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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会议·政治
——周立波书写的农村世界再解读

2012-03-11佘丹清

关键词:周立波合作化暴力

佘丹清

(湖南文理学院 文史学院,湖南 常德 415000)

新农村建设无疑给农村题材小说创作提出新的要求,而当下农村题材小说创作与农村的变化发展缺乏对应,无法谈深度写作。其实,在五六十年代,湖南籍作家周立波的农村题材小说创作虽然有着时代局限,但确实在那个时代为深度开掘,并有力地提供了写作参照。即使今天再解读,仍然能找到新的启示。

一、在塑造农民群像中建构农民理想

写农民,把农民写好,是周立波的真实理想。但是,理念往往约束了他的文学创作艺术的展开,早在《后悔与前瞻》中说要“革命历史上和现实生活里的真正的英雄”。的确,通过周立波的努力,他塑造了一系列农民形象。老孙头、亭面糊是小说中塑造得最好的人物,这已经在评论者那里得到共识。对于周立波小说人物塑造的评价,孔范今在他的文学史里有比较中肯的说法,他说:“《山乡巨变》有公道勤恳、默默无闻的农业社主任刘雨生,沉稳和气、磊落开朗、因“右倾”受过批判却毫无埋怨和悔疚心理的乡支书李月辉,有将女性的温柔细致与政治上的原则性和敏感和谐统一的好干部邓秀梅……但塑造得最成功的是外号‘面糊’的老农盛佑亭,这个热爱新社会却又留恋过去‘也起过几次水’的荣耀,拥护合作化又听信谣言砍后山竹子卖的老倌子,心地善良又有些世故,好吹嘘自己又胆小怕事,热心公务自告奋勇又屡屡误事,好占点小便宜却又无害人之心,他在家里搞家长制,批评妻子,调遣儿子,嘴巴子骂上天却又没有一个人怕他。他的善良、淳朴、开朗和他的虚荣、狭隘、糊涂矛盾地统一在一起,使他干出了许多荒唐可笑的事。周立波笔下的这个‘亭面糊’,几乎在北方和南方的每一个农村都可以找到”。[1]特别是对亭面糊的评价,合乎小说中的具体形象。

当然,小说不仅写农民的性格与成长,还写农民的视野与理想,并写得很到位。但是,一般评论者却未能关注这一点。请看下引的原文:

〔陈大春〕“我要能像他万分之一,就算顶好了。”陈大春说,“我不会说话;性子又躁;只想一抬脚,就进到了社会主义的社会。我恨那些落后分子,菊咬金,秋丝瓜,龚子元,李盛氏……[2](P67)

寥寥几语,将性子急躁,阶级对立意识强且对社会主义新生活充满憧憬的新式农民形象鲜活地耸立在我们面前。可他们理解的新生活具体如何?下面则再引陈大春的两个“单口相声”片断来分析:

“我们准备修一个水库,你看,”陈大春指一指对面的山峡,“那不正好修个水库吗?水库修起了,村里的干田都会变成活水田,产的粮食,除了交公粮,会吃不完。余粮拿去支援工人老大哥,多好。到那时候老大哥也都会喜笑颜开,坐着吉普车,到乡下来,对我们说:‘喂,农民兄弟们,你们这里,要安电灯吗?’‘要安。煤油灯太不方便,又费煤油。’‘好吧,我们来安。电话要不要?’‘也要。’这样一来,电灯电话,都下乡了。”[2](P67)

“快了,要不得五年十年,到那时候,我们拿社里的积蓄买一部卡车,你们妇女们进城去看戏,可以坐车。电灯,电话,卡车,拖拉机,都齐备以后,我们的日子,就会过得比城里舒服,因为我们这里山水好,空气也新鲜。一年四季,有开不完的花,吃不完的野果子,苦槠子,毛栗子,普山普岭都是的。”[2](P68)

上述两段文字,将这位新式农民所设想的新生活图景分阶段、分步骤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水库建设好之后,灌水便利、粮食充裕、城乡联动发展,安享美好的、美妙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农村“共产主义”生活;然后,随着农村合作者的建好,农村现代化、机械化的交通设施的齐备,农村闲适的生活远超城里。这种前景的描绘,代表当时农民对农村发展的美好梦想,一种我们(处于21世纪的高级知识分子)现在看来还停留在低级的粗浅的物质理想的生活梦想。

先进与落后总是并存的。没有落后哪来先进。若果说陈大春代表的是已经翻身做了国家主人的、对国家土地集体所有政策有一定了解的新式农民,一种大公无私的农民式的理想家,那么,陈大春的父亲陈先晋则代表着传统农民形象,一种试图保住传统的土地个体所有、却又最终不得不失去的苦闷农民形象:

如今,晴天里响了一个炸雷,上头说是要办社,说田土要归并到社里,这使他吃惊、苦恼和悲哀。有好几天,他想不开。到后来,他想,田是分来的,一定要入社,没得办法;土是他和耶老子,吃着土茯苓,忍饥挨饿,开起出来的,也要入社么?政府发给他的土地证,分明是两种。分的五亩田,发的“土地使用证”,开的一亩土,领的“土地所有证”,如今为什么一概都要归公呢?[2](P142)

陈先晋的心理独白,既有未获土地的热烈期盼和获得土地之后的珍惜与欢愉,更有即将把土地交归入社而不得不面临再次失去“私家”土地的痛苦、苦闷和悲哀,这样将当时情境的陈先晋对土地政策的不理解揭示出来,也表现工作的不够深入,其实其中也反映了作者的疑虑:农民到底该拥有什么。

作品还塑造了一些农村英雄,赵玉林就是代表。有人这样评价赵玉林,“赵玉林虽然牺牲了,但千百个赵玉林式的农民英雄却在农村里成长起来,他们正象赵玉林一样坚忍不拔的斗争着。在《暴风骤雨》里,作者用赵玉林的死显示着农民这种新品质的普遍的成长。当然,在这里,由于作者没有很好地揭示出赵玉林思想成长的内部矛盾。(只在最初有点动摇,犹豫。)这样就使赵玉林显得单薄,不够突出,不够有力,不象孙老头那样栩栩如生,而对他的历史的烘托也显得有些贫弱。”[3]

从评论文字中可以看出,赵玉林之所以成为英雄,是因为有他的对立面存在。而作为一个新人,是在没有参照下的创造,性格发展的可塑性极强。赵玉林是因为仇恨,才变得勇敢;是因为穷困,才变得比任何人坚决。

而农民阶级的存在,需要作为对立面的地主存在才存在。其实,在中国的现实生活中,地主和农民之间的矛盾与斗争,不是因为土地占有的多少,而是在乡村内部人际关系的紧张,甚至恶化。周立波在他的小说中也这样描述,或由于理解的偏差,或由于某种需要,他只走了要表现农民这一段。

二、在会议文化中展示农民精神世界

从笔者的阅读视野看,在小说中写开会,那是延安及其以后的文学创作中的特有现象,而且,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创作中,周立波作品中开会频率很高。在阅读作品时,讨论其中的会议描述,对研究农民形象很有意义。为此,我把《山乡巨变》、《暴风骤雨》中的主要会议进行如下表的概括。

表1 《山乡巨变》中主要会议情况

表中列举了周立波两部长篇小说中的主要会议,其中有名称的会议数据是:《山乡巨变》共24场,《暴风骤雨》共49场。

表2 《暴风骤雨》中主要会议情况

从小说中不难看出,《暴风骤雨》中的会议成为了小说内容支撑的一部分,也是政策宣讲的舞台,更是中国思想政治工作的具体办法和策略。会议常常关注:宣讲政策、自我批评、评判别人、评等级、分浮财等等。每一场会议都牵涉故事的发展,比如四次批斗韩老六斗争会,展示了农民和地主的斗争的艰苦性。既写出韩老六代表的地主的力量并不弱,也表现工作队方法的欠完整。这些会议不仅干部主持,连老孙头、老田头、白大嫂子等群众都可以在领导安排下,主持会议,把会议的称谓越拓越宽。而大大小小的会议,连接在一起也就是工作队的一种思想工作模式。

而且从文本来看,周立波特别善于渲染会议气氛。会议的召开常常带有随时和功利性。特别是《暴风骤雨》用会议来解说土改工作的进展,用会议来激发人们斗争韩老六、杜善人的热情,用以集中人们的思想,效果十分显著。我们不妨看两个热闹地会场:

农会的西屋的两间房,间壁打通了,地当心拢起两堆火,烧着松干捆子,火苗旺盛,一股松节油的香味飘满屋子的内外。男男女女,南北四盘炕,坐得满堂堂的,后来的人插脚都插不进去。……满屋子香烟缭绕,灯火通明,像办喜事似的……

天一蒙蒙亮,大伙带着棒子,三五成群,走向韩家大院去。天大亮的时候,韩家大院里真是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满满的,院墙上爬上好些的人,门楼屋脊上,苞米架上,上屋台上,下屋房顶上,都站着好多的人。[4]

那是由人堆成的会场,前者一派和谐的气氛,后者则是愤怒的前兆,是斗倒韩老六的总爆发。读者看到这样热闹的场景,一定不会舍弃而去。但是,作者太注重会议的形式和气氛,活生生的把会议的复杂内涵简单成政策的宣讲。

而《山乡巨变》中的十四场会议同样特点鲜明,主要会议都由主要干部主持,会议看到干部的成长,也看到中央政策贯穿的层层深入。这些会议明里没有了《暴风骤雨》中会议显示的剑拔弩张,一级级会议,层层传递,但背后体现执行政策的坚决。

因此,对于会议的叙事,具有宏大性。在小说结构上,也是会议开头,同时也是会议结尾。周立波在小说中描写了那么多次会议,使小说一度成为工作队的参考书,以致后来社会生活中一拨一拨的会议,似乎都能在小说中找到影子,会议成为了一种文化。而一旦成为文化,赋予的内涵就更加深刻了。但是,周立波的小说过度强调会议的政治主题,有意或无意地给会议文化抹上了政治色彩,又和周立波建立新的农民与农村世界的理想得到某种锲合。

三、主流意识叙述中表达农民的政治热情

作为主流意识作家,要求周立波放弃对政治的叙述,是不可能的。他的较有影响的作品《暴风骤雨》、《山乡巨变》都与政治密切相关。前者表现土地改革的伟大胜利,后者宣扬合作化运动的巨大成就。这些又都是配合当时中共中央指示进行的。

周立波在小说中常常用农村革命和阶级斗争来完成对运动的回应。在他的小说中,宣扬暴力来回应主流政治,是他乐意的事。

周立波是一位描写暴力的好手。在《暴风骤雨》中四斗韩老六,群众的激情一浪高过一浪,作者则把每一个浪潮写得各有特点。第一、二次、第三次,人们在刚刚开始时就偷偷溜走,只留下几个坚决分子;而第四次,他们利用小猪倌的被毒打,老田头以及被韩老六欺负的人的声嘶力竭的控诉,在人际关系上拉紧了那根弦。于是人们愤怒,象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奔来,振臂高呼。挑起的热情无法遏制。一次成功,人们被激起了斗争的兴趣,在斗杜善人时,男女老幼齐上阵。政治斗争演变成一场暴力革命。同样地,虽然周立波在《山乡巨变》中淡化了斗争,但仍然编造了一个秋丝瓜偷牛的斗争,也是剑拔弩张。书中写道:

过了一会,对门山上,忽然传来一阵尖利的哨响,这是盛清明跟大家约好的信号,邓秀梅拿着手枪,奔下山去,淑君和大春也跟着跑下,干部和民兵,手执刀枪和棍棒,从四面八方,都冲下山去。呐喊的声音响彻了山谷。

这在该小说中充其量只能算闹剧,虚构的不合理性也很明显,但这种模式和《暴风骤雨》有着惊人的相似。这就是周立波对暴力的叙述,也许他认为暴力叙事更切合时代,更有利于政治意识的凸显。

其实,关于暴力,马克思和恩格斯有着与周立波有着相似的表述,喜欢马列文论的周立波必然受到影响。恩格斯认为:“关于暴力在历史中还起着另一种作用,革命的作用;暴力,用马克思的话说,是每一个孕育着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催生婆;它是社会运动借以为自己开辟道路并摧毁僵化的政治形式的工具——关于这些,杜林先生一个字也没有提到。他只是带着叹息和呻吟的口吻承认这样一种可能性:为了推翻进行剥削的经济,也许需要暴力,这很遗憾!因为暴力的任何应用都会腐化应用暴力的人。尽管每次革命的胜利都引起道德上和精神上的巨大高涨,但是杜林先生硬要这么说!而且这话是在德国说的,在那里当时人民可能被迫进行的暴力冲突至少有一个好处,即根除那种由于三十年战争的屈辱而侵蚀了民族意识的奴才气。”[5]恩格斯在文中强调,暴力是革命的手段,没有暴力,达不到社会的终极变革。通晓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周立波,在马、恩的叙述中找到了共同的东西。于是,周立波在《暴风骤雨》中明确告诉人们,只有暴力才能彻底解决矛盾。于是就有对韩老六一家彻底的清算,几乎分尽了韩家其他赖以生存的任何东西:房屋、土地、生产资料等等。暴力清算,不仅面对韩老六,也包括韩老六的家属。

当然,恩格斯关于暴力的叙述还没有结束,他又说,“一切社会变迁和政治变革的终极原因,不应当在人们的头脑中,在人们对永恒的真理和正义的日益增进的认识中去寻找,而应当在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变更中去寻找;不应当在有关的时代的哲学中去寻找,而应当在有关的时代的经济学中去寻找。对现存制度的不合理和不公平、对理性化为无稽,幸福变成苦痛的日益清醒的认识,只是一种征象,表示在生产方法和交换形式中已经静悄悄地发生了变化,适合于早先的经济条件的社会制度已经不再和这些变化相适应了。”[5](P373)在这段阐述中,我们更进一步看到,社会变革存在对立面,要使他们转换必须来一次彻底的倒转,那么静悄悄的变化只能是一种认识。周立波就是厘清了这种内隐关系而用暴力表现政治,不能不说周立波对马克思、恩格斯理论化用的准确到位。其实,在某些层面上看,周立波把暴力看成一种残缺的美时,才表达得那么自然。即《暴风骤雨》描写暴力,这和秋收起义开启中国现代农民暴力有着源头关系,也与农民暴动密切相关,在作品中我们看到作者对暴力的欣赏,把强暴视为美,化用陈思和的话来说可称为“恶魔心态”。因此,在没有典型阶级对立的清溪乡,周立波蹩脚的设置了阶级敌人,即特务龚子元。而龚的对抗显得那么可笑,甚至是可有可无。这也是周立波的暴力心态表现阶级斗争的无法实现时的杜撰。而恩格斯的话更深刻的说明了,暴力的来源是制度下的生产关系,是构成生产关系的人事关系,人事关系的扭曲反促暴力。

为了表现农民的政治热情,周立波不单用上述方法,他还通过人物对政策的理解来进一步演绎。我们摘取《山乡巨变》中的一些片段来予以佐证:

这回搞合作化运动,他舍不得我们那块茶子山,连政府也骂起来了。他说:“政府搞信河。十个手指脑,都不一样齐,说要搞社,看你们搞吧!只有你这个蠢猪,自己一块茶山,都要入社,猪入的家伙。”我婆婆听到,马上答白了:“你骂哪一个?你嘴里放干净一点。”他大发雷霆,跳起脚来骂:“混账东西,你有个上下没有?”两个人都不儿戏,我两边劝,都劝不赢。[4]

从李月辉的话里,可以想见,作为一个基层干部,经常借用别人的话来表达对合作化冒进的反感。从一个老农民的土地的依恋,反衬合作化运动的理念还没有深入人心。

经验倒不算什么。我总有个主意,社会主义是好路,也是长路,中央规定十五年,急什么呢?还有十二年。从容干好事,性急出岔子。三条路走中间一条,最稳当了。像我这样的人是檀木雕的菩萨,灵是不灵,就是稳。[2](P117)

同样是李月辉的话,代表当时一部分人的心声,体现一种对激进和冒进的排斥。在这些文字里面,可以了解到刘少奇对农村政策的不同理念:“三自一包,四大自由。”二十年后,邓小平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对此做了精辟的解说,既是对合作化的批判,也是对农村认识的回应。

朱书记:“搞社会主义,大家要幸苦一点。这次合作化运动,中央和省委都抓得很紧。中央规定省委五天一汇报,省委要地委三天一报告,县里天天催区里,哪一个敢不上紧?少奇同志说:不上紧的,就是存心要调工作。”[2](P117)

朱书记:“合作化运动是农村的一次深刻的革命,个体所有制度和集体所有制,旧的生产关系和新的生产关系的这番剧烈尖锐的矛盾,必然波及每一个家庭,深入每一个人的心底。现在已经有些家庭吵嘴了。为了防止出乱子,我们要特别注意。要发动一切可能发动的积极的因素,共同努力,把社建好。”[2](P123)

两段话如同政策宣讲词,勾勒出政府对合作化的目的和态度。朱书记的两段话告诫人们,合作化运动是全民皆知且全民参与的运动,具有科层特性,谁也不可动摇;同时告诫人们,合作化就是要打破旧的生产关系。

周立波常常这样,借小说人物之口,将党中央制定的合作化决定,从贫农到农会主席,从区委书记到地委、省委,层层贯彻、落实,用以阐释合作化运动是全国性活动,任何个人主义必须服从集体主义。但可惜的是,中国的合作化运动不仅大量借鉴了前苏联的相关措施,而且还别出心裁,将每一个工作队深入到乡村每一角落,将中央的合作社精神几乎落实到每一个农民头脑里,将政策执行到几乎没有反刍的余地。

但是不能以此来说周立波的小说就是纯政治化的,因为他常常试图用艺术的、生活的场景淡化政治的强势,进而显示出朴素的民间心态。孔范今评其作品和艺术给了一个较好的总结:

以《山乡巨变》和短篇小说集《禾场上》及《卜春秀》为代表,周立波在五六十年代之交致力于一种新的艺术风格的探讨,这就是在生活真实和感情真实的基础上,追求一种秀朴、淡远、精致、隽永的风格,重视一种悠徐、平实、明丽、含蓄意境的营建。赋予平淡的故事,平常的生活,平凡的人物以丰富的蕴藉,以少胜多,达到了一张归真返朴的境界,他为此在语言上下过很大的功夫。《山那边人家》、《张满贞》、《艾嫂子》等都是其中的名篇。这种追求似乎也可以看作是他对于当时越练越严酷的政治斗争的一种疏远和躲避,他为此而受过严厉批评。[1](P1058)

周立波在作品中表达农民的政治追求,但并不轻松。他试图经过这类表述来大气地建构新时代的民族形式,并且为了追求民族形式,周立波在政治和艺术的两难中苦苦寻找,先是找到了物质的东西――方言,然后找到民间生活的朴素的精神,而使自己的作品有了看点。可惜,左翼的排他视域和独尊视野无情的限制了他的表达,对农村世界的真实性展示也就被限定了。

[参考文献]

[1]孔范今.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1999.1057.

[2]周立波.山乡巨变(正篇)[M].北京:作家出版社,1958.67.

[3]蔡天心.从《暴风骤雨》看东北农村新人物底成长[A].李华盛,胡光凡.周立波研究资料[C].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320.

[4]周立波.暴风骤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164.

[5]恩格斯.反杜林论[A].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66.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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