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缺陷多动障碍儿童的错误相关负电位的检测

吕 坚，黄军斌，吴荣琴，李 桦，孙复林，徐 璐，钱玲萍，陈兴时

(1上海市闸北区精神卫生中心精神科，上海 200436;2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精神卫生中心神经生理室，上海 200030)

注意缺陷多动障碍(attention 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ADHD)是儿童精神障碍中值得重视和研究的方向。近年来，欧美学者已经使用错误相关负电位(error-related negativity，ERN)技术来研究 ADHD患儿的错误监控机制［1，2］。我们最近以ADHD患儿为研究对象，应用修正后的视觉Eriksen Flanker任务引出ERN，特将研究结果报道如下。

1 对象和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择2011年8月—2012年3月间在上海市闸北区精神卫生中心就诊的ADHD患儿30例，男16例，女14例;年龄为8～16岁，平均年龄为(11.6±1.9)岁;病程为1.4～4.9年，平均病程为(3.6±1.8)年。均符合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第3版的诊断标准［3］，且未接受过药物治疗。患者的龚耀先修订版中国韦氏儿童智力量表评分均≥80分［4］。患者以注意涣散、活动过多、冲动任性和自控能力差为特征。对所有儿童均做Conner行为量表－父母问卷，采用48项修订父母问卷［4］，评估内容包括品行、学习、躯体、冲动—多动、焦虑和多动指数，作为临床症状群的评定指标。患者均为右利者。

另于2011年10月—2012年6月入选上海市闸北区某小学身心健康、成绩优良的在校学生30名，男15名，女15名;年龄为8～16岁，平均年龄为(12.5±2.5)岁;其中国韦氏儿童智力量表评分均≥85分。入组时身心健康，无任何符合诊断标准的精神疾患、药物滥用史或阳性精神疾患家族史。

以上2组人群的性别构成比、父母亲文化程度、年龄比的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研究获得被测对象监护人的知情并同意。

1.2 方法

试验在屏蔽室进行，受试者坐于椅子上，两眼注视屏幕中央，眼睛距离屏幕100 cm左右，要求受试者少动，刺激呈现和做出反应时不眨眼，要求准确作出按键反应。所有试验均采用统一的指导语和检验参数，固定操作人员。使用事件相关脑电位(event related potential，ERP)记录与分析系统(德国，Brain Products公司)，按国际10－20系统扩展的64导电极帽记录脑电图(EEG)［3］，鼻尖置参考电极，双眼外侧安置电极记录水平眼电(hEOG)，左眼上下安置电极记录垂直眼电(vEOG)。所有头皮电阻在10 kΩ以下。滤波带通0.5～70 Hz，采样频率1 000 Hz。

本试验刺激材料采用改良后的视觉Erikson Flanker刺激模式［5，6］，刺激材料为 5 个字母组成的字母串:HHHHH、AAAAA、HHAHH、AAHAA。随机呈现各200次，共800次。字母串大小为1.5 cm×6 cm。试验时先呈现小“+”，持续时间在400～700 ms间随机。随后呈现4种刺激材料中的一种，持续时间125 ms，要求受试者根据刺激材料中间的字母按键:“H”按“1”键，“A”按“5”键，接着呈现黑屏，为受试者的反应时间。在受试者反应后(无论对错)，呈现黑屏500 ms，如受试者无反应，则呈现“再加快!”三字500 ms，然后呈现下一个刺激。800个刺激被分为8个组块(block)，每个组块包含100个刺激，4种刺激材料各呈现200次。试验正式开始前受试者先练习3 min。

脑电数据完成连续记录后离线处理，采用Visual Analysis软件，自动校正vEOG和hEOG。本机附有自动排除伪迹和抗噪音干扰功能。全部数值均由本机数字游标功能予以自动测验、计算和显示。

1.3 统计学处理

应用SPSS 11.0软件对数据进行处理。用成组t检验分析组间ERN成份的差别。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基本波形

脑电记录点约105～145 ms处出现了一个负波，NC组的ERN波形较稳定。ADHD患儿有ERN波形出现，个别则为切迹。ADHD组的正确反应率明显低于NC组，正确反应和错误反应的反应时亦明显延长。

2.2 ADHD患儿与健康儿童的ERN潜伏期和波幅比较

与健康儿童相比，ADHD患儿的ERN潜伏期在Cz、Pz、C3和 C44 个脑区明显延迟(P ＜ 0.01);ERN波幅在Cz、Fz、Pz和 C34个脑区明显降低(P＜0.01)(见表1)。

表1 健康儿童与ADHD患儿的ERN潜伏期和波幅比较［例，(±s)］

表1 健康儿童与ADHD患儿的ERN潜伏期和波幅比较［例，(±s)］

注:与健康儿童相比，*P ＜0.05，△P ＜0.01。

组别 n Cz Fz Pz C3C4潜伏期(ms)波幅(μV)潜伏期(ms)波幅(μV)潜伏期(ms)波幅(μV)潜伏期(ms)波幅(μV)潜伏期(ms)波幅(μV)健康儿童 30 48±15 8±2 46±11 8±3 50±11 8±4 51±14 7±3 51±117±3 ADHD患儿30 57±13△ 4±3△ 59±11△ 5±3△ 52±12 4±3△ 57±17* 5±3△ 60±13＊＊6±4

3 讨论

ADHD是指儿童表现出的与年龄不相称的注意力涣散、活动过度和行为冲动，可伴有睡眠障碍、学习障碍、品行障碍、情绪障碍等多种认知缺陷表现，是儿童时期常见的神经精神疾病之一。其核心缺陷是以睡眠改变为特征的情绪和认知功能缺陷［1］。相当部分的ADHD患儿的症状可持续到青少年，甚至成年，严重地影响了患儿及其家庭的日常生活及儿童的社会功能。应用ERP研究，可更深入地揭示情绪调控中的脑执行功能［7］。最近的研究发现，ERN和错误正电波(error positivity，PE)这2个ERP成份与错误加工有关［8］。ERN的出现与错误察觉有关，反映了察觉错误的“监督系统”，不论个体内在反馈还是外在反馈(提示个体出错了)都可以引出ERN。ERN还经常跟着一个正波PE，该成份可能反映了意识对错误本身的认识，并在认识到错误后，控制性地调节反应策略，如错误后放慢反应速度。换言之，PE反映了弥补错误的“补救行动系统”。执行功能与元认知有关，即是否能意识到自己的行动过程，但这还需要深入对情绪和认知调控的相互作用进行ERN研究，探讨人格特质对情绪反应的影响。研究提示，ERN受个体对试验任务的投入程度以及对负性事件情感反映的影响［2，9］。在很多情况下，个体对错误并无觉察或觉察程度较低，而需要反馈信号帮助认识，做得太快而出错可能引发消极情绪，这对个体加强自我监督功能和弥补错误有积极作用，反馈信号携带着认知和情绪信息，如错误线索会提示受试者消极意义。外界的奖惩反馈可以加强个体对自身的评价，反映了前扣带回对奖惩评价的感受性［2］。

近年来，陆续有研究报道ADHD患儿存在ERN的异常［1，2］。本研究采用的ERN操作范式是按照国际心理生理研究会提出的ERP的记录标准和出版标准进行的［9］。本研究资料显示，ADHD患儿的正确反应率明显低于对照，正确反应和错误反应的反应时亦明显延长;ADHD患儿的ERN潜伏期(Cz、Fz、C3和 C4)明显延迟、波幅(Cz、C3、Fz和 Pz)降低，与上述文献报道结果基本吻合［1，2］。

通过本研究，我们认为错误监控机制的异常很可能是ADHD的重要发病机制之一。未来，将功能性磁共振及高密度脑电生理结合应用于临床，实现空间成像和时间成像的结合，将能完整深入地揭示ADHD 的错误监控机制［10，11］。

［1］沈渔邨主编.精神病学［M］.5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9:183－198.

［2］陈兴时，张明岛，王继军，等.错误相关负电位及其在精神科的临床应用［J］.中华精神科杂志，2008，41:247－249.

［3］中华医学会精神病学分会.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第3版［J］.中华精神科杂志，2001，34:184－188.

［4］汪向东主编.心理卫生评定量表手册［J］.中国心理卫生杂志，1993(增刊):23－31.

［5］Boksem MA，TopsM，Wester AE，etal.Error-related ERP components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punishmentand reward sensitivity［J］.Brain Res，2006，1101:92－101.

［6］Morris SE，Yee CM，Nuechterlein KH.Electrophysiological analysis of errormonitoring in schizophrenia［J］.JAbnorm Psychol，2006，115:239－250.

［7］Alain C，McNeely HE，He Y，etal.Neurophysiological evidence of error-monitoring deficits in patientswith schizophrenia［J］.Cerebral Cortex，2002，12:840－846.

［8］Mathalon DH，Fedor M，Faustman WO，etal.Response-monitoring dysfunction in schizophrenia:an event-related brain potential study［J］.JAbnormal Psychol，2002，111:22－41.

［9］Picton TW，Bentin S，Berg P，etal.Guidelines for the using human event-related potentials to study cognition:recording standards and publication criteria［J］.Psychophysiology，2000，37:127－152.

［10］张明岛，陈兴时.脑诱发电位学［M］.2版.上海: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02:311－333.

［11］陈兴时，张明岛.事件相关脑电位与事件相关功能性磁共振［J］.中华精神科杂志，2005，38:254－2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