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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诗人教师的梦想与无奈

2012-04-29张涛

今日中国·中文版 2012年7期
关键词:王小妮诗意诗人

张涛

第一次听说王小妮的名字,是在大学当代文学史的课上。

由于自己对诗歌没有太多兴趣,除了“道听途说”一些关于诗人的逸事之外,也就再无更多关注。但是,最近几年有两件事,让我开始重新阅读王小妮的一些文字。

一件事情,是偶然读到了王小妮的散文《安放一一关于我们生存背景的札记》,诗人用素朴的文字和浓烈的情感去关注社会中“边缘人”的生存与灵魂。

另一件事情就是她新近出版的《上课记》,这是她从“诗人”到“教师”身份转变后的一本教学札记。

在这里,有王小妮的“教师梦”以及她和学生之间的互动,在学生身上发现的“有趣的部分”。有初为人师的新鲜感,也有作为老师在面对时代与学生时的无可奈何,用她自己的话说:“在高校做了6年老师,上了6年的课,我相信做一个好老师并不难,真正的问题远比做一个好老师复杂得多。”

作为“77级”大学生,王小妮当老师后,感触最深的是,在“与时俱进”的时代风潮中,今天的大学生已经远和她当年做学生时不一样了,甚至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在她们读书的时候,大学生和校园是时代的“先锋”,他们引领着“时代潮流”,是“精神的尖顶锋刃,是真希望所在”,而今天的大学生却“被死死地套进了现今的大学这人生游戏的重要一环”。

王小妮教的是影视文学专业的写作课,在她的学生中,70%以上是“乡村少年”,他们大都家境贫困,多数人没进过影院。个人境况与专业间的“错位:或许会让他们感到自卑,但是,王小妮以诗人的“经验”鼓励他们,“你的全部乡村经验就是你自己的宝库,那里面才有你自己的独到发现,你自己可能创造的全部故事和诗意,只有它是你的,别人编造不出来。”

这些学生似乎理解不了王小妮的“苦口婆心”,或者是他们根本就不赞同王小妮的说法。他们不留恋乡村生活的“诗意”,或许在乡村里,生活的窘困根本让他们无暇去品味其中的“诗意”。他们急切地想告别“乡土”,他们渴望融入到都市生活中的“繁华”与“时尚”。“乡土”和“都市”间的缝隙,既预示着他们可以跨越的“梦想”,也藏匿着他们全部的“焦虑”。

在时代的跃进和价值的流转中,对待同样的事情,今天的学生已然与笔者读书时候迥然不同,可能与王小妮读书时更加不同了吧。今天的学生把“考试”看得无比重要,仅以笔者自己的感受为例,12年前,我与《上课记》中的同学们大体同龄,我们那个时候总体而言,是不太在乎“成绩”,分数高了当然好,低了也无所谓。而今天,“分数”不仅标示着一个学生的学习“成绩”,还意味着各种评奖评优的荣誉,更有直接的物质利益奖学金,乃至关涉“前途”的保研。种种利益和前途的关联,让“考试”在今天变得无比重要,面对“考试”,学生高度“重视”,就像王小妮说的那样,在考场上,“上课铃一响,下面奋笔疾书。度过了这学期绝对安静,绝对鸦雀无声的40分钟。铃再响,有人看表,有人擦涂,有人翻来翻去再三核对,都舍不得把那张作业交上来。”

“大时代”对校园风尚和学生价值追求的改变,恐怕是让王小妮感到最无奈,也是她最无力改变的事情。王小妮时常会在课堂上组织同学讨论一下,但同学们的反映不够积极,只是一次讨论彩票中奖的事情,同学们的兴致盎然让王小妮感到非常的惊讶。课后她不得不感慨,“本学期上课以来,这是我和学生之间呼应互动最好的5分钟,居然源于钱,而且是与这间教室里每个人都完全无关的一笔钱。”

在我看来,王小妮在《上课记》中所做的全部努力就是要让她的学生们学会如何“安放”自己。王小妮以诗人的敏感细腻,尽可能地去发现她的学生身上可贵之处,并以此鼓励他们珍视自己这些宝贵的生命馈赠,并且提示他们人生不一定要“向前向前再向前”。《上课记》记录了在一个“理想主义”消退的时代里,一位诗人教师的全部梦想和巨大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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