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集中度、企业所有制性质与企业绩效

郝书辰 马恩涛

一、国有企业绩效问题的提出

不同企业之间的绩效比较一直是理论界和实践部门所普遍关注和争论的问题之一。特别是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伴随着世界各国产业集中度的不断提高和国有企业私有化进程的加速发展，一些学者分别对产业集中度和企业所有制性质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展开研究并得出一些重要结论。一般认为，企业之间的绩效差异源于多方面因素:既包括一些能够进行测度的因素如企业规模、企业市场份额、产业集中度、企业年龄和企业所有权结构等，也包括一些不能够进行测度的因素如企业治理水平、企业市场开拓和创新能力甚至是企业机遇等。然而，迄今为止这些研究还没有得出企业绩效差别的明确结论。比如，主流产业组织理论认为，市场结构是影响企业行为进而影响企业绩效的关键，故在结构—行为—绩效(SCP)的分析范式中，作为最具代表性的市场结构因素，企业所在产业的集中度与企业绩效之间有着显著的相关关系;但这种相关关系究竟是正还是负却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Clarke(1984)认为产业集中度与企业绩效之间存在着正相关关系①Clarke，R.“Profit margins and market concentration in UK manufacturing industry:1970 1976”，Applied Economies，1984，pp.57 71.;而戚聿东(1998)却认为产业集中度和企业绩效在一定范围内呈正相关关系，若超出这一范围，二者的关系就变得不规则②戚聿东:《中国产业集中度与经济绩效关系的实证分析》，《管理世界》1998年第4期。。又比如，在用所有制性质解释不同企业特别是国有企业和私有企业之间的绩效差异时，Kathryn和Paul(2001)认为私有企业比国有企业更有效率③Kathryn L.D.and Paul H.M.“State Owned and Privately Owned Firms: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Profitability，Leverage，and Labor Intensity”，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01(91)，pp.320 334.，但Kole与Mulherin(1997)却认为私有企业与国有企业之间的绩效没有显著的差别④Stacey R.Kole and J.Harold Mulherin.“The Government as a Shareholder:A Case from the United States”，Journal of Labor Economics，1997 (40)，pp.1 22.。

由于社会环境、发展阶段甚至技术差异，企业之间的绩效差异很难在不同国家、不同时期甚至不同产业之间进行比较。虽然从实证的角度我们还没有明确得出影响企业绩效的一般性结论，但如上所述，对于可能影响企业绩效的具体因素，大家已几乎达成共识。我们的问题是，就经济转型中的中国而言，其企业之间绩效差别的原因是什么?是产业集中度还是企业的所有制性质?进一步，伴随着中国政府对国有企业的“抓大放小”以及非国有经济的日益增长，不同所有制性质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有何差别?围绕着上述问题，我们试图以中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相关数据为研究对象来进行分析。并且，考虑到以前学者在解释不同企业之间的绩效差异时，往往集中于其中某个因素的分析，缺少对不同因素在解释企业之间绩效差异上的有效整合，故本文中我们尝试将影响企业绩效的各解释变量纳入到一个统一的回归方程中来对被解释变量即企业绩效进行解释，以从总体上把握影响我国企业之间绩效差异的相对程度，并着重研究了产业集中度和企业所有制性质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

二、企业绩效相关文献综述

虽然影响企业绩效的因素比较多，但大部分国内外相关文献仅关注于影响企业绩效的两个方面即所有权结构与产业集中度。鉴于中国在世界经济中日益增长的重要性及其对国有企业渐进改革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国内外学者在对所有权结构与企业绩效进行研究时一般又都以中国的国有企业作为研究对象。大体而言，这些研究所有权结构的文献又由于研究侧重点的不同而遵循了三条不同的路径:第一条路径集中于国家所有权或国有股如何影响不同企业的决策行为和经济绩效;第二条路径集中于法人所有权或法人股对企业绩效的影响;第三条路径集中于所有权集中度如何影响企业的绩效。而对产业集中度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其与企业利润率之间的关系。

就国家所有权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存在着相互冲突的两种观点。Xu和Wang(1999)认为国家所有权与企业绩效成反向关系，因为代表国家的政府关注更多的是社会目标如较低的失业率等①Xu，Xiao nian and Wang Yan.“Ownership Structure and Corporate Governance in Chinese Stock Companies”，China Economic Review，1999(10)，pp.75 98.;而Sun等(2002)则强调政府通过其有效的监督管理以及在企业陷入危机后进行必要的救助而对企业绩效所产生的积极作用②Sun，Qian，Wilson H.S.Tong and Jing Tong.“How Does Government Ownership Affect Firm Performance?Evidence from China’s privatization experience”，Journal of Business Finance and Accounting，2002(29)，pp.1 27.。之所以存在如上相互冲突的观点，主要是因为对企业绩效指标的选择本身还存在不一致性。如Xu和Wang利用中国上市公司1993 1995年的数据得出了国家所有权与企业盈利水平负相关的结论，但当以股价净值比作为其回归分析的被解释变量时，结论却又明显不同。而Sun和Tong(2003)利用中国上市公司19942000年的数据得出了国家所有权对企业股价净值比具有负面影响的结论，但当以销售利润率或息税前收益率作为被解释变量时却没有发现同样的结论③Sun，Qian and Wilson H.S.Tong.“China Share Issue Privatization:The Extent of Its Success”，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2003 (70)，pp.183 222.。与此同时，也有一些学者认为国家所有权与企业绩效之间存在着非线性关系，如Tian和Estrin(2005)利用1994 1998年中国2660个企业年度数据，得出二者之间存在着U形关系④Tian，Lihui and Saul Estrin.“Retained State Shareholding in Chinese PLCs:Does Government Ownership Reduce Corporate Value?”IZA discussion paper，2005.。

就法人所有权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而言，一般认为法人所有权不仅有寻求利润的强烈倾向而且在决定企业战略时也比国家所有权有更多的自由度(Delios和Wu，2005)⑤Delios，A.，and Z.J.Wu.“Legal Person Ownership，Diversification Strategy and Firm Profit Ability in China”，Journal of Management and Governance，2005(9)，pp.151 169.，故法人所有权被认为对企业管理的监督和控制有更积极的作用。但在此需要提及的是，企业改革过程中日益增长的管理自由度也经常导致严重的内部人控制和资产流失问题(Qian，1996)⑥Qian，Yingyi.“Enterprise Reform in China:Agency Problems and Political Control”，Economics of Transition，1996(4)，pp.427 447.。从经验分析上来看，二者的关系也不明朗:如Xu和 Wang(1999)认为法人所有权与企业的盈利水平具有正相关关系，但也揭示了法人所有权与企业的市场价值即股价净值比存在着U形关系;而Delios和Wu通过对中国沪深两市19912001年上市国有企业的研究也认为法人所有权和托宾Q之间存在着U形关系。

还有一些学者探讨了其他所有权结构包括外资所有权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如Gorg和Greenaway (2004)认为，企业在国际化经营战略中所面临的主要挑战是如何从外资所有权结构中获益①Gorg，H.，and D.Greenaway.“Much Ado about Nothing?Do Domestic Firms Really Benefit from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World Bank Research Observer，2004(19)，pp.171 197.。一般认为，外资所有权对企业绩效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对于一些发展中国家和转型国家来说。Aydin et al (2007)也认为，平均来说，跨国公司比内资企业有更高的绩效，我们因此见证了发展中国家外国直接投资水平过去几十年的日益增长。他进一步认为外资所有权之所以有更高的绩效可能是出于以下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外资所有者一般更有能力来监督管理者，并通过良好的激励机制来引导管理者的努力程度;二是新技术和新管理也带来了效率的提高②Aydin，N.，Sayim，M.，Yalama，A.“Foreign Ownership and Firm Performance:Evidence from Turkey”，International Research Journal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2007(11)，pp.103 111.。还有一些学者比较了不同所有制类型企业之间的绩效，如刘小玄(2000)通过比较中国不同所有制类型企业之间的绩效，认为个体私营企业效率最高，三资企业其次，股份制和集体企业再次，国有企业效率最低③刘小玄:《中国工业企业的所有制结构对效率差异的影响》，《经济研究》2000年第2期。。

对所有权集中度与公司绩效关系的研究很早就有了，但结论同样不明确。Shleifer和Vishny(1986)认为大股东能有效减少企业中的免费搭车问题。因为大股东可以通过其收益份额来弥补其监督成本，故所有权的集中能激励大股东对企业实施监督管理并增加企业价值④Shleifer，A and R Vishny.“Large Shareholders and Corporate Control”，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86(94)，pp.461 488.。Leech et al.(1991)也认为所有权的集中能够导致更高的监督激励和企业绩效⑤Leech，D.et al.“Ownership Structure，Control Type Classifications and the Performance of Large British Companies”，The Economic Journal，1991(101)，pp.1418 1437.。然而，所有权的集中也可能导致大股东以牺牲小股东的利益为代价来获取自身的利益(Maher和Andersson，1999)⑥Maher，M.and T.Andersson.“Corporate Performance:Effects On Firm Performance and Economic Growth”，OECD Working Paper(Paris)，1999.。并且，委托—代理理论也揭示了在缺乏股东的有效监督下，管理者所从事的利润最大化努力程度相对较低(Agrawa和Knoeber，1996)⑦Agrawal，A.and Knoeber，C.R.“Firm Performance and Mechanisms to Control Agency Problems Between Managers and Shareholders”，Journal of Financial and Quantitative Analysis，1996(31):377 397.。因此，由企业所有者来控制企业比由管理者来控制企业更有效率。对所有权集中度与企业绩效关系的经验性分析也缺乏一个统一的结论。Demsetz和Lehn(1985)以美国大中型企业为研究对象，发现所有权集中度和盈利水平即净资产收益率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⑧Demsetz，H.，and K.Lehn.“The Structure of Corporate Ownership:Causes and Consequences”，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85(93)，pp.1155 1177.;而Gugler(1999)以美国和英国企业为主要研究对象所进行的经验性分析也得出了一个相对复杂的结论，虽然其实证结果不是很明确，但其又认为大多数所有权集中的企业倾向于胜过管理者控制的企业⑨Gugler，K.“Corporate Governance and Economic Performance:A Survey”，University of Vienna working paper，Austria，1999.。

就产业集中度对企业绩效的影响，理论上的研究虽然揭示了产业集中度与利润率之间存在着正相关关系，并将原因归咎于合谋和垄断，但经验上的分析却得出了不同的结论。对产业集中度与企业绩效之间关系的经验分析见Cowling和Waterson(1976)、Clarke(1984)、戚聿东(1998)、魏后凯(2003)、马建堂(1993)等。其中Cowling和Waterson不仅以严谨的数学模型预测了产业集中度和公司绩效之间的关系，而且还以英国制造业19701976年的数据进行了验证10Cowling，K.and Waterson，M.“Price cost Margins and Market Structure”，Economic Journal，1976(43)，pp.267 274.;魏后凯(2003)利用1995年中国第三次工业普查的数据进行实证研究，发现中国制造业集中度与行业利润率之间存在着正相关关系11魏后凯:《中国制造业集中与利润率的关系》，《财经问题研究》2003年第6期。。而马建堂(1993)通过考察5个最高和最低集中度产业销售利润率后却认为，中国产业集中度与产业利润间不存在确定的相关关系。

综上所述，以前国内外学者在比较不同企业之间的绩效差别及其原因的解释时往往分别集中于某一方面的因素，且经验性分析的结论也存在着一定的分歧。特别是对国外企业绩效差别的研究也大多以欧美国家成熟的市场经济体制为背景，而以中国国内企业为研究对象的经验性分析也主要依赖于2000年左右的数据且至今仍不太丰富。本文试图对影响企业绩效差别的不同因素进行整合，在建立对企业绩效的回归方程时，不仅考虑到企业所有制性质、产业集中度等对企业绩效的影响，还考虑企业年龄、企业所处位置等因素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并且以中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较新数据(2004 2008)来进行验证。

三、企业绩效影响因素及回归方程的设立

本研究以中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为研究对象，主要从企业层面上分析企业的资产收益率(ROA)、净资产收益率(ROE)和销售利润率(ROS)等被解释变量与产业集中度、市场份额、所有制形式等解释变量之间的关系。数据来自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分析软件为Stata12.0。我们的研究目的是通过分析中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行为和绩效以了解企业之间绩效差异的原因所在，特别是产业集中度和企业所有制性质对这些差异的影响程度。在回归方程的设置过程中，我们遵循了上文所提及的SCP分析范式，认为产业集中度和所有制性质决定了政府的政策和企业的行为并反过来决定企业的绩效。

(一)产业集中度指标。产业集中度是产业经济学中最普遍的一个指标，一般用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HI)表示。HHI为某一产业中50家最大企业(如果少于50家企业就是所有企业)每家企业市场占有份额的平方和。其公式如下:

式中，X为市场的总规模，Xi为第i个企业的规模;Si=Xi/X为第i个企业的市场占有率;n为50或该产业内的企业个数。当某一产业独家企业垄断时，该指数等于1，当所有企业规模相同时，该指数等于1/n，故而这一指标在1/n到1之间变动，数值越大，表明企业规模分布的不均匀程度越高。

(二)企业所有制性质。根据不同的企业所有制性质或登记注册类型，我国企业分为国有企业(SOE)、集体企业(COE)、联营企业(JV)、股份合作企业(JS)、有限责任公司(LLC)、股份有限公司(LIM)、私营企业(PRI)、其他企业(ET)、港澳台投资企业(HKMT)和外商投资企业(FORI)，这也是我国对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最主要的一种分类。

(三)企业绩效指标。本文使用资产收益率、净资产收益率和销售利润率作为衡量企业绩效的指标。这些指标作为企业绩效衡量的重要方法已被广泛应用于企业治理研究中(Omran et al.，2008)①Mohammed M.Omran，Ali Bolbol and Ayten Fatheldin.“Corporate Governance and Firm Performance in Arab Equity Markets:Does Ownership Concentration Matter?”International Review of Law and Economics，2008(28)，pp.32 45.。资产收益率衡量的是企业单位资产获利的能力，它有助于评价企业在管理资产过程中的决策效果;净资产收益率衡量的是股东权益所得，反映了股东权益的收益水平和企业运用自有资本的效率;而销售利润率衡量的是企业销售收入的收益水平。

(四)回归方程的设立。如前文所述，在回顾方程的设置中，我们遵循了SCP分析范式，首先考察产业集中度和企业所有制性质等解释变量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其后考察产业集中度、企业所有制性质、政府政策和企业行为作为解释变量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并且，回归方程的解释变量除了产业集中度和企业所有制性质外，借鉴Li et al.(2010)的回归方程设置，我们还引入了企业规模、企业市场占有份额、企业年龄和企业坐落位置等解释变量。两个面板回归方程分别如下。

回归方程(1)用于估计不同解释变量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在此，反映绩效指标的被解释变量为ROA、ROE和ROS。解释变量如下:Salesre为销售收入;HHI为产业集中度;Salessh为销售收入占本产业总销售收入的比例;Age为企业的年龄;Age2为企业年龄的平方(用以说明非线性关系);SOE为国有企业虚拟变量(基础情形是PRI即私营企业);COE为集体企业虚拟变量;JS为股份合作企业虚拟变量;JV为联营企业虚拟变量;LLC为有限责任公司虚拟变量;LIM为股份有限公司虚拟变量;ET为其他企业虚拟变量;HKMT为港澳台投资企业虚拟变量;FORI为外商投资企业虚拟变量;Coast为企业沿海位置虚拟变量(即若总部为沿海省份即为1)。

回归方程(2)用于进一步分析在考虑到企业行为后产业集中度和企业所有制性质对绩效的影响。在此，企业的行为包括补贴(Sub为补贴与销售之比)、存货(Invent为存货与销售额之比)、投资(Invest为长期投资与资产之比)、应收账款(Rcl为应收账款与销售额之比)、福利(Welfare为人均福利)、工资(Wage为人均工资)、债务权益比(Debt/equity)、出口(Export为出口与销售额之比)、管理费用(Admi为管理费用与销售额之比)、所得税(Tax为所得税额与利润之比)、财务费用(Finco为财务成本与销售额之比)和利息成本(Interest为利息支出与债务之比)。

四、实证结果及其解释

(一)产业集中度与产业绩效。根据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2004 2008)，我们以主营业务收入来衡量企业的规模，计算出了39个二位编码的工业产业2004 2008年间的平均集中度。在计算HHI值时，我们将相同二位编码即同一产业下同一总公司所属的不同分公司的主营业务收入进行了合并以更加客观反映产业的集中情况。从中国不同产业的HHI值来看，中国的产业集中度目前仍处于较低水平。在39个工业产业中，产业集中度超过0.1的产业仅有2个，分别是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和其他采矿业，且这些产业都具有一定程度的垄断性。产业集中度在0.05－0.1之间的有4个，在0.01－0.05之间的有11个，在0.005－0.01之间的有11个，在0.001－0.005之间的有9个，0.001以下2个。我们在计算了中国工业产业2004 2008年间的平均集中度的同时还计算了各产业的加权ROA、ROE和ROS在20042008年的平均值。并且，在我们分别画出产业集中度与资产收益率、净资产收益率和销售利润率之间的散点图和拟合曲线时，发现产业集中度与经济绩效之间还是存在着一定程度的正相关关系，这也与戚聿东(1998)的结论保持了一致。

(二)回归分析结果。如前文所述，为了客观评价企业绩效不同影响因素的作用程度，我们在引入产业集中度和企业性质的同时，还引入了企业年龄和企业位置等其他解释变量，并建立了三个面板回归方程。为集中于研究产业集中度和企业性质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我们通过Hausman检验确定了采取固定效应而不是随机效应模型，并使用20042008年的企业面板数据估计了如前文所述的两个面板回归方程。

表1 方程(1)和(2)的回归结果

续表1

表1揭示了使用回归方程(1)和(2)所得到的分析结果，描述了作为被解释变量的企业绩效与产业集中度、企业所有制性质等解释变量之间的关系。在通过回归方程(1)所做的对ROA、ROE和ROS的回归结果中，我们可以发现，只有销售收入、港澳台投资企业和外商投资企业三个解释变量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出现了正反两方面的不同，其余变量对不同绩效指标的影响性质相同。对企业绩效有显著的正面影响，相比之下，国有企业的资产收益率比私营企业低0.85个百分点，而集体企业却比私营企业高0.48个百分点，内资企业中的其他企业也比私营企业高1.54个百分点。外商投资企业和外国企业也比私营企业的绩效差。国有企业的净资产收益率也比私营企业低1.35个百分点。在通过回归方程(2)所做的对ROA、ROE和ROS的回归结果中，我们发现，产业集中度对企业绩效的影响都是正面的，即无论是对资产收益率还是净资产收益率或销售利润率，其都随着产业集中度的增加而增加。国有企业的性质与企业绩效都成反向关系，这说明国有企业与私营企业比起来效率还要逊色一些。从表中，我们还可以看出政府的补贴对企业绩效有显著的正面影响。一般来说，利率水平越高，企业的成本越大，相应的企业绩效水平越低，但我们的实证分析却表明企业绩效与利率水平呈正相关关系。从表中，我们还可看出，存货与应收账款与企业资产收益率和净资产收益率成反向关系，而与销售利润率成反向关系。管理费用与财务费用显然与企业的绩效成反向关系，而人均工资和人均福利水平与企业的绩效成正向关系。

五、结论与政策含义

本文中，我们通过建立两个回归方程来分析产业集中度以及企业所有制性质等对企业绩效的影响。通过对回归结果的分析，我们发现产业集中度对企业绩效具有正面的影响，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国当前企业绩效水平较低缘于我国产业集中度的相对低下。不仅如此，我们还检验了企业所有制性质和企业行为特征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整体而言，国有企业的绩效水平还是相对较低，而集体企业、内资企业中的其他企业和私营企业绩效水平较高。虽然国有企业更容易获得政府补贴、低息贷款和税收减免等帮扶政策，但由于其面临着一系列的政策性负担如高就业率和政府特定的发展战略，故其盈利水平经常比其他性质的企业还要低。基于以上分析结果，出于提高企业绩效的目的，我们认为政府应该从以下两方面着重调整。一是进一步深入推进市场化改革。在原有国有企业改革“抓大放小”的战略下继续鼓励民间资本参与到国有企业的改革和发展过程中来;与此同时，政府的帮扶政策在惠及国有企业的同时也要顾及一些非国有的企业甚至是一些民营中小型企业。二是进一步加强对产业结构的优化调整。虽然说产业集中度的提高主要是市场经济自身发展的结果，但不可否认的是政府相关产业政策对产业结构的变化具有重要影响，因此要发挥政府对产业整合的作用，不断提高产业集中度，以实现企业的规模经济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