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成对词的韵律、结构及其修辞功能

徐义云

(广东石油化工学院外国语学院，广东 茂名 525000)

英语成对词是用连词and把两个相关联的英语单词连接到一起，形成的一个固定搭配，表达一个完整的概念。英国学者H.W.福勒(H.W.Fowler)把成对词比作“连体双胎(Siamese twins)”［1］，形象地说明了成对词的“词A+and+词B”构词形式，反映出英语成对词所具有的结构固定性和语义统一性这两大特点。我国学者对成对词的研究呈多样化态势:或从英汉对比的角度，研究英汉成对词的结构、意义、语法功能等问题;或从翻译的角度，对英语成对词的翻译问题进行了研究;或从认知的角度，解释英汉成对词的词序问题等。但是，到目前为止，我国学者对英语成对词修辞功能的研究尚不多见。英语成对词在形式上的平衡对称、韵律上的节奏明快、语义上的简捷凝练，同时通过声韵的复沓、词义的重叠、语义的对比等手段强化了视、听觉效果，具有浓厚的修辞色彩。探讨英语成对词的修辞功能，不仅有助于我们加深对英语成对词的韵律和结构的认识，而且有利于让语言变得更加生动形象、委婉动听，增强语言的表现力和感染力。

一、英语成对词的韵律

成对词对韵律的使用可以说是淋漓尽致，它既可以通过头韵(alliteration)，也可以通过尾韵(endrhyme)、元韵(assonance)、辅韵(consonance)等方式完成，有的成对词还同时具有几种韵律方式。

(一)头韵

头韵主要是指词首辅音的重复和词首辅音连缀的重复。如first and foremost(最重要地，首要地)，twist and turn(迂回曲折)，fire and fury(热情;愤慨)，ground and groan(抱怨)等。又如:

(1)For some people begging is their bread and butter［2］24.

对有些人来讲，乞讨是他们的谋生之道。

(2)The day is fresh and fair，and there is a smell of narcissus in the air［3］310.

天气凉爽、晴朗，空气中还带有水仙花的芳香。

(二)尾韵

尾韵，也称“末韵”或“脚韵”，它是词尾元音和辅音的重复。例如toil and moil(辛苦的工作)，fair and square(光明正大地)，wear and tear(损耗，磨损)，near and dear(极亲密的)。又如:

(3)He likes to wheel and deal wherever he goes［2］23.

他到哪里都喜欢投机取巧，玩弄手段。

(4)The cruel son took all the money and left his own parents high and dry［2］23.

残忍的儿子把所有的钱都拿走了，撇下父母无依无靠。

(三)元韵

元韵(元音押韵)，是指重读音节中元音的重复。例如:成对词clean and neat(干净整洁)，cut and run(逃之夭夭)。又如:

(5)Time and tide wait for no man［3］318.

岁月不待人。

(6)Sadness and gladness succeed each other［3］318.

忧喜相随。

(四)辅韵

辅韵(辅音押韵)是指词尾辅音或句尾非重读音节的重复。例如:

(7)Breslin had a puff and a huff too many［4］212.

布雷斯林这次的傲气和火气过头了。

(8)First andforemost therefugeesneeded food［3］319.

难民首先需要的是食物。

(五)综合押韵

一些成对词有时集几种韵律于一身，形成多韵律成对词。例如:rough and tough既有元韵又有尾韵;time and tide既有头韵又有元韵;first and foremost既有头韵又有辅韵。

二、英语成对词的结构

英语成对词的结构具有固定性的特点，主要是由并列连词and将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其表层结构可以表示为“词A+and+词B”。就其构型而言，成对词主要有以下五种:同义(近义)结构、重复结构、关联结构、反义结构和重言法结构。现分叙如下。

(一)同义(近义)结构

同义(近义)结构是英语成对词构成的主要方法之一。它的特点是用and把两个词义相同或相近的词连接到一起，形成一个统一整体。例如:

(9)Olds and ends consist of various small stray articles［2］24.

零碎东西包括各种各样小的散乱物品。

(10)Mr.Smith is the life and soul of the real estate company［2］24.

史密斯先生是这家房地产公司的灵魂人物。

(二)重复结构

重复结构指的是把两个相同的英语单词用and连接起来的结构。例如:

(11)On and on we climbed，eager to reach the peak earlier［5］91.

我们一个劲地往上爬，渴望早一点到达山顶。

(12)They are two neck and neck in developing a new operating system for the computer［5］91.

两人都在开发新电脑操作软件，不相伯仲。

(三)关联结构

关联结构是指构成成对词的两个词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具有一定关联，这种关联可能是词义上的关联，也可能是时间、空间顺序上的关联。例如:

(13)All of our past animosities are dead and buried now［2］24.

我们过去所有的仇恨现在都一笔勾销了。

(14)The waitress served on the customers hand and foot［2］24.

这位女服务员无微不至地照顾客人。

(四)反义结构

反义结构就是用and把两个词义相反或相矛盾的词连接起来所组成的结构。例如:

(15)A true friend sticks through thick and thin［2］24.

真正的朋友会与你同甘共苦。

(16)The FBI wants to know all the ins and outs of the matter［2］24.

美国联邦调查局想知道这件事的所有细节。

(五)重言法结构

重言法结构是用and连接两个名词、两个形容词或两个动词所组成的结构。这种结构并非用来连接词、短语或句子的一般结构，而是为了提高语言的表达效果而偏离了语言的和语用的常规固定格式。该结构中的两个名词、两个形容词或两个动词不是平行关系，前两者是从属关系，后者是表目的关系。例如:

(17)’T would be a sin and a shame if we let her go dirty now she’s ill(a sin and a shame=a shameful sin)［6］202.

(18)He looked rare and happy that Sunday(rare and happy=rarely happy)［6］203.

(19)Go and search diligently for the young child(go and search=go to search)［6］203.

三、英语成对词的修辞功能

(一)成对词的韵律的修辞功能

1.头韵可诉诸读者的视觉与听觉，不仅可增加表达效果，产生注意价值，而且能激发人的强烈感情，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产生记忆价值。例如:

(20)Even with the most educated and the most liberate，the King’s English slips and slides in conversation［3］317.

甚至具有教养和最有文化的人，在谈话中也有打抖儿、说错话的时候。

Slip和slide不仅运用了头韵，还巧妙地运用了隐喻。Slip和slide的本意分别是“滑跤”和“滑倒”。在此，形象地比喻一个正统斯文、博学多识的人在讲话中，“不经意地说错”。读者通过摩擦音/s/的联想，仿佛听到一个人在“滑倒”时所发出的声音，仿佛看到“滑倒”时所出现的窘态。此句头韵的应用颇具审美情趣，俏皮活泼，令人难忘。

2.元韵音韵铿锵，可增强言语的表现力和感染力。例如:

(21)I know I have the body of a weak and feeble woman，but I have the heart and stomach of a king［5］97.

我知道我有着女性的软弱之躯，但我更具有君主的勇气。

这是伊丽莎白一世在1588年面对西班牙A-manda无敌舰队入侵时对英军将士的讲话。大敌当前，她痛苦地放下女性身份，履行君主权利。在具体的句子中，就是运用了包含元音/i:/的元韵词语weak and feeble，暗示出其体力方面的劣势和宣战的不得已，也衬托出其击败外来侵略的决心。

(22)Large factories in China wish to be given a freer hand in the right to hire and fire［4］208.

中国的大厂希望在人事上有更大的自主权。

Hire(雇佣)and fire(解雇)属元韵，含义明确，音韵铿锵，比to conduct personal affairs，or to employ and disemploy要生动得多。

3.尾韵不仅行文节奏优美，而且成对词的押韵使彼此强化，从而提高表意效果。例如:

(23)She had to toil and moil all day long for scraping up surgical expenses for her son［3］319.

她整日辛辛苦苦地工作是为了积攒儿子的手续费。

(24)I don’t think the terms of the contract are fair and square［2］23.

我认为合同的条款很不公正。

toil and moil和fair and square两成对词中元、辅音的结合不仅使行文抑扬顿挫、节奏优美，而且使“工作的辛苦”和“条款的不公正”两意得到了进一步强化。

4.综合押韵可活现话语环境，仿佛让人身临其境，引发读者共鸣。例如:

(25)The old man would huff and puff in climbing the stairs［3］319.

这位老人每天上楼梯时总是气喘吁吁的。

huff and puff这对成对词利用了拟声修辞方式描摹了人物的呼吸声响，活现了当时的环境，读者或听者仿佛听到了老人气喘吁吁的声音，看到了老人上楼梯举步艰难的样子。

(26)The sentimental tears and cheers of the pre-Olympic torch run turned into unembarrassed howls and shrieks［4］212.

奥运会开幕前的火炬传送接力，起先带来了感情激动的眼泪和欢呼，后来人们高声叫嚷，毫无窘态。

接连两个短促的双元音/iə/相叠，仿佛让人身临其境，自己的心和在场观众的心一起加快了搏动的节奏。这是元音相押结合尾韵/z/的效果。

(二)成对词的结构的修辞功能

1.同义(近义)结构在意义上相互补充，使思想概念表述完整、清晰、准确。例如:

(27)Read not to contradict and confuse;not to believe and take for granted;not to find talk and discourse;but to weigh and consider［7］344.

这是培根《谈读书》中的一句话，堪称为成功运用成对词的典范。连用四对含义有别的同义词(近义词)所组成的成对词，借助掉尾句和平行结构等修辞手段，把作者的思想——读书的目的——表达得完整清楚而又富有气势，读来颇有一番情趣，值得仔细玩味。

(28)Now I had moved through a galaxy of states，each with its own character，and through clouds and myriads of people...［8］

这是约翰·斯坦贝克作品中的一个句子。这里的clouds of people和myriads of people都表示“很多人”、“各色各样的人”的意思，但前者着眼于许多群人，后者着眼于人数之多，合在一起表示在许多地方遇到许多人。斯坦贝克故意使用这两个含义略有不同的同义词组成成对词，表达得更为精确。

2.重复结构具有增强语势、深化印象的作用。例如:

(29)As the most damned New Dealer，Harry Hapkins had little to do with its building，...it loomed as the embodiment of his supposed philosophy“spend and spend，tax and tax，elect and elect”［7］343.

“Spend and spend，tax and tax，elect and elect”(不断花钱、不断征税、不断取得选票)是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新政”时期所奉行的政策。三个成对词连用，语势得到了加强。

(30)Over and over I whisper your name［5］97.

Over的反复使用，看似简单，实则起到加强语气和深化印象的效果和作用。读者似乎在读完句子后，仍然能感受到余音缭绕，言尽而意未尽。

3.关联结构用于隐喻，可表现出强烈的感情色彩，引导读者对短短的的两个词去联想、思索和体味，从而获得一种“意境美”。例如:

(31)Before they separated，Dave and Mary were going to at it hammer and tongs［9］277.

戴夫和玛丽在分居之前，每晚都要唇枪舌剑地吵一场。

hammer and tongs展现的是打铁时铁锤上下挥舞的场面。在此用来形容两人争吵之厉害，就像打铁时挥舞的铁锤一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关联结构用于借代词，可以使语言新鲜活泼，精炼传神。如:

(32)The rumors of corruption at the top disturbed the party’s rank and file［9］549.

关于高层领导人腐化的传言使广大党员感到不安。

rank“横列”和file“纵列”来代替“普通士兵”，后引申为“民众”、“普通群众”或“普通成员”，因为普通士兵在集合时必须排成横列或纵列，而军官通常则无需站成这种队形。语言新鲜，精炼传神。

4.反义结构可形成语义对比，用于揭示复杂矛盾的心境，宣泄情感，从而引起读者的共鸣。例如:

(33)I both wished and feared to see Mr.Rochester on the day which followed this sleepless night［7］344.

这是夏绿蒂·勃朗特《简·爱》中的一个句子。此句的wished and feared把简当时对庄园主罗彻斯特欲爱不能(即希望又害怕)、欲罢不忍的极端复杂的心境表现得淋漓尽致。与上文的“My mind was a mixture of joy and uneasiness”(高兴与不安)而导致彻夜未眠的情景相互映照，更添无限情趣。

反义结构还具有警示作用。例如:

It is good to have some friends both in heaven and hell.

天堂和地狱都有几个朋友，这乃是一件好事。

Character is the first and last word in the success circle.

品德是达到成功的决定条件。

以上成对词的反义结构用于英语的格言警句不仅节奏感强，语义对比鲜明，且能给人以警醒。

5.重言法结构形式上平衡对称，韵律上节奏明快，具有增加语言表现力，起到强调的修辞效果。例如:

(34)I felt it was time for conversation and confidence(Dickens)［6］202.

“conversation and confidence”表达的不是“对话和信心”两个概念，而是指“confidential conversation”。结构对称，加之使用了头韵，读起来具有节奏明快之感。

(35)He is good and angry［6］203.

“good and angry”中的 good近似于其相应的副词或very，表示“很、挺、非常”等意思，失去了其字面意思，在此仅起强调作用。

英语成对词是一种定型的表达结构，其结构严谨，含义精辟，表达生动形象，是英语惯用语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英语成对词不仅大大丰富了英语的基本词汇，增强了英语的语言表现力，而且具有浓厚的修辞色彩，对语言有独具一格的修饰作用，具有较高的研究和欣赏价值。掌握和娴熟地运用英语成对词有利于增强语言的表现力和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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