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艳遇之殇:梦想真是用来破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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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飞机，林乔一时懵懂起来，这是个与自己的生活环境有着天壤之别的完全陌生的城市，可是，约好的那个人，没来。
　　本来，林乔是想通过这趟双飞之旅改变自己的生活的，她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决定。可是这么关键的时刻，那个男人，竟然被他无病呻吟、小病大养的老婆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所谓阑尾炎给彻底锁住，剩下她林乔一个人浪迹天涯。
　　林乔的心灰暗到了极点：男人，你怎么这么不可靠？
　　把又大又重的行囊拖进大巴，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攀爬了一天，林乔终于走进了她长久以来的梦寐——丽江。
　　雕梁画栋，朱阁绮户，三坊一照壁的格局让家变得比梦更旖旎、更精致；小桥流水，古巷幽深，彩石板路，老水车……目不暇接的美丽一下子把林乔的心灌得满满的，她彻底被这座美艳娇慵的古城征服了。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环境，才是自己想过的日子，这么好的地方，那个臭男人，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他的从前和自己一起分享？
　　林乔流下了眼泪：也曾自诩为浪漫的女子，偏偏生在粗砺的北方，在白山黑水间落地，十二月里，连呼吸也要变成硬梆梆的固体，怎么自己的命运就那么不济？生在这么冰冷的地方不说，又遇人不淑，嫁的是不谙风情的公交车司机，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五年，本来公交车司机想要个孩子，林乔执意不肯，他挣的那两个钱，又怎么能养得起一个孩子？日子就这样在柴米油盐中过得小心翼翼，寡淡无味。
　　当初，公交车司机也算高大俊朗，人也粗豪乐观，但现在这些在林乔的心里变得那么微不足道。浪漫的往事全都留在了婚前，公交车司机不再亲昵地叫她小乔，取而代之的是“哎——”，一听到这个字，林乔的心就会沉下去，司机就是司机，一点生活品味都没有。
　　五年的浪漫被洗成一片空白，好在她在这期间遇见了刘成林，一个有钱的私企老板。正所谓郎财女貌，林乔的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相处一年来，她觉得刘成林对自己不错，本来，林乔是想借这次旅游的机会和刘成林摊牌，她已经痛下了“打破原有婚姻，重新组合”的决心。然而刘成林没有来，在最后登机的时刻，他还是被自己的老婆召了回去。梦想就像精美的瓷器一样，一下子碎成千片万片。
　　踏着五彩石铺就的巷路，林乔在这如梦似幻的仙境里踽踽独行。来到这里，纯粹是跟那两个臭男人赌气，所以，这里的一阶一草，都常常惹得她心旌摇荡，遐思袅袅。
　　
　　2
　　
　　来的时候，人家说古城的夜色更美。林乔找了家特色小吃，从容地坐下来，吃着那些奇形怪状的食物。此时夜幕浓浓地、厚厚地拉开，没有路灯，只有店铺门前的红灯笼发出古典的神秘光芒，信步在挂满红灯笼的街上慢慢前行，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大家都变得优雅、闲适，没有人急急地向前抢。
　　一家叫做“红酥手”的酒吧像是释放了强大的磁力，让林乔身不由己地走了进去。
　　人很多，却并不喧嚣。要了一杯红酒，林乔茫然地坐下，搜索一下记忆，似乎有人说过这是艳遇酒吧，那么，自己闯进来，是为了得到一场艳遇吗？
　　手机传来啾啾的鸟鸣，林乔急忙翻看短信，意料之外的是，短信不是她卿卿我我的情人刘成林发来的，而是老公发来的。
　　那个木头人，他发的短信无非是吃好睡好少花钱这种煞风景的话，不看也罢。林乔懒洋洋地把手机放回包里，继续喝酒。
　　艳遇并没有像传言中来得那么快，林乔百无聊赖地坐到半夜，连个搭讪的人都没有，这让她对自己容貌的信心大打折扣。
　　
　　3
　　
　　离开家已经整整四天了，刘成林既没有打电话来，也没有发短信，人间蒸发了似的。林乔弄不懂何处才是梦——是那些和刘成林在一起的日子，还是现在？
　　倒是公交车司机的短信每天都会如期而至。也难怪，结婚五年来，尽管两个人吵架，尽管厌倦，却从来没有分开过。
　　一个人坐在小旅馆里，林乔心烦意乱，心情糟糕透了。老公的短信再次发过来，她看也不看，拨通了老公的电话。电话一接通，老公先是习惯性地“哎”了一声，这让林乔气不打一处来，她恶狠狠地说：“你生活不能自理呀。”
　　老公却说：“我没事，你好好玩吧，别打电话，多费钱。”不由分说便挂了电话。
　　林乔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对这个琐碎的男人再度失望，然后，她下意识地拨了一串号码，是刘成林的。
　　林乔在心里把那个患阑尾炎的女人骂了千遍万遍，本想在电话里说点狠话，但此时她心中高傲的墙已经土崩瓦解了，刘成林陪在老婆身边，连电话都不曾打过来，这让习惯于呵护疼爱的林乔有点找不到北，她需要重新认识自己的所谓恋情。
　　打电话给刘成林，估计夫妻俩在一处，刘成林电话里的声音冰冷、淡漠，完全是林乔没有听过的公事公办的口吻。想和刘成林卿卿我我的念头一下子烟消云散，林乔什么也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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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丽江的最后一天晚上，终于，有一个让林乔猜不出年龄的男人向林乔打了招呼，他抬起手，拇指和食指圈在一起，另外三根手指张开，对林乔说：“嗨。”
　　林乔急忙扬起手，向对方摇了一下，小声地“嗨”了一声。面对陌生男人，她好奇，也羞涩、紧张。
　　男人再次向她摇手，手势似乎变了，不再把拇指和食指圈成“O”形，而是把拇指紧紧地靠向掌心。
　　细心的林乔觉得，这手势莫不是有什么含义吧，她不再举手示意，只是习惯性地向那个男人点了点头，微笑一下，算是给对方一个回应。
　　男人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坐到林乔这里来。他是个很健谈的男人，有些生硬的普通话，若有若无的新鲜经历，那种陌生男人的味道吊足了林乔的胃口，她的眼光追随着男人的手势，被男人的笑话逗得前仰后合。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直到夜已经很深了，酒吧里的人寥寥无几，男人才醺醺然把她扶起来，送她回住处。
　　古城里没有车，林乔醉得浑身绵软，两个人相拥着走在古巷中，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林乔住的旅馆。
　　男人随手关了房门，又熟练地卸下了林乔的外套，两个人一起摔在床上。此时林乔身上只剩下一件小小的吊带和一袭宽大的长裙，男人把林乔安置好，为她脱掉鞋子，就动手来解她的衣裙。
　　朦胧中，手机又传来短信声，林乔的心有一瞬间的清醒，但转眼就沦陷了。老公，刘成林，这些代码都不重要，此时她半裸的身边，正有不知名的男人解下自己最后的衣扣。她渴望新的爱情，就像干枯的禾苗渴望一场甘霖。
　　此时男人已经剥光了她，正用一种狼看着小羊的贪婪目光欣赏她的胴体。林乔有些不自在起来，喃喃地说，你是谁？
　　在丽江，不但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连自己是谁也要忘掉。
　　男人的手落在她的身体上，一番滑行之后，两个人的身体绞扭在一处。
　　
　　5
　　
　　等到林乔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离家以来，这是她起床最晚的一天，恍惚中自己好像做了一夜的梦，梦见陌生的男人，赤裸的身体。她懒洋洋地起床，梳洗打扮之后，收拾自己的行囊时，发现枕下压着四百元钱。
　　翻了下钱夹，自己的钱一分都不少，记忆忽然潮水一般涌来：艳遇酒吧，陌生男子，说“嗨”时不同的手势，红酒以及欢笑，赤裸绞缠的身体……所谓的艳遇，竟然变成与嫖客的一夜交易，望着这四百元钱，林乔哭笑不得。
　　爱情并没有因为这里环境优美而落地生根，开出一朵奇葩来，一夜的浪漫和风流被这四百元钱击得粉碎。这位陌生男人真是做足了前戏，真的很有耐心为一场性爱调情。想到这些，林乔更是落落寡欢。
　　林乔不死心，再次给刘成林打电话，铃声刚刚响了两下，就被对方挂断了，林乔正生气，有短信发过来，是刘成林的：
　　我老婆刚刚做完手术，她很需要我，我一直在病房，不方便接你的电话。旅途愉快。
　　林乔冷笑了：真是自作多情，还要跟他组成家庭呢，关键时刻，他还不是留在自己老婆身边？
　　手机屏幕上的小信封一直在闪烁，那是公交车司机的短信，反正无聊，看看也无妨。
　　一共是六条短信，每条短信的开头都是同一个字“爱”。
　　爱，今天看到什么好景致了？好好放松，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爱，今天到丽江了吧，那可是你一直向往的地方，去一次不容易，一定要好好看看，好好玩，别舍不得花钱。
　　爱，……
　　林乔的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怎么，婚后老公一直喊自己的并不是“哎”，而是这个“爱”吗？那么，五年来一直想要的浪漫原来一直在身边，怎么就被自己忽略了呢？
　　当初，林乔喜欢的就是公交车司机的高大英俊，喜欢的就是他快乐豁达的性格。原来，婚后五年来，她的爱情一直完好地留在身边，只是，平淡的日子长出了荒草，她开始拿自己的男人和别人比较——事业、金钱、奢侈的生活……她被那些点缀迷住了双眼，在欲望里迷失了自己。
　　打点好行囊，此时林乔急于回到自己的家，她迫切地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和公交车司机一样快乐豁达的孩子。
　　林乔终于明白，爱就是一个字，简简单单，实实在在。浪漫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缀，朴素才是生活的本质。
　　责编/毕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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