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临床基本方剂筛选的思路与方法

杨永超 王 鹰

(中国中医科学院临床基础医学研究所，北京市东城区东直门内南小街16号，100700)

方剂是中医临床治疗疾病的重要手段。随着近年来信息技术发展，能收集到的方剂数量呈现越来越多的趋势。择方范围的扩宽无疑会造成临床医生用药盲目性增加和混乱，因此筛选现有的方剂，无论从理论和临床实践上都显得极其迫切。目前方剂的临床和实验研究的循证路径尚还存在一定的瓶颈，系统收集整理中医方剂文献，利用中医方剂文献研究成果，从中医方剂长期历史应用数据的视角筛选出适量的符合临床需要，分类清楚，满足行业需要的临床基本方剂是一项具有现实意义的工作，也是中药方剂循证研究的必须和务实途径。同时，这项工作的本身还可为中药方剂的科学循证提供基础。

1 重要方剂文献的收录传承与沿革

1.1 几本重要文献对方剂的收录与筛选 清·汪昂《汤头歌诀》选录中医常用方剂300余首，分为补益、发表、攻里、涌吐等20类，以七言歌诀的形式加以归纳和概括，并于每方附有简要注释，便于初学习诵，是一部流传较广的方剂学著作;《普济方》收方61739首，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方剂书籍，内容包括总论、脏腑身形、伤寒杂病、外科、妇科、儿科、针灸等，书中还记载了许多疾病的治法，如汤药、按摩、针灸等;《太平圣惠方》载方16834首，是一部理论联系实际，具有理、法、方、药完整体系的医方著作，内容涉及五脏病证、内、外、骨伤、金创、胎产、妇、儿、丹药、食治、补益、针灸等;《圣济总录》载方20000余首，全书包括内、外、妇、儿、五官、针灸、养生、杂治等;《中医方剂大辞典》［1］收方96592 首;《方剂学》国家级规划教材(第七版)［2］收方362首，将方剂分为解表、泻下、和解、清热、温里、补益等18类。

1.2 方剂筛选整理工作的现状 方剂大多是在长期临床实践中经过反复应用和验证后才得以记载和流传下来的，既有本身医疗经验的总结，又有抄录前人的成方，及被后人所引录等特点［3］。古今医家对方剂筛选整理的保存、普及、推广和利用，都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4］。1949年以前，除了对已有方剂进行临床验证之外，方剂研究主要局限在:搜集、整理、汇编。1986年后，方剂研究主要从中医文献学和临床应用角度探讨对临床基本方剂的筛选。1999年，《中医方剂大辞典》对上自秦汉、下迄1986年，近2000年间有方名的方剂进行了收录整理。近现代，对方剂筛选的研究主要是方剂临床应用文献的报道。

但这些方剂筛选、选编工作，难免带有一定的主观随意性，或受到资料占有的局限，其筛选方剂缺乏客观性和系统性。因此，对方剂文献进行系统整理分析，归纳古今方剂在流传过程中的价值特征，寻找可靠的筛选依据，克服因研究者的主观随意性以及方剂的良莠不齐所带来的偏倚［3］，并从方剂文献中找出用药配伍思路严谨、作用主治范围明确，有一定代表性、疗效确切的好方，在此基础上对其进行药、方、证三位一体的更深入研究。

1.3 临床基本方剂筛选的重要性

1.3.1 国家级规划教材中提供的方剂是有限的 《方剂学》第七版选方共362首，从高校毕业的学生走上临床成为医生使用现有方剂学中的方剂远远不能满足需求;而学徒工熟读的《汤头歌诀》，选方三百余首，虽然朗朗上口，便于诵记，对后世影响颇大，但仍不能满足临床需求。

1.3.2 工具书所载方剂太多 《中医方剂大辞典》收方约10万首，为当代中医方剂学的划时代巨著。但是其内容没有分类，数目太多，不便于临床医生翻阅，给临床医生的记忆带来了一定的负担。

1.3.3 近代，类似的书籍出版不少，但这些书在适用范围、方剂收录范围、选方取舍的依据以及覆盖病、证、药的宽度和广度等方面还存在诸多问题，而且没有论证过程，多为主观收录。

2 筛选中医临床基本方剂的思路和方法

2.1 引入循证医学理念［4］在对古今方剂文献进行筛选时，我们可以借鉴它倡导的寻找“最佳医学研究证据”的理念，调查、归纳古今方剂在记载和流传过程中所反映的临床价值，来制定符合实际、较为客观而又可操作的标准，对方剂进行筛选;在筛选出价值比较高的方剂基础上再作分析评价，这样就可以避免因方剂良莠不齐可能导致研究结论的偏差。

2.2 通过德尔菲法(Delphi)制定标准 德尔菲法又名专家意见法，是专家会议预测法的一种发展，其核心是是依据系统的程序，采用匿名发表意见的方式，即团队成员之间不得互相讨论，不发生横向联系，只能与调查人员发生关系，预测、评价领导小组对每一轮意见都进行汇总整理，作为参考资料再寄发给每位专家，供专家们分析判断，提出新的论证意见。如此多次反复，意见趋于一致，得到一个比较一致且可靠性较大的结论或方案，应对复杂任务难题的管理技术。制定标准要依据中医的理论知识和临床经验，而中医理论与临床经验都主要掌握在专家手中，因而通过专家问卷，用Delphi法汇总专家意见，确定标准是一个可行而又科学的途径。

2.3 系统收集古今方剂文献，筛选出纳入整理范围的方剂文献 参考循证医学的思路，通过文献研究的方法对国内外文献进行研究，制定文献分析及检索策略，对古今方剂文献进行比较、分析、统筹、优选，提炼出广泛认可的中医临床基本方剂，作为理论和临床指导依据之一。根据具体调查目的与要求，运用科学的调查方法，搜集相关方剂数据和对其统计。对所检索方剂进行调查、规范整理，从而掌握现有方剂目前的全面情况，为提高临床的辨证论治水平和科研提供新的思路和方法。

2.4 文献资料的筛选 文献的排除标准:1)没有临床用药的文献。2)没有固定方名的文献。古今文献若具有以上之一者，先予以排除。文献的纳入标准:1)古今方剂专著。2)中医高等教育十一五国家规划学科类文献。3)国家已经颁布的法典，标准类文献。4)在中医启蒙阶段有重要影响并且广为流传类文献。5)临床各科重要文献。

2.5 中医临床基本方剂的筛选

2.5.1 方剂的排除标准 1)凡含有未得到公认的药物的方剂予以排除。2)凡含有不能确考药物的方剂予以排除。3)凡含有争议的药物的方剂予以排除。4)凡含有违反法律法规的药物的方剂予以排除。5)主治记载不清的方剂予以排除。数据库中方剂若具有以上之一者，先予以排除。

2.5.2 制定入选的参考依据 1)中医高等教育十一五国家规划学科类文献所收入的方剂。2)国家已经颁布的法典，标准类文献其中所收入的方剂。3)在中医启蒙阶段有重要影响并且广为流传类文献所收入的方剂。4)现代研究中有特殊疗效的方剂。

2.5.3 方剂的纳入标准 1)附有验案资证［5］的方剂。2)附有现代药理研究或临床报道［5］的方剂。3)后世有补充、发挥、加减、分析、引用、及类方的方剂。4)临床疗效得到药理学实验较好表达［6］的方剂。5)组方的药味尽可能简单［6］，涉及的药材品种市场供应充足。6)用于防治常见病、多发病、疑难病，能体现中医用药特色。

3 小结

目前方剂文献研究中还存在着一些问题。首先，研究中古今方剂多来自于医著或期刊，资料收集不全面直接影响着分析结论的可靠性。其次，由于中医历代方剂文献中的内容繁简不一，语词歧义较为突出，直接引用和处理原始信息，难免会丢失大量信息，难以得到合理可靠的结果。绝大部分研究对所收集的数据失于标准化、规范化处理，数据库建设中对诸如病名、证型、症状、方药名称、历代药味使用剂量、功效应用表述等规范标准化的基础性工作重视不够。目前中医数据标准化工作还处于探索性阶段，这项工作具有较大的难度，但制定适宜的数据规范标准正成为该领域研究的关键技术之一。可能存在的问题就是从海量信息中筛选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工作量巨大，数据库建立有一定的困难。

通过普查法与筛选法的结合，从方法学角度，筛选出既能有效记忆，又符合临床需要的中医临床基本方剂。从前人所做的加法结果中，做合理的减法是中医临床方剂筛选的重要目的。

［1］彭怀仁.中医方剂大辞典［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7.

［2］邓中甲.方剂学［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3.

［3］袁久林，邱若虹，汤晓龙.中医古方文献研究的思考［J］.山东中医杂志，2007，12(27):808 －809.

［4］陶御风，袁久林，梁慧凤，等.浅谈古方筛选利用的思路与方法［J］.上海中医药杂志，2005，39(5):42.

［5］陶御风，史欣德，梁慧凤.略论古方的价值特征［J］.上海中医药杂志，2007，41(11):59 －60.

［6］孙明瑜，谢鸣，段继峰.方剂现代研究思路诹议［J］.湖南中医学院学报，2004，10(24):151 －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