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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克上校驾到

2011-12-29理查德.阿特沃特弗洛伦斯.阿特沃特

少年文艺·我爱写作文 2011年12期

  不知怎的,波普先生今天看书的时候就是无法将精神集中在文字上,思绪不断飘向远在南极的杜雷克上将。杜雷克上将所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所幸的是,他并没等多久,那颗雀跃不宁的心便得以释然了。那天下午,波普太太还在参加聚会,珍妮和比尔也还没放学,前门突然铃声大作。
  “大概是邮差吧,开个门不费事儿。”波普自言自语道。
  站在门口的不是邮差,而是一位快递员,他带来一只大箱子,体积大得波普先生连见都没见过。
  “请问这里是波普先生的家吗?”
  “我就是波普。”
  “这个包裹是从南极航空快递来的。哇,可真是翻山越岭啊!”
  波普先生签了收据,仔细端详这只箱子,看见上头标满了注意事项,其中一条说“立即拆封”,又写着“保持冷冻”。他还注意到箱子上到处都打满了气孔。
  你大可想见波普先生将箱子一弄进屋里便立刻找螺丝刀的情景。这下子他当然猜到了,这一定就是杜雷克上将所说的“惊喜”了。
  波普先生卸下箱子外围的木板,里头有一层包裹用的干冰,他又将其中一部分移除。此时,一声微弱的“喔”忽然从箱子深处传出。波普先生的心跳停止了!他以前的的确确在杜雷克历险的电影中听到过这种声音。波普先生手颤抖着,几乎无法拆除最后一层包装。
  毋庸置疑了,这是一只企鹅!
  波普先生惊得哑口无言。
  但这只企鹅可不会哑口无言。“喔”,它又发出声音了。这次它还把鳍肢伸展开来,高高跳起,越过零零散散的包装碎屑。
  好一个结实的小家伙,大约两英尺半那么高,虽然体积约摸像个小小孩,可是外表看起来更像一位小绅士——前头穿着雪白平滑的背心,长长的黑色燕尾服轻巧地拖曳在身后。它,那乌溜溜的脑袋上,一双眼珠镶嵌在两个小白圈里。它左边瞧一瞧,右边望一望,就好像先用一只眼睛打量波普先生,再用另一只眼睛打量波普先生。
  波普先生曾在书上读到企鹅的好奇心极重,他很快便发现此言不虚。这位访客一踏出木箱,就开始审视整间屋子,然后又以它那既奇怪又夸张,还略带几分雄赳赳的步态沿着走廊进入卧室。它——哦不,现在或许应该说“他”,因为波普先生已经开始认定这小家伙是个人了——走进浴室四处张望,脸上充满愉快的表情。
  “或许那些白瓷砖让他想起了南极的冰雪。可怜的小东西,怕是渴了吧。”波普思忖着。
  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将浴缸注满冷水,但这只好奇的鸟儿总是凑上来,用尖尖的红喙啄咬水龙头,着实给波普先生添了不少麻烦,最后好不容易才把浴缸注满了水。可是企鹅还是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左顾右盼,波普先生干脆把他抱起来泡到水里,小家伙似乎并不介意。
  “不错啊,你并不紧张嘛!”波普说道,“你大概已经习惯跟那些南极探险家一同玩乐了吧!”
  他想企鹅澡也洗够了,就把浴缸塞子拔掉。正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放了学的珍妮和比尔就冲进家门了。
  “爸爸!”两个小鬼在浴室门口异口同声地喊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是杜雷克上将送我的南极企鹅。”
  “看哪!”比尔叫着,“他在操练哪!”
  这只乐不可支的企鹅还真的操练起来了。他在浴缸里昂首阔步,俊俏的小黑脑袋还高兴地轻轻点呀点的,有时又好像在算步子似的,长六步、宽两步,再长六步、宽两步。
  “这么大一只鸟居然踩这种小碎步。”比尔说道。
  “你看那小黑袍拖在后头,看起来好像太大了吧。”珍妮也说。
  过了一会儿,企鹅“练”烦了,就走到浴缸的一头,跳到光滑的浴缸边上,展开鳍肢,转过身来,用他雪白的肚皮从上面溜滑下来。那双鳍肢就像燕尾服的袖子一样,外层黑里层白。
  “咕咕!咕咕!”企鹅叫着,一次又一次尝试新把戏。
  “爸爸,他叫什么名字?”珍妮问道。
  “咕咕!咕咕!”企鹅又叫了,再一次用他那光滑洁白的腹部滑下。
  “听起来有点像‘库克’,”波普先生说,“好吧,就这么定了。就管他叫库克——库克上校。”
  “叫谁库克上校啊?”波普太太悄悄走进来,根本没有人听到她的脚步声。
  “哦,就是这只企鹅嘛,”波普先生回答道,“我们想用库克上校的大名为他命名,他是一位非常有名的英国探险家,曾航遍全世界。当然,虽然他并没有真正去过南极,但是对于这个地域却有很多重要的科学发现。他很英勇,又是一位仁慈的领袖,所以我觉得库克上校这个称谓对咱们的企鹅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拜托!千万不要!”波普太太叫道。
  “咕儿。”库克上校又发声了。他扑扑地拍拍鳍肢,从浴缸跳到盥洗台上,站在上头察看了一会儿地势,接着又往下跳,溜到波普太太身边,开始啄她的脚踝。
  “孩子他爸,叫他停啊!”波普太太尖叫着一路退到走廊上,库克上校紧追不舍,波普先生和两个小家伙亦尼随其后。波普太太退到客厅停了下来,库克上校也如法炮制,看来他还挺喜欢这个地方的。
  一只企鹅杵在客厅里,这可真是个怪异的景象,但是客厅对于企鹅来说又何尝不是非常奇怪呢。一伙儿人看着库克上校兴奋的圆眼中闪烁出好奇的光芒,黑色燕尼服夸张地拖在一双淡红色的小脚丫后头,趾高气扬地从一把皮椅走向另一把皮椅,并一一啄上几下,好像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看着这光景,连波普太太电不禁笑了起来。这时,库克突然转身往厨房走去。
  “他可能饿了。”珍妮说。
  库克上校快步往冰箱走去。
  “咕儿?”他意带探询,转过身去朝波普太太慧黠地歪着他的小脑袋,用右眼定睛望着她,眼神中充满恳求。
  “他真可爱!”波普太太说道,“我好像得原谅他咬我的脚踝,怕是好奇才会这样吧!哎,他真是只漂亮又干净的鸟。”
  “喔?”企鹅又叫了,上翘的鸟喙在冰箱门的金属把手上细细碎碎地轻咬着。
  波普先生为他打开冰箱门,库克上校直挺挺地站着,乌溜溜的小脑袋直往后倾,大概是想将冰箱里头看个清楚。现在是冬天,波普先生没有差事做,冰箱里的食物并不如往常那么丰富,但企鹅可不懂那么多。
  “你想他喜欢吃什么?”波普太太问道。
  “瞧着吧,”波普先生说着将冰箱里所有的食物都搬出来,统统放到厨房的餐桌上,“库克上校,你瞧一瞧吧。”
  企鹅跳到椅子上,再从椅子跳上餐桌边缘,他扑扑地拍打着鳍肢以恢复平衡。尽管他最后一样菜都没碰,但还是郑重其事地在桌子上绕场一周,饶有兴味地在各种菜肴之间穿来穿去,检阅每一样食品。最后他直挺挺地站定,扬起鸟喙直指天花板,发出一声洪亮又近似低吟的声音:“喔(呕呕)。”他的声音打着战。
  “那是企鹅用来表达高兴的方式。”波普先生解释着,他曾在介绍南极的书中看过相关的资料。
  可是库克上校显然想表示他之所以这么快乐并非是由于那些食物,而是因为波普先生一家人所表现出来的仁慈。紧跟着发生了一件令人惊讶的事,库克从餐桌上跳下,走进饭厅里。
  “我懂了。”波普先生说,“我们应该给他弄点海鲜、虾罐头之类的东西,或许他还不饿吧,书上说企鹅可以整整一个月都不进食的。”
  “妈妈!爸爸!快来看库克干了什么好事!”比尔嚷道。库克上校的确干了好事。他发现饭厅窗台上有一缸金鱼,就在波普太太赶过来想把他拎走之前,最后一条金鱼已经祭了库克的五脏庙。
  “坏蛋!坏企鹅!”波普太太生气地责骂道,双眼恶狠狠地瞪着这个可恨的家伙。
  库克上校心虚地蜷缩在地毯上,装出一副很卑微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很聪明是吧!”波普先生说着。
  “他没准儿可以训练出来呢。”波普太太说道,“坏!淘气上校!”她朝企鹅大声嚷嚷,“你坏!还敢吃金鱼!”说着还敲了库克上校那颗圆滚滚的黑脑袋一下。
  波普太太还想再敲一下,不过没等她出手,库克上校早已摇摇摆摆火速冲向厨房了。
  冰箱门还开着,波普一家发现库克上校想躲进里头的冷却盘管下,但那里的空间小得可怜,所以他只能趴下身来。他的一双圆眼睛镶嵌在环状白毛中,在冰箱内部微暗不明的光线下显得神秘兮兮的。
  “看来冰箱里的温度适合他,晚上我们可以让他睡在冰箱里。”波普说道。
  “那食物放在哪儿呢?”波普太太问。
  “哦,可以再买个冰箱放吃的嘛。”波普回道。
  “你们看!他要睡着了!”珍妮说。
  波普先生转动控温钮,将温度调节到最低,好让库克上校睡得更舒服些。他又把冰箱门微微开着,这样企鹅就有足够的新鲜空气可以呼吸了。
  “明天我就叫冰箱服务部派人过来,在冰箱门上钻几个洞,用来通气。然后让他在门里头装个把手,这样库克上校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进出冰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