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60年工业化道路与产业结构调整研究
2011-12-20周及真
周及真
(上海社会科学院 经济研究所,上海 200025)
●上海经济
上海 60年工业化道路与产业结构调整研究
周及真
(上海社会科学院 经济研究所,上海 200025)
上海 60年经济发展的进程表明,工业化的演进对产业结构的调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文章以霍夫曼比例来测度上海工业化水平,以二三产业产值比来测度产业结构水平。通过对上海 1952—2008年间将近 60年的历史数据的回归分析来说明上海工业化和产业结构的关系,在此基础上,总结上海工业化演进对产业结构调整的影响、取得的成果及存在的问题,并提出上海走新型工业化道路和产业结构再调整的对策思考。
工业化;产业结构调整;上海
60年整一个甲子,上海历经了沧桑巨变,特别是上海从建国初期的一个颓废型的纯消费城市向重化工业城市转变,由重化工业城市再向后工业化城市转型的历史,折射出上海经济发展和增长的轨迹与变迁[1]。在 60年工业化发展的同时,上海产业结构也在不断地优化升级,而且其变化的轨迹与上海工业化的演进具有密切的关联。
一、经典理论对工业化发展和产业结构调整的一般分析综述
有关工业化的概念,人们引用较多的是《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的表述,“工业化是一种过程:首先,国民(地区)收入中制造业活动和第三产业所占比例提高;其次,在制造业和第三产业就业的劳动人口比例一般有增加趋势。在两种比例增加的同时,除暂时的中断外,整个人口的人均收入也会逐渐增加。”而工业化的衡量标准往往是与其发展阶段相联系的。正如张培刚指出,工业化是国民经济中一系列基要生产函数 (或生产要素组合方式)连续发展由低级到高级的突破性变化 (或变革)的过程,是一场包括工业发展和农业改革在内的社会生产力变革,是 “社会生产力的一场带有阶段性的变化”[2]。
有关工业化阶段的衡量标准,目前比较权威的是霍夫曼、钱纳里等人先后建立的工业化阶段划分标准比例 (霍夫曼定理)及工业化阶段理论。
德国著名经济学家霍夫曼是最早对工业化阶段进行划分的经济学家。20世纪 30年代初,霍夫曼根据工业化早期和中期的经验数据推算,把工业化某些阶段产业结构变化趋势外推到工业化后期。通过设定霍夫曼比例或霍夫曼系数,对各国工业化过程中消费品和资本品工业 (即重工业)的相对地位变化作了统计分析。他认为工业化是带动整个产业结构高度化和经济发展质态水平提高的主要力量,各国工业化无论开始于何时,一般具有相同的趋势,即随着一国工业化的发展,工业内部结构一般具有相同的变动趋势,即消费品工业将趋于下降而资本品工业将趋于上升。基于此,霍夫曼根据消费品工业净产值与资本品工业净产值的比例 (即霍夫曼比例),将工业化划分为四个阶段 (见表 1)[3]。
表1 霍夫曼工业化阶段划分标准
由于消费资料工业近于轻工业,资本资料工业近于重化工业,所以它实际上反映出轻工业地位不断下降、重工业地位不断上升的趋势,即所谓工业发展的“重化工业化”的趋势。从上表可以看出,根据霍夫曼比例的划分,一个国家的工业化水平越高,其霍夫曼比例也就越小。西方的工业化进程,基本上都是以轻纺工业起步,而后进入重化工业阶段,再到当今的高度工业化时期。由于霍夫曼比例可以较好得反映出不同时期的工业化阶段,因此,长期以来,霍夫曼比例一直被认为是划分工业化阶段的一个重要依据。
产业结构,亦称国民经济的部门结构。国民经济各产业部门之间以及各产业部门内部的构成。社会生产的产业结构或部门结构是在一般分工和特殊分工的基础上产生和发展起来的。研究产业结构,主要是研究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两大部类之间的关系;从部门来看,主要是研究农业、轻工业、重工业、建筑业、商业服务业等部门之间的关系,以及各产业部门的内部关系[4]。
产业结构高度化也称产业结构高级化。指一国经济发展重点或产业结构重心由第一产业向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逐次转移的过程,标志着一国经济发展水平的高低和发展阶段、方向。产业结构高度化往往具体反映在各产业部门之间产值、就业人员、国民收入比例变动的过程上。一般地说,产业结构高度化表现为一国经济发展不同时期最适当的产业结构,其主要衡量标准是: (1)收入弹性原则 (所得弹性标准)。即每增加一个单位收入与增加对某商品需求量之比。如果由于收入扩大而增加的需求能转化为收入弹性高的商品,出口增长率则可随之提高,对整体经济增长则较为理想;(2)生产率上升率原则。为了使收入弹性高的商品能够出口,必须具备充分的国际竞争能力,因而最佳选择是把生产上升率高的产业或技术发展可能性大的产业作为重点;(3)技术、安全、群体原则。即从长远观点看,经济发展的动力是技术革新,从而对于能成为将来技术革新核心部门的产业,目前虽然处于比较劣势地位,也不能轻易放弃;为了一国经济的稳定发展,事实上要求有某种程度的国家安全保障或能够保障国家威望的产业;为了产业部门之间的平衡发展,必须形成范围较广的产业群体。符合上述三条标准的产业结构状态,就可称之为一定时期一国产业结构的最适状态,同时也就表明了该国阶段上产业结构高度化达到水准状况[5]。
二、上海 60年工业化道路与产业结构变化
(一)1949—2009年上海市工业化阶段的演进历程
以上海 1949年以来各年份的霍夫曼比例,从总体上分析上海的工业化阶段的演进 (见表 2和图 1-2)。
表2 上海霍夫曼比例原始数据 单位:亿元
续表2
图1 上海 60年轻重工业比重关系图
图2 上海 60年霍夫曼比例
霍夫曼的理论在经济学界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但是他的理论也存在不足。盐野谷裕一认为霍夫曼比例只适用于工业化初期,目前国内外学者对霍夫曼工业化阶段理论仍然在不断提出批评。但虽然如此,鉴于霍夫曼比例的理论成熟性,我们仍然可将其视为一个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的指标。
在过去的 60年中,上海的霍夫曼比例基本呈下降趋势。下面对照霍夫曼的工业阶段划分标准,将上海 60年工业化道路划分为四个阶段。
1.第一阶段:1949—1952年
此阶段为国民经济恢复时期,消费资料工业的生产在制造业中占主导地位,资本资料工业的生产尚不发达。这 3年中,上海的工业生产得到迅速恢复和发展。为了改变 1949年前工业总产值中轻工业比重过大的不合理状况,国家安排资金进行了一些必要的建设项目来加快重工业的发展。到1952年,重工业在工业总产值中的比重已从 1949年的11.8%上升到 20.7%,轻工业的比重相应地从 1949年的88.2%下降到 79.3%。
2.第二阶段:1953—1958年
此阶段为我国第一个五年计划时期,资本资料工业的发展速度比消费资料工业快,但在规模上仍比消费资料工业小得多。为了实现社会主义工业化,国家提出了优先发展重工业的方针,要求上海在发展轻纺工业的同时努力发展重工业,特别是机电工业,以支援全国建设。上海重工业在“一五”时期的增长速度超过了轻纺工业的增长速度,使重、轻、纺工业的比重发生显著变化。上海工业的内部结构从 1952年以纺织工业为主,开始向重、轻、纺并举的方向发展。
3.第三阶段:1959—1991年
此阶段消费资料工业和资本资料工业的规模大体相当。1958—1960三年 “大跃进”时期,上海突出了钢铁产量,导致了重工业在整个工业中的比重急剧上扬,轻纺工业和商业服务业遭到了极大的削弱,工业结构比例严重失调,经济陷入了严重困难。1961—1965年,为国民经济调整和恢复时期,重工业总产值在当年锐减至 90.45亿元,下降幅度为45%,重工业在工业总产值中的比例也下降到 40.33%。经过两年的调整,工业总产值和轻、重工业产值从 1963年开始稳步回升,轻、重工业产值在工业总产值中所占的比例也开始保持相对稳定。1966—1976年,为 “文化大革命”期间,上海工业剧烈波动,在治与乱的交替中曲折发展。这一时期的上海工业结构中,轻工业比重呈逐步下降趋势,重工业比重呈逐步上升趋势。1976年 10月到 1978年底,十年的“文化大革命”使上海工业遭受了巨大损失,粉碎 “四人帮”后上海工业百废待兴,上海对工业企业进行了全面的整顿。然而,由于 1977-1978年经济工作中 “左”的思想未得到认真清理,加之长期“左”倾政策的影响,上海工业内部比例失调的状况进一步加剧[6]。
改革开放以来,1979—1983年是上海工业恢复和适应性调整阶段。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上海工业通过发展市场短线产品,增加生产能力,提高产品质量,按照专业化协作和经济合理的原则,对工业结构展开恢复性和适应性的调整。1984—1991年是由工业结构适应性调整转为以培育支柱产业为主的结构调整阶段。1984年 11月,中共上海市委、市政府和国务院改造振兴上海调研组在上报给中共中央、国务院的《关于上海经济发展战略的汇报提纲》中提出:上海要“按照耗能少、用料少、运量少、三废少和技术密集度高、附加值高”的要求,使上海工业的增长方式从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6]。
4.第四阶段:1992年至今
在此阶段资本资料工业的规模超过了消费资料工业的规模。1992—1997年是以六大支柱产业为核心,提升上海工业结构的阶段。汽车、通信设备、电站成套设备、石油化工及精细化工、钢铁、家用电子电器等六大支柱产业迅速发展并形成规模经济,支撑了整个工业的发展速度和运行质量。1997年至今是发展高新技术产业为主的工业结构调整阶段。进入 20世纪 90年代以来,上海工业经济发展取得了历史上比较好的成绩,但上海工业在全国的重要地位面临挑战,培养新的经济增长点成为十分关键的选择。为此,上海工业提出了以发展高新技术产业为主的结构调整目标。以信息、现代生物和医药、新材料为重点,加快科技产业化、扩大高新技术产业在支柱产业中的应用,加快六大支柱产业升级换代,提高产品附加值,用高新技术产业改造和提升传统产业,加快形成以高技术和深加工为特征的工业布局。
总的看来,可以 1978年为节点,将上海工业化道路大致划分为改革开放前后两个时期——计划经济时期和改革开放时期。可以看出,建国后上海的重工业发展很快,轻工业的发展速度则明显放缓;到了改革开放以后,这种局面发生改变,轻重工业的发展规模大致相当;到了 2003年,霍夫曼比例小于 0.5,这意味着上海进入重化工业加速发展时期。
(二)1952—2009年上海产业结构的变迁
首先,考察一下上海 1952—2009年结构的三次产业的变化情况。上海二、三产业比值原始数据见表 3。
表3 上海二、三产业比值原始数据
1.产出结构
上海三次产生比重的变化情况见图 3。
图3 上海三次产业比重的变化
上海对三次产业进行了几次调整,从最初的“二、三、一”顺序,调整为 “三、二、一”,再到二、三产业共同推动。从三次产业产值及其对经济增长贡献比重来看,以 1978年为节点:第一产业从 1952年的 5.92%,下降至 1978年的4.03%,2008年再次下降至 0.82%;鉴于上海经济结构的特征,第一产业产出不断缩小,其对经济增长的贡献非常低。第二产业从 1952年的 52.43%,上升至 1978年的 77.36%,之后大体上呈缓慢下降状态至 2008年的 45.52%。第三产业从 1952年的 41.65%,下降至 1978年的 18.61%,之后比重不断增加,至 2008年的 53.66%;第三产业正在成为上海工业化更新、更强的增长点。国民经济的增长格局已由过去的“第二产业”推动转变为“第二产业”与“第三产业”共同推动。
2.劳动力结构
从上海劳动力分布结构来看,基本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 (1957—1983年),劳动力分布结构呈现 “二、一、三”的特征,各产业分布趋于平稳;第二阶段 (1984—2001年),第三产业劳动力比重开始超越第一产业,呈现“二、三、一”的特征;第三阶段 (2002—2009年),第三产业劳动力比重开始超越第二产业,呈现“三、二、一”的特征。总单个产业的变化趋势来看,第一产业的劳动力比重从 1957年的 42.59%逐年下降至 1983年的 22.97%,再到2008年的 4.7%。第二产业的劳动力比重从 1957年的29.63%,逐年上升至最高点——1990年的 59.3%,在下降至 2008年的 40.3%;制造业已不再成为吸收就业的 “蓄水池”,企业纷纷通过减员增效提高劳动生产率和企业竞争力。第三产业的劳动力比重从 1957年的 27.78,下降至最低点——1973年的 20.43%,再上升至 2008年的 55% (见图 4)。第三产业逐渐成为吸收劳动力就业的主要力量。
图4 上海劳动力结构分布的变化
三、上海 60年工业化进程与产业结构变化的相关性分析
(一)散点图
根据表 2和表 3的数据,作出上海霍夫曼比例和二、三产业比值关系的散点图如图 5。
图5 上海霍夫曼比例和二、三产业产值比的关系图
从散点图看出,上海的霍夫曼比例和二、三产业产值相关关系可分为三个区域。当霍夫曼比例处于 (0,1)之间时,两者呈现较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处于 (1.5,4)之间时,两者呈现较显著的反相关关系;处于 (1,1.5)之间时,相关关系不明显。下面将以 1978年为节点,将数据划分成前后两阶段,进一步检验上海霍夫曼比例和二三产业产值之间的相关关系。
(二)第一阶段:1952—1978年
1.ADF(平稳性)检验
设霍夫曼系数为 X,二、三产业产值比为 Y;为避免伪回归,使用 ADF方法对其进行平稳性检验,检验结果见表 4。
表4 ADF平稳性检验结果
ADF的检验结果表明:X序列非平稳,一阶差分后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原假设,即 X序列为一阶单整;Y序列非平稳,一阶差分后在 5%的显著水平下拒绝原假设,即 Y也为一阶单整。即 X与 Y服从同阶单整。
2.OLS回归分析
建立回归方程 y=α+βx+μt。根据上海霍夫曼比例和二、三产业产值数据,运用 Eviews统计软件进行最小二乘估计,得 D-M统计量为 0.566973,数值过小,可能存在自回归现象,因此调整回归方程 y=α+βx+γAR (1) +μt,建立 AR模型,得如下回归结果:
DW=1.622462
方程拟合效果良好,两变量相关系数为 -0.92355,呈现负相关关系。因此得出结论,1952—1978年间,霍夫曼比例与二、三产业产值比存在一定程度的负相关性,即第一阶段上海工业化程度对产业结构高度化有一定程度的反向作用,上海工业化不利于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1949—1978年的计划经济时期,上海工业化和产业结构经历了剧烈变动。由于过分重视重工业的发展,投资积累也比较高,出现了轻、重工业发展比例失调现象。作为这种剧烈变动的标志,1960年上海重工业比重首次超过了轻工业。
(三)第二阶段:1979—2008年
1.ADF(平稳性)检验
设霍夫曼系数为 X,二、三产业产值为 Y,为避免伪回归,使用 ADF方法对其进行平稳性检验,检验结果见表 5。
表5 ADF平稳性检验结果
ADF的检验结果表明:X在 1%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原假设,即 X序列平稳;Y序列非平稳,在 1%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原假设,即 Y序列为一阶单整。
2.OLS回归分析
建立回归方程 y=α+βx+μt。根据上海霍夫曼比例和二、三产业产值比数据,运用 Eviews统计软件进行最小二乘估计,得D-M统计量为 0.186833,因 D-W统计量数值过小,可能存在自回归现象,因此调整回归方程 y=α+βx+γ1MA(1)+γ2MA(2)+γ3MA(3)+μt,建立模型,得如下回归结果:
方程拟合效果良好,两变量相关系数为 0.873172,为正相关关系。因此得出结论,1979—2008年间,霍夫曼比例与二、三产业产值比存在一定程度的正相关性,即第二阶段上海工业化程度对产业结构高度化有一定程度的正向作用,上海工业化有助于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
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上海工业结构调整取得了显著成就。工业结构实现了从 1978年以纺织、食品等劳动密集型和资源密集型产业为主向以深度加工为主的现代化、高附加值的技术密集型和资金密集型产业结构的转换。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国家高度重视轻重工业协调发展等问题,轻工业增长与重工业增长基本平衡。上海工业发展已由非均衡发展状态向均衡发展状态过渡,工业内部结构比较合理,工业保持均衡发展。
综上所述,以 1978年为节点,上海经济发展划分为改革开放前后两阶段,工业化道路与产业结构的影响也可大致划分为前后两阶段。根据计量经济学的分析,第一阶段上海工业化道路不利于产业结构的高度化,第二阶段上海工业化道路对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有促进作用。
四、上海 60年工业化道路和产业结构调整的成果及存在的问题
(一)工业化道路和产业结构调整成果的初步判断
上海工业化道路选择与产业结构调整,是一个从经济增长模式选择到经济发展方式选择的渐变过程,是一个从粗放外延式发展向集约型内涵式发展转化的曲折过程,是一个从传统旧型工业化道路向现代新型工业化道路转变的漫长过程,也是一个从传统制造业向现代制造业和高端服务业转型的艰难过程,更是经济体制改革和企业机制创新不断合二为一的过程[7]。
(1)从产值规模上看,实现工业总产值从千亿元级向万亿元级的跨越,为推动全市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2)从产业结构上看,从“二、三、一”的顺序调整为“三、二、一”,再到二、三产业共同推动,从轻化工业转向装备工业为主,从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转向资本密集型、技术密集型产业为主,特别是高技术产业和装备制造业在工业结构中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
(3)从劳动力分布来看,从第一、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转移。
(4)从体制机制看,从传统的计划经济体制逐步转向市场经济体制,从国有企业为主向国资、外资、民资共同推动工业发展,特别是外资经济在工业中的比重已经提高到 2/3左右。
(5)从技术水平看,从依靠投资实现经济持续增长转向借助创新支撑经济发展。
(6)从布局上看,从市区、郊区工业遍地开花向突出工业园区建设,重点工业园区加快建设,郊区已经成为上海工业发展的主战场。
(二)上海工业化道路和产业结构调整存在的问题
(1)上海 20世纪 90年代中就已提出 “三、二、一”战略,后又有“二、三产业并重”的思路。全市各级政府从单纯经济绩效观念出发,造成产业结构“重型化”和第三产业发展的 “低端化”、“滞后化”。
(2)支柱产业缺乏城市个性和创造性,有“央企化”倾向。在新一轮产业结构调整中,不应囿于体制束缚而简单地把在上海的中央企业当作上海的支柱产业,而应该在宏观战略背景下,依据城市产业特点和自身优势做出城市的个性和创造性产业结构调整,下工夫打造上海主导产业。
(3)企业自主创新和产业核心竞争力与上海“四个中心”建设目标尚有距离。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国际品牌企业较少,核心技术大多掌握在国外企业手中,总体技术水平和竞争能力难以参与国际竞争;在高新技术企业中,外资企业占据绝对优势,核心技术和高端技术均掌握在外方手中。
(4)尽管上海在产业结构调整过程中已经非常注意制造业的两端,即研发设计和品牌营销;但从全球视角看,上海制造业仍然处在“微笑曲线”的下端,而且更有点像“苦恼曲线”(图 6)[7],即制造强于研发设计和品牌营销。
图6 “微笑曲线”和“苦恼曲线”
(5)上海产业结构调整基本是在政府产业政策指导下进行的以重大项目和工程为契机的自敛式和自闭式调整。只重视龙头企业的做大做强,而忽视了以龙头企业为核心带动该产业链上相关企业的发展并形成产业集群;忽略了与周边地区尤其是长三角地区企业之间、政企之间的合作交流,政府之间的合作也是重项目甚于重规划,在区际产业政策方面欠沟通协调。
(6)以信息化引领工业新型化和服务业现代化才刚起步,优势并不明显。政府与产业发展有关的数据库还很不完善,企业与企业、企业与政府,企业与消费者和就业者之间存在着严重的信息不对称;短期内可能会影响政府和企业的效率,长期则可能影响政府经济主管部门的服务质量和整个服务经济发展的速度和新型工业化发展的步伐。
(7)上海产业布局结构变动分为传统工业向外省市梯度式转移和市区工业向郊区转移。在向园区、郊区的产业转移中未能形成很好的集聚效应。一些工业园区在规划中缺乏鲜明的主题,企业不分行业随机分布,削弱了园区整体特色和影响力;小企业扎堆,缺乏规模以上的龙头企业,或是缺少支撑机构——地方政府、行业协会、金融部门、教育培训与研发机构的有效介入,难以形成较完备的产业体系。
(8)产业结构调整过程中的人力资源供给与需求矛盾突出。上海要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和先进制造业,但上海的人力资源供给仍以传统服务业和制造业为主,产业结构与教育结构的不协调必须引起高度重视。
(9)上海能源消费总量和消费强度居全国之首,资源能耗面临的瓶颈问题已相当突出。
(三)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和产业结构调整任重而道远
总体上看,当前上海工业发展具有创新的内在驱动,但还是只要依靠资源投入的总量扩展;无论是在工业经济整体国际竞争力上、主要产品市场占有率上、企业自主技术和自主品牌上,还是资源集约节约利用方面,都与国际水平甚至国内先进水平仍然有差距。上海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和产业结构的调整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站在分析和借鉴历史的角度,我们既要总结过去 60年来自身工业化道路和产业结构调整中行之有效的经验、吸取失败的教训,又要虚心学习、灵活借鉴国外成功的经验,抓住机遇、迎接挑战,从新的起点出发,坚持不懈地推动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不断探索工业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新内容。
五、上海走新型工业化道路与产业结构再调整的对策思考
上海要构建“信息化、知识化、生态化”为特征的新型工业化体系,并保证提高这一体系在实际运行中的功效,实现其在完善经济增量结构、提高产业经济贡献度、增强产业竞争优势、优化城市功能等方面的主体作用。
(一)建立完善的产业服务体系,提高上海城市功能的国际化水平
要转变工业经济发展方式,重点是发展以金融、信息、物流等服务经济为主的产业结构,加快服务业和制造业相互融、共同发展。作为新知识和新技术的孵化器,生产性服务业是推进二、三产业融合的纽带,是工业经济向服务经济过渡的桥梁,也是工业化向后工业化推进的引擎。因此,在新型工业化发展过程中,要特别注意大力发展增值潜力大、上升空间广的现代生产性服务业,为生产制造提供研发、设计、投融资、商务、咨询、物流等一条龙服务知识能力,增强工业和配套服务业的整体协作能力,实现二、三产业的强大融合,形成二、三产业互相促进的良好局面,不断提高服务业在产业结构中的比重,促进产业结构向合理、高级化和现代化发展,增强上海工业的竞争力,突出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益,为城市功能的提升提供动力。
(二)构建创新体系,把上海建设成为创新型城市
创新不仅仅是对企业的要求,更是对政府的要求;不仅是技术创新,还有制度创新、管理创新。重点是要形成与企业为主体、科研单位为依托、中介服务体系为纽带、政府参与协调和引导的科技创新体系。大中型企业要建立技术开发中心,塑造一批技术创新能力强的优势企业集团,充分发挥其在技术创新中的主体作用;要支持科技型中小企业的技术开发,发挥其生力军的作用;引导和鼓励科研单位、企业间的横向和纵向联合,增强产学研一体化的能效,集中优势、集中投资,对重点领域和关键技术组织联合攻关,实现即继承创新;加快新技术开发和引进技术的国产化、市场化速度,优化科技资源配置,提高科技资源的生产效率,发挥其源头和先导作用。拓展、夯实以研发、设计为核心的产业创新链,增强上海产业的自主创新实力;依靠制度创新来营造整体创新氛围,带动政治体制改革和经济体制改革等其他各项创新,从而为产业结构的再调整和企业的创新提供更好的环境。
(三)以信息化带动工业新型化和服务现代化,形成上海产业的国际竞争优势
上海不仅要注重在二、三产业之间的调整及对于各次产业内部的结构调整,还要注重信息化和产业化的融合,以信息化引领工业新型化和服务现代化。新型工业化的首要和核心任务是实现信息化对工业化的带动,并通过工业化的发展促进信息化。实现这一目标,重点要大力发展信息产业,提高信息技术领域的自主创新能力和技术转化能力,为工业信息化提供强大支撑;要以信息的标准化、统一化和共享化的目标,由政府牵头,建立健全信息资源共享机制,在全社会营造信息共享、共赢的意识和氛围;要高速推动信息技术与制造业的融合,普及先进制造技术,率先实现优势制造业的信息化;要推进流通和服务环节的信息化,大力发展电子商务,推动产品牌额送、流通、服务、信息互通的信息化;要实施企业信息化工程,实现企业经营管理的信息化。从技术到产业、从整体到部分,在生产、经营、流通、服务各个环节全面实现上海工业的信息化,形成国际竞争优势。
(四)完善人才培养和流动机制,建设优质的人力资源环境,扩大社会就业
当前,上海劳动力素质与经济发展已经表现出一定程度上的不适应,特别是高级管理人才、中高级技工、工程技术人才等的缺口已经较大。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经济结构的进一步调整和优化,对劳动着素质的要求越来越高,因此上海应重点将人力资源建设作为重大的战略任务,大力发展教育事业,全面提高劳动者素质,加快培育先进制造业、生产性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企业发展需要的专门人才,便劳动力资源优势为人力资本优势,使其为经济发展提供强大的智力支撑。大力发展产业关联度强、辐射效应高的产业,向全社会提供更多的先进制造业就业岗位。大力发展智力型的生产性服务业和创业、就业型的都市型产业,为社会创造条件提供更多的脑力型就业岗位。
(五)努力建立循环经济发展模式,实现可持续发展
上海的工业化要走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的路子,上海的产业结构优化的重点要遵循节能降耗、提高资源利用效率的理念。一方面要通过技术进步和知识创新改造传统产业,提高产业的集约程度和节约力度,鼓励高技术、高附加值和低能耗、低污染的现代产业在上海落地生根,从本质上攻克降低污染、降低能耗的难点。另一方面,在工业发展过程中,从城市绿化、工业污染治理、推进清洁生产方式、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入手,通过环境治理和清洁生产方式的推进,构建循环经济发展模式,实现经济与资源、环境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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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gha i60-year Relationship between Industria ization and Industrial Structure
ZHOU Ji-zhen
(Institute of Econom ics,Shanghai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Shanghai200025,China)
Shanghai’s 60-year economic development process indicates that the evolution of industrialization has had a profound impact on the changes of industrial structure.In this paper,Hoffman ratio is used to measure Shanghai industrialization level,while ratio of output in industry and tertiary industry is used to measure industrial structure level.The regression analysisof nearly 60 years’Shanghai historical data from year 1952 to 2009 is used to explain the relations of Shanghai industrialization and industrial structure.On this basis,the evolution of industrialization has effects on industrial structure;there're achievements and exciting problems,and there're countermeasures to lead a new path of industrialization and readjust Shanghai industrial structure.
industrialization;industrial structure;Shanghai
F061.5
A
1007—5097(2011)01—0001—07
10.3969/j.issn.1007-5097.2011.01.001
2010—09—01
周及真 (1985—),女,江苏无锡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宏观经济学,中印经济比较。
[责任编辑:许跃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