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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文字力量的回归——浅析余翠荣作品

2011-11-21侯伊玲

草原 2011年7期
关键词:命运

□侯伊玲

女性文字力量的回归
——浅析余翠荣作品

□侯伊玲

五月的内蒙古,时常,沙尘在飞扬。在一个刮着风沙的春日下午,我安静地合上了《今夕何夕》,结束了近十多天时间的阅读。细读余翠荣《今夕何夕》,同是作为一名女性写作者,我为之欣然、为之感动。《今夕何夕》这本书中承载着一个个关于女人的故事,一个个关于命运悲剧的故事,这些女人的形象在一个个故事娓娓到来的叙述中砰然而出,形象栩栩如生,令人难忘,有一种力量在心中像初春的草芽一样直往上撑。

主题叩问女性命运悲切之美

作为一名女作家,余翠荣运用了女性色彩的风格,选择了具有女性特定的叙事方式和叙事话语,她的作品力透纸背,深入女性内心,书写女性命运。

先说那公园里的特殊群体——“疯女人”。“上班穿过公园,常常会碰到这样一种人,他们以公园为家,或游离或固定在某一个角落……”他们看上去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们是这个社会的特殊群体——疯子。

“在公园里最常见到的,有一个女疯子。她呆的地方不是很固定,用一根绳子拉着一大堆破烂衣服,有时候在公园附近,有时候在公园里面。夏天也穿着一身棉衣……她举止反常、脸上挂着奇怪的笑,似乎沉浸在某种回忆中。”

再说那个失去爱情的疯姑娘,作者用女性本色的叙述语言,刻画了一个失去爱情便放弃了做自己,直至沦落为失去了灵魂的不幸女人。

“她只是偶然出没于公园,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商店门口,随着商店里播放的音乐在跳舞。她有极强的乐感,鼓点踏得非常准,舞姿也很优美。”她跳舞的时候相当投入,像一个“灵魂的舞者”在自己的舞台上表演。她似乎天生具有舞蹈的资质,身材很瘦,肢体柔软。她曾一度是临河街头的一道奇特的风景,相信很多人都领略过她在路边舞蹈的风姿。而她最引人注目的不止是她娴熟的舞姿,作者在文中还描写了她奇异的装扮:有时候穿一件虽然脏兮兮却红彤彤的拖地长裙,头上用几种颜色的布条高高地扎一个大髻,颇有异域风情;有时候是一个白色的婚纱裙……显然在她的世界中,她曾经像每一位少女有过她们人生最美好的憧憬,而作者笔下眼前的疯姑娘却头发乱蓬蓬的粘结在一起,向下垂落,远远看去,倒很有一点公主的范儿。她不像许多疯子那样傻笑,她的表情是凌厉的,旁若无人的。她坐在某商场门前的台阶上,涂了夸张的黑眼圈,抹着血红的嘴唇,脸上有着厚厚的斑斑驳驳的粉,嘴里叼一支烟,眼睛苍茫地望着前方,神情里有一种悲绝。莫名的,让人看得心痛。到底在她的世界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以致令她放弃了自己。这些叙事的言语中有女人寂寞的自言自语问事的悲凉情态,有女人疯了后迷失自我的自怜与决绝。让人心痛那痴情的美丽女子被人遗弃后,物是人非,“黄鹤一去不复返”的满怀怅然。作者以女性的笔触扣问是谁伤害了她们?是谁制造了她们的苦难与不幸?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从前定是一个美丽而重情的女子。

立意审视女性的社会地位,追问女性命运悲剧的成因,这是余翠荣写作独特的女性视角。传统女性终其一生在家庭与社会中常常承担了重要角色与生活重负,但又由于女性境遇不同,社会分工有别,导致了女性一生的命运咏叹调。

作者从女性命运的不幸、不安与困惑中,开始寻找人类生命的终极关怀。

她的写作起于关注,终于关注!起于阅读,终于阅读!

思想深邃之美

余翠荣以她独特的女性视角以及生活的历练,使她有着深厚的生活积淀。虽为女子,但对人性有着深刻的剖析,对人生有着独到的见解。深厚的文化积蕴,内敛的文学灵秀已潜移默化于她的笔端。她在修炼人生的同时也在历练文学。她的散文、随笔深入浅出、举重若轻而无故作高深之气,快人快语、文如其人,“明心见性,直指人心”,以女性本色的笔触、深邃的思想体悟大道。

余翠荣的杂文语势出神入化、排比言之有物,源于她胸中有气。此气乃孟子的“浩然”之气、司马迁的“发愤”之气、韩愈的“气盛”之气、文天祥的“正气”、李贽的“童心”、郑板桥与梁启超的“血性”、厨川白村的“苦闷”。余翠荣胸中有气,笔下有势,化而为文则是以激情和博识为内蕴的排比。

她在《当女人遇到文人》一文中,通过对崔莺莺、关盼盼一代名媛红瘦绿肥的命运哀叹,由古及今,写到近代两位才女张爱玲与萧红的命运同出一辙。如果张、萧她们的一生中遇到的“真命天子”不是文人,而只是草本布衣,她们会和许许多多如你我的女人一样,过着平凡、平淡、世俗而又幸福的生活。她写出了这些红颜姐妹遭遇男人始乱终弃的悲剧命运,揭示了薄情男人虚伪的同时,也尖锐地质疑女性忠贞、痴情于虚伪男人,与奴性何异?以女性作家的视角拷问传统美德,令人折服,耐人寻味。

结构的柔韧之美

曾有位名家这样说过:“写作的艺术就是结构的艺术。”我们知道,在小说、戏剧等叙事类作品中,结构尤显重要。冲突、悬念、巧合、高潮的设置与熔铸,使故事情节曲折、引人入胜,使读者在担忧与惊喜、痛苦与快乐、愤怒与平静、悲伤与快慰的交替转换中,内心震动、灵魂净化、情操陶冶、境界升华;凡此种种无一非结构之功。“欧·亨利笔法”的魅力即源于其巧妙的结构。现代微型小说中能尺幅中见千里、方寸中看世界,亦皆结构之功。在《今夕何夕》这本书中,我们看到作者具有的强劲的结构能力,她能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联系到一起,再返回事物的本质,例如 《写文章与打麻将》、《失恋与感冒》、《小于与小余》、《当女人遇到文人》等等,单从题目就能看出这些都是颇有幽默感的杂文。

她写《淑女》,从一位农村少女的经历写起,又写到她身边的同学和朋友,最后才引出世界公认的淑女奥黛丽·赫本。随着她的笔,我们终于知道:原来淑女应该首先是道德高尚的人。还例如她写《谢顶》,是从身边人的谢顶写起,先写她的父亲和二哥,进而写她的朋友,等到写到普京、希德·洛等名人的时候,我们读者也已经知道谢顶原来并不是件坏事,“那正是上帝对你的另一种礼遇”,让看过文章的爱美男士恨不得早些谢顶!

人与动物的关系是永恒的命题,也是衡量一个人人文思想和价值尺度的重要标尺。在散文《它们》中,余翠荣把生命长河中相处过的灰狸猫、大黄狗、牛、羊、鸡、鹅动物趣事逐一描写,如一缕青烟般在读者眼前缓缓流过。在众多的动物趣事中,养鸡是最快乐的事,从它们是一颗鸡蛋开始,看着它们怎样破壳而出、毛茸茸地长大……直到传鸡瘟,父母不在家,还是儿童的“我”操刀屠鸡四十只……成年后的 “我”再不杀鸡,忏悔顿生。女性的善良与温暖,由此可见。文中最后写到待“我”年老退休后,再回到乡村,定要养一只狗、一头猪、两只羊、十几只下蛋的鸡,过晨钟暮鼓、鸡鸣狗吠的田园生活,这才是“我”要过的生活,体现出作者对早年逝去的村庄田园生活的怀念与守望。

喧嚣的城市总是与宁静的村庄有太大的距离!

余翠荣的笔下,即使是议论、说理的杂文,也能根据为文目的而巧思独运,其语言符号的排列组合,足以和叙事与写意的散文作品相媲美。石墨和金刚石都是碳元素构成的,它们的差异仅在于原子的结构排列不同。余翠荣的文章,即有似于金刚石,雄劲有力的结构,是她话语风格的又一重要构成。

语言陌生之美

余翠荣作品另一构成是语言的陌生化。她的语言有明畅淋漓之感,但她在遣词造句的解词取义上却尽力追求新奇、刺激的效果,自觉达到陌生化而出奇制胜。余翠荣的陌生化,主要是对日常语言的违反、异化,如对日常词汇采用句式变义关联的改造。这种变义和改造,使读者在阅读时能发生类似于金道友信所说的对日常意识 “垂直切断”那样的情绪变化及垂直切断读者的审美预期,以引起特殊的注意和兴趣。

性和爱是不衰的话题,由于刚从“色变”时代走来,也由于中华民族历来对“爱”有一种讳莫如深的忌讳,而作者余翠荣却为爱争得一个新的见解与天地。还有对 “农民”、“同志”、“知己”的老词新解使旧词赋予出人意料的新意产生审美预期的垂直切断,这是建立在娴熟文笔之上的一种女性文学灵性的超越。

长期以来,在中国的传统文学中,“女性”只是一个经常被关注、审视和描述的对象与符号,女性的主体意识几乎被男权社会的话语霸占所淹没。在当代,中国的女性终于转换了角色,开始在文学的舞台上肆意舞蹈,她们用及其自由的方式在作品中表达和展示自己。无论是其表现形式,还是其内在意蕴,都是空前的自由和无拘。这种自由的创作为女性文学找到了突飞猛进的释放空间,并在文坛上占据了一席之地。人们愈来愈从女性自己的书写中更贴切地看到中国女性的生命历程与心灵历程。余翠荣等女性作家的兴起是当代女性自立、自强的证明,是关于女性意识的一次彻底的精神突围。

〔责任编辑 阿 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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