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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莫里森小说中的纯女性家庭

2011-12-01冯英

青年文学家 2011年21期
关键词:莫里森身份

冯英

摘要:托尼莫里森执著地把黑人女性置于没有父亲、没有丈夫的困境中来诉说他们自我的分裂、觉醒和发展。她小说中的纯女性家庭是她独到视角的体现。

关键词:身份;纯女性家庭;莫里森

[中图分类号]:I10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1)-21-0004-01

托尼·莫里森的小说大多以黑人女性为主体,描写非洲裔黑人女性沉迷、觉醒和自我发展。正如作家自己所言:“身为黑人和女性,我能进入到那些不是黑人、不是女性的人所不能进入的一个感情和感受的宽广领域”[1]。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奴隶制的奴役以及在双重意识的挤压下处于浪尖上的黑人男性或沉沦或扭曲而迷失了自己的身份,使得社会最底层的黑人女性承受更多的苦难,承担更多责任和义务。莫里森用她独到的视角,把黑人女性置于没有父亲、没有男人的困境中来讲述黑人女性自我的分裂和复苏。在她的小说里,纯女性家庭成了黑人女性自我分裂和融合的缩影,在纯女性家庭中,黑人母女成为彼此的他者。莫里森在《秀拉》、《宠儿》和《所罗门之歌》里都讲述了这样的纯女性家庭。

在《秀拉》中,伊娃、汉娜、秀拉组成了祖孙三代的女性家庭。伊娃从丈夫离开后独自支撑着三个孩子的家,还有外甥女秀拉。秀拉的成长不可能不受到外婆和母亲的影响。首先,虽然家中没有男人,但伊娃和汉娜从来不缺男人。秀拉从母亲汉娜那里习得的与男人的关系的经验:性事是愉悦而频繁的,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可称道之处[2](p44)。秀拉十年游学回家后,她和社区不同的男人上床,甚至和好朋友内儿的丈夫也有了关系。秀拉与男人关系的处理显示了她典型皮斯家女人的特点。其次,秀拉的自损行为也和伊娃的如出一辙:在丈夫拋弃家庭后,伊娃在生活无以为继的情况下,把孩子托付给邻居,失踪18月后用一条腿换来了一家人的衣食无忧。秀拉在面临自己和内儿被白人小孩欺侮时果敢地用小刀削去自己的手指吓退了白人小孩。另外,秀拉熟知伊娃用汽油烧死了李子,当她看见母亲汉娜身上着火时,她站在高高的楼上,她有的是愉悦。除了对伊娃潜在的恐惧外,秀拉更多的是认同。秀拉在逗小男孩小鸡玩时,不小心把小鸡甩到河心,小鸡被淹死了。虽然少年的秀拉因内疚而哭泣,但她和内儿一起保守了这个秘密。秀拉和伊娃一样成了谋杀者。伊娃、汉娜和秀拉不同却相似,因为伊娃和汉娜,秀拉从小就要成就自我。游学回家后,秀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外婆伊娃送到养老院去。因为与秀拉而言,伊娃总是警告秀拉,女人不能到处走,不能没有男人、没有孩子[3]。但是秀拉却不愿意过像其他黑人女性一样的生活。两人的自我从融合到分离,两人相互指责、相互威胁。用火烧死对方成了愤怒争吵时的厥词。但彼此内心都担忧这不是没有可能。出于恐惧,出于要摆脱伊娃的控制,年轻的秀拉取代了伊娃户主的地位。伊娃的强势和汉娜母爱的缺少使得秀拉没有中心,没有生长点,自然无法成就她自己,只有分离的自我,没有完整的统一的自我,没有中心的秀拉也只能在实验性的生活中死去。

同样纯女性的家庭在《所罗门之歌》里是彼拉多、丽巴和哈加尔。彼拉多没有丈夫就有了女儿丽巴,而丽巴没有丈夫也有了自己的女儿哈加尔。和伊娃为户主的家庭不一样,伊娃是被丈夫抛弃;而彼拉多的家庭从来就没有男人。彼拉多是在母亲死后自己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她的奇特让周围人视为怪异。彼拉多是独立自主,智慧的女性,她是一个充满爱心与关切的女人。和伊娃支配控制不同,彼拉多不为陈规、期待、失望与感伤所累,她是自由和自然的,所以彼拉多对子女的态度是任其自然。由于彼拉多奇特的印记,人们把她看作不祥之物,彼拉多一家的生活简单而自然,不受约束,享受最大限度的自由。彼拉多的女儿丽巴和汉娜一样,深受母亲的保护,而且享受这种保护。哈加尔和彼拉多一样聪慧而自然,所以深得彼拉多的宠爱。和秀拉不一样的是,哈加尔并没有想要成为自己。她爱上了奶人,被奶人抛弃后她选择了死亡。当哈加尔收到奶人分手信后,她被奶人的自傲所激怒,拿着刀到处寻找奶人,企图杀死他。彼拉多没有和哈加尔交流,而只是放任她。彼拉多是莫里森笔下极具光彩的独立自主的女性人物,但是她对哈加尔的过分宠爱却成了哈加尔死亡的最大杀手。在她的母权范围内,哈加尔至死也没有学会如何去爱。

在莫里森小说中最具特色的女性之家是《宠儿》里塞丝一家。萨格斯、塞丝、丹弗和宠儿成了124号农舍女性家庭成员。萨格斯从奴隶恢复了自由身后开始布道,试图唤醒黑人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的自爱毋庸置疑地影响了塞丝。在塞丝被学校教师宣布她的孩子和她一样要成为奴隶时,她选择了杀死自己刚会爬的女儿,并在墓碑上为她取名为宠儿。在逃跑途中塞丝生下了丹弗。萨格斯的布道和塞丝的弑婴都是黑人主体意识复苏的体现。宠儿来到后,丹弗意识到她和宠儿的身份融合在一起,这份融合来自于对彼此的爱。但是宠儿报复性地掠夺塞丝的爱,而塞丝完全被宠儿控制,塞丝对宠儿的顺从是因为塞丝内心的杀死女儿后难以言说的痛楚。她要用更多的爱来弥补宠儿:塞丝整天陪在宠儿身边,不再出门,家里接不开锅了宠儿仍然缠着塞丝提出各种要求。塞丝成了宠儿精神上的奴隶。被忽视了的丹弗感到孤独。由于母亲的弑婴,使得周围邻居都远离她们母女。丹芙开始思索18年来她和母亲经历的种种,面对宠儿变本加厉的恶意和母亲的顺从,丹芙走出124号寻求黑人社区的帮助,这标志着她开始融入社会和寻求独立,这是母亲塞丝没有做到的。虽然塞丝带着孩子逃出了学校老师的奴役,但正如萨格斯所言:没有谁单凭一人能成功…如果没有人指路,你就会只能摸瞎[4](p135)。塞丝一家终于走出了124号。

莫里森笔下的纯女性家庭以三个为一组的形式出现,在莫里森看来,对立和两极化难以诉说黑人女性生活状态和自我构建。不管是伊娃的控制支配、彼拉多的放任,还是塞丝的顺从,都是黑人女性在极端生存困境下碎片般自我的体现。

参考文献:

[1]泰勒·格思里,托尼莫里森访谈录,密西西比大学出版社,1994。

[2]托尼·莫里森,秀拉[M],胡允桓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

[3]王守仁、吴新云,性别种族文化——托尼·莫里森德小说创造[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4]Morrison, Toni. Beloved[M]. New York: Knop,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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