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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赋叙事与修辞

2012-02-18周兴泰

江西社会科学 2012年9期
关键词:对偶典故

■周兴泰 刘 涛

赋是中国文学中一种非常特殊的体裁。说它特殊,是因为赋既是诗体的流衍,又是楚辞的后裔,是一种亦诗亦文的文体。从中国文学史叙事和抒情两大传统的角度考察,赋似乎应该属于抒情传统,然而赋又与叙事传统有着极深的瓜葛。刘勰曰:“赋者,铺也,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也……遂客主以首引,极声貌以穷文。”(《文心雕龙·诠赋》)穷形尽相的铺叙方式与主客问答的结构,使赋自身呈现出浓郁的叙事色彩。历史地看,赋这种文体既是中国文学叙事传统上不可或缺的一环,又是这一传统得以壮大成熟的有功之臣。唐赋作为赋的发展高峰,其中蕴含着相当多的叙事因子,在文学叙事上有许多新的表现和进展,并对后世叙事产生了深刻影响。

作为一种以辞藻美丽著称的文体,修辞在赋之叙事中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而且修辞与叙事也有密切关系。申丹认为:“传统的修辞学可分为对修辞格(文字艺术)的研究和对话语之说服力 (作者如何劝服听众或读者)的研究两个分支。文学的艺术形式有两个层面:一为叙述结构,二为遣词造句;叙事学关注前者,文体学关注后者,两者构成一种对照互补的关系。研究修辞格的修辞学构成现代文体学的一个源头,而研究话语说服力的修辞学则与叙事学关系密切,进而发展成侧重探讨‘叙事如何运作’的修辞性叙事学。”[1](P223)换句话说,修辞性叙事学既与研究话语说服力的修辞学紧密相连,又与研究修辞格的修辞学相互补充。

从“叙事如何运作”的角度看,唐赋赋前小序可归入修辞性叙事学的范畴,是唐赋叙事不可忽视的一个层面。

一、赋序叙事

中国古代诗赋创作一直有一个注重小序的传统,小序可以说是诗赋创作主文本外的一个副(辅)文本,但又与主文本密不可分。其功用主要是说明创作背景和命题缘起,交代其所感咏之事,帮助读者领会主文本所蕴含之本事。就赋而言,其序往往内容实在而重要,叙事功能灵活多样。它一开始就朝着两个方向发展:一类如宋玉《高唐赋》、《神女赋》、《登徒子好色赋》等赋之序,假设人物对话,虚构故事内容,小说意味颇浓。初唐四杰之一的卢照邻认为宋玉“叙事得邱明之风骨”(《南阳公集序》),或即与此有关。另一类如扬雄《羽猎赋》、潘岳《闲居赋》,以第一人称叙述个人生活经历,反映政治环境和社会现实,以纪实叙事为主。唐赋赋序主要沿着后一类的路子前行。如,王绩《游北山赋》有序曰:

吾周人也,本家于祁。永嘉之际,扈从江右。地实儒素,人多高烈。穆公感建元之耻,归于洛阳;同州悲永安之事,退居河曲。始则晋阳开国,终乃安康受田。坟垄寓居,倏焉五叶;桑榆成荫,俄将百年。绩南山故情,老而弥笃……独居南渚,时游北山。聊度世以为娱,忽经年而忘返。西穷马谷,北达牛溪。丘壑依然,风烟满目……窗临水石,砌遶松篁。类田叟之去来,亦已久矣;望山林之故道,何其乐哉。[2](P442)

这篇赋序回顾家族历史,表白隐逸心志,申述作赋动机,不啻一篇纪事短文,是以下赋咏抒情的必要前提。如果说赋文很像戏曲中人物的歌唱,那么,这篇序便该是歌唱前的道白和引子。又如吕温《由鹿赋》,有序云:

贞元丁卯岁,予南出穰樊之间,遇野人絷鹿而至者,问之,答曰:“此为由鹿,由此鹿以诱致群鹿也。”备言其状,且曰:“此鹿每有所致,輙鸣嘷不饮食者累日。”余喟然叹曰:“虞之即鹿也,必以其类致之;人之即人也,亦必以其友致之。实繁有徒,古之然矣。嗟乎!鹿无情而犹知痛伤,人之与谋宴安残酷者,彼何人斯!”[2](P615)

这是对本赋创作动机的说明,而其本身已构成一则寓言,一篇与后面的赋咏关系密切的叙事文章。

萧颖士的《伐樱桃树赋》、韩愈的《感二鸟赋》、舒元舆的《牡丹赋》、刘禹锡的《砥石赋》、《问大钧赋》和李德裕的《项王亭赋》等,情况相仿,也都有序。其序或如寓言,或为纪事,亦有实系纪实而似寓言,总之,每篇序作为该赋的副文本都是有助于赋之主题阐释理解的叙事文章。这是古代诗词辞赋创作中值得注意的现象,说明诗赋与叙事确实都有着深刻的不解之缘。在一个艺术整体中,叙事与抒情议论总是相辅相成、推挽互助的,要想抒得好,必先叙得好;要想叙得好,则又必须叙中含情。合则双美,离则俱伤。如果再想得开阔些,岂但诗词曲赋是如此,全部中国文学、所有各种文体,难道不都是如此?说一部中国文学史是抒情传统与叙事传统的紧密相依和共生同荣,应该是很好理解的。

二、以用典使事修辞法为主的隐喻性叙事

上文主要是从“叙事如何运作”的角度论析了唐赋的赋序叙事。下面再从修辞格角度来看唐赋的叙事,以进一步探索唐赋叙事与修辞存在着怎样的关系。

如果从语言学的角度考察赋的文体特性,那么,赋根本上就是一种典型的修辞艺术。饶宗颐说:“赋以夸饰为写作特技,西方修辞术所谓‘Hyperbole’者也;夫其著辞之虚滥(Exaggeration),构词之奇幻(Fantastie),溯原诗骚,而变本加厉。”[3](序言)在赋的创作中,各种修辞格可谓应有尽有,而我们的探讨只能是比较概略的。唐赋修辞技巧丰富多样,与叙事关系密切而重要的,大致有以下两个方面:一是以用典使事修辞法为主的叙事;二是对偶、排比、对比的修辞方式。

傅修延在《先秦叙事研究》中探讨《易经》对中国文化的影响时指出:“就叙事传统而言,它的历史作用主要表现在开启了一种隐喻性叙事,隐喻性叙事为诉诸意象手段和象征方法的模拟性叙事。”[4](P81)韦勒克也说:“一个意象可以被一次转换成一个隐喻,但如果它作为呈现与再现不断重复,那就变成了一个象征,甚至是一个象征(或者神话)系统的一部分。”[5](P214-215)中西学者的表述不约而同地涉及隐喻性叙事的特征:暗示或象征性意象的运用。中国文学传统讲究“立象以尽意”,物质世界之“象”经由人类之“意”的渗透,成为一种心灵化的意象,这种意象使用频繁了就会成为某种象征。

隐喻手法具有无限联想的作用,如若让其与叙事相结合,必将产生回味无穷的审美神韵与叙事意味。在叙事特性明显的唐律赋作品中,不论是对故事的叙述,还是体现作者的评价态度,经常援引典故或驱役故事,这样的用典使事,实际上是一段史实的概括和浓缩,其中隐含着人物和故事,它被人们反复使用、转述,而在这种使用、转述过程中,它又不断融入新的意蕴,因此成为一种极富艺术感染力的符号。由于用一些暗示性或象征性意象来表述,使律赋在规定的语词形式中包容丰富的、多层次的内涵,从而获得一种含蓄委婉、富丽丰赡的叙事效果,究其实质,实乃一种隐喻性叙事。这样的用事入赋,丰富了赋作的表现领域与文本内涵,同时又有借史事因素隐含地补充赋作抒情、议论的作用。

典故本身往往浓缩成一句简短的话,最典型的则如四字成语,而其中就包含着某个故事。作赋用典,乃是借古代历史人物与故事以比拟今日赋中所写之人事,倘若赋所写的已是历史题材,那么,典故就是更古老的故事。用更古老的故事来加强对历史的描叙,当然能使赋作显得更为深沉厚重。

试看王棨的《四皓从汉太子赋》。它写的是汉初的一段故事:隐居商山的四位长者(四皓),本不肯出山,却被太子的诚意感动,来到了都城。当他们簇拥着太子出现在朝廷时,果然使刘邦大吃一惊。赋作者设想了刘邦与四皓见面和谈话的场面,设计了他们的对话。刘邦问他们为何不跟从自己,却出来辅佐太子,他们说了一长段话,其中有“陛下扫荡寰宇,秦降楚平。未有称臣之意,惟闻慢士之名”这样对刘邦直截了当的批评,又有一句“虽蹈夷齐之洁,更无伊吕之情”的自白。这后一句说得虽然委婉而姿态极高、含义甚丰,如此效果与其采用三个典故有关。这三个典故,一是伯夷叔齐耻食周粟、饿死首阳之典,见《史记·伯夷列传》。二是伊尹背负厨具,以烹调为喻向商汤讲解治理天下的道理,辅佐商汤达到王道之典,见《史记·殷本纪》。三是吕尚即姜子牙辅佐文王建立周朝之典,见《史记·齐太公世家》。商山四皓以伯夷叔齐自比,表达的是对不仁之君主的坚决弃绝和保持高尚节操的坚定志愿,言外之意是刘邦你既一贯侮慢士人,故我们宁愿效仿伯夷、叔齐隐居深山,决不跟你合作!这是对先前不肯出山的解释,用的是典故原意,是对典故的正用。而对伊尹、吕尚之典,则是一种反用,即反其意而用之,目的是解释为什么如今又违背初衷来到朝廷呢?“更无伊、吕之情”的意思是说,我们没有伊、吕那样的豪情。伊、吕是尽心竭力辅佐帝王成就大业的功臣,而我们与之不同。此言之深刻含义,应于言外求之:我们今日之所以勉强出山,固然是有感于太子的诚意,实际上,更重要的还是对你欲另立太子的意图表示不满和反对啊!但请放心,我们并无伊、吕那样的豪情雄才,并非真要出来做一番事业,更不是要借此博取功名利禄。两个典故用“虽蹈……,更无……”的结构联结起来,一正用一反用,既让四皓向刘邦说清楚了出山原因,又让四皓再次宣告了他们的高洁志向,这就把四皓推上了很高的精神境界,把他们的形象塑造得崇高而圣洁。用典的好处不仅使表达含蓄婉转,而且能将复杂多层的意思曲折地表述出来。正因为有夷、齐、伊、吕四位著名古人的事迹供读者联想,这篇赋作的叙述才显得更为丰满而活泼,典故对叙事的作用岂可小视哉?

用典以叙事的好例,在唐律赋中比比皆是,举不胜举。倒是可以反过来说,完全不用典故的唐赋(尤其是律赋)几乎是不存在的。被赋采入的那些典故,其实就是一个个具体故事的提炼与浓缩。作者采用这种用典叙事或曰隐喻性叙事手法,虽然一定程度上增加了阅读的难度,但却能够调动读者的知识储备、联想力和理解力,能够提高读者的文学乃至文化修养。读者既从赋中的典故获得文本之外的丰富信息,又能领略作者的腹笥和调遣文字、和声协律的功力。而从赋作本身来说,用典可使叙述变得更为丰富厚实,使文字表述更加曲折细腻、委婉感人。这正是中国古代文学和文明的一大特长和优势,是值得我们重视的。

三、对偶、排比、对比的修辞方式

作为以辞藻华美富赡为重要特征的赋体文学,对偶这种修辞方式乃是题中应有之义。郭绍虞论曰:“中国的语言以重在单音,中国的文字以重在义符,所以易于配成俪偶,化单为双。语言文字既有些造成骈俪特殊的方便,于是便形成思想的范畴,也偏重于平面的铺陈,而很少包孕的句式。这样,对于铺采摛文、体物写志的赋,当然最为适宜。所以赋与抒情文的分别,在一是体物,一是抒情,表现的态度有客观主观之分。而体物之作,本不同于直抒胸臆,所以利于铺陈,也最适用骈俪。”[6](序言)赋特别注重横断面的描写,从东南西北等空间方位铺陈纷纭复杂的事物情态,赋之采用对偶、排比等修辞方式,也就成了自然甚或必然的事。

作为一种修辞手段,对偶的目的在于以相互渗透、调和的方式处理现实经验的重复性,强化即时的叙事、抒情效果。唐代叙事性强的律赋与骈赋中采用对偶修辞方法的场合极多。我们说唐赋具有语言的音韵美,结构的整齐美,很大程度就是由于它们通篇采用对偶句式,特别是四六隔句对偶。不论是叙述事件的过程,描摹气氛环境,刻画人物形象,还是议论抒情,唐赋无一不可采用对偶句式来完成。对偶实乃诸位赋家操练最熟的技艺。下面来看一些例子。

《晋书·杜预传》记有杜预平吴后,刻石二碑,一沉于深水之下,一置于高山之上,以纪其功勋,留名后世之故事,王棨《沉碑赋》即以此故事为题,先说明杜预沉碑于水中的目的是为了播美名于万世,不论世事如何变迁,自身功绩总能有碑为证。接着复述了这一事件:

一则置彼高山,谓高陵为谷;一则投兹深水,惮深谷为陵。且言曰:“水以柔而虚受,石以坚而可久。虽此隐而彼见,彼若泉而此阜。不知我者笑沦弃于目前,庶知我焉谅昭彰于身后。”既而凭岸爰举,临川载倾。逆洪涟而星落,殷白浪以雷声。始观其文,徒谓忧于没齿;终窥其理,方知叶于流名。由是影动深泉,响连通谷。莫不讋波神,骇水族。灵龟将负以股战,阳侯既览而心服。[7](P459)

杜预之所以沉一碑于水,置一碑于山,实因内心害怕沧海桑田淹没他的功勋,作者刻意设计了杜预的内心言语,以两两相对的句式揭示出其矛盾心理:既认为水石能够永久保存其功德,又担心世间万物的陵谷变迁;既怕世人会嘲笑这种自我标榜的行为,又期盼别人能够体谅其彰名后世的良苦用心。而“逆洪涟而星落”以下几个对偶句则以想象之笔渲染了沉碑之举带来的巨大影响,洪涟星落,白浪雷声,影动深泉,响连通谷,波神惊,水族骇,灵龟股战,阳侯心服,声势好不吓人。这篇赋文基本上是以四六对偶句来完成,间以三、七甚或十字句对偶,骈体气息颇浓,形式既显工整,叙事的容量也相应较大,作者表现了很高的修辞水平。

运用偶对修辞、骈俪句式而既能娓娓叙事,又能自由抒情的赋文佳作,还可举出李德裕的《项王亭赋》。以四六对偶句式叙述项羽平生由盛至衰之事,抒发对失败英雄崇仰惋惜之情,完全不觉得有形式的约束和限制,写得优游从容、宛转流丽,节奏浏亮铿锵,读来抑扬顿挫,如此艺术效果,实与作者运用对仗骈偶之修辞手法分不开。

通过上面所举之例,我们看到唐赋叙事中对偶修辞的多样性,其在句式上不光有“四+四”式、“六+六”式,四六或六四隔句对偶的运用似更频繁,它又发展出“四六+四六”与“六四+六四”句式。不仅如此,有些赋家在作品中更大胆突破四六对偶的局限,而创出七字句以上的长句相对或两三个长股的句句相对。白居易就善于在律赋中作长句,如《汉高祖斩白蛇赋》叙述汉高祖力斩白蛇的历史故事,其中“勇夫闻之而挫锐,壮士睹之而摧刚”、“一呼而猛气咆哮,再叱而雄姿抑扬”、“制勍敌必示以乃武乃文,静灾祸不可以弗躬弗亲”等句,大大破除了律赋四六对偶句式的束缚。李调元《赋话》对此予以高度评价:“律赋多有四六,鲜有作长句者,破其拘挛,自元白始。”[8](P22)长句对偶的娴熟运用,使赋作的叙述呈现出流动的气韵和清峻雄浑的气势。

下面略说对比。对比叙事修辞在诗体赋中运用较为普遍,如柳宗元《牛赋》,托物言志,在对牛与驴的对比描述中,表达作者愤世嫉俗的情感。赋作开始,劈头就问:“若知牛乎?”一下子就引起读者的注意,用于引起下文。接着就描述牛的形象,先写牛的外形与声音,次写牛“日耕百亩”、“输入官仓”的辛劳与“富穷饱饥”、“利满天下”的贡献,最后写牛被宰的凄惨结局。一头劳苦一生、下场悲惨却功被天下的巨牛形象矗立在我们面前。写驴,与牛形成鲜明对照。“不如羸驴”一句,表明是从对比的角度叙写的,且要写的是“羸驴”。于是,作者用夸张渲染的方式极力活画出“羸驴”形象。这种驴,由于它善于“曲意随势,不择处所”,所以尽管它“不耕不驾”,却照样能够得到食物。更为神气的是,它“腾踏康庄,出入轻举。喜则齐鼻,怒则奋蹄。当道长鸣,闻者惊辟”,一派洋洋自得、得意忘形之态。就是这样一种不劳而获的驴,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而由于它“善识门户”,所以能够有恃无恐。最后为愤激之言:“牛虽有功,于己何益!命有好丑,非若能力。慎勿怨尤,以受多福。”对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社会现象予以了尖锐的批判。黄滔《馆娃宫赋》则是律赋作品中以对比修辞来叙事抒情的好例,全赋以馆娃宫昔日的繁华辉煌、吴王的豪奢淫乐与今日的倾颓破败作对比叙述,告诫那些达官贵人应该好好汲取馆娃宫成毁的教训。

总之,唐代赋家采用灵活多样的修辞手法进行叙事,在唐赋的叙事与修辞之间建立起一条紧密相连的通道,由此展现出唐赋叙事艺术的精妙。

[1]申丹.英美小说叙事理论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2](宋)李昉.文苑英华[M].北京:中华书局,1966.

[3]霍松林.辞赋大辞典[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6.

[4]傅修延.先秦叙事研究:关于中国叙事传统的形成[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9.

[5](美)韦勒克,(美)沃伦.文学理论[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

[6]陶秋英.汉赋研究[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85.

[7]陈元龙.历代赋汇[M].南京:凤凰出版社,2004.

[8](清)李调元.赋话[M].北京:中华书局,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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