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981航班“惊魂”7小时

8月29日，北京飞往纽约的国航CA981航班为何突然空中折返？返航前后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想起当晚的情形，在纽约上大学的陆芸依然有一点后怕。她乘坐的航班因为受到“威胁”，在起飞7个多小时后又返回了首都机场。她始终不知道她和机上的三百多名乘客到底遭遇了怎样的威胁。

抵达纽约后，陆芸和其他乘客通过不完整的记忆还原那几小时内发生的事，并试图发现其中的蹊跷之处。

起飞前的“意外”

陆芸是南京人，现在纽约大学读大三，一年往返中美两次。新学期即将开始，8月29日，她五点半就早早起床，踏上了离家返校的旅途。她先从南京禄口机场搭乘8点50的飞机抵达北京。接下来，她将乘坐国航下午1点的CA981航班前往纽约。

与陆芸搭乘同一班飞机的还有北京的王远志。他在美国一家IT公司上班，一年回国两三次，国航CA981是他经常乘坐的航班。

他早上9点钟起床，但一出门就遇上了小麻烦。他从北京东四环打了一辆出租去机场，车到半路，司机说收音机里通知机场高速管制。司机把王远志放到了团结湖地铁站，让他改乘快轨去机场。还好，这一小小的意外并没有耽误他的行程。11点不到，他就到了首都机场3号航站楼。办完手续，他在32号登机口边坐下，打开电脑上网打发时间。

陆芸也遭遇了点“意外”。通过安检后，她在一家免税店买了一瓶香水，但店员不让她直接拿走，而是要到登机口去取，说“飞美国的飞机都这样”。这让她很郁闷，因为她在纽约机场买过几次香水都可以直接拎走。

这些小意外当时并不能暗示什么，只有在非常状态下才特别清晰地在脑中闪现。

12点半不到机场通知登机。这趟飞机一般坐得都挺满，波音747载客量在350到400之间，这天机上共有325名乘客，大都是中国人。陆芸坐34C，经济舱第四排靠走道的位置，王远志的座位也挺靠前。

1点半，飞机起飞，比预定时间晚半小时。13个小时后，飞机将降落在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

坐稳后，陆芸觉得无聊，就开始看电影，而王远志已然入睡。

大概飞了一个多小时后，空姐发了一顿午餐。飞机偶尔遇到气流颠簸，机舱内广播提醒大家注意安全。一切都显得很正常。飞机经过俄罗斯上空时，王远志凑到窗边看了眼，下面布满湖泊。

飞机这是到哪儿了？

不过接下来，同机的科技部国际合作司的王强疑惑起来，他准备赴美出席一场8月31日举行的中美能源会议。乘机经验丰富的他突然发现座位前面的小屏幕显示的飞机航路竟然指向北京！他问乘务员，对方说那是“显示故障”。

几小时后，机舱内再一次响起广播，说遇到强气流，要求大家系好安全带坐好，不过乘客们并没有感觉到飞机在颠。

坐在陆芸身边的一位乘客拉开了小窗户遮光板，外面一片漆黑，这让陆芸开始觉得有点奇怪：都飞了7个多小时了，应该白天才对啊！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飞机开始猛烈颠簸。陆芸想，看来还真遇上了强烈的气流。但坐在她身边的朋友说：“歇了，为什么感觉引擎不动了啊？”窗边的乘客又拉开遮光板，发现飞机竟然着陆了！

那一刻，机舱里的乘客们并没有表现出恐慌的情绪，大家只是好奇：飞机这是到哪儿了？陆芸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中国移动”，原来又回家了。

她还注意到，此时飞机上有些小窗户的遮光板依然关着，有些人的座椅靠背还向后仰着没有调直。而按照惯例，出于安全考虑，飞机降落前空姐都会要求乘客打开遮光板并把座椅靠背调直。

王远志透过舷窗看到外面亮着的灯光里有一个大大的“京”字，他意识到，飞机又返回了北京。他问乘务员是怎么回事，乘务员说他们也不清楚。

8月29日晚上8点38分，陆芸发了一条微博：“北京飞纽约的国航CA981航班了飞了8个小时竟然回北京了，在空中什么也没说就这么默默地回来了，尼玛求解释！”

从网友的回复中她得知：这趟航班受到“威胁”了。和陆芸一样，王远志也是看了微博才知道这个信息。他开始回想，试图找到一些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终于，一番思索后，他想起了一些“例外”。

这趟航班一般下午6点左右会发晚饭，但这次7点多了还不见空姐发。他说：“当时我都饿傻了，隔壁的哥们还问是不是他刚才睡过去错过了。”

还有，平时乘务人员等飞机出了境就开始兜售免税商品，但这次却没有。

王远志得出结论说：“我猜他们很早就收到情况了，所以在‘演戏。”

受威胁消息来自美国

实际上，飞机尚未着陆前，航空公司在网上就已经给出了飞机返航的解释。

8月29日晚8点18分，国航通过官方微博发布公告称：由于收到了CA981航班受到威胁的信息，为了确保旅客的安全，该航班已返航北京首都国际机场。而这架波音747飞机抵达北京的具体时间为当晚8点25分。

国航相关负责人在接受中新社采访时表示，此次返航并无机械故障因素，而是该航班在飞行途中收到安全威胁的消息，消息来自美方。接到中国公安部通知后，该航班返航。《法制晚报》引用首都机场公安分局的工作人员说，公安分局当天下午4点16分收到了航班受威胁的消息。

不过国航和机场公安都没有透露飞机到底受到了何种“威胁”。《新京报》引用警方消息称，飞机上存在危及飞机和乘客安全的危险品。

首都机场空管部门一位工作人员对本刊记者透露，29日下午他們得到通知，说“有一架飞机要回来”。他表示，之前也有飞机因为天气原因或者机械故障返航的情况，但这次通知并没有说是什么原因。“不过飞机安全落地，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对于飞机返航，不少人提出了质疑：接到受“威胁”的信息后，为何返航而没有就近迫降？飞机在天上呆得越久难道不是越危险吗？为什么要带着威胁返回繁忙的首都机场？

据《法制晚报》报道，国航对此回复说：收到“威胁”信息后，机组人员向空管局汇报了情况。由于波音747属于大型飞机，并不是所有机场都适合降落，选择哪个机场降落需要全面考虑，返回首都机场更有利于警方调查危险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