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生态危机理论及其启示

高 枫，王丽媛

（1.廊坊师范学院 文学院，河北 廊坊065000；2.廊坊师范学院 学工办，河北 廊坊065000）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生态危机理论及其启示

高 枫1，王丽媛2

（1.廊坊师范学院 文学院，河北 廊坊065000；2.廊坊师范学院 学工办，河北 廊坊065000）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生态危机理论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制度及生产方式与全球性生态危机的必然性联系，指出生态危机的资本主义制度根源，将解决生态危机与社会主义联系起来，主张建立生态社会主义社会，并就如何实现生态社会主义提出了一系列方案。这对于我们正在进行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具有多方面的重要启示。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生态危机；生态社会主义

作为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重要的新兴流派之一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是伴随着20世纪70年代的西方绿色运动的兴起而产生的，并于90年代发展成为极具影响的社会思潮。这一思潮充分反映了当代生态危机日趋严重的现实，是西方绿色运动与社会主义思潮结合的产物，生态危机理论是贯穿“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主线，它通过揭示资本主义制度与生态危机的内在关联，指出资本主义制度及其生产方式是造成生态危机的根源，要从根本上克服生态危机就必须着眼于资本主义制度的变革，构建生态社会主义社会。深入研究“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生态危机理论，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生态危机的根源——资本主义制度

20世纪60年代以来，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空前激化，人口爆炸、粮食短缺、资源枯竭、能源匮乏、环境污染日益成为影响全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全球性生态问题，全球环境保护成为国际社会面临的重大问题之一，人们越来越重视研究发展生产、利用自然与保护生态环境的关系，并采取实际行动制止生态破坏行为，这样生态主义和生态运动应运而生。在生态主义指导下，各类生态组织纷纷建立，绿党也开始活跃于各国政治舞台，形成一股引人瞩目的绿色风暴，影响着各国的政局和政策走向。苏东剧变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脱颖而出压倒了生态主义，在生态运动中占据主导地位。

通过反思生态危机产生的根源，揭示资本主义制度及其生产方式造成生态危机的必然性，最终指向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批判，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重要内容。与传统的生态主义在资本主义制度范围内批判环境恶化和生态危机不同，“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把批判的矛头直指资本主义制度，它不同意生态主义将生态危机的根本归结为高技术为代表的新生产力，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是目前全球性生态危机的真正根源。

（一）生态危机是资本主义无限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必然结果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深入分析了资本主义生产的扩张本性，揭示出生态危机与资本主义为追求利润最大化而极力扩大生产之间的必然联系。“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为，资本主义生产目的和动机是追求更多的剩余价值，这就决定了它对自然采取敌对的态度，将自然视为掠夺的对象。著名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本·阿格尔和莱易斯主张不能简单地将生态危机仅仅当作自然范畴问题，其实质是资本主义的政治、经济危机和人的危机的集中体现。阿格尔指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包含2种观点：一是它认为资源不断减少和大气受到污染的环境问题是由资本主义商品生产的扩张的动力所致；二是它试图评价现代的统治形式，认为人类在此种统治形式中从感情上依附于商品的异化消费，尽力来摆脱独裁主义的协调和异化劳动的负担。阿格尔对马克思的危机理论进行了反思，通过对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生态危机和消费危机的根源及三者之间关系的分析，构建其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他指出：“历史的变化已使原本马克思主义关于只属于工业资本主义生产领域的危机理论失去效用，今天，危机的趋势已经转移到消费领域，即生态危机取代了经济危机。”［1］486这里，“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继承了马尔库塞和弗洛姆关于资本主义消费的批判理论，并且认为，马克思主义关于资本主义由于经济危机而崩溃的预言之所以在西方没有实现，主要原因在于资本主义用高生产和高消费延缓了经济危机。为此，阿格尔提出了“异化消费”的概念。所谓异化消费，是指“为补偿自己那种单调乏味的、非创造性的且常常是报酬不足的劳动而致力于获得商品的一种现象”［1］494。阿格尔深刻揭示出异化消费对生态环境及对人自身的危害。一方面，资本主义追求利润的唯一本性使其源源不断地生产出产品，利用广告和大众传媒在全社会范围内宣扬消费主义文化价值观，从而实现对人们的需求、消费的控制。而人们消费的选择和需求又反过来服务于资本主义生产，服务于资本追逐利润的本性。这就无形中推动了资本主义的扩大再生产，生产规模的扩大必然导致自然资源的更大消耗，导致人与自然关系紧张。另一方面，当代资本主义的劳动是一种异化劳动，加之广告等媒体的长期影响，已使人们陷入异化劳动——异化消费的二元结构之中，即人们为缓解异化劳动的单调乏味，将幸福感寄托于对商品的消费中，因此，这也造成人的全面异化，形成人的危机。

在《自然的控制》一书中，莱易斯强调资本主义对自然的掌控，尤其是通过科技手段强化对自然的掌控，实质上加强了资本主义社会对人的全面掌控。资本的扩张本性促使资本家不断扩大生产规模来获得更多的利润回报。而在平均利润率普遍下降的趋势下，资本主义借助科技拓展对自然资源开发、掠夺的广度和深度，将掠夺的触角伸向全球，这种过度的开发必然导致能源短缺、生态恶化，并最终导致全球性生态危机的爆发。高兹也指出，以追求利润为唯一目的资本主义及其生产方式必然导致环境污染、资源枯竭和生态失衡。因此，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生产意味着破坏，任何生产都是同生态系统的破坏自然地联系在一起的。北美著名的生态马克思主义者詹姆斯·奥康纳对资本主义的生态批判在西方有较大影响。在《自然的理由——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研究》（NaturalCausesEssaysin EcologicalMarxism）一书中，他从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第二重矛盾的揭露入手建立他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在他看来，资本主义社会存在两种类型的矛盾和危机，第一种类型就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这一矛盾运动直接导致因需求不足而产生的相对过剩的经济危机；第二种类型是资本主义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与生产条件之间的矛盾，即资本主义是以追求无限增长为经济发展目标的“自我扩张系统”，而自然的承载能力是有限的，由此必然的结果是自然生态环境的破坏以及由此引起的生产成本的提高而导致的生产不足的危机。“从总体上说，经济危机是与过度竞争、注重效率以及成本削减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因此，也是与对工人的经济上和生理上的压榨的增强、成本外化力度的加大以及由此而来的环境恶化程度的加剧联系在一起的”［2］293。

（二）全球生态危机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全球化的结果

“生态学马克主义”深刻认识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掠夺和扩张本性，揭示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向全球扩张直接导致生态危机的全球化的必然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主导的全球化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带向全球，也将掠夺人类有限的资源的触角伸向全球各个角落。它们借助经济和科技优势对广大发展中国家推行“生态殖民主义”，可以说“从来没有一种文明，能创造出这种手段，不仅能够摧毁一个城市，而且可以毁灭整个地球”［3］175－176。佩珀也持类似观点，即批评现存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一定意义上都是生态帝国主义国家。有研究指出，20世纪七八十年代，美国在第三世界对有害环境的工业部门的国外投资高达39%。日本对环境破坏型的产业部门的国外投资，有66%至80%在东南亚国家和拉丁美洲。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这些非法和不道德行为使一些发展中国家重新沦为它们的殖民地，使不发达国家成为它们转移环境污染的场所。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将资本主义制度及其生产方式的内在矛盾看作生态危机的根源，将这一生产方式的全球化视为生态危机全球化的根本原因，这大大超越了生态主义将发展中国家的贫困落后和生态问题归为技术落后、自然环境恶化、自身决策失误等原因的观点，使我们能透过表面现象认识到目前全球性生态危机的资本主义制度的根源。

（三）生态危机的解决——通向生态社会主义

和谐的社会主义模式，绿色应该是其应有之义，同时也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最终实现绿色社会。“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最主要的理论成果之一就是对“生态社会主义”的深刻论述。这一成果也是它们对未来社会的构想。为此，他们提出“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拯救地球”的口号。高兹提出了生态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道路。他认为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经济合理性”和“生态合理性”互相矛盾，为了解决这一矛盾，必须进行生态重建。因为资本主义的生态改良不能从根本上克服生态危机。对于实现生态社会主义过程中经济增长问题，“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经历了“稳态经济”到“适度增长”的变化过程。早期的生态学的马克思主义者赞同“稳态经济”和舒马赫主义（小即是美）的思想，主张通过消除异化消费，限制经济增长来解决生态危机，建构新的社会主义。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一般都放弃了“稳态经济”的主张，而主张经济以满足人的必要需求为目的的“适度增长”。而由于生态问题在进入90年代后早已超出国界，成为全球性问题，再提倡小规模、分散化的经济也是开历史倒车，因此，舒马赫主义也为大多数生态学的马克思主义者所抛弃。

在解决生态危机的方式和手段上，早期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提倡非暴力和基层民主。但进入90年代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认识到，反动阶级并不因为你放弃暴力而不使用暴力。而以工人自治为特征的基层民主显然对解决生态危机作用甚微。“他们提出一种新的方法：现代社会的政治、经济及生态问题都已成为全球性的问题，必须将这一问题的解决上升到区域的、国家的以至国际的层面上解决”［4］27。由此可以看出，随着环境问题的日益突显，“生态学马克思主义”逐渐摆脱初期的乌托邦色彩，向着更富现实性和操作性的方向迈进。

二、生态危机理论的启示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最新发展方向之一，它充分利用马克思主义自然史和人类史理论分析当代资本主义的生态危机，对资本主义进行了系统批判。“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生态危机理论对于当前生态危机的严重性及其制度根源的认识，将克服生态危机与社会主义联系起来的努力，就如何实现生态社会主义的一系列方案，如克服异化消费，提倡经济适度增长及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主导的全球化的生态破坏性的深刻认识，对于我们继承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对于我们正在进行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具有多方面的重要启示，这里择其要叙述如下。

第一，拓展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空间。马克思主义理论具有开放性，由于马克思生活的时代生态危机尚处于萌芽阶段，马克思主义对于生态危机的论述并未系统展开，但从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理论中，我们依然可以发现对生态问题的正确态度和科学解决方法，而且对资本主义基本矛盾与生态危机的联系也早有认识，因此，马克思主义理论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有很多结合点，吸收其生态批判思想的合理方面，对于拓展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增强马克思主义的说服力，对于丰富和拓展马克思主义理论空间具有重要意义。

第二，对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启示。生态社会主义充分把生态运动同社会主义运动紧密联系，来开辟一条消除环境污染、生态危机和保护人类生存的绿色环境通道。它关心整个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强调人类与自然要保持平衡协调，主张人类社会的制度和行为方式上既要注重生态性原则，又要注重系统性原则，以此促进社会经济同生态环境的协调发展。这对中国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实施也具有借鉴意义。对资本主义制度的生态破坏性的批判应包含只有社会主义能有效解决生态危机的必然结论。我国正处于经济飞速发展的上升时期，目前及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能源安全、资源需求量大将始终是我们面临的一个突出现实问题。因此，我们必须协调好人和自然的关系，正确有效处理好生态环境与经济建设两者之间的关系，在尊重自然规律和生态规律的前提下实现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有效保护好生态环境，实现生产力持续、快速、健康发展。

因此，新世纪作为具有良好发展前景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潮之一——“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显示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张力，拓宽了对资本主义的批判视域，客观上增加了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力和说服力，这对于我们坚持继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对于发展壮大社会主义事业无疑具有重要意义。

三、结 语

对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和生态社会主义的理论派别问题，目前学术界众说不一。有的学者将二者等同，认为二者论述的是同一个问题；有的将“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看作是生态社会主义的一个发展阶段（如周穗明）；还有的将“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视为一种理论，将生态社会主义视为一种运动，认为二者是两码事。本文赞同郇庆治教授提出的将“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看作广义生态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的观点。他认为广义的生态社会主义是一种与生态自治主义相对应的生态政治理论流派与运动，使在社会主义视角下对日益突出的生态环境问题的政治理论分析与实践应对。因此，他将广义的生态社会主义分为3个部分：生态马克思主义，生态社会主义（狭义的，指对现代生态环境问题的资本主义制度根源和未来社会主义社会与生态可持续性的内在相融性），“红绿”政治运动理论。本文将“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视为最终建立生态社会主义社会的理论准备。随着生态问题的日益突出，从目前的发展趋势看，“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与生态社会主义大有合流之势。

［1］本·阿格尔.西方马克思主义概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1.

［2］詹姆斯·奥康纳.自然的理由——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研究（中译本）［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

［3］ 托夫勒.第三次浪潮［M］.北京：三联书店.1983.

［4］段忠桥.当代国外社会思潮［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1.

The Theory of Ecological Crisis of Ecological Marxism and Its Inspiration

GAO Feng1，WANG Li-yuan2
（1.College of Literature，Langfang Teachers College，Langfang，Hebei 065000；2.Office of Student Affairs，Langfang Teachers College，Langfang，Hebei 065000，China）

The theory of ecological crisis of ecological Marxism indicates the inevitable relation between capitalism together with its way of production and global ecological crisis，and points out the source of ecological crisis of capitalist system.It contacts the way to resolve ecological crisis to socialism.Ecological Marxism claims to found ecological socialism，puts forward a series of schemes of how to make the ecological socialism come true.The theory of ecological crisis of ecological Marxism has important inspiration to our socialist modernization.

ecological Marxism；ecological crisis；ecological socialism

A81

A

1005-6378（2012）05-0129-03

2012-05-21

高枫（1981-），女，河北保定人，廊坊师范学院文学院教师，主要研究方向：思想教育。

［责任编辑 王雅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