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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2-29清风

中学生百科·小文艺 2011年1期

  1
  
  秦同从没见过像蓝洛洛那么像鲸鱼一样能吃的女孩,能吃又长个没良心的肚子,瘦得跟麻秆儿似的。在学校的食堂里,一个人居然要三个馒头,一盆菜。要知道,食堂的馒头可以充饥,也可以当成武器的。高年级的知性阿姐侃得玄,说此馒头拿到化学实验室测过,硬度可比金刚石。
  于是秦同很同情蓝洛洛的牙齿了。能把钻石一样硬的馒头嚼烂吃下去,秦同的眼前闪现出蓝洛洛牙齿咬钻石的光闪闪的画面。自己的牙倒先软了。 可是,可但是,经他仔细观察发现,蓝洛洛并没有把馒头吃掉,而是用手把它们搓碎到餐盒里,然后把它们直接倒进垃圾桶。
  秦同大惑不解一蓝洛洛当自己是粉碎机?眼前又闪现着蓝洛洛牌粉碎机呼隆隆粉碎粮食的场景。秦同努力摇摇头,赶出可恶的画面。蓝洛洛这是什么意思?富家女有钱没地花?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蓝洛洛就没学过“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诗句吗?现在还人人提倡低碳生活呢!本以为蓝洛洛是个大胃王,却谁知是不折不扣的败家女。
  秦同出手了。在第三天看到蓝洛洛又在搓碎馒头时,他站了过去,他说,蓝洛洛,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多少人挨饿吗々
  蓝洛洛的长睫毛上下忽闪一下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因为,你在浪费粮食。
  就算我不浪费,这馒头能送到非洲去吗?
  一句话还真把秦同说没词了。秦同恨自己的笨嘴拙舌。反正是你没理。现在谁不低碳生活啊?你不吃就不吃,干吗买来浪费?
  神经病!蓝洛洛起身把碎掉的半个馒头和没碎的两个半馒头一起倒进垃圾桶,扬长而去。
  秦同被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之箭击中,差点吐血身亡。
  
  2
  
  蓝洛洛的怪癖还不只是捏碎馒头。
  整整一节物理课,秦同都听到“窸窸率宰”的声音。秦同的目光在教室里四处寻找,一侧身看到蓝洛洛正在捏一包薯片,隔着包装袋。包装袋里的薯片发出一声声呻吟。秦同没客气,直接踢了蓝洛洛的椅子腿儿。蓝洛洛的目光横了过来。秦同也并不接那目光,那些薯片好歹得了救。
  放学,秦同跟在蓝洛洛身后。蓝洛洛停下来,回头看着秦同,夕阳在她身后打出一道奇怪的光来,她的脸是黑的。
  你想当余则成吗?还跟踪和监视!
  秦同很想笑。他极力忍住了。他说知道了,你是破坏狂。
  蓝洛洛华丽地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说:你有那种冲动吗?想撕碎东西,想破坏东西?
  秦同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他说,你过得不快乐?
  蓝洛洛不吭声,转头走,走得很快,以至于前面来车都没看见。秦同跑过去,拉她闪开,出租车司机摇开车窗,骂了句狠话。秦同回头,骤然发现蓝洛洛在掉眼泪。
  怎么了,大小姐也会有烦恼吗?
  秦同以为只有自己为想换台电脑心烦不已呢!
  
  3
  
  蓝洛洛说她最大的梦想是在森林边买间小木屋,养条大狗住在那里。秦同很不浪漫地说:我敢保证蚊子会把你吃掉的。蓝洛洛瞥了秦同一下。秦同说你这是公主病。还想归隐山林。你是不是害十自考试啊?
  蓝洛洛踢着脚下的泥土,我是害怕很多事。我害怕哪一天,我父母突然会离婚,我害怕考试突然就答不完卷子,我还害怕我的朋友做背叛我的事……
  秦同用质疑的目光看着甜美的蓝洛洛你受过什么伤害吗?比如,你的父母……
  我父母关系很好啊。但是,老大,人要有危机意识不是吗々防患于未然,不做好充分的准备,事情真的发生了,怎么办呢?
  秦同这回很拉风地笑了出来大小姐,你知道有个成语叫杞人忧天不?你买块巧克力吃,然后回家蒙上被子睡大觉,OK?
  为什么?
  秦同竖起食指问为什么也是焦虑的病状之一。别问为什么,回去照着做,ok?还有,蓝洛洛,你给我个最自然的微笑。
  这次蓝洛洛没问为什么,冲秦同笑了一下,却比哭还难看。
  秦同说:给你个任务,回家对着镜子微笑。
  蓝洛洛撅着嘴上电车时,嘟嚷着你是谁啊,我干吗听你的?
  
  4
  
  秦同回家先对着镜子笑,他发现自己还有嘴说别人,自己竟然也笑得很难看。微笑很难吗?秦同的心也是虚的。吃晚饭时,跟老爸说了蓝洛洛的事。父母离婚后,泰同一直跟父亲生活在一起。一度,他也很害怕老爸哪天领回来个女人让他叫妈。渐渐的,心态便平和了,叫妈就叫妈,这个家里也真的缺个女主人。老爸和目己洗的衣服都不太干净呢!
  老爸给秦同夹了点菜你们的心理还都脆弱。你做得对,如果心里有纠结,朋友的作用很重要。你用你的乐观去缓解她的悲观,就没问题了。
  早上上学路上,秦同都在想老爸的话。沟通很有力量。
  见了秦同,蓝洛洛给秦同扯了个微笑,仍然面部肌肉僵硬。但是她说昨天我跟我爸妈说了我的不开心。我爸妈笑了,他们说他们不敢保证明天的事,但他们知道,过一天要快乐一天,不能杞人忧天。
  英雄所见略同啊!
  找件有意义的事做吧!蓝洛洛想到了喂流浪猫。自己家里那些被捏碎的薯片……可是,很显然,猫们并不喜欢那些碎末末。蓝洛洛无限忧伤地把薯片沫扔进了垃圾箱。
  把家里的旧衣都收拾着寄给围脖里有人公布的一个地址。做这事时,陆续有些同学参与进来。蓝洛洛做得很出色。再去食堂吃饭时,她成功吃掉两个馒头,把一碗汤喝得风生水起。秦同啧啧感叹勤劳是最好的良药啊。
  蓝洛洛冲秦同微笑,笑着笑着成了开心地大笑。
  秦同举手说停,停,下次你再微笑,我就很骄傲了。蓝美女是我帮忙塑造的啊!
  切,再臭美我把你捏碎。
  秦同忙抱拳认输,我知道你的“捏功”了得。饶命吧,大侠!假想
  陈 婧   倾墨在想,如果有一天她也和那个孩子一样走丢了,是不是也有这么一群善良的陌生人,如狗狗嗅到骨头的气味一样,一窝蜂地围拢过来。倾墨知道,这样的比喻是有点猥琐,但她自认为很贴切。
  倾墨一个人穿着轮滑鞋,用她不怎么娴熟的技术费劲地滑上那座对于她这种技术一般的家伙算是很困难的桥上。她得意地站在桥拱起的最高端,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桥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很热闹。但倾墨却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似乎她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样一个繁华的地方。
  广场上跳排舞的阿姨、阿婆、大叔、大妈们都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和着那变了调的流行歌曲,手脚极其不协调地上下舞动着。
  人群依旧很壮大,而且越来越庞大。
  倾墨突然在心里轻轻哼起了阿桑的“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群人的孤单。”但只是在心里哼吧,她不敢大声地唱,虽然不是个内敛的人,但至少这么点自知之明倾墨还是有的。毕竟,在这样一个大庭广众的场合下,突然有一个家伙在放声歌唱,很不合时宜。会有人把她当作精神病患者用电棍击倒然后扭送到疯人院去。是的,应该会是这样的结果。倾墨有点小小的幻想症,应该说是家族遗传吧。但她的幻想症还不及她奶奶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这样一个程度,只是轻微而已。
  然后傻傻的倾墨陷入她自己的一片天地,又开始傻傻地幻想,之前,如果那个走丢了的小孩是自己,会不会也有这样一群人来关心。倾墨在桥上待了好久,想看看是不是也有人会过来问她是不是走丢了。但她等了好久,没有看见有谁来,从身边擦过的人们不是自顾自地聊着天就是一脸的茫然,全然没有发现这个沉浸在绵延幻想中的女生。
  其实也不该被发现,倾墨早就过了会迷路到找不到妈妈的年龄。
  但倾墨还是这么没头没尾没来由地等着,她也说不清自己在等什么,作为曾经本市文科状元的女儿,倾墨为此时自己的言辞匮乏而感到羞愧。
  再后来,倾墨很自知无趣地离开了那座桥。她还不算个很没自知之明的人。
  过了就是过了,不会再有人来了。仰头,是45度角的寂寞,低头,是37度角的思念。
  倾墨试着让自己装得开心些,她去找朋友聊天,开玩笑,想以此来掩饰她心里的落寞。她说了好多平日里很少说的脏话。倾墨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找一种方式去掩饰,却不知道,越是掩饰,她内心的焦躁不安感却越是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外,一道道伤痕清晰可见。
  倾墨也不想这样,她不想被发现,却还是一次次地被别人看穿。
  还是个不善于伪装的人,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
  记得有人告诉过她,他难过的时候会发一条短信给自己最最亲密的朋友,就一个朋友的名字,然后便没了下文,叫对方看了心疼。倾墨也想这样做。可是当她翻开通讯录的时候,却发现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会心疼自己的人。
  倾墨感到~股阴冷的风从她的背脊袭来,叫她不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明明还是夏天,倾墨却有种想回家穿那件肥大的羽绒服的冲动,她想将身躯包裹在硕大里边,躲起来,不会被别人看透心里,只要看到那件肥大外衣就可以了。
  倾墨想要躲起来。
  倾墨想要自己是华丽丽地躲起来。
  华丽丽。倾墨说过,在高调的场合里,华丽丽的意思是华丽丽;在低调的背景下,华丽丽的意思则是灰溜溜。
  倾墨想要的是前者。她不介意成为高调,但结果终还是倾墨同学灰溜溜地躲藏着,一直不曾被发现。
  倾墨,又自作多情了。
  再一次的事与愿违。倾墨开始怀疑最近的自己是不是被衰神附身了,运气总是很背。特别是晚上,明明她很安然地穿着轮滑鞋站在一边和朋友聊天,结果一个小孩子过来轻轻地碰了下她,她就被那小孩“放倒”在地,双膝着地还发出叭的一声脆响。倾墨顾不得揉自己摔痛的膝盖,只是在研究自己到底是衰神附身还是传说中的大姨妈在,总是晦气的。
  一回家倾墨就去翻看日历看这些天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日子好让自己洗雪怨气。但极其晦气的就是除了26号是七夕这个本就不属于倾墨这单支花的节日之外,依旧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处暑,八月的炎热将近结束的日子,没有什么特别。
  很好。带来不安燥热感的夏季终于要过去了。倾墨是个很会给自己找理由开心的家伙,哪怕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兴奋的了,倾墨却还是会一个人在一边傻乐些什么。她就是这么个乐观的小孩。倾墨为自己还没有受那些所谓90后的做作悲伤情绪影响,而又偷偷地乐了一小会儿。
  倾墨的心情就这样又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