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情局局长的“桃花劫”

萧东兮

11月7日是美国中情局（CIA）局长彼得雷乌斯的60岁生日。不过，这些天来，他的日子并不好过。从夏末起，他就为一桩针对他的调查而忧心忡忡。

毫无疑问，一旦曝光，这将是一则重磅“桃色新闻”。在中情局，这种见不得人的丑闻比比皆是，男上司玩弄女下属，女特工调戏外国官员……对于“有间谍的地方就有丑闻”这种说法，人们早就不再少见多怪。

但问题是，他会不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命犯桃花”而“落马”的中情局局长？

2天后，彼得雷乌斯做出了决定。他在辞职信中写道：“结婚37年，我在一场婚外恋中昏了头。不管作为丈夫，还是领导，这种行为都不可接受。”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有意，这天正是“绯闻”女主角宝拉·布罗韦尔的40岁生日。

拯救伊拉克的人

布罗韦尔对彼得雷乌斯的迷恋始于一种“学术性”吸引。

2006年，布罗韦尔在哈佛大学攻读公共管理硕士学位（MPA）。在那儿，她初次邂逅彼得雷乌斯。当时，她是台下虔诚的听众，对方是台上风度翩翩的演讲者。

讲座结束后，布罗韦尔主动找到彼得雷乌斯，和他聊了起来。对于这位“好学”的听众，彼得雷乌斯也热情地递上自己的名片，还说要是碰到什么问题，他很乐意提供帮助。

彼得雷乌斯的关照令布罗韦尔很是受用。也难怪，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彼得雷乌斯都是“英雄式”的人物。

2003年3月，伊拉克战争爆发，身为101空降师师长的彼得雷乌斯率领部队，为保障美军运输线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他又因为在缓和美军在伊拉克占领区的局势中表现“扎眼”，被《时代》周刊称为“拯救伊拉克的人”。

事实上，彼得雷乌斯从小就走的是这种“硬汉”路线。

他曾提起自己的父亲是个“内心固执、脾气暴躁的荷兰老船长”，是他教导自己任何时候都“绝不认输”。但凡没有达到这一标准，父亲就会瞪着眼睛大声咆哮：“结果！小子，结果！”——这话一直鞭策着彼得雷乌斯不断向前。

1970年，彼得雷乌斯进入西点军校，算是布罗韦尔的“学长”。4年后，22岁的他带着“总在运动、学业，甚至社会生活领域大胆尝试”的评价毕业。不久后，他就成了一名年轻的军官，靠着给4星上将“拎包”、做助手，逐步获得了长官的信任，也拓展了自己的人脉。

在西点军校，彼得雷乌斯的另一大“斩获”是自己的妻子霍莉。后来，在布罗韦尔为他所写的传记《一切尽在其中》（《All in》）中，就详细描述了他追求霍莉的经过。

布罗韦尔写道，彼得雷乌斯和霍莉开始寻找任何可能的机会去对方的学校见面。有时为了相聚，他们还要抵抗纽约的猛烈暴雪。当霍莉回西点军校探亲时（她的父亲是该校的讲师），彼得雷乌斯还会从学校阅兵场边的侧门溜进去看她。

毕业一个月后，他们就结婚了。

至今，这对夫妇在美国军方高层眼中，仍是一对令人艳羡的伉俪。国防部长利昂·帕内塔称赞霍莉是“国防部真正的朋友”、“军人家庭的奉献者”。而前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则说：“历史将证明，他（彼得雷乌斯）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战地统帅，是这个时代集战士、学者、政治家于一身的杰出人士。”

跑步拉近两人关系

在哈佛大学拿下MPA学位后，布罗韦尔前往伦敦国王学院战争研究系继续攻读博士学位。虽然同是西点军校的毕业生，与彼得雷乌斯选择“献身”战场不同，她走的完全是一条学术道路。

或许是当年彼得雷乌斯的那句“许诺”不时敲打着布罗韦尔，这次，她直接将他作为了博士论文的“研究对象”。布罗韦尔主攻的是关于2003年伊拉克北部101空降师的改革创新，而该师当时正由少将彼得雷乌斯领导。

相似的学历成为了两人的另一个“共同话题”，尤其是博士学位。

1985年后，彼得雷乌斯也在普林斯顿大学获得过一个MPA学位，之后又一举拿下博士学位。不过对于自己的这段经历，彼得雷乌斯刻意保持低调。他开玩笑说，军中流传着一句俏皮话，军队总是更重视“穿着泥泞皮靴的将军”，而不是“拥有漂亮文凭的长官”。

2010年，彼得雷乌斯接受布罗韦尔的“科研”邀约。之后，同样酷爱运动的两个人就常在华盛顿的波托马克河畔跑步，边跑边聊，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那年6月，由于在军中表现杰出，彼得雷乌斯被总统奥巴马任命为驻阿富汗美军最高指挥官。今年早些时候，布罗韦尔在一次采访中回忆起这段往事，“我不能肯定他是否把我当回事儿，但我还是跟去了阿富汗”。

据报道，2010年至2011年间，布罗韦尔共先后6次前往阿富汗。在战火纷飞的那几个月中，她经常跟着彼得雷乌斯巡视部队——当然，也经常一起跑步。

“我以为跑步是我的强项，会胜过他，但他却考验起我来。后来，我们都越跑越快，成了对彼此的考验。”布罗韦尔说，“跑步，是我们关系的基础。”

回到美国后，布罗韦尔将在前线收集到的材料整理成论文素材，并开始着手准备彼得雷乌斯的传记《一切尽在其中》。该书的合著者、《华盛顿邮报》记者罗布透露，布罗韦尔是个“强悍的作者”，她“完全有能力驾驭大部头作品，并毫不费吹灰之力”。

要不是因为宣传新书，他们很可能会错过彼此的另一个“共同话题”——这一次，轮到的是俯卧撑。

今年1月，布罗韦尔为新书接受了美国知名政治脱口秀主持人“囧叔”乔·斯图尔特的专访。为了展示自己强悍的体能，她当场就与“囧叔”比试起了俯卧撑，并以59比38的悬殊比分完胜对?方。

而彼得雷乌斯在职业生涯中曾遭遇过一次意外，被一位士兵用M-16步枪误伤了胸部。受伤住院期间，彼得雷乌斯老是闹着要出院。为了说服医生，他从病床上跳下，一连做了50个俯卧撑。最后，无可奈何的医生只得提前放行。

都是疑似“小四”惹的祸

婚外情被“踢爆”后，彼得雷乌斯的同事想起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总有人在盯着你”。

消息人士透露，联邦调查局（FBI）是通过几封电子邮件“顺藤摸瓜”揪出彼得雷乌斯的这段婚外情的。

据《纽约时报》报道，今年5月，来自佛罗里达州坦帕市的吉尔·凯利收到了6封邮件，都在指责她与彼得雷乌斯关系暧昧。或许是心里有鬼，她感到非常緊张，于是就向一位在FBI工作的朋友“报了案”。这名特工就此启动了初步调查，并与当地的联邦检察官一起，试图搞清楚这些邮件是否构成了刑事网络骚扰。

他们最为忧心的是，那些“恐吓信”使用的都是彼得雷乌斯的私人gmail账户，而非中情局的邮箱。一般来说，一旦中情局局长的私人邮箱被人“渗透”，就意味着外国情报机构将坐享“情报大丰收”。

随着调查的深入，特工们发现，“恐吓信”的发信人竟然是彼得雷乌斯自传的作者布罗韦尔。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两人过去曾互通上千封电邮，其中不乏露骨“情书”。

10月21日，FBI特工首次问讯布罗韦尔，后者对此供认不讳。之后，彼得雷乌斯也在另一次问讯中承认了这桩“风流事”。

11月11日，彼得雷乌斯的一位密友证实了凯利的身份，称在彼得雷乌斯担任美军中央司令部司令时，两家人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而他的另一位密友则向《纽约时报》曝料，他与布罗韦尔的亲密关系是从就任中情局局长2个月前开始的，这段关系已于4个月前结束。

丑闻曝光后，好事的美国媒体发现，今年7月13日，曾有一位“绿帽子丈夫”给《纽约时报》的知名情感专栏“伦理”写过一封信。这位读者写道，他伤心欲绝地发现自己的妻子正与“某政府高官”偷情，而这名政治人物位高权重，“向全世界展示美国的领导力”。因此，他才无比纠结，“究竟是该继续忍气吞声，还是果断与妻子分手？”

“伦理”专栏对此的回复是：“你应该告诉你的妻子，你打算和她分手，虽然没有必要将这段婚外情闹得满城风雨，但这种隐忍不发的态度是不光彩的。”

由于这封信在时间上与彼得雷乌斯的绯闻高度吻合，外界纷纷猜测，这名被戴“绿帽子”的匿名读者很可能就是“小三”布罗韦尔的丈夫斯科特。

如今，虽然彼得雷乌斯已经辞职，但没人会相信无孔不入的美国媒体会放过这个前任高官。

曾经有人问过彼得雷乌斯，如果从中情局局长的位置上卸任，最想做些什么，当时他回答：“是的，我想当校长，普林斯顿的校长。”——不过现在看来，彼得雷乌斯先生，不如去跑跑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