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更美好(外一篇)
2012-03-01汪成仁
■汪成仁
“告诉妈妈,告诉娃娃,告诉全天下……”热情奔放的《葛洲坝人之歌》,唤起了我对四十多年前葛洲坝工程开工时艰苦岁月的回忆。
一九七一年四月,我怀着兴建“万里长江第一坝”的喜悦心情,从丹江口转战到宜昌参加葛洲坝工程建设。从丹江口到宜昌,现在只有四个小时的汽车路程。可那时,先从丹江口坐汽车到武汉,再从武汉改乘轮船到宜昌,我背着铺盖足足走了两天两夜。
春天,本是百花争艳、姹紫嫣红的季节,可到了葛洲坝,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工地上炮声隆隆,机器轰鸣,巨型自卸汽车装载着石渣在十里工区的道路上来回穿梭,天空弥漫着尘土。
那个年代的战斗口号是“抓革命、促生产”、“没有条件上创造条件也要上”。响应党的号召,十万建设大军汇聚于西陵峡口。没处住,就在荒坡、农田上盖起芦席棚。芦席棚上盖的是油毛毡,四面围着芦席,房与房的间隔也是芦席。为了节省芦席,隔墙不到顶,隔壁讲话听得一清二楚,几十个人就像住在一个大通间。这还不说,遇到暴风雨,房顶和芦席一起被卷走,辛苦一天的工人们夜间只能蜷缩在露天中休息。除了住的简陋,用水、洗澡也很不方便。因为没有自来水管,只能到长江边上去挑水。但挑回来的水只够做饭,没有水洗澡,大伙就想了个窍门——“洗干澡”,把身上的脏东西用手搓一搓,拍一拍就行了。没有开水喝,大伙就把蒸过馒头后的锅底水拿来喝。
在那艰苦的年代,葛洲坝人没有被困难吓倒,用汗水和生命,用勤劳和智慧筑起了巍巍大坝,二十一台水轮发电机组发出的强大电流,送往祖国的四面八方,为国家创造了巨大的财富。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今天的葛洲坝城区和过去相比,真如“换了人间”:昔日的芦席棚早已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街道整洁宽敞,人们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葛洲坝人历经无数的坎坷和沧桑,建好了国内外一座座电站,树立了丰碑,铸造了品牌,创造了今天美好的生活。我们一定要加倍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成果,共同爱护我们美好的家园,为企业的发展营造良好的环境。“家和万事兴”。只有葛洲坝富有了、强盛了,葛洲坝大家庭中的每个成员,才能生活得更有尊严。
我是一名退休职工,和许多老年朋友一样在家过着舒适安逸的晚年生活。感谢共产党让我们遇上了改革开放的好年代,感谢集团领导让我们分享了企业发展的成果。著名学者余秋雨说:“老年人可能不会写诗或学诗,但却以诗的形式生存着!”是啊,退休后的我们,沉重的人生使命已经卸去,万丈红尘已经移到远处,现在要做的就是以“诗的形式”存在,体味“夕阳红”的快乐。这不,葛洲坝这美丽的家园,每天公园里练拳舞剑的是老人,三江边悠闲垂钓的是老人,树荫下打牌下棋的是老人,老年大学里放声歌唱的是老人……真是“老有所养,老有所乐,老有所为”。
我坚信葛洲坝的明天会更美好,衷心祝愿葛洲坝的明天更加美好!
老王的那点事儿
一九七O年冬季,西陵峡谷炸山劈石的隆隆炮声迎来了全国各地的水电建设者,“十万建设大军”蜂拥而至。我有个同事姓王,我喊他老王,是当年起重安装大队的一名工程技术人员,我们是同乡,也是早年在杭州电校的校友。他比我早到葛洲坝,七一年二月他从丹江口工地,调到葛洲坝。七二年八月他妻子带着两个孩子 (女儿不满三岁,儿子不满一岁)也来到葛洲坝,当时找不到地方住,就住在西坝的农民刘伯家里。刘伯家有四个儿女,住得也很挤,只好在房子的堂屋用芦席围一围放下一张床。老乡很热情只收房租一块钱,一块钱当时能买十斤米。在刘伯家里住了一年,搬到农民迁走后留下的土墙房。说是土墙房,其实是四垛墙,因为农民迁走时拆走了房顶上的瓦片和门窗,留下四垛土墙,于是就在房顶盖上芦席和油毡勉强又住了下来。
老王和妻子虽是双职工,但上有老下有小,每月工资只有四十元零五分,施工津贴七块,两人加起来工资不到一百元,日子过得紧巴。因为工作紧张,儿子寄托在宜昌红卫路黄婆婆家里每月需二十五元;女儿上工地幼儿园,幼儿园是福利性质,每月只收伙食费十三元五角,这些开支一去,远在老家的父母的生活费都寄不出去。在那个艰苦年代,做父母的都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为了孩子将来长大成才,宁愿自己吃苦受累,一年四季工作服,在食堂吃一顿饭只花一角钱。
再说出行,刚开工时,工地全是“泥巴路”,满载石渣的“大黄车”在十里工区的道路上呼啸着奔跑,走在路上胆战心惊。那时条件差住得分散,上下班没有交通车全是走路。老王住在西坝,过江去城里要走“漫水桥”。“漫水桥”的位置就在三江桥往上游大约二百米江中心,大坝建起后,“漫水桥”连同当年建设者的足迹消失在江底。“漫水桥”说是桥其实是条水泥路,因为汛期江水漫过路面,所以人们就叫它“漫水桥”吧!江水漫过路面时,走这条路要脱掉鞋袜,卷起裤脚,你如果提着东西、背着孩子就要特别小心。那时过江虽也有小船摆渡但坐一次二分钱,但经常来回每月花费也不小。老王舍不得花钱,每次就走“漫水桥”,但又特别害怕,他有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读小学时,家里很穷,放学后要到南星桥钱塘江里去背柴禾,有一次不小心从木排上滑到江里,拼命挣扎爬上木排。此后老王对水特别害怕,但命运的安排让他和祖国的江河结下了情缘。
工程刚开工时“文革”还没有结束,政治挂帅,“抓革命、促生产”,一切为了早日建成大坝,干部工人同甘共苦。那个年代物资匮乏,商店廖廖无几,买一次肉早上三、四点就要起来排队,蔬菜还没运到菜店,大人小孩已排起长队,等你排到菜已卖完了。喝的水是从长江里直接抽上来的,遇到汛期就是黄泥浆水,用明矾搅搅就烧水做饭。如此艰苦环境,建设者们没有怨言,没有攀比,“苦不苦想想红军过草地,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这是当时工地上最流行的口号。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如今葛洲坝城区青春焕发,沿江大道绿树浓荫,人们在这里休闲、散步。花坛上鲜花竞放,姹紫嫣红,用鲜花点缀的葛洲坝企徵在阳光照耀下格外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