抑郁药,不见明显效果。医生告诉家人得长期住。我急了,要求带药回家治疗。闷在家里,我的情况更糟糕,思绪止不住地翻腾,做饭想不起来怎么配料,打拳想不起套路,整天看电视,又出现了颈椎病、腰椎病,手脚麻等症状,体重由160斤急剧下降到一百三十多斤,更觉得没法出门见人,见了人也不想说话。

为扭转病情,儿女们带我到外地去旅游,我那时候什么也看不进去,还是昼夜心情焦虑,疑神疑鬼地认为在昆明接送的司机是“跟踪我”的,竟然把儿女们商量怎么给我治病,看成是整我的“黑材料”。

一病缠身,多病袭来。血压长时间居高不下,心肌缺血发展成冠心病,血糖也逐渐高起来;还出现了疝气、前列腺增生,特别是长时间便秘,更让我一想到如厕就发愁,有一次9天才解下来大便,还是儿女们戴手套抠出来的。当时,我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经常喃喃自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三走到”治顽疾

几度春秋,重度抑郁像零下40℃结成的“冰块”,除了服些必要的药物,是社会、家庭和周围亲朋好友送来了温暖,才一丝一丝将冰块融化。首先是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们对我非常关心,到医院看望,到家里慰问。单位组织旅游一定设法让我参加,所到之处上车搀、下车扶,使我很受感动。平时,单位的各种福利都想着我,每月的工资条送到家。不少老朋友常到家看望我、劝慰我:有的送来《宽心谣》,有的推心置腹谈天,一来二去使我的紧张恐惧情绪慢慢减少,心里暗暗想,这和谐盛世与“反右”时完全是两个时代,心里的迷雾逐渐驱散。

更难得我有个好家庭。我病重期间,老伴时刻寸步不离,5双儿女(5个子女和女婿、儿媳),分别轮流护理我,开导我。尤其是大女儿和女婿,为了帮我治病,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和舒适的住房,整天围着我“团团转”。

子女们特意集资买了一套住房,不但面积宽敞,社区环境还十分优美。我坚持在小区锻炼身体,白天走路、蹬自行车,晚上按摩全身、艾灸,我的脚底总是热乎乎的,随着活动量的增加,促进了食欲,睡觉香甜。脑子的疼劲也慢慢消失。

大脑这个“指挥部”清醒了。我首先给老领导、老同事、老朋友三十多人电话报喜、交流。我又制定了“三走到”的锻炼措施:第一,走到社会上,开眼界。我走出家门感受城市建设的新变化,逛逛古玩市场,观赏奇石异宝增情趣。第二,走到人群中,拜更多的老师。打拳、跳舞、抖空竹、放风筝、拉弦练嗓,我想学哪一样,就虚心求教,总有人收我为徒。第三,走到大自然里,陶冶自己。远近郊的景点,我常去。开始身体虚弱,有人带着我去;身体好转以后,我就独立行动。增强运动让我的免疫力提高,一年四季很少感冒。原先的高血压基本平稳了,高血糖降了下来,心绞疼也极少出现。最发愁的便秘消失了,体重又恢复到150斤。抑郁症时是三怕:怕出门、怕见人、怕说话;而我现在是三喜:喜出门、喜见人、喜说话。

患上抑郁症,轻者似精神上的“伤风感冒”;重者似精神上的“枷锁镣铐”,患者身心和大脑均不由己。我从心底想说:第一,社会要进一步关注抑郁症患者,更加细心地采取对策。第二,家庭千万不可嫌弃病人,虐待病人。我曾得知有一位退休教师得了抑郁症,家人伺候烦了,把他当做“疯子”锁在屋里,老教师没几天就去世了。第三,患者要自强不息,经得起抑郁症的折磨。央视“名嘴”崔永元患了严重的抑郁症,可他笑对抑郁,笑对人生,通过积极治疗和跟随“重走长征路”活动的锻炼,又重新走进荧屏,这才是我学习的好榜样。

(责编:孙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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