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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南极我的梦

2012-04-29楼敏

旅游世界 2012年7期
关键词:驾驶室南极

楼敏

给亲人发完最后一条告别短信,感觉有些悲壮

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在路上……”的感觉,从来没有终点,“终点”对我来讲和起点一样,都是静止的;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让我突然十分关心人类的生存环境。每当我徒步在高原雪山、草原湿地时,让我感到一丝安慰,也让我变得平和。

这次能去南极,纯属偶然,当然也并不是那么简单。得知由“中国南北极测绘研究中心”组成的“中国南极科普考察团”组委会正式成立,考察目的是让人们了解人类最后的一块净土,通过一系列的极地探险、科普考察活动,宣传南极,让更多的人了解和关心南极,我报了名。经过努力争取,终于成行。

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做功课。根据自己的考察课题,查阅相关资抖,添置摄影器材,打理行装。为了更好的把“南极印象”带回来,还专程去了中国探险摄影家葛加林老师那儿,讨教有关极地特殊环境下的摄影技巧和器材的最佳配置。为了适应极地徒步探险,我也加大了运动量,锻炼身体,减轻体重。

经过三个月的充分准备,我按时到达北京报到,经过短暂的集训,出发的日子如期而至。在欢送会上,我听到鄂栋臣领队说“保证把大家平平安安带回家……”并领到高额的保险单时,我才意识到探险极地存在的危险。

当我在国内给亲人发完最后一条告别的短信后,坦白地说,当时的感觉的确有些悲壮,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感觉。

我非常幸运,老天爷始终没给我尝试晕船的滋味

今年元月28日15时,考察团登上“南极梦幻”科考船。初次登船,各功能区像个迷宫,地形复杂,好在我住的房间距离阅览室、电脑房和小型酒吧间很近。

我打量着这间将伴我完成整个航渡生活的小屋,差不多是酒店标准间的一半大小,两张小床与船纵向布置,铺垫整洁,坐上去软软的,靠窗有张写字台,进门左侧是衣橱,右侧是单独洗手间,航行中二十四小时有热水供应,洗漱方便,屋里有暖气。就生活条件从客观上讲,两个人住一个房间,空间的确比较狭小,加之窗户不能打开,空气不流畅。对于这些,好在我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快接近中午时,海浪伴着海涌席卷而来,突如其来的风浪,把船摇晃的越来越厉害,许多队员在毫无防备的情况开始晕船。我这才发现自己很幸运,不晕船。我努力坚持“船动我不动”,学着船员的样子,学习在摇晃中移步。

没想到平常的走路此时变得异常艰难,船在几米高的涌浪里颠来倒去,走起来一会“上坡”,一会“下坡”来回变,当船冲你正面斜过来时就是上坡,你只能站稳了后,前倾身体往上走;当船忽然往回颠,上坡急转为下坡,收不住脚就不知会冲到那里去了,这时你必须停顿一下,也是先站稳了,再改变身体前倾为后仰,用脚尖瞪地往下走。特别是上下楼梯的时候双手要紧抓着扶手的,随时调整身体。船上的楼梯本来就陡峭,船一晃动起来有时候变得几乎垂直。然后觉得自己会跌下楼梯,脚步自然变快,变成冲下楼梯了,自己根本没法子控制的。这还是手抓住扶手呢。

同行的雍教授在兴奋一阵后,还是认为不够刺激,但不久终于扛不住这上下左右来回摇晃,也开始晕船了。还是在刚才的位置,晕船让雍教授无法站立,也无力抬头和睁眼。可是他仍然紧靠窗台坐着,眷恋着风浪,干脆来了个既不睁眼,也不抬头,双手紧握摄相机对着窗外记录只有他心里才明白的东西,就这么一直坚持着。

晕船的痛苦让部分队员始终呆在自己的房间,一两天都看不见人。这让我想起了在历次考察船中,老队员生动形象的总结出的一首"晕船顺口溜",一直在船上流传:一言不发,二目无神,三餐不食,四肢无力,五脏翻腾,六神无主,七窍生烟,八方无援,九卧不起,十(实)在难受。

不过,我非常幸运,老天爷始终没给我尝试晕船的滋味。

穿越西风带,差点被巨浪卷进大海

我在出发前,重点查询了关于“西风带”的资料:西风带,又称暴风圈、盛行西风带,它位于南北半球的中纬度地区,是赤道上空受热上升的热空气,与极地上空的冷空气交汇的地带,极易形成气旋,常常是一个气旋未完另一个气旋已经生成。航行的船只在这里犹如小球一样,被大浪不断地上下剧烈颠簸,险象环生。据记载这里的最大浪高可达30米。

乘坐的邮轮在海上航行,穿越西风带时,我再也坐不住了。回到船舱,用塑料袋把相机包了个结实,自信这样的防水土办法不错,穿上抗风防水登陆服,挎上大广角照相机,扶着拦杆蹒跚地走到船尾甲板上,选择了一个居高临下,视线开阔,自认为既安全,又不错的机位。等待着时机,随时抓拍惊险刺激的场面……

迎面而来的强风夹带着针扎一般的雨点,左右单侧摆渡超过20度,我全然不顾这些,任凭风吹雨打,靠着船舷努力挣扎着站稳。根据我的经验,采用400感光度,把光圈锁定在2.8上,选择手动预先调整好焦距,打开连拍设置。只等着早就设想好的:“高昂的船头缓缓的扎进海里,瞬间被抛起的巨大白浪遮盖,前甲板上,一两米深的海水横滚而过,砸向船头的浪花轻易飞溅到顶层的驾驶室窗户上……”的惊险画面出现时迅速按下快门。

我正为做了这样的准备工作暗自得意时,突然余光感觉左舷一股巨浪跃起,侧脸一看,“不好”!一大片白色浪花已经从左舷扑上来,顷刻间漫过驾驶室前沿,铺天盖地的直扑右舷,船剧烈震动着向左舷海面倾斜……好家伙,巨浪没有按我的设计从船头扑来,而是在我完全没有一点预感的情况下,从左舷向我袭卷而来。说是迟那是快,条件反射让我一个侧身后闪躲到驾驶室外的右舷后方,躲过一劫。驾驶室内的船员急忙跑出来,惊讶我居然还在船板上,立即扶我进了驾驶室,并锁上了门。

我站在驾驶室,隔窗看着船头一会高高仰起冒过海平线;一会重重的落入海平线以下。高耸的桅杆与海平线上左右交替的变换着倾斜的角度。我摸着脖子上挂着的红丝带深深一声“谢谢”!也为自己选择的进退自如的“地形”而庆幸。

南极大陆,到了跟前也不是想登就能登

原计划下午登陆波特湾参观阿根廷尤巴尼科学站,晚上登陆乔治王岛中国南极长城科学考察站。但因前两天浪涌很大,错过了下午的登岛时机。轮到晚上该登陆长城站了,海上忽然风云突变。刚才的一大遍紫红色晚霞,转眼间躲到了很远的天际,头上一大片乌云压向海面,海风又一次卷起波涛。登陆计划再次被迫取消。

好在我有足够的心里准备。往南极半岛的行程从来就没有原则性的规定路线,一切视天气而变。

2月1日清晨,无风无浪,也无太阳,我们第一次的登陆的地点确定在位于格林威治岛和罗伯特岛之间的Aitcho岛。

第一次登陆让我十分兴奋,我按规定穿上夏考服,套上登陆服,防寒帽、手套、登陆靴、防紫外线的眼镜一样不少,再穿上救生背心,顿感身上相当臃肿,最后还要背上十二公斤重的摄影器材和三脚架,在船上有暖气的屋子里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登橡皮艇,要先翻牌,按分组排队沿船旁的挂梯下到橡皮艇旁,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用前两天学的规范动作上艇。橡皮艇缓缓的离开母船,然后加速,登岸的航程用了十几分钟,寒风迎面吹来并不好受。橡皮艇到达海滩后,又必须用规范动作下艇。当我涉水第一次踏上这块神秘大陆的瞬间,着实的让我长吸一口气,南极——不再是梦!

登岸后脱下救生衣便可以自由活动了,我立即被海滩上大腹翩翩迎上来的企鹅所吸引。由于这时的南极正当夏季,岛上较低的地方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冰雪覆盖,冰雪溶化后露出各种各样的山石纹理,或是因大地应力撕开无规则的石缝;或是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海水冲刷,形成自然的曲面,有序的堆积成小山。时而平缓,时而陡峭。

成群的阿德雷企鹅聚集在裸露的山石上,或是三俩只低头私语,或是仰天嘶鸣,呼妻换子;更多的则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享受日光浴。在远处的雪山作为背景下,充满着只有南极特有的生机。

南极边缘的海岛上,由于气候相对较暖,岛上长有一些苔藓类植物,动物亦较多,因此很腥臭,有点像动物园里的味道,随风飘得很远。海滩上偶尔可见巨大的鲸鱼骸骨的化石,队员们纷纷在骸骨前留影,人和“鲸鱼”碰到一起,这才知道鲸鱼有多大。

我们在岛上有意无意的会敲下一块冰,放进嘴里,冰不仅清纯甘冽,而且它在手里溶解时,冰晶体中的气泡溢出时会发出清脆的响声,美妙悦耳。

在地球最遥远的大路上,五星红旗随风飘扬

在长城站,我们参观了站上的工作、生活环境,进一步了解我国在南极开展的气象学、电离层、高空大气物理学、地磁和地震等学科的常规观测。也对地质学、地貌学、地球物理学、冰川学、生物学、环境学、医学和海洋学等现场科学考察作了综合性了解。

鄂教授专门带我们来到一栋已经生满铁锈的深红色建筑前说:“23年了,这是考察站第一栋建筑……”,可以想象,在莽莽冰原上的考察站,我们的科学工作者们,在这里一住就是几个月是怎样的情景。

二十三年来,为征服南极洲,揭开它的神秘面纱,我国数以千计的科学工作者,前仆后继,奔向南极洲,表现出不畏艰险和百折不挠的精神,创造了可歌可泣的业绩,为我们今天能够认识神秘的白色大陆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在欣赏南极美丽风光的同时,也对他们表示我们崇高的敬意。

在剩余的时间里,考察团的每个队员拿出早以准备好信封、名信片,盖上北京设在最远的《中国邮政》的邮戳,也盖上其它非常有意义的纪念印章。

2007年2月5日20时,当我们依依不舍地握手告别驻守在“中国南极长城科学考察站”的科考队员时,一声普普通通的——“再见”,却催人泪下……

在我回头那一瞬,夕阳的红霞映照着中国南极长城站,五星红旗在南极乔治王岛上空高高飘扬,此情此景让我从心底感受到无比骄傲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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