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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消费分层视角下的社会公平

2012-04-29周岑茗

商场现代化 2012年31期
关键词:社会公平分配

[摘要]消费分层是研究社会公平的一个新视角。在大众消费时代,收入差距的不断扩大导致消费分层的日趋明显,人们需要利用消费的方式来获得社会认同和自我满足感。贫困人口基数庞大,难以预测的就业、教育、医疗消费压力,社会保障制度等诸多问题阻碍了我国社会的公平正义。消费公平的建构既要注重消费意识的引导,更要调整收入分配差距,建设消费监督机制,完善社会保障制度。

[关键词]消费分层 社会公平 分配

随着经济的发展,物质文化消费的比例与日俱增,追求商品附加价值、为消费者提供社会地位等带来象征意义的符号消费也开始兴起。与此同时,收入差距的不断扩大使得消费的层级化现象也日趋明显,消费已然成为社会分层的重要维度。

一、消费维度中的社会分层

消费分层作为社会分层理论的一个新的视角,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消费分层是社会分工和市场经济发展不平等的必然结果。消费是社会再生产总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在市场机制条件下,由于各行业、各职业分工的差别,对于从业者的知识、能力和工作复杂程度的要求是有差别的,因此需要通过一系列的激励机制推动社会的发展。行之有效的激励机制就是根据各职位的重要性、技术性以及对社会的贡献程度,提供相应的报酬。社会分工的日趋专业化导致了社会各阶层之间的社会差异,从而产生社会分层。社会分层正是通过这种相对协调的个体分配维持社会的正常运转,并通过社会分工提高社会运行的效率。

消费分层从根本上说,是资源在不同消费群体中的分配差异导致的消费机会差异, 它既是社会分层的结果和体现, 也是社会分层的重要指标。在中国经济体制转型的过程中,最根本的变化是“分配从平均主义到收入差距扩大”。由于分配领域中双轨制和隐性收入的广泛存在,职业和收入作为社会分层的主要指标具有很大的局限性,运用先前的社会分层研究已经很难反映中国的社会现状,消费分层成为更能反映真实情况的维度。在社会分层理论中,消费分层应当与职业分层、收入分层、教育分层等密切相关。实际上,消费分层具有其他分层分析不具有的优点。

消费分层是社会分层在消费领域的延伸与体现。消费体现了个人在资源的获取过程中的竞争,是个人对社会分层的适应与能动性的反应。因此,消费行为是一种象征意义上的竞争,是社会分层的反映。消费文化因而象征性地再生产了人们的社会分层,并体现了人们符号性的竞争关系。消费分层作为与社会地位密切相连的替代指标,更能真实地反映社会分层的实际状况,并加剧社会分层的程度。大众消费时代,人们通过 “符号消费”这一阶层消费的具体形式来宣示自己的阶层归属,从而获得超越消费本身的满足感,这种现象加强了消费分层的趋势。于是,越来越多的社会学家将消费分层放在与传统的社会分层同等重要的地位进行研究。

消费分层,是与社会分层相互作用的过程。从消费者个体差异性的角度来看,消费理念和消费方式的差异导致人们在消费实践中不可避免的呈现出分层的现象。消费方式作为表现不同等级梯度的个人拥有不同的社会地位和社会身份的最重要、也是最明显的方式之一,是决定人们社会分层位置的重要因素。社会分层导致了人们在消费方式上的差异,而消费分层的产生也在形式和内容上加剧了社会分层。

二、消费公平的内在阻碍

消费分层的“马太效应”造成越穷者越穷,越富者越富的社会两极分化现象。固然,促进消费公平是社会公平的内在动力和要求,但我国社会消费公平仍存在着诸多阻碍。

1.贫困人口的基数庞大。中国庞大的人口基数,按照国际标准计算得出的中国消费贫困人口数在国际上仍排名第二,仅次于印度。

首先,我国目前的基尼系数足以令中国政府警觉,按经济学的一般说法,基尼系数超过0.4已经进入贫富差距过大的警戒状态,而一旦超过0.6就意味着可能发生社会动荡。在中国贫困人口所占的比例依然偏多,贫富悬殊直接影响到贫困人口的消费,从而影响到社会公平。

再者,农村贫困人口制约国民消费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可支配的收入低。2005年全国1%人口抽样调查数据显示,我国农村人口为7.45亿,占全国人口总数的57.01%,按照人均年收入低于683元的贫困标准,2005年底农村贫困人口还有2365万人。自1985年以后,我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逐渐扩大。1997年以来,我国农村居民人均收入远低于城镇居民人均收入的增幅,并且呈现持续下降的趋势。

此外,庞大的农村贫困人口除消费能力外,消费观念也较弱。早在鲍曼之前,汉娜·阿伦特就提出“富足与无休止的消费乃是穷人的梦想,穷人秘而不宣的愿望不是‘各取所需,而是‘各取所欲”从消费结构上看,尽管我国居民用于饮食消费的支出逐年减少,但恩格尔系数仍然偏大。2005年城镇居民的恩格尔系数为36.7%,农村居民的恩格尔系数为45.5%。可见,庞大的农村贫困人口对消费的需求的重点依然是基本的温饱问题。

2.就业问题的日益严峻。如今,中国正面临人口总量、劳动就业人口总量高峰的压力,并且失业率的提高也将导致城市出现大量贫困人口。2003年,我国经济活动人口为76075万人,就业人口为74432万人,失业人数已达1643万人。尽管我国城镇登记失业率只有3.7%,但专家预测我国的实际上失业率在20%左右。据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发布了“中国国家地位观”调查结果显示,公众认为当前中国面临的最严峻的三个社会问题中,下岗就业占35.6%,可见日益严峻的就业问题已经成为社会发展的阻碍。

无论是结构调整型失业、体制转轨型失业、经济增长方式转变型失业、技术进步型失业、知识经济发展型失业、教育发展滞后型失业、就业观念滞后性失业、地区供求不对称性失业、年龄供求不对称性失业还是性别供求不对称性失业,都是巨大的社会压力下,人们对就业问题得不到满足的具体表现。正是由于就业问题得不到解决,导致收入的不稳定,最终影响的势必是人们的消费能力。

3.医疗费用的诸方失灵。我国与其他国家一样也面临着医疗费用高速增长的难题,难以预测的医疗费用不仅吞噬了改革的成果,也阻碍了消费的公平。一方面,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10年我国GDP接近40亿元,医疗总费用去年占GDP的5.2%,总费用约2万亿元,人均医疗费用1400元。对比西方发达国家的医疗支出水平,中国的人均医疗支出水平仅为其几十分之一,差距非常大。由此可以想象,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医疗支出水平将呈现指数级的增长趋势。

另一方面,政府投入不足,药品的虚高定价与医用卫生材料的高额定价,医生的诱导性收费,相关法律法规不健全都是导致高额医疗消费不合理增长的因素。医疗费用的不合理的增长,不仅损害了病人享受医疗服务和保障的权利,加重了患者的消费负担,更是给社会带来了严重的危害。其中,医疗机构对医疗服务的垄断性尤为明显,医疗服务人员常常利用其信息优势诱导患者接受过度医疗服务,一些传统设备可以解决的病症,医生可能会建议患者选择更先进、更昂贵的技术和设备,无形中增加了患者的医疗消费,这种医疗服务领域的“萨伊定律”在我国社会现阶段的医疗消费中普遍存在。政府在解决药品价格严重脱离其本身价值的问题上也采取了许多措施,如由国家计委对指定药品进行限额降价,医院药品实行集中招标,“以药养医”等。但这些改革并未收到明显的成效,许多限价的药品以新的包装和名称出现,集中招标的药品多数堆积在仓库。在诸方失灵的情况下,高额医疗费用严重阻碍了基本医疗保险的普及和社会财富的积累。

4.教育支出的不断攀升。我国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曾明确指出“教育办得好不好是关系到民族兴衰、国家存亡的大事。”教育不仅对一个家庭至关重要,对一个国家和民族而言也尤为重要。在中国家庭里,对孩子的教育投入是优先的,有时甚至是不计成本的。现阶段我国基础教育消费发展不平衡,城乡之间、地区之间的差距巨大。教育资源消费的不公平分配在户籍管理、财税制度、社会保障、公民权利等一系列社会、政治、经济问题的作用下尤为突出。

上学难与贵是教育支出不断攀升,教育消费不平均的具体表现。上学难,为何而难呢?上学难与贵本意具有多指向性,一是指中、小学阶段“上优质学校难,择校费用贵”;二是指农民工子女“上学难,费用贵,上好学校更难,费用相对更贵”;三是指贫困生因高等教育学费高、生活费高而深感“上学难与贵”。上学难、上学贵这是当前经济快速发展引发的消费不公的内在矛盾,也是社会管理的新难题。第一,相对合理的教育支出在收入较低的家庭看来还是一笔客观的开销。第二,教育资源配置的不均衡引起等级化的“择校热”,使得相对优质的学校会采取设置高额的赞助费、建校费等费用,导致教育支出的不断攀升。第三,我国现行的教育体系使教育机会的供给和户籍制度紧相连。这种制度安排导致城乡居民在教育支出等公共服务消费方面存在巨大差异,加之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进而导致了城乡居民基本教育水平和教育质量逐渐失衡。尤其在农民工子女入学难的问题上,第一道门槛便是当地政府也没有义务承担非本地人口的教育经费,无法实现流出地和流入地教育经费的流转。

5.社会保障制度的不完善。社会保障是消费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社会保障资金规模的扩大,其在居民消费中所占比重越来越大。社会保障有利于实现经济的平稳增长,实现社会与经济的和谐发展。凯恩斯在其《通论》中阐述了国家干预经济理论,在其理论中,社会保障占有相当重要地位,国家对社会福利领域的干预有助于实现宏观经济的均衡。我国政府也十分重视社会保障制度的建设,就我国而言,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决定》提出了“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论断,《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十一五”规划的建议》又将“加快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列为推进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的重要措施之一。

由于现行的社会保障制度时间较短,与其密切相关的经济结构、法制法规、管理监督体系等仍处于调整阶段,这就决定了社会保障体系不完善的制度安排。社会保障导致消费的不完善首先体现在参保人群的局限性,目前随着就业模式的多样化,灵活就业、流动、失业的人群越来越多,而在我国非国有企业及其他企业人员难以纳入社会保险体系,现行的单位制的社会保障管理模式造成了这部分人“有险无保”。其次,城乡和地区差异导致社会保障水平的不均衡,城市保障水平高于农村,发达地区高于欠发达地区。在我国,农村人口所占比例远高于城市,但低收入阶层消费能力薄弱,参保人数却远低于城市。再者,收入分配差距的扩大,给社会保障制度带来很大压力,社会保障制度的不完善,使人们对未来消费缺乏信心,提高了人们的消费预期。这种不合理的现状不可避免的会引发新的公共消费风险。

三、消费公平的建构

罗尔斯在其著名的正义两大原则中提出的第二大原则就是要对弱者体现差异性原则,以实现社会的公平正义。以消费为基础探讨社会分层视角下的公平正义,主要是资源分配不均、消费机会不公导致的消费差距过大,这是我国消费分层面临的主要问题。消费公平的建构不仅要注重消费观念的引导, 还需要完善消费制度、政策与促进公平的监督机制。

1.调整收入分配政策。收入差距过大导致的贫富两极分化,不仅恶化了消费环境,更影响了消费者的消费预期和消费机会,降低了整体的消费水平。在我国,调节消费及其分层的最有效手段无疑是调整收入分配,通过采取有效的措施,合理调整收入分配政策消减贫富差距过大的现状。一方面,我国财政税收体制存在财税管理难控制、乱收费屡禁不止、转移支付的不规范、监管不到位、缺乏民主管理等问题。只有继续推进税收体制的改革,运用税制调节收入分配,加强税收征管力度,才能防止和逐步消减贫富差距。另一方面,就目前来看,我国在改革开放以来的反腐倡廉过程中对于推进官员财产申报的努力和尝试仍是内部监督的一种形式,通过公众参与来对财产申报结果审查的方式还不能全面达到真正的公众参与和社会监督,对防止权力滥用和预防腐败效果并不令人满意。因此,鉴于我国特殊的历史文化和现有的复杂国情,进一步健全个人财产登记制度,明确收入来源十分必要。特别是国家公务人员应推行“阳光工资”,避免隐型收入和灰色收入,进而促进收入分配的健康发展。

2.凝聚力量促就业。面对失业问题,政府通常是采用积极的财政政策,并设法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通过政府直接投资、宽松的货币政策等增加市场需求、带动就业。多年来各级政府也正是通过此渠道增加就业,并在推动经济发展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这种依靠第二产业的发展来支撑经济的做法受资源环境的约束日益加剧,人与自然可持续发展的矛盾逐渐浮上台面。

近年来的实践也表明,我们的发展过分依靠投资拉动,一旦投资减少,增长速度与就业问题立刻变得严峻。这表明政府的投资只是暂时带动了就业的增长,却没能从根本上解决就业问题。由此可见,只有通过合理的财富分配制度改革才能减少工作的劳动力总量,减轻就业压力,才能刺激消费性的第三产业发展,增加就业。此外,可以充分利用各种资源,增强就业指导,失业群体的心理健康引导,建设和完善就业跟踪制度,从而实现十八大提出的“全民受教育程度和创新人才培养水平明显提高,就业更加充分。”

3.建设消费监督机制。现有的社会监督链条是分散的,商家、消费者、监管者、媒体是互相独立的个体,分散的权益诉求无法形成体系,使腐败问题滋生、媒体不实报道、无良的商家有机可乘等现象泛滥。实现消费公平不仅要从核心的分配制度上着手,还需要建设相应的消费监督机制。一方面,加强社会监督机制,取缔非法收入,控制三公消费,从而调节收入分配不均产生的贫富差距。另一方面,监管部门应该在中间环节对于欺骗消费者、价格虚高、非法竞争等不利于消费者的现象进行约束,一面接受来自商家的维护正常竞争秩序的压力,一面接受消费者的监督压力,主动履行职权,进行预前控制。无论是医药、教育、环境卫生还是社会保障,只有依靠产品质量和服务竞争的优胜劣汰,让每一个环节的权责对应,才能实质上改善难以预测的消费成本,形成良好的消费环境和社会秩序。

4.完善社会保障制度。我国现行的社会保障制度还有待完善,过度的消费分层不仅违背了社会公平的原则,危害社会稳定,也严重制约了经济的发展和消费的需求。只有进一步的完善社会保障制度才能实现其调节与缓和经济波动,缩小贫富差距,促进消费公平,增强社会认同感,实现社会和谐发展的重要作用。

我国现行的社会保障制度受到地区和所有制的限制,并且缺乏与保障制度相匹配的法律、法规。这种多头管理模式不仅效率低下,还有碍社会公平。完善我国社会保障制度,抑制分配差距与消费分层的过度,需要制定城乡消费政策,并在实践过程中不断进行修正。适度的消费政策应在保障基本生活的情况下,不断提高不同消费阶层的消费能力和消费意识。如提高低收入群体的收入水平,增强低收入群体的消费能力和信心。真正实现十八大提出的“中等收入群体持续扩大,扶贫对象大幅减少。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总体实现,社会保障全民覆盖,人人享有基本医疗卫生服务,住房保障体系基本形成,社会和谐稳定。”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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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周岑茗,女,江苏南京人,南京航空航天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行政管理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行政管理理论与实践、公共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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