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文研究在大陆:1995~2012
2012-04-29蒋一之
蒋一之
摘要:女作家朱天文是台湾近年来最重要的作家、编剧之一。大陆对朱天文的小说研究开始于1990年代,至今已在女性主义、同性恋主题、《巫言》研究、张派小说传承、眷村主题等方面取得了不少成就。反思十几年来的研究状况,可以看到,大陆接受、认可朱天文的过程逐渐与台湾同步,同时在研究思路和视野、研究水准、研究空白等方面也有一些不足。
关键词:朱天文;女性主义;同性恋小说;《巫言》;《荒人手记》
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677(2012)5-0106-06
女作家朱天文(1956-)是台湾近年来最重要的作家、编剧之一。大陆正逐渐接受并关注她的作品,上海译文出版社于2001年出版了她的系列作品,包括《传说》、《炎夏之都》、《世纪末的华丽》、《有所思,乃在大海南》。2008年,朱天文近作《巫言》在香港浸会大学主办的红楼梦奖:世界华文长篇小说奖中进入终审,其成就被评审者认为与莫言的《生死疲劳》“等量齐观”。朱天文的作品中有强烈的个人风格,她下笔华丽而颓靡,透漏着宗教般哲理的思索,她关注台湾社会在急剧的现代化转型中发生的变化,也关注独立的个体经历的情感波澜、孤独苦痛。大陆对朱天文的小说研究开始于九十年代,至今为止,已经在女性主义、同性恋主题、《巫言》研究、张派小说传承、眷村主题等方面取得了不少成就,公开发表论文32篇、硕士论文6篇、博士论文4篇,大陆媒体发表的访谈6篇。然而反思二十余年大陆朱天文小说研究,仍然存在着诸多不足。
一、女性主义书写与情欲主题
1995年,朱双一的论文《近年来台湾文学中的新人文主义倾向》在《台湾研究集刊》上发表,他首先向大陆简单介绍了朱天文小说,认为其创作可说是人文主义脉流在80年代延续的典型例子之一。1997年,朱双一在论文《近年来的台湾小说创作》中提及朱天文小说,他将朱天文代表作品《荒人手记》定义为触及了女性主义论题的“情欲写作”,认为它“重在描写情和欲的诸般面貌”。尽管没有对《荒人手记》进行专门的深层分析和细读,但是朱双一这篇资料总结式论文的出现昭示着大陆对朱天文小说的关注,并引导了早期朱天文小说研究的方向:对女性主义书写的讨论与对情欲主题的关注。随后,朱艳于2000年发表论文《台湾后现代社会和女性真我的展现——评朱氏姐妹的小说集〈世纪末的华丽〉、〈威尼斯之死〉》,从主题、人物、艺术特色三方面对朱氏姐妹的小说集《世纪末的华丽》、《威尼斯之死》进行了评析,认为她们的两部小说集具有独特的视角、强烈的女性意识、苍凉的艺术风格,认为其作品“对这些女性内在自我的挖掘和呈现,大胆触及社会现实,对束缚人性、特别是压抑女性自我的一些传统理念提出质疑。她们既琐碎细致、又磅礴精确的书写摆脱了父权阴影,率性真诚地披露女性不同于男性的真实内心世界,重新确认和强调女性自身的价值,体现了女性意识的自觉。”2001年刘红林的论文《试论台湾女性主义文学对身体自主的追求》中,作者认为荒人“他无法肯定同性恋作为另一种生活方式的正面意义,虽然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的情欲现实,但始终受困于自悔自恨的负面情意结。”“荒人咏赞婚姻契约的稳固,以对照男同性恋圈子‘残酷的情欲生态”,因此情欲主题下的《荒人手记》实际上具有政治隐喻的特性。2007年,李晨的《论朱天文创作中的阴性书写方式》作为首篇单独探讨朱天文小说中阴性书写的论文出现,文章从感官书写和细节书写两个层面入手,以《世纪末的华丽》和《荒人手记》为主要分析范本,呈现朱天文创作中阴性书写方式的主要特征。并认为朱天文“阴性书写意识的生成一方面是朱天文早期受到张爱玲和胡兰成的影响,而另一方面更与当下社会生活中理想丧失、意志瓦解、商品繁复、物质鼎盛休戚相关。”2009年,王宇在《21世纪初年台湾女性小说的文化描述》中讨论了朱天文长篇小说《巫言》的女性主义意味,认为“朱天文公然以‘巫自居,正是以‘非理性、‘感觉、‘经验来反抗、颠覆技术理性、现代逻格斯中心世界。”“《巫言》对“逻格斯中心”的反抗突出地表现在时间上。”同年,白杨在论文《流失在历史洪流中的“台北人”——从白先勇的〈台北人〉到朱天文的〈世纪末的华丽〉》中以朱天文小说集《世纪末的华丽》为考察对象,将《带我去吧,月光》中的佳玮与白先勇《一把青》中的朱青对读,将《世纪末的华丽》中的米亚与白先勇《永远的尹雪艳》中的尹雪艳对读,认为,白先勇与朱天文不约而同地采取苍凉、悲情的笔调书写芸芸众生的世相,他们笔下的女性人物相互印证,把当下的、时代性的精神体验扩大为对世纪人的历史心态的写照。
至此,朱天文全部重要作品都在女性主义语境下得到了讨论。而孙晓红2007年的博士论文《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华语电影女编剧创作论》从较为宏阔的视野考察了华语电影女编剧的创作情况,张向辉的博士论文《守望、逃离、追寻》则认为作为当代海峡两岸颇有影响的实力派作家,王安忆和朱天文朱天心姐妹在家庭背景、个人经历及创作上有很多相似的倾向,也各有一己的风貌,无疑具有可比性,并在女性主义书写方面有独特的建树。尽管朱天文并不是这两篇博士论文唯一的探讨对象,但朱天文小说的女性主义书写方式无疑得到了更深、更细、更具体的挖掘。
二、同性恋小说主题
台湾小说中的“酷儿书写”(同性恋小说)始于20世纪60年代白先勇等作家,到了20世纪90年代,以邱妙津、朱天文等为代表的新世代“酷儿”作家一反传统“酷儿”书写的悲情和自恨,改以昂扬自信的笔调探索“酷儿”情欲和性别的游移流动。朱天文的长篇小说《荒人手记》1994年获得第一届中国时报文学百万小说奖并且入选当年中国时报开卷版年度十大好书,小说不仅是朱天文的代表作品,也以隐喻式的书写在台湾同性恋小说里占据了独特的地位。在对这篇小说的研究论文中,有两篇论文值得一提,它们是:郑国庆的《荒人手记与朱天文的警示寓言》、罗显勇的《论20世纪90年代台湾小说中“酷儿书写”的现代性》。郑国庆的《荒人手记与朱天文的警示寓言》对《荒人手记》进行了细读,认为“朱天文将叙述、描写、说明、议论的界限打破,将所有材料熔为一炉,举凡李维史陀(大陆译为列维·斯特劳斯)的结构人类学、福柯的性史,小津安二郎的电影访谈,城市店招、美容配方、红绿色素周期表等等,无不化为朱天文“感”的材料,旁征博引,滔滔而出,铸造为朱天文的神巫之舞,警世寓言。”《荒人手记》是“后现代女巫的谶语视作对现代父系文明不满的女性宣言”。其分析结论指出“《荒人手记》的叙事表层是荒人所身处的城市色相、同性恋化的文明,深层的结构动力则是凌驾于‘荒人之上的隐含作者朱天文超强敏锐的‘感。”并提出关于同性恋主题下隐藏的寓言的质疑:“问题再度回到:一个经后现代资本主义消费文明污染的‘感如何与生命原发的‘感区别开来?‘感是被塑造的还是天启的呢?”
罗显勇的《论20世纪90年代台湾小说中“酷儿书写”的现代性》则在更为广阔的语境下探讨了《荒人手记》的现代性内涵与意义。他认为在《荒人手记》“透过小昭歌咏阴性美学,以‘耽美来理解男性酷儿圈‘残酷的情欲生态,虽然对此生态小昭颇不以为然,但它彰显了男性酷儿的爱情游戏,绝不同于主流社会中的男、女的权力和宰制关系,同时以此挑战主流社会对于阴性、女性的贬抑,并为男性酷儿的正当性伸张、正名。”而这体现了《荒人手记“异端书写”的特质:它“在对强权社会的翻转、嘲谑,以及在情欲政治上的玩弄、批判,都比之前更加挑衅与挑逗。”“冲击了理性规约下的性别藩篱,并以女性主义的立场在文本中呈现各种‘酷异的情欲状态的组合和迷乱的身份认同,在充分开放的情欲场域中,凸显出汉语写作中自‘五四文学革命以来长期潜伏着的、被压抑的‘现代性特质。”值得一提的是,罗显勇把朱天文的《荒人手记》放在20世纪90年代台湾同性恋小说的大背景下进行考察,并梳理了从白先勇《月梦》《青春》《满天里亮晶晶的星星》等小说开始的台湾同性恋小说发展过程,并认为《荒人手记》等小说的接受过程与社会文化背景有着密切联系:“‘酷儿小说在官方所设的文学奖中频频获奖,暗示了一种新的创作风潮——对主流价值观的颠覆挑衅的禁忌性书写、对‘酷儿自身主体性存在的边缘化情欲书写——得到了主流文学的承认与接纳。”,这无疑是一种可贵的尝试。
三、小说《巫言》研究
2008年,朱天文耗时七年的长篇小说《巫言》终于问世,自2007年台北NK印刻出版公司全文出齐,到2009年上海人民文学出版社简体版问世,台湾、香港、大陆两岸三地读者已尽悉获阅,一时之间,作家同好如阿城、虹影、舞鹤,评论界亲友如唐诺、王德威悉数推崇备至,2008年末《巫言》获得香港浸会大学文学院主办的第二届“红楼梦奖”评审团奖,坊间更冠之于朱天文“巅峰力作”之誉。目前,大陆对长篇小说《巫言》的研究在深度、广度上都超越了以往朱天文小说研究。2009年,王颖写成大陆第一篇单独讨论《巫言》的论文《为谁惆怅为谁颦——读朱天文最新长篇〈巫言〉》。在这篇论文中,作者从时间和死亡、物之迷情、站在左边的巫三个方面对《巫言》做了扫描式的解读,向大陆读者隆重推荐了“自由深沉的、在大破坏的同时亦大建立的,一派巫言。”与这篇论文相似的是2011年陈建芳发表的《神圣之书:多主题变奏下的建构与解构——评朱天文的小说〈巫言〉》,本文从眼界、时间、文字三个角度对《巫言》进行了梳理,从主题、结构两个方面对《巫言》进行了介绍和解读。《巫言》文本的复杂性决定了随后大陆研究论文的多种维度,主要有以下三种类别:
(一)体物学视角。2010年,周行在《书城》上发表论文《朱天文的体物学》,认为“朱天文以表象的琐碎枝蔓开挖掘发纵向的人性景深”,而“《巫言》错综复杂的博物世界,看似散漫零落、缺乏章法,实则是一套迥异现实世界的话语录。”是“回归了中国文学传统中的‘观物体物的传统。”《朱天文的体物学》所提出的“体物学”概念是对朱天文小说内在思辨方式的总结,也是对朱天文叙事方式的总结,具有较高的学术创新意识。2011年,崔晓霞发表论文《如何“恋物”,怎样叙事——〈巫言〉“拜物教”之形式探讨》,认为“朱天文运用女性独有的精锐感官,以写实的手法,记录了一个时代包括物质与内心在内的种种景象,全书充斥着繁芜庞杂的人类文明碎片式的细节。”她认为《巫言》的问世,是其创作巅峰,亦把“恋物癖”发挥至极致,体现出鲜明的“物的情迷”特征,并对叙事与“物质情迷“的关系进行了探讨。
(二)“知识人”身份视角。2011年,王小平发表论文《台湾知识人身份的自我界定——论朱天文〈巫言〉的智性书写》,文章认为:“朱天文的《巫言》延续了以往作品中自觉的‘边缘人意识,并在对‘物的铺陈、叙事中展开‘离题式写作,探索知识与个体存在之间的关系。《巫言》以当代台湾社会为背景,建构了独特的个人经验世界,体现出作者对知识人身份意义的思考与认知。”在论文结尾,作者提出质疑:“那么,‘巫者对‘知识的执念是否真正能够成为‘巫者自身存在的意义证明?最后,面对现代社会各式各样或显或隐的强势的‘群们,个体所凭恃之物究竟为何?要言之,如何真正拥有强大且足以对抗外界变动的内在世界?这是《巫言》留给人类的另一个智性疑问。”
(三)叙事与文化视角。张艳艳于2010年发表论文《书写何为——论朱天文《巫言》书写本位意识与美学救赎实践的可能》文章对朱天文力作《巫言》进行症候式解读,揭示小说家独特叙事策略背后的主题诉求,认为小说文本在表达对技术时代强烈疏离感的情绪表征背后,隐含着朱天文对台湾综艺化时代景观的美学批判,由此展开以艺术拯救碎片化生存现状的文化努力。在对文本细致分析的基础上,文章强调《巫言》作为美学救赎存在的社会意义,并对作家的苦心沦为“自说自话”提出担忧。这种由封闭文本走向社会的研究无疑具有珍贵的创新性。
四、现有硕士论文总结
现有的以朱天文为专门研究对象的硕士论文有以下六篇:谢晨燕,《万象之都的魔幻游戏》,2007;李丹舟,《台北无故事》,2010;安镜伊,《从青春书写到世纪末观照》,2011;李莹莹,《论朱天文笔下的“时间”》,2011;康凤丽,《〈巫言〉的叙述丛林》,2011;赵晓霞,《朱天文小说论》,2011。其中格外值得关注的是李丹舟的《台北无故事》、李莹莹的《论朱天文笔下的“时间”》、康凤丽的《〈巫言〉的叙述丛林》、赵晓霞的《朱天文小说论》。李丹舟的《台北无故事》认为:在现代中国城市书写里,无论是传统日渐衰微的古都北京,还是新上海的繁华旧梦,都努力通过都市文化心理和日常生活的呈现来寻回失落的文化记忆和独特的地域意识。台北,在历史演进过程里面临了传统与现代、殖民与半殖民、族群融合等等一系列更为尖锐的冲突,这就使得对针对台北书写的研究兼具复杂性与丰富性。因此,她选取台湾女作家朱天文的台北书写为个案研究对象,通过对朱天文文本——台北记忆三部曲的分析,探讨朱天文的台北书写是如何完成小说现代性建构的,并通过将朱天文与张爱玲、白先勇以及眷村作家创作群体的对比来开掘其台北叙述性建构的美学呈现形式,并从更深层面探讨身处历史创伤记忆和全球化新浪潮的现代城市如何凭借集体文化心理来重建城市文学。本文不仅是大陆出现的最早的朱天文研究硕士论文,也具有较高的学术水准和开阔的学术视野。李莹莹的《论朱天文笔下的“时间”》则试图以朱天文创作中的时间问题为切入点,分析朱天文各个时期作品中所体现出来的时间观,并推演这一时间观念背后作者的深层精神关怀以及书写策略。随后,康凤丽的《〈巫言〉的叙述丛林》成为大陆第一篇专门讨论朱天文长篇代表作《巫言》的硕士论文,提出历时八年的《巫言》一方面展现了小说文本的实验性:离题结构、博物式写法和通篇概述等,另一方面是技艺上的新成就:幽默和电影感。文章认为,《巫言》通过不断分杈的叙述丛林,从四个方面:视角,结构,语言,电影手法建立了新的形式美学,同时,形式上的新变也参与建构了小说对现代性的表达。赵晓霞的《朱天文小说论》则将研究中心放在朱天文的小说创作、尤其是90年代以来的都市小说创作领域,从作家主体身份特征和所处时代地域环境出发,研究朱天文小说题材、风格、内涵的生成和流变。本论文分上下两篇,上篇从身份与写作的互动关系入手,研究作家的文化身份、文化立场对小说创作的影响及其在作品中的具体体现。
五、存在的问题与不足
大陆的朱天文研究在十几年的时间里,无论在量上还是质上都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然而反思研究的过程和成果,不难发现其中存在的问题和缺憾。从总体看,这些问题主要存在于以下方面:
(一)一些研究成果在思路和视野上,存在着狭隘和雷同。比如不少研究成果都将朱天文小说视为对张爱玲的继承,把朱天文小说中对现代人性的拷问、对物质世界的情迷和行文的华丽风格进行文本整理和简单罗列,扣上张派的帽子。这些研究成果在一些方面涉及了朱天文小说研究的基本特征,但忽视了朱天文小说历时性的变化发展,也缺乏对朱天文独特书写空间的认识和挖掘。事实上,不少研究方式仅仅停留在朱天文小说文本的表面,并未走出王德威《落地的麦子不死》中对台湾当代张氏谱系的梳理,缺乏更深、更细的发掘。
(二)在朱天文小说所关涉到的重大问题,仍然缺乏高水准的研究成果。比如,尽管已经有不少研究者简单介绍过朱天文是台湾新电影编剧中是最突出、最优秀的一个,但并未出现对朱天文剧本与小说互文关系的研究。朱天文的电影剧作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根据小说改编的作品,其中既有根据她自己小说改编的,也有根据别人小说改编的。其中最有研究价值的,应当是《小毕的故事》、《安安的假期》、《尼罗河的女儿》等与电影剧本同根同源的小说。这类小说的底本与台湾当代社会现象有紧密的联系,这符合电影的市场化需求,而其对戏剧性的淡化和叙事的风格又具有纯文学的特质。散文的笔触和戏剧的张力在朱天文的这类小说中共存,作为矛盾的样本,它们在文学领域、电影领域、文化领域都具有细读的价值和可能。
(三)在大陆的朱天文小说的研究中,尚有一些领域并未出现研究。举例而言,朱天文是现代主义美学观成熟的继承者,她没有被现代派的文学技巧所拘束、囚禁,而是驱使技巧与主题配合,使作品的笔触、结构、主题体现出真正和谐的美与独特的魅力,无论从《世纪末的华丽》、《柴师傅》等短篇小说,或从《荒人手记》、《巫言》这样的长篇作品中都能看到她对台湾现代派的继承和超越、对西方现代派的学习和贯通。而至今为止,大陆尚未出现专门研究朱天文所受外来影响的论文。
反思朱天文研究在大陆十几年来从无到有的经过,我们可以看到一位当代台湾作家在大陆被接受、认可的过程逐渐与台湾同步。朱天文创作于1990年的作品在1997年才第一次得到讨论,而如今,2007年在台湾出版的小说《巫言》同年就出现了多种专门研究的论文。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大陆学界的视野日益开阔,不再为政治的局限阻碍视野。然而同时,我们也仍需注意到:大陆的朱天文小说研究存在诸多不足,没有出现唐诺、詹宏志、袁琼琼等独具慧眼、一针见血的评注,也尚未出现王德威《狂言流言,巫言莫言——〈生死疲劳〉与〈巫言〉所引起的反思》或张诵圣《朱天文与台湾文化及文学的新动向》、纪大伟《〈荒人手记〉的酷儿阅读》这样高水准的论述。这些问题的解决需要时间,但我们期待更加细致、深入的挖掘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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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黄洁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