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势群体归属感的媒介生态学研究范式及其理论模型

[摘要]弱势群体是一个社会现象，对个体及社会影响极大。本文以媒介生态学作为研究弱势群体归属感的切入点，分析弱势群体在媒介生态学视野下存在的三大困境。媒介生态学常见的研究范式有媒介污名范式、媒介拒绝范式、媒介剥夺范式、媒介增强范式。对于其理论模型，本文从影响媒介生态的内外因素及构建弱势群体归属感三个阶段进行分析，这对于促进弱势群体归属感、改善媒介生态环境有一定的理论及现实意义。但不足的是，媒介生态学的研究范式还有待于以实证方式进行验证。

[关键词]媒介生态学；弱势群体归属感；范式研究；理论模型

[中图分类号]G21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6848（2012）04-0019-08

[作者简介]袁爱清（1980—），女，江西瑞金人，浙江大学传媒学院博士研究生，江西师范大学传播学院讲师，主要从事媒介生态学、媒介地理学研究。（浙江杭州310018）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网络传播语境下弱势群体的信息表达及引导机制研究”(11CXW037)的阶段性成果。

一、前言

人作为一种高级的社会性动物，人类在精神层面的追求一直有着浓郁的“类”情结。任何个体必须归属某一群体才能得以生存和发展。对社会弱势群体而言，因其社会地位的卑微更渴望尽快摆脱弱势地位，融入主流社会群体，促进个人、阶层与社会的和谐。促使弱势群体回归主流群体，不仅有利于解决社会转型期出现的问题，而且对于化解未来社会风险、实现社会公平正义有着重要意义。社会学、心理学、政治学等相关专家均从各自的学科领域出发，运用不同的专业视角和学术资源，对弱势群体问题进行分析、观察和研究。弱势群体与主流群体在存在形态上有着天壤之别，而这种差异是一种强烈的驱动力，这体现了弱势群体追求情感归属的渴望。因此，促进弱势群体的归属感得到满足，体现出对弱势群体问题最为本质的研究。

归属感从1922年提出以后，一直受到社会心理学领域的强烈关注。弱势群体原指在政治资源、经济资源和文化资源占有量稀缺的特殊社会群体，也称为社会脆弱群体或底层群体①。马斯洛将人的需要看成是一个由低级向高级形成和发展的多层次组织系统，认为归属感是人与低等动物所共有的缺失性需要。因此，很多研究者在相当长的时期内认为经济结构失衡、政治权利失衡、贫富不均是弱势群体丧失归属感的根本原因②。

然而，弱势群体的归属感也是一种文化心理现象。Williams假设弱势群体归属感的影响因素包括满意度、认知因素、情感因素、身份认同、依赖感等方面③。因此，归属感表现出社会性接纳及社会性认同，如果归属感的需要得不到满足，生存将受到严重威胁。社会学家彼德·布劳认为，社会分化使弱势群体所处的“社会位置”在横的方向上增加异质性，在纵的方向上增加不平等的过程④。

综观已有的研究，许多研究者已经大量地从社会学和心理学角度来探究弱势群体的归属感，而且相关的研究已得到广泛的认可。在社会转型期，弱势群体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仍是客观存在，既然现实环境无法改变且又无有效纠偏机制的情况下，如何通过构建拟态环境以满足弱势群体内在归属感、促进社会的和谐，其基本的理论视野又是什么？在心理学体系中，有一个重要分支是研究环境如何影响人类的感知、理解、情感和价值判断，以及人类与媒介之间的互动如何增进或阻碍我们的生存机会。环境是一个复杂的信息系统，包括其结构、内容和对人的影响。这就涉及生态学思想，德国动物学家恩斯特·海克尔指出生态学是研究生物与其环境相互关系的科学。邵培仁用生态学的观点和方法来探索和揭示人与媒介、社会、自然四者之间的相互关系及其发展变化的本质和规律科学⑤。沿着这条路径出发，本文将运用媒介生态学理论观点来研究弱势群体的思想及情感如何在文化精神的层面得到认同。

二、媒介生态学视阈下弱势群体的存在困境

在现代社会，媒介充斥着我们的生活，由媒介所构建的环境已成为我们生活的符号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对于弱势群体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来说，在这个多元化的媒介环境中却显得处境较为尴尬。比如媒体自身逐利的本性常将消费能力较弱的弱势群体排除在外；媒体娱乐化的表现形态，也常让长期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弱势群体受到隐性的伤害，媒体上宣扬的微言大义或物质至上等观念，常常让媒介素养欠缺的弱势群体不知所措；媒体以色情暴力等吸引眼球的低俗信息，很可能使缺乏媒介免疫力弱势群体潜移默化地受到负面的影响。这些显性的影响已被研究者们广泛关注。本文主要研究隐性的媒介生态困境对弱势群体的伤害，笔者将其简要梳理如下：

（一）弱势群体媒介语境分层化

与主流社会群体相比而言，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弱势群体缺乏社会影响力，这些特性最终导致了两种不同的文化土壤，在这些文化土壤上根植出各自的社会心理特征和价值观念体系①。媒介作为市场经济的产物，具有经济的基本属性——以追逐利益作为其存在发展的基本驱动力，因此为社会主流群体代言是媒介生存和发展的无意识选择。此外，从理论面相上来说，媒介依附不同群体可以有不同的理论进路。正如布尔迪厄的“场域”理论所言，媒介作为社会各种话语交错的竞技场，对于话语文本生产、流通、消费的争夺充满“隐喻”②。对弱势群体的“刻板印象”有可能与主流社会阶层形成语境上的分层，这是媒介无意识赋予弱势与主流社会群体的一种区隔策略，使得弱势群体无奈卷入。

（二）弱势群体媒介形象污名化

社会学家NorbertElias研究胡格诺教徒现象发现，如果将人性的低劣强加在另一个群体之上则会产生自尊心受损，这是最早“污名化”的雏形。美国社会学家戈夫曼认为，污名是由于个体或群体由于地位的弱势被贴上贬低性、侮辱性的标签，从而在心理上产生羞愧、耻辱乃至犯罪感，并导致了社会对他们的不公正的待遇。③弱势群体媒介形象污名化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三方面：一是弱势群体多生活在农村或城市的边缘地带，并表现出强烈进入主流社会的心理动力，弱势群体容易成为主流群体的“假想敌”，媒介对弱势群体“污名化”反映出了主流社会群体对弱势群体“自我对他人的恐惧心理④”；二是弱势群体的先天（经济、社会、文化）资本弱势及后天资本（知识、权力）的缺失，使得他们的媒介形象容易遭遇歪曲表达；三是弱势群体一般都从事较为脏、乱、苦、重的工作，由于他们缺少知识和经济的支撑，也缺乏法律意识，偶尔会做出有违法律和道德的事情，再加上媒介的煽情、猎奇的文化心理，弱势群体在媒介上的形象常是犯罪、跳楼、性饥渴、抢劫、偷窥等隐喻，弱势群体被妖魔化、污名化。

（三）弱势群体媒介报道边缘化

弱势群体作为底层群体往往远离社会政治、经济与权力中心，具有边缘性、离散性、无序性等特点。相对于拥有话语权的主流媒介来说，弱势群体表达的空间极为有限。导致弱势群体媒介报道边缘化有以下几个因素：一是信息不公平所致。邵培仁认为弱势群体由于主体能力、认知、习惯等差异导致信息获取、信息分配和信息利用上的不公平⑤；二是弱势群体自身的原因，他们在经济上处于劣势，也决定了他们在利益博弈中处于不利地位，这容易使他们丧失对理想生活的追求，因而他们无力或无能改变现状，从而陷入了“文化—经济”的恶性循环，因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弱势群体，容易被媒体失察；三是媒体价值取向上，多以正面报道和宣传性报道为主，对弱势群体的报道一般作为“政府作为”的形象再现，即作为被关怀者、被慰问者、被帮助者存在，从而使弱势群体陷入无助及边缘化的境地。

三、媒介生态学视阈下弱势群体归属感的研究范式

范式研究作为学科共同体所持有的共同信念和理论基石，在当今多元化的时代其姿态更为开放，从单纯的学科范式研究到复杂的交叉学科研究，许多传统的心理学、社会学的研究与媒介学、生态学结合建立媒介生态学研究范式。而且这种研究框架和研究模式已将目光从实验室转向研究复杂的社会、文化问题和理论问题①。这就促使许多社会心理及文化现象与生态学问题交织在一起,迫使媒介学进一步加强了对一些具有探本求源属性学科问题的重新认识和理解。本文基于归属感在心理学的研究，并运用媒介生态学思想作为指导，研究了各种范式。这就使得已有的研究范式冲破了单一学科的束缚和现实的局限，为媒介生态学的理论层面和运动领域创造新的可能性。

（一）弱势群体的媒介污名范式

人类的存在感可以概括为：通过感知觉对自身各种信息进行加工并形成概念。麦克卢汉认为，媒介对人类心理和行为造成的巨大影响，并成为自我肢体的延伸②。媒介成为自我的一部分，污名范式正是以此为基础进行研究的，在此范式研究中，被试会被贴上他们明确拒绝或生气的标签。一般是让几名有共同特征的伪被试（事先将研究目的告之）与一名有异于他们特征的被试在一起交流，相互熟悉以后，通过多媒体给他们呈现一些标签性词语，如“小个子”、“农民工”等贬低性、侮辱性的信息。研究发现，媒介呈现的信息与被试有更多的共同点时，被试会产生撕纸片、摔东西等攻击性行为，自感是一个异类群体。媒介污名范式是通过贴贬低性标签的方式让被试产生低自尊，从而攻击性行为增加。许多研究者从“生气”、“敌意”、“冲动性”等不同的个体特质与“攻击性”之间的关系入手,探讨攻击行为的心理机制，③这比较符合现实的情况。污名分公众污名及个人污名，都是由刻板印象、偏见和歧视三要素组成④。因此，媒体对弱势群体的报道应慎用“农民工”、“社会盲流”等贬低性、标签性字眼。值得注意的是，在污名范式研究中被试与控制组相互熟悉的情况也会影响实验结果，此类研究的不足主要表现在操作的有效性，具体表现在：第一，影响被试攻击性行为增加的其他变量较难控制，在此范式研究中涉及人与媒介、人与媒介文本、人与人之间的互动；第二，认知加工会影响攻击性行为。

（二）弱势群体的媒介拒绝范式

在这类范式中，被试确信自己被群体拒绝或排斥。研究者在拒绝范式中，将被试分为实验对象和对照组。先让所有被试在一起讨论问题，建立情感。事先告诉对照组的被试，他们共同找一个理由来拒绝实验者，如因性别、地域、服饰等理由拒绝让另一位实验者加入，或者大声地要求实验者离开。这些拒绝的信息让实验者深感苦恼、不安，甚至出现愤怒的行为。在这范式中，研究者还发现，随着事先告诉的对照组数量的增加，实验对象的无助恐惧也随之增加。Williams提出拒绝范式三个心理过程：一是个体侦察到归属感受阻；二是个体觉察到归属感受阻后对社会信息更为敏感；三是个体长期被拒绝后，应对困难的资源将会不断消耗，最后产生习得性无助感，变得无助、压抑甚至攻击性行为⑤。这与个体排斥-偶然排斥范式⑥的研究有相似之处，被试与一名同性别的搭档在不见面的情况下,先通过视频来相互了解，后来见面后，对拒绝组被试说不愿与他们交流，并要求他们马上离开。媒介所呈现的信息诸如“被忽视”、“被甩了”、“被抛弃”等词来引起被试的被排斥感。①

（三）弱势群体的媒介剥夺范式

媒介剥夺范式是Chere在减分范式基础上发展而来的②。减分范式是被试在计算机前，要求被试通过按不同键的方式控制自己的得分，比如按A键可增加10分，按B键则减少10分，并告之通过观看电脑屏幕上的分数来与另一位伙伴开展竞赛，事实上另一位控制组被试的得分是不断增加的，这就使得被试的得分少于控制组，结果被试击打键盘的频次及强度明显增加。后来White还提出了减分范式的修正版。在剥夺范式中，有绝对剥夺和相对剥夺两种范式。前者的被试来参与实验时，研究者有意告诉他们因为迟到而必须接受惩罚，观察发现，许多被试表现出不同程度的不安和不满，在接下来的活动中，被试表现出不合作、排斥、对抗及口服心不服等行为状态。在后者的研究范式中，研究者有意随意表扬一些被试，给予一些正强化，而没有被表扬的被试工作效率则明显下降。研究者发现，相对剥夺感对弱势群体来说，表现出多样化的形式，弱势群体多因个性内向、常隐忍于内、关注自我感受，对媒介信息出现片面的看法，这一点值得注意。

（四）弱势群体的媒介增强范式

媒介增强范式是基于社会行为学习强化理论观点提出的，在此研究范式中，研究者提前告诉伪被试反复提醒被试，让被试对自己的缺点从不自觉的状态给予积极唤醒。研究过程是每人都要轮流讲述一个故事，在实验对象开始讲故事时，大家都对他的语言表达给予提醒，告诉他不要紧张，提醒他放松。最初，被试表示感谢，脸带微笑，随着提醒频次的增加，被试开始变得不自然，后来越来越不自信，最后表现出强烈的对抗情绪。提醒频率与积极情绪呈现倒U型。在这个研究范式看来，媒体对弱势群体的关注，应做到有度。每次发生重大恶性案例的报道，专家都会呼吁媒体不要过分报道，担心过分报导会引发新的恶性事件，看来不无道理。

四、媒介学生态学视阈下弱势群体归属感理论模型的动态构建

在目前没有有效机制纠偏的情况下，自然引发了我们媒介生态学的思考。首先，媒介生态学内外生态因子是如何影响媒介生态平衡？其次，媒介在行业操守和社会道义的双重标准之下，究竟该如何拿捏从而构建媒介生态平衡？

（一）弱势群体归属感模型的理论来源

弱势群体归属感模型的理论源于Luthar等人的复原力理论及邵培仁的媒介生态学理论。

Luthar认为，复原力是一种积极的心理行为，个体在面临高危或不利环境中，有良好的适应和健康的发展的能力③。复原力是一种主观构建，不能直接观察到，通过个体内因子起作用。弱势群体的归属感是通过媒介知觉、认知、自我认同，环境知觉从而达到需求满足等一系列的主体因素构建而达到的。（1）个体对媒介本身及媒介所提供的一系列组织并解释外界客体和事件的产生的感觉信息的分析、评价及判断的过程，从而形成人类对世界的认知④，这是媒介知觉的过程。（2）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认知过程。无论是对媒介信息解读，还是主体能力的体验，心理学家费斯汀格认为，认知会影响内心的和谐，而心理上的失衡对于个人构造自己内心世界是有影响和效力的，所以常常推动人们去重新建构自己的认知，去根除一切干扰。（3）认同感是一种确定感，我是谁，我属于哪个群体？这是一种自我身份、地位和归属感的构建，一旦没有这些，他就会显得迷茫。认同感包括自我认同及群体认同，自我认同产生自尊、自信，群体认同产生归属感，这两者相互影响，形成影响圈。（4）环境知觉指的是通过媒介信息所指的政治、经济、文化环境给个体产生信赖感、依恋感和满足感。这是马斯洛归属感达到的三种基础性需要：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社会需要。这些都属于个体的内部因子。

邵培仁认为，生态学是媒介研究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是将一种系统论的思维方式植入到媒介研究中，当代大众传播学关注的是微观的传播过程及其各传播要素之间的工作关系，而不太注重大众传播中微观、中观、宏观系统之间和它们各个组成部分之间的生态关系①。媒介生态系统具有“自然的有机整体性”。“这一领域的特点是不仅把传播作为其研究主题，而且把注意力转向与传播有关的整个领域。”②弱势群体作为社会的底层群体，社会文化心理处于失衡状态。既然媒介生态学就是为了追求人、媒介、社会、自然四者之间的和谐统一，那么媒介作为弱势群体的传声筒、大众的公共讲坛，就应该协调好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含有政治环境、经济环境、文化环境和技术环境等）和一级生产者（传播者）、二级生产者（媒介）、三级生产者（营销）、消费者（受众）和分解者（回收、利用者）等各种关系，维系基本的生态平衡。③

（二）弱势群体归属感模型内容

基于心理学复原理论及媒介生态学理论，笔者认为，构建弱势群体归属感应从受众因子及媒介外因子来进行分析，从整体的角度去研究个体认知、情感、行为及媒介内部各要素之间关系，媒介与受众、媒介与外部环境（政治、经济、文化环境）之间关系。促使媒介生态因子形成良性互动，这是促使弱势群体向主流群体流动的一个动态过程。、

1、影响媒介生态学构建因素的媒介因子分析

弱势群体处于社会边缘，大众媒介是诸种社会关系的群集和的总和，无论是传播者还是接受者的行为，都是在一定的媒介场域中进行的，是在与社会的互动中显示其传播的性质和作用。施拉姆认为媒体乃是保持政府与大众力量之间的微妙平衡关系④。

首先，媒介作为社会公器的大众媒体资源，要充分体现“受众为本”的精神，要协调好政治、经济、文化资源为弱势群体提供服务，这既能促使弱势群体归属感的满足，也能促使媒介生态平衡。（1）媒介的政治生态。从媒介与政治系统的关系来看，信息传播会影响政治决策、政治观念和意识形态等；反过来，媒介受制于政治体制及其政治格局，国家的政治体制决定了媒介的所有权和控制权⑤。以2010年的校园弑童案为例，政治对媒介生态产生两种影响。一是“这个事儿，不让说。”导致弱势群体在媒介上的失语；二是支持新闻媒体的报道，媒介又走向另一个极端，媒介过分渲染细节会增加公众的恐慌。（2）媒介的经济生态。从经济环境的角度来考察新闻背景与社会经济体制、市场竞争规律之间的相互制约关系。由弱势群体产生的社会问题折射出积存已久的经济生态失衡、失业人员的就业问题、弱肉强食的价值观对人性的扭曲、底层百姓情绪无法疏导而积聚起来的社会戾气等。例如，对富士康连跳事件的后续报道中，媒体做了相当篇幅的链接和报道，如“跳的不是楼而是血、泪和寂寞”，这样的报道，会进一步诱导那些对自身的未来早已不抱希望的弱势群体。（3）媒介文化生态，是从社会文化环境的角度考察恶性新闻报道与社会文化环境之间的互动关系。社会文化环境包括社会结构、人文精神、价值观念、思维方式、文化活动等方面①。外界的态度、观点会在无形之中介入人们的思想，影响他们的行为。其实人人都在相互暗示，言语、形象、行为都会产生暗示作用。

其次，媒介本身具有内在的商业化趋利性倾向。如今，新闻传媒业以产业化姿态面对竞争日趋激烈的市场使得传媒的社会效益和社会责任被忽视、践踏，过分地强调经济效益和商业利润②，以信息为商品，把受众定义为消费者，以获取高额利润为目标。受众是趋向的，他们喜好“新奇”、“娱乐”的传播内容，而这种需求有些是低俗化的。为此，许多媒体常以大篇幅报道“低俗”、“享乐”、“刺激”的新闻，通过情景再现的方式详尽地描述，赚足了受众的眼球，也使一系列惨痛的事件具有娱乐化、媚俗化、平庸化色彩，误导了受众，也丧失了传媒本身的道德良知，必须通过强化职业理念、完善伦理规范，加强社会力量的约束与媒介行业的监管等措施加以改进。

2、媒介生态学构建弱势群体归属感的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唤醒。弱势群体同样拥有知情权，他们希望了解自己的生存环境，需要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新闻，从而发现这个社会存在什么问题。这是归属感的最基本要求，在此阶段要求媒介注意以下几点：（1）媒介应增强人文关怀，使弱势群体易于接受并产生亲近感。约瑟夫·普利策说过，媒体的良心和灵魂在于它对被压迫者的同情，对它服务社会的热忱……这一切都超越了新闻与智慧的范畴③。人文关怀应从弱势群体的物质救助、精神关怀、道德引导这三个维度入手。（2）媒体类型及报道应注意差异性和多样性相结合，这既是生态动态平衡的重要标志和生态合理序级的必要条件，也是丰富媒介资源生态位、满足不同群体信息需求的正确定位，使弱势群体能有条件选择性接触相应的媒介，这是媒介唤醒的前提条件。(3)应切合弱势群体的认知特点及基本需求。媒介所提供给受众的拟环境应是考虑特殊群体的认知特点，所提供的信息能满足他们的基本需求，既可缩小“知识沟”的同时,也拉近了传媒和弱势群体的心理情感距离，起到积极唤醒的作用。

第二个阶段是构建，这是基于个体与群体的交互生态。互动不再是狭义上个体认知系统，同时还包涵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人与媒介之间信息的交流。邵陪仁认为，媒介生态学需要科学利用“人—媒介—社会—自然”之间互利共生的生态关系，保持媒介生态系统与周围环境的协调、有序和动态平衡，达到各方的互惠互利、和谐共赢④。应处理好以下几个关系：（1）从媒介形态上来说，应注意协调好广播、电视、报纸、网络的平衡。由于网络媒介的自由性、交互性及低门槛性，与之相对的传统媒介具有高门槛、单向传播的特点，形成对弱势群体敬而远之的态势，两者的对比效应就使得网络媒介容易受到弱势群体的青睐。但网络是一个众声喧哗的平台，有时会异化对弱势群体的维护、关注和同情。因此，无论是一个区域，还是一个民族，各种媒介形态应保持均衡发展。广播、电视、报刊及网络等形态的媒体应相互促进、互补共赢，各尽其能地满足不同群体的需要。（2）从媒介资源要处理好多维度的资源，如不同受众、信息内容及广告，各要素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相互依赖。媒介在市场经济的染缸中，受“眼球经济”的影响，偏向于具有相当购买力的主流群体，而弱势群体因经济拮据及新闻主体能力较低，常无法成为媒介主角，造成失语或失声状态。表面上媒介关注受众的需要，倾听受众的心声，实际上却忽略弱势群体的需求。（3）媒介报道要注意政府、公众、专家等多种要素，彼此相关，从而构成一个完整的系统。以2010年南平杀童案为例，《南方周末》派出记者进行深入采访，甚至还采访了凶手及受害者的家属，事实清楚，说理透彻，让人信服。更重要的是，从凶手的立场出发，通过对法律界人士的采访，补充了弱势群体如何合理的维权，如何进行心理疏导等，这样的报道注意到新闻要素间相互依赖的共生性和相互影响性，因而得到了广大受众的好评。

最后阶段为回归。回归的旨趣是化解媒介生态危机，从平衡到失衡最后建构新的平衡，最后内化为一种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从根本上促进媒介与环境的平衡和谐，促进媒介生态学的科学发展①。平衡是媒介生态学的核心思想，只有将平衡和谐贯穿于认识和解决“人—媒介—社会—自然”相互关系及其存在问题的过程之中。回归是媒介生态系统的最高境界，是既能满足当代人需要，又能保证后代的需求得到满足的一种可持续发展观，这是实现优化“政府、人、媒介与自然”关系的基础。根据本文所构建的模型应立足以下几点：（1）优化媒介的外部环境（政治环境、经济环境、文化环境），使之形成良性互动。我们生活在一个与他人命运休戚相关的世界，彼此都是共同体。也就是说，承认自己的存在，必然也要承认他人的存在；满足自己的需要，必然也要满足他人需求。社会和谐发展，需要每一个人共同参与，根据“木桶短板理论”，如果政府不对弱势群体实行救助和保护，弱势群体必将日益积累不满的情绪，这种负面情感的弥漫既破坏了人与人平等和谐关系，社会也必将存在风险。（2）同时作为媒介系统本身应担当社会责任，保障公民最基本的话语权，体现出“公共善”，营造良好的社会竞争环境，同时还要对社会弱势群体加以救助。（3）从弱势群体而言，要积极自救。正如前文所述，弱势群体既可能是经济上贫困、生理上弱势、生活上困难等这样一个特殊群体，但弱势群体究其实质还是要提高个人的媒介素养，在现实中增加对社会的影响力。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回归既是构建媒介生态学应遵循的原则，也是促进弱势群体归属感构建和谐社会对实践进行指导的理论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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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邵培仁等：《媒介生态学：媒介作为绿色生态的研究》，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①邵培仁等：《媒介生态学：媒介作为绿色生态的研究》，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责任编辑：王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