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政治素质”研究现状论析

黄皖毅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中国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100089)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大学生素质各种维度中的“政治素质”开始引起关注，并逐渐作为一个较为独立的研究对象进行探讨。青年大学生是国家的未来，其政治素质的状况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国家未来政治发展的水平和方向。大学生政治素质研究，对于培养和提高大学生的政治素质，对社会主义事业的继往开来和现代化目标的最终实现，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一、大学生“政治素质”的研究状况

从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看，国外这方面的研究，大致是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的。需要指出的是，国外研究论著很少使用大学生“政治素质”这一专门术语，也缺乏深入系统的研究。

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政治素质”的相关方面，即大学生的“政治参与”、“政治学习”、“政治社会化”等方面。有的探讨网络对大学生政治效力的影响，有的谈大学生的政治倾向，还有的研究政治学习在大学中的地位，有的分析新闻从业者和大学生的选举意向和政治行为的认同度等①详见Effects of Internet Use on College Students’Political Efficacy.Preview By:Kwan Min Lee.Cyber Psychology＆Behavior，Aug 2006，Vol.9 Issue 4;The Political Orientations of College Students.Preview By:Vatoropin，A.S.Russian Education＆ Society，Jun2002，Vol.44 Issue 6;Identification with television newscasters and Korean college students＇voting intentions and political activities.Preview By:Sungjin Ryu;Kline，Susan;Jinsuk Kim.Asian Journal of Social Psychology，Sep2007，Vol.10 Issue 3.。虽然从数量上看成果不多，但美国、俄罗斯、韩国等都有一些活跃的学者进行相关研究。如果把视线放到“青年与政治”大框架上，成果还是非常多的。总体上，国外的研究带有跨领域的特点，涉及社会心理学、教育学、社会学等多个学科，运用了不同学科的研究方法。

国内研究方面，有少数学者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对“大学生政治素质”进行研究，新世纪以来，研究者及其成果逐渐增多。相关的著作和论文主要有:樊有平的《当代大学生政治素质概论》、魏彤儒的《大学生政治素质教育述论》、王玉萍的《大学生政治素质及其培养》等。

与“政治素质”相关的著作有23部，但大多数是“思想政治素质”著作。其中只有5本(其中两本为学位论文)是关于公民政治素质的，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分别是:张明澍著《中国“政治人”:中国公民政治素质调查报告》，丁士峰著《领导干部政治素质概论》，时延春主编、王振国等著《公民政治素质研究》，黄月细著《社会主义政治文明的主体诉求:公民的政治素质及其培育研究》，苏攀著《我国公务员政治素质探究》。

论文自1994至今大约有五十篇。从时间上来看，1995～1999年间论文的数量还比较少，为11篇;从2000年开始研究论文逐渐增多，尤以2005、2006年较为明显。总的来说，国内研究呈现出双线并存的局面:(1)主线，即独立研究。政治素质在大学生素质中的重要性开始凸显，成为独立的研究对象。从数量上来说，以“大学生政治素质”为主题的论文成果约五十余篇，硕士毕业论文近十篇，论著1本。从内容上来说，研究涉及以下方面:大学生政治素质的内涵、原则、结构、功能、创新，大学生政治素质现状、问题、影响因素和对策，如何结合理论课教学提升大学生政治素质等。(2)副线，即从属研究。主要研究大学生“思想政治素质”，仅把“政治素质”作为“思想政治素质”的一个结构性要素进行论述，如“大学生思想政治素质作为人的一种素质结构，它的内容包含着思想素质、政治素质、品德素质和个性心理品质素质”等，基本上谈到“思想政治素质”必谈“政治素质”，但是有时并不注意概念内涵、外延的界定，把“政治素质”混同于“思想道德素质”，显得比较粗略。

总体上，目前学术界对大学生政治素质的研究相对比较薄弱和粗略。许多研究采取的是单纯的文献研究方法，主要是通过对书籍、报刊资料等第二手资料进行梳理来分析相关问题，研究者与作为研究对象的当代大学生几乎没有接触，更不用说深度交流。因此，其研究成果的实用价值较低。有些研究虽然注重调查研究，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存在着样本量小、适用范围有限、操作不够规范等问题。一些在人事组织部门从事实际工作的人员实际经验丰富，他们结合工作经验进行的研究，感性材料丰富，而理论性和系统性明显不足。概言之，问题主要集中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对政治素质更多停留于学理上的应然推断或者是政策回应，带有从理论到理论、自上而下的特点，有时只是泛泛而谈，缺乏对大学生群体本身的认识和理解，也较少关注学院之外的社会公众的反映，所以对政治素质的把握客观性、深入性不足。二是理论研究文章较多，而采用问卷调查、深度访谈等方法形成的实证研究的文章非常少，衡量大学生政治素质状况的测量方法研究可以说仍是一片空白。

二、大学生“政治素质”的研究重点

大学生政治素质的内涵、指标等问题，是以往国内研究的重点，形成了以下不同理解。

1.把大学生政治素质等同于或部分等同于大学生思想政治素质

“政治素质主要包括政治观、世界观、人生观。”［1］“我国大学生政治素质应当包括: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团结紧张乐观上进的道德情操四个方面。”［2］

2.对大学生政治素质有一定的认识，但表述不够明晰

“政治素质即政治品质，是指人们在社会生活中处理各种政治关系的行为习惯或习性，是一定阶级或社会政治观念和原则转化为人们的内心信念和意志，并在其言行中表现出来的稳定特征和一贯倾向。”［3］

3.对大学生政治素质所包含的内容有了较为系统的思考

“大学生政治素质，是指在校学生对其所属阶级的经济政治利益和自身的政治地位、职责、使命的自觉意识(觉悟)，对社会政治问题的认识和参与政治活动的能力的总和。”“大学生政治素质具有自身的结构，它是以政治信念为核心，由价值、知识、品德和能力诸要素结合而形成的有机系统。”价值主要包括政治追求、理想、主张以及政治情感、意志、动机、动力等。知识要素包括政治观点、理论、信念和具体的知识。品德要素包括政治立场、态度、节操、纪律以及奉献精神。能力要素包括政治认知、政治评价和政治践行三方面的能力［4］。

4.结合实际详细阐明中国大学生应该具有什么样的政治素质

大学生政治素质的内容:(1)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和远大的共产主义理想。(2)一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3)正确的政治价值观。应以“三个有利于”为尺度，以“三个代表”为标准。(4)良好的政治品质。爱国意识、集体主义观念、现代民主意识、法制观念，还应具备全球意识、竞争意识、创新精神等政治品质。(5)一定的政治技能。要有一定的政治敏感性和政治鉴别力，要有一定的调查研究和宣传教育能力。①参见魏彤儒:《大学生政治素质教育述论》，南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2年。

有的学者并不直接研究大学生政治素质，而是研究大学生思想政治素质或公民政治素质，但是他们对政治素质的涵义的界定有一定的借鉴意义。(1)张明澍指出:政治素质，就是指公民参与政治的主观上的能力;政治素质大体上由三个部分构成:第一，政治观念，或曰政治参与态度，简称参与态度;第二，政治知识和政治技术;第三，参与经历。(2)王永明的《以科学的原则创建大学生思想政治素质测评体系》一文中侧重从知、情、意、信、行等角度去把握大学生的思想政治素质。(3)时延春主编的《公民政治素质研究》分析了政治素质的构成:公民的政治素质是一个复合性的概念，包含多种要素，如政治理论、政治知识、政治观念和政治意识、政治觉悟、政治理想和政治信念、公民政治价值观、政治态度和政治立场、政治热情(情感)、政治心理、政治作风和政治行为、政治阅历和政治经验、政治技能与艺术和政治认知等，这些因素影响到公民的政治行为，甚至是影响到公民政治能力的提高，这些因素是公民个体政治行为的内在基础。

在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讲话以及政策文件中，江泽民曾有“讲政治”的提法，他指出，政治包括政治方向、政治立场、政治观点、政治纪律、政治鉴别力、政治敏锐性。这实际上就是对政治素质内容的系统概括。

对于我国大学生政治素质内涵的特殊性问题，学者大多从一般性、普遍性角度进行推导，但是有少数作者，包括一些政府机关、高校宣传机构的工作者，更倾向于从中国实际出发，指出我国大学生政治素质应该包括具有远大的共产主义理想信念、坚持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方向、具备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坚定的政治信仰和政治立场、高度的政治敏锐性、在政治上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等方面的内容，这些观点也是值得注意和思考的。

三、大学生“政治素质”的研究路向

1.关于大学生政治素质内涵的理解

首先，厘清素质是什么。在心理学、生理学层面上，素质是先天的禀赋，而在教育学层面上，素质是在先天、后天共同作用下形成的人的身心发展的总体水平，尤其强调在后天习得、教育训练、环境影响基础上形成的长期的、基本的品质结构，也叫素养。政治素质无疑是教育学层次上的概念。其次要把握政治素质作为一个复合性、综合性的概念，即认为能力或素养是多个方面的综合和统一。这个视角强调在探讨政治素质的构成中把握其内涵。但是笔者又认为不宜将其内涵或者结构过于简单化或复杂化，因此较为倾向于从“知、情、意、信、行”几个方面来界定大学生政治素质的内涵，即:政治知识、政治情感、政治意识、政治信仰和政治行为。

此外，需要注意的是，政治素质也是一个动态的概念，不同时代、不同国家和民族对大学生政治素质的要求也不同。以当今时代作为考量坐标，应该考虑到当今的政治素质的意识形态性程度减弱，而随着全球化、网络化、民主化浪潮的到来，时代对大学生作为一个普通公民所应具备的政治能力、政治素质这一层面的要求则越来越凸显。

2.关于大学生政治素质研究的实证方法

以往大多数研究都没有或很少涉足关于大学生政治素质测量手段的问题，其研究成果虽然有一定的学术价值，但是，用于实际工作的可操作性不强。大学生政治素质测量是十分重要的。如何测量大学生的政治素质，是很多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高等院校等的组织人事部门的一项重要工作，目前在实际操作上基本上处于一种很原始的摸索阶段。对大学生本身而言，了解自身的政治素质能够更好地进行职业规划。大学生政治素质的测量方法具有实用性，可以在现实中进行操作，从而对组织人事部门的工作和大学生的职业规划有所帮助。另外，在大学生政治素质的研究中积累的经验、摸索的方法，对于其他的青年研究，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同时，要看到“青年测量”作为一种新兴的青年研究实证方法正初露端倪。何谓青年测量?就笔者目前掌握的文献资料来看，仅有一篇论文谈到了青年测量问题。文章指出:“青年测量是按照一定的法则给青年的属性或特征指派数字的过程。具体一些说，就是依据一定的青年研究理论，为青年的属性或特征确定出一种数量化的价值。”［5］“若要测量青年，必须先有一个定有单位和参照点的连续体，将意欲测量的属性或特征放在这个连续体的适当位置上，看它们距离参照点的远近，以此得到一个测量值。这种连续体便称作量表。一个测量除了有一系列测题外，还有一个或几个标定得很好的量表，每个量表由一组符号或数量构成，用来描述所测量的图性或特征的拥有程度。”［6］文章还对青年测量的原则和要求进行了探索性的阐述。

笔者认为，可以预见，青年测量作为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有可能形成青年测量学，所以，这应该是青年研究者努力的方向之一。大学生作为青年的一个重要群体，对其各方面的测量，包括政治素质的测量也应是青年测量的重要部分，也能为新兴的“青年测量学”做出贡献。

那么，如何测量大学生的政治素质?可以通过什么科学的、便于操作的方法或手段，对大学生是否具备、在何种程度上具备这种素质进行测量?笔者所在的课题组总体思路如下:一要转换观念，改变以往理论工作者根据党和国家相关文件直接进行概念的“应然”界定的方式，在文献研究与实际调查相结合的基础上，梳理出在现实生活中各个层面的人群所讲的大学生的政治素质的主要内容，尤其是要充分考虑大学生群体自身的看法，将有关内容提炼成一种立体的指标体系。二要借助于现代统计分析方法，通过规范的问卷调查、实验或其他研究方法，摸索出一套可以经过验证的、可操作的测量大学生政治素质的方法。研究可以先在小范围内进行，取得经验后，再在大范围内进行测验，最终得到一套较为科学的测量方法。

结语:通过对20世纪90年代以来相关文献的分析，我们认为，目前大学生政治素质的研究呈现出双线并存局面，着力探讨了大学生政治素质的内涵、组成内容和结构以及中国大学生应该具有的政治素质等。但应借鉴青年测量的做法，重点转移到对大学生政治素质的量化研究上。笔者希望通过以上工作能对我国大学生政治素质及其测量方法的研究有所助益。

［1］陈 静:《对当代大学生政治素质培养的认识》，载《洛阳师范学院学报》，1999年第4期。

［2］蔡友和:《提高大学生政治素质之我见》，载《淮南师范学院学报》，2000年第2期。

［3］李秋焕 徐精鹏:《大学生政治素质教育的创新》，载《河南科技大学学报》，2003年第3期。

［4］何维民 王丽娟:《试论大学生政治素质结构及形成发展机制》，载《思想政治教育研究》，1996年第4期。

［5］［6］李 维:《青年测量界说——青年研究中的若干测量问题(一)》，载《当代青年研究》，2008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