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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已经不做大哥好多年!

2012-04-29刘岩

文史月刊 2012年5期
关键词:盛世文明

刘岩

谈起中国古代文明,国人引以为豪。我国古代劳动人民曾创造出令世界惊羡的5000多年灿烂文明,四大发明、各种生产技艺、绘画艺术、诗词歌赋,像夜空的繁星,璀璨夺目。

自秦汉始,中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一直占据着人类社会领导者的地位。古代中国也是盛世辈出,尤其到了康乾盛世时,中国经济总量占世界第一、人口占世界的三分之一,疆域异常广阔,中国传统农业文明发展到了最高峰。在如此辉煌的成就面前,后人既羡慕又愧疚。

一、遍布危机的大清王朝没有危机意识,世人还在沾沾自喜地夸耀盛世下的辉煌

有赖于辛勤努力的劳动人民与德才兼备的皇帝,康乾盛世历经康壅乾三朝,得以维持130多年。

盛世确实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海内富庶,家给人足”、“四海宁晏,万方来朝”。在此期间,中国的农、工、商业发展与城镇繁荣,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伏尔泰盛赞中国是:“举世最优美、最古老、最广大、人口最多而治理最好的国家。”

不可思议的是,没过多久,中国就迅速的走向了下坡路。50多年后,大清王朝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英国打得落花流水,又是割地,又是赔款,百年之内一蹶不振。细探究康乾盛世,不自觉的发现,它只是封建社会行将就木的回光返照。所谓的盛世依然是较多的停留在物质评判的标准上,对于民间的疾苦也是置若罔闻,国民又能从盛世中分享到多少成果呢?

与历史上其它盛世一样,当时经济的发展只有量的增加而没有质的提高。在浮华的盛世表面下,深藏着人口膨胀、财政匮乏、民间反叛、官员颛顼等暗涌,一些历史典籍也只是粉饰太平盛况的应景之作。尤其是晚年时期的乾隆,十足是一个“败家子”,好大喜功、轻开战事、奢靡无度,屡次南巡,搞得民怨沸腾,成为大清由盛转衰的起点。当时社会经济的发展并不是因为采用了新的生产方式与科技,而是社会稳定后的恢复性发展,依靠“人海战术”的成绩,其潜力是极其有限的。三亿人口创造出那样的成绩,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从总体上看,康乾时期仍是中国古代封建社会发展的最高峰,但平心而论,论科技创新能力,清不如宋;论思想文化繁荣,清不如先秦;论国际影响力,清又不如唐、明。

当时的社会总体发展纵比有余而横比严重不足,与同时期的西方国家相比不免黯然失色。仅以英国为例,当他们的国民早已公审判决国王查理一世死刑而结束了君主制度时,我们的皇帝还高坐在金銮殿上享受着万民朝拜的荣耀;建立起民主制度的英国人成功地将权力关进笼子里而享有各项政治权利时,我们还处在封建“家天下”的时代,专制势力强大到足以扼杀一切新生力量;“法治”下的英国人享有言论、出版自由时,“人治下”的中国皇帝还乐此不疲地大兴文字狱,国人还在受“因言获罪”之苦;当英国人工业生产中的蒸汽机马达轰鸣时,我们还是一家一户的小农经济;经历了文艺复兴与启蒙运动的英国人在追求个人自由解放时,我们的大臣还在为外国使节晋见皇帝时不行跪拜之礼而伤神;人家推行重商主义、鼓励海外贸易,我们却重农抑商、闭关锁国……中外之间差别立判,不可同日而语。遍布危机的大清王朝却没有危机意识,世人还在沾沾自喜地夸耀盛世下的辉煌。

二、所谓的“没有资本主义国家的入侵,中国也会缓慢地进入资本主义社会”之类的说辞也是不明就里的假设,因为它始终解释不了为何日本也遭遇了西方的入侵,反而成功的转型成为东方最发达的国家

英国学者李约瑟曾提出一个世界级的难题“李约瑟之谜”:为什么中国没有产生近代科学革命?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人们,专家学者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或言起因于中国传统的官僚体制、或强调闭关锁国政策、或因为重农抑商政策、或是庞大的人口压力、或归咎于儒家文化的困境……各种原因不一而足,但我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绝对不是以上因素的简单综合。

中国与科技革命失之交臂,没有实现向近代工业文明的转型,外强中干的盛世王朝,“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近代以前,中国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中,东有大海,西有高山峻岭,南部丛林密布,北方遍布戈壁沙滩。在一个如此安全的闷锅中,中国人创造出灿烂的文明,而且不受外界的大规模破坏得以幸存下来,逐渐形成了以中国为中心的东亚儒家文化圈。

中国人无偿的将自己辛苦研发出的各种技艺与工具传到世界的各个角落。据李约瑟估计,在16世纪以前,世界上重要的发明与科技成就大约300多项,光中国就产生了175项,占总数的57%以上,中国为世界文明做出的贡献可见一斑。

然而如此的成就却模糊了国人的视野,滋生出莫名的文明优越感,既不知己,也不知彼。乾隆曾夸口到:“天朝物产丰盛,无所不有。”对世界大势知之甚少的他又如何知道大清朝缺什么呢?最高统治者的见识尚且如此,其治下中国的状况也就可想而知了。他也绝对不会预料到,几十年后大清朝会惨败于那个自己一定要让它的使节下跪的国家。

乾隆的子孙更是差劲,晚清竟将比中华民族先进了至少一个世纪的西方国家还统称为“蛮族”,以致于鸦片战争前夕,还沉浸在帝国的梦幻中的皇帝与满朝文武,鲜有人知道英国的确切位置。

我们不能总是将帝国主义的入侵当做近代中国落后的遮羞布,似乎之前的中国一直是莺歌燕舞的和谐天堂。所谓的“没有资本主义国家的入侵,中国也会缓慢的进入资本主义社会”之类的说辞也是不明就里的假设,因为它始终解释不了为何日本也遭遇了西方的入侵,反而成功的转型成为东方最发达的国家。

看来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中国自己身上。深受封建文化荼毒的中国人,由最具创造能力的民族变成了因循守旧、抱残守缺与不思进取的民族。大一统的中国教育下,精英的价值理念与思维方式具有高度的保守性与同质性,在面对西方入侵时显得捉襟见肘。两万英军在四亿人口的大清朝如入无人之境。

然而,“坚船利炮”也没有轰醒中国人,国人依旧陶醉在阿Q式的“精神胜利”中:我们的老祖宗比你们先进得多呢!

真正使中国人觉醒的还是甲午中日战争。几百年来,日本一直是向中国虚心学习的,大清帝国居然败于“蕞尔岛夷”,梁启超说:“吾国四千年大梦之唤醒,实自甲午战败割台湾偿二百兆以后始也。”

三、对历史的眷恋迷离了我们的双眼,养成了我们深深的文化自恋情结

对历史的眷恋迷离了我们的双眼,泯灭了我们的雄心壮志,养成了我们深深的文化自恋情结。我们自作多情地高估了许多中国的事物在世界的影响,因而得出了似是而非的结论。总以为儒家文化是最好的,忽视了中国也是世界的一部分这个事实。古希腊的哲学、罗马的法律、基督教的精神、英国的民主政治传统才是当今西方文明的四大支柱,自以为是的炮制出东方文化优势来安慰我们近代以来受挫的心情,以为中国功夫多么了不起,西方人都害怕,而实际上其影响力远不如日本的空手道与韩国的跆拳道。当亚洲“四小龙”取得经济奇迹时,我们的专家学者立即论证出是“受儒家文化影响的结果”,但是为什么中国深受儒家文化的熏陶已经有两千多年,反而没有首先跨入先进国家的行列呢?

曾几何时,我们还孤芳自赏地以为国外一切先进的思想理论都可以在中国历史典籍中找到出处。中国确实长时间领先于世界,西方国家的“特洛伊木马计”跟我们的“三十六计”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古代的世界受惠于中国,中国也收获了无数的鲜花与掌声,赢得了世人的尊敬。然而,如此丰厚的历史文化传统不仅无助于中国社会的进步,反而像一块顽石一样横亘在中国向前发展的主河道上。我们还一直自满于马克思对四大发明的精彩论述,“火药把骑士炸的粉碎,指南针打开了世界市场并建立了殖民地,而印刷术则变成了新教的工具。”四大发明的确有助于欧洲冲破中世纪的樊篱,但是我们决不可忘记鲁迅的警世之语,“外国用火药制造子弹御敌,中国却用它来做爆竹敬神;外国用罗盘针航海,中国却用它来看风水;外国用鸦片看病、中国却用它来当饭”。四大发明是“墙内开花墙外香”,火药与指南针竟成为西方人侵略中国的有利武器。

国人徜徉于虚构的神话中,只愿听到赞美之声,今天还是喜欢列举古代中国有多少个世界第一,中国的某项发明比西方早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将其作为鼓舞民心、凝聚民族向心力的精神力量无可厚非,但是如果不能保持理性的认识,就会陷入盲目乐观、自信心膨胀的境地中不能自拔。我们津津乐道的四大发明已经是12世纪以前的事情了,陶醉于昔日的光辉中也彰显出后来人的无能。

近代以后的中国对于世界文明做出的贡献乏善可陈,反而更多的是西方人来反哺我们。中国已经不做大哥好多年!

不学中国史,不知道古代中国之先进;不学世界史,不知道近代中国之落后。近代科技革命虽没有产生于中国,但并不代表它不适合于中国。当今世界的科技成就、民主宪政等无一不是源出西方,连我们一直引以为傲的“改革开放的经济奇迹”也是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西方的科技革命,靠模仿发达国家的技术而得来的。

今日中国,过多的沉溺于先人的成就会妨碍我们客观地面对今天和未来。如果说对汉唐盛世的称道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在西方已经走出黑暗的中世纪而创造近代文明时,我们还陶醉在所谓的“康乾盛世”则显示出我们夜郎自大的虚骄心理。

今天要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并不仅仅是靠几句煽情的口号就能办到的。我们要克服文化上的自卑与自傲心理,对于西方的先进文明保持一种谦卑的态度。近代以后,国人一直以追赶西方为目标,古今对比之下的心理落差,使我们容易在落魄时自卑,而发达了就目中无人。憋了一肚子气的部分中国人在取得一点成就后,就迫不及待地断言“21世纪是中国的世纪”,这不仅仅反映出国人希望实现富国强民的梦想,也暗含了国人一直难以割舍的“盛世情结”。“盛世情结”成为我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我们应该创造属于当今自己的文明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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