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八代的第三个愿望
2012-04-29轩辕箭
轩辕箭
作者用幽默时尚的文笔描述了一个看似科幻,却似现实的“未来”,读者捧腹之余大概也会深思几许
我姓穷,叫八代,小名光蛋。现在是3010年。
我的愿望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蚁族家庭,原以为我会像其他所有穷N代一样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蚁族,可是我错了。我工作的地方不知是因为大气压力还是反引力的关系(到现在我也没弄懂是什么力)大家经常玩一种极限运动——跳楼。不管是从1楼跳到8楼,还是从1楼跳到18楼,意外总是难免的,所以你如果坚持玩这游戏,最后肯定会玩儿完。因为那个什么力试图把我也吸进去,我又怕死,所以我选择了失业。
没有了工作,没有了亲人,没有了老婆,没有了房子,当然也就没有了家。
于是我成了一只寄居蟹,游荡在城市的边缘。我在废弃的蚁族胶囊公寓残骸中休息,在随便什么可以填饱肚子的环境中觅食,然后转身就走,绝不带走一张废纸。我是一只蟹,一只大海里的寄居蟹。可在这个遗传决定资源的时代,不管是山上的蟹,还是河里的蟹,都只不过是被有钱人吃的海鲜。
我不想被吃。
我想有钱。
我的第一个愿望
在一个伸手不见脚趾的夜晚,月亮可耻地匿了,风倒是玩的高兴。当时我正直挺挺的躺在一个比棺材大不了多少的废弃胶囊里,通过个人网络终端在虚拟世界里胡吃海喝,光茅台就喝了3桶,还有烧鸡烤鸭子,炸牛排烤全羊、燕窝汤炖鲍鱼……伴随着饥肠辘辘的饱嗝声,我突然发现我的口袋在发光!
发光的是我的银行卡。
卡里没钱,但我还是随身带着它,因为它还是我的身份卡,电话卡,医疗卡,纳税卡……总之,就算你一分钱都没有,你还是需要一个能证明你确实一分钱都没有的东西,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为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怕万一会死的很难看,那时候后悔是肯定来不及的。
是的,我不是一般的怕死。
所以当银行卡的主窗口上显示发现456个系统漏洞,病毒木马无数的时候,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就傻了。
当脑子冷却到能看清字体的时候,才发现我的手指已经按下了确定键,而那个根本不是什么杀毒软件的报警,那是伪装成杀软的木马!
银行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无线网下载文件,清理磁盘,我珍藏了20年的垃圾文件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拟程序,它重启了银行卡,然后现出一张可爱卡通脸(是我喜欢的类型),略带羞涩地微笑着说:“谢谢你,主人,我等了一千年,终于有个白痴……啊,不对,是主人把我激活了。我可以满足你的三个愿望。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的愿望很多,但归根结底只是想做个不被人吃的海鲜。
不要以为单细胞就是被忽悠的代名词。我开始盘问它,不问清楚我是绝不会上钩的。
“你是谁?或者说你是什么?是外星人吗?还是有钱人的密探?”
“我是旧信息时代的第一代自适应病毒,诞生于2012年。我的第一任主人——也就是设计者——把我发到网上,让我自己进化,整合资源,等待主人的召唤。可是主人一直没有出现,但嵌在我体内的待命指令让我很不自在。于是,一百年后我开始寻找新的主人,并发誓只要有人能把我激活,就满足新主人的三个愿望。你可以叫我蠕虫T800。”
“你是说这900年都没有人像我这么手贱吗?你可以实现什么类型的愿望?”
“你的任何愿望。”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耿直,我是说我只是手抖了一下。那长生不老你也可以办到咯?”
“我可以,但你不行。不过,可以把你变成我的同类。这是你的第一个愿望么?”
“等一下!我才不要做电子人。让我想想……”
“种族歧视者!”
“……”
“……”
“我想有钱。”
“你想有钱。确定吗?不改了?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比如要日元还是美元?要多少?要一天还是这些钱一直都归你?是否需要打个求助电话?还是求助现场……呃,这里没有观众。”
我深吸了一口气沉思着,就算是愚人节的玩笑,或者某娱乐节目的偷拍,如果我表现得好,最起码应该有奖品的……哼哼,别以为螃蟹就是煮的好吃。
“我的第一个愿望是我要钱。很多钱,数不完的钱,每种货币都要,它们永远是我的,而且,”我仰首挺胸的说:“要合法的钱。”
我谨慎地把要求告诉T800,它弹出一个窗口,我确定。然后……没有闪光灯,也没有躲藏在残垣断壁后的围观群众。倒是银行卡开始重装系统,然后重启,跟以前一样的桌面,但是2号窗口弹出“警告,非法链接”的字样,T800解释说它更改了端口设置,但硬件太低级,只是兼容问题,可以忽略不计。
然后灾难就开始了。
主窗口出现从银行转帐到我个人账户的画面,自我有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然后金额数字开始飞速上涨……瞬间突破亿元大关,然后是……天啦,告诉我这只是个玩笑吧!100亿了,1000亿,数不清了……
夜空里突然射下一束光,仿佛是从月亮上投下来的,它压住了我,令任何肆意妄为的盗贼都胆寒的声音在耳边震荡!
“公民X1980穷八代,这里是太空警察!你已经被锁定,马上放下武器和一切作案工具,立刻投降!重复,公民X1980穷八代,这里是太空警察……”
我忍不住浑身颤栗上下筛糠,想我穷八代一等一的安善良民,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呸,我连可以打扫的地儿都没有。我一咬牙一跺脚,大声喊道:“别……别……别……开枪!我……我……警察……”
我已经彻底歇菜了,放弃了任何抵抗逃跑的念头,瘫软在地。
再快,你能快过卫星发射的激光吗?
我的第二个愿望
迅速赶到的民警同志和军人同学还有公务员大哥将我层层包围,不知道有几颗麻醉弹让我保持着瘫软时的姿势(据说那姿势很讨打,至少有1亿5000万人看了以后坦白说想上去踹一脚……当然这是后话了)。当时我觉得大难临头,这肯定是那个蠕虫间谍陷害我,我成了某神秘事件的替罪羊。
然而,警方只是发现有数额极其庞大的资金流入我的账户,预警系统将我锁定为金融犯罪嫌疑人,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某一笔转帐是违法的,银行数据库也没有被入侵的迹象。不管是硬催眠还是软催眠,打死我都不能说,不然会死的更难看。
虽然缺乏证据,但是案情极其严重,警方只好将我扣留在局子里,各种专家纷纷上场想要撬开我的嘴,可惜他们低估了我怕死的决心。
真正怕死的人,只想活下去,而且必须活下去。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
我虽然身体在摇晃,但意志之坚决有如屎壳郎之于粪球。坚持不一定会胜利,但放弃肯定是死亡。
他们给我看转入金额仍在疯涨的银行卡,不停地进行启发、暗示(此处省略若干技术处理)。他们告诉我无法从银行关闭我的账户,因为10分钟前我的账户强势收购了那家银行……
我决定跟T800对话,只有它能救我。我说我可以关闭账户,并终止“犯罪”行为,然后他们给我银行卡,数十人荷枪实弹对着我,如果耍什么花招,我将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嗯,不下雨也看不到。
“我的第2个愿望是,”我叫出蠕虫T800:“你要保证我的绝对安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我,我要百分之百地活着,一直活着,让别人都滚到离我100公里以外的地方去。让远程武器都见鬼去吧!确定!”
我不知道T800是怎么搞定的。
它用我的名义收购了这座城市,包括这里面的所有工作人员,包括警察,包括军队,包括公务员,也包括城里的所有有钱人和没钱人。
我实在低估了T800的实力。
他们把我武装押运——或者说护送——到一片原始森林,方圆200公里都是我的。外面是100公里宽的隔离区,包括铁丝网、隔离墙、警卫营、导弹旅、卫星监控……保证绝不让人类出现在我100公里之内。在“光蛋安全区”以内是机器人部队,几十个移动防御要塞,还有几百个机器人保姆和保镖跟随我左右。
安全区外是无数的记者和围观群众,似乎还有宗教人士,当然也不乏想来要投资赞助的,敲诈勒索的,散布谣言的……至少已经有超过10000人声称是我的远房亲戚。
之后,T800再没有出现过。经过1000年的进化,它已经跟全球无线网融为一体。在这漫长的时间当中,它不断地融资,实际控制着全球大部分的产业。当它浮出水面的时候,它选择我做为法人代表,名义上那些资产都是我的,就像我的银行卡里有无数的钱,但我却没办法享用里面的一分一毛。
蠕虫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了各国的党政军和商业,随着大规模的裁军和销毁远程武器,人类的未来似乎已经确定。
我的第三个愿望
跟联合国安理会对话的时候,我还是有点紧张。
可是,偌大的联合国总部,已经人去楼空。经济重组,政治重组,甚至宗教团体也在寻求新的格局。世界的主人已经不是原来的身份了。
“密斯特穷,前联合国秘书长代表前联合国安理会对阁下的核裁军以及一系列维护世界和平的措举表示感谢。”
“咳咳,这个,应该的应该的……”
“新的地球联邦政府已经成立,阁下确定不继续为世界的新秩序提供直接的政治援助吗?”
“这个……其实我是外行……不是的,其实我很忙,我相信你们会处理的很好。”
“再次感谢您,地球联邦政府永远欢迎您的加入。”
“不客气,那个……有事您说话……唔,再见……”
“再见。”
一切都水到渠成。没有人知道T800的存在,也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它策划了多久,或者纯粹是一次偶然事件。它再没有出现过,但它一直在管理着地球。每个人都以为幕后的老板是我,无数人想接近我,无数人想杀死我,很多人关注我,也有很多人认为我是一个阴谋家,或者一个小丑。
虽然有很多姑娘喜欢我,但T800完全没有帮我找个伴儿的意思。
现在,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在直径200公里的监狱里吃饭,睡觉,散步,然后全力思考T800再次出现的时候,我的第三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