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恋养学”咏叹调

文/徐向林 图/张新国

“以恋养学”咏叹调

文/徐向林 图/张新国

这原本是一桩动人心弦的恋曲：男友在建筑工地上打工，辛勤工作供女友上大学。但是这支恋曲却变成了一支灰色的咏叹调……

火中取栗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内蒙古财经学院大门外多了一个三轮车煎饼摊，摊主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名叫刘旭强。他出售的每一个煎饼上面都粘贴了心形的标志，上面还印着“欣强”字样。每当有学生来买煎饼时，他总是既自豪又伤感地告诉他们：“我女朋友叫林欣，是你们财经学院的学生。‘欣强’煎饼就包含着我俩的名字。”

一时间，蕴含着一个爱情故事的“欣强煎饼”在财经学院火了起来。大学生们很快“人肉搜索”到爱情故事的女主角——大二学生林欣。但令他们吃惊的是，林欣在校园内竟然还有一个公开的男友袁斌！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林欣脚踏两只船？质疑和非议像暴风雨般袭向了林欣。原来，林欣出生于内蒙古一个偏僻村庄。16岁那年，母亲患了乳腺癌，为了筹钱治病，原本就清贫的家陷入了困境。2008年7月，林欣考上了内蒙古财经学院统计与数学学院。父母四处借债，好不容易才为她凑齐了近万元学费和生活费。看着父母满头的白发，林欣心中充满自责。

第一学期快结束时，林欣的父亲打来电话，叹息着说，临近春节，债主都找上门来了。林欣难受极了，当即决定寒假不回家，留在呼和浩特打工挣钱还债。她应聘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就是在那里，她认识了刘旭强。那天晚上，刘旭强与几个朋友在餐馆吃饭，等了半小时，菜还未上桌，几个朋友耐不住性子，便高声叫骂起来。刘旭强一看，发现餐馆里送菜的只有林欣一个人，她忙得直打转，可还是应付不了几桌食客。刘旭强不由得怜香惜玉起来，主动帮林欣端菜，并安抚埋怨的顾客，林欣感激极了。

那天，刘旭强一直守在餐馆里，等林欣忙完后，他主动提出送她回去。出于感激，林欣没有拒绝。

两人边走边聊。林欣得知，比她大两岁的刘旭强家住呼和浩特市郊区的丰镇，因为家境贫穷，他初中一毕业就开始打工挣钱，如今在当地一家建筑队打工。

当得知林欣的情况后，刘旭强心里一动，问：“你有男朋友了吗？”林欣老实地摇摇头。刘旭强立即惊喜地说：“你不要为钱担心，我手头还有些积蓄，明天就拿给你！”

林欣本想拒绝，但她知道，仅靠自己短期打工，根本不可能还清债务，下一学年的学费、生活费更是个难题。想到这里，她把拒绝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等我有了钱，立刻还给你。”

第二天，刘旭强果然送来4000元钱。

林欣要给他写借条，刘旭强却暧昧地一笑，“别写了。你做我的女朋友，我就资助你读完大学。”

以身抵债

与林欣“相爱”后，刘旭强经常张扬地到学校来找林欣。林欣怕同学笑话她找了个民工男友，就躲在寝室里不下楼。不料，刘旭强竟在楼下高喊：“林欣，我爱你！”结果引得全楼女生“围观”。林欣尴尬不已，只得下楼与刘旭强见面。

有几次，刘旭强拜托同宿舍楼的女生捎信给林欣，还特地强调自己是林欣的男友，资助了她上大学的费用……这些话传到林欣的耳里，她羞愧难当，只能蒙着被子偷偷地哭。但她与刘旭强却又难以斩断，每次见面，刘旭强都硬塞给她一二百元零花钱，钱虽不多，却是林欣重要的生活费来源。

为了不让刘旭强来学校出“洋相”，林欣只好主动到刘旭强打工的建筑工地与他约会，以减少他来学校的次数。可是，工地上恶劣的环境，以及刘旭强和工友之间粗俗不堪的玩笑，让林欣难以忍受。她越来越清醒地认识到，刘旭强与她心目中的男友差距太大了！

一天晚上，刘旭强打电话约林欣出来见面。两人默默走了一阵后，刘旭强突然问：“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林欣一惊，下意识地矢口否认。刘旭强盯着她的眼睛问：“那你跟袁斌是怎么回事？”林欣的脸一红，目光躲闪着。原来，袁斌是林欣的同学，两人同时受训于校乒乓球队，袁斌对高挑靓丽的林欣一见钟情，于是开始狂热地追求她。林欣暗中将袁斌与刘旭强作过比较，无论是在相貌上还是在学识谈吐上，刘旭强都与袁斌无法相比。但是，她毕竟答应了做刘旭强的女朋友，一时还无法接受袁斌。

后来，袁斌从别的同学口中得知了林欣正跟刘旭强“恋爱”。从林欣欲言又止的神态中，他猜出了几分，知道林欣并不真的爱刘旭强。于是，他劝林欣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谈恋爱的事可马虎不得啊！只要你跟刘旭强断绝关系，我不会在意你的过去。”林欣被感动了，经过一番权衡，她的爱情天平倾向了袁斌……

见林欣沉默不语，刘旭强更是疑虑重重，他气咻咻地说：“我知道我攀不上你！你想分手，那好，你立即把我花在你身上的钱还给我，否则我到你们学校去闹，让你不得安宁！”

林欣心里盘算了一下，近一年来，她已经花掉刘旭强2万多元钱，这笔巨款她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的。她担心刘旭强闹到学校里去，只好违心地说：“我跟袁斌只是同学关系，请相信我，你是我唯一的男朋友。”听了这话，刘旭强果然眉开眼笑，林欣也长吁一口气。

好不容易劝走了刘旭强，袁斌的电话来了，说在食堂等她一起吃饭。林欣赶到食堂时，袁斌还在等着，饭菜上还用空碗盖着防着凉，林欣心里一阵感动。

林欣经济上依赖着刘旭强，心里却爱着袁斌，进退两难的她只能在两个男人之间“走钢丝”。2010年1月，林欣的母亲病重住院，刘旭强又资助了1万多元的医疗费，解了林欣的燃眉之急。林欣感激之余，特地请刘旭强吃饭。刘旭强仗着酒劲，对林欣动手动脚，说：“我资助你3万多元了，只要你顺从了我，我们的账就一笔勾销！”说着，他掏出林欣写的欠条，当着她的面撕掉了。林欣顿时放了心，以为自己交出身体，就能一了百了……

血腥结局

刘旭强并没有因为林欣的以身抵债而放过她，他索性在财经学院附近租了一间民房，要求与林欣同居。林欣无法拒绝，两人同居后，刘旭强身上的缺点暴露无遗：每当林欣看书学习时，刘旭强就故意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大，以抗议她不与自己说话；林欣买了学习资料，刘旭强就心痛，“真是浪费钱，还不如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刘旭强不顾林欣的劝阻，常常躺在床上抽烟，搞得小屋里乌烟瘴气。不但如此，他还经常把工地上的朋友带回来，猜拳喝酒、打牌吹牛。听着他们粗鲁的荤话，看着屋里杯盘狼藉，林欣懊恼不已……

一天，两人又为琐事吵了一架。林欣赌气说：“你不过是一个民工罢了，你以为我真看得上你？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你的！”刘旭强一气之下，居然喝了农药，在医院灌肠抢救后才脱离危险。谁知林欣却借机搬回学校宿舍居住。回校后，林欣很自然地找到袁斌。袁斌对林欣呵护有加，林欣感动之余，决定对刘旭强摊牌，彻底斩断和他的关系！

刘旭强自然舍不得与林欣分手，他先是苦苦哀求林欣回心转意，见她不为所动，刘旭强接着就要讨回那3万多元钱。林欣气愤地说：“我承认欠你的人情，但你别忘了，我也为此作出了牺牲！”

刘旭强自然知道“牺牲”的含义——就是她已经委身于自己了。可是，刘旭强对林欣仍不死心，两人不欢而散。为了躲避刘旭强的纠缠，她更换了手机号，调换了宿舍。

但刘旭强还是混进学校，找到了林欣，两人争吵起来，引来许多学生围观。袁斌闻讯赶来，指着刘旭强愤怒地说：“她已经跟你分手了，你还纠缠不休，像个男人吗？”刘旭强说不过袁斌，朝着袁斌当面就是一拳，袁斌早有防备，快速抓住了他的右手，并顺势一扭，刘旭强顿时痛得“嗷嗷”直叫。随后，袁斌让同学喊来学校保安，把刘旭强赶出了校门。

不服输的刘旭强又想了一个“高招”——在校门外卖“欣强煎饼”。袁斌气愤不过，与林欣商量后，就打电话给卫生局举报刘旭强没有卫生许可证。结果，刘旭强的煎饼生意做了才4天，就连同三轮车等物品都被没收了。想不到自己人财两空，刘旭强恨得咬牙切齿！

这天晚上，林欣与袁斌到校外“容盛网吧”上网查资料，身藏弹簧刀的刘旭强偷偷跟在后面。晚上8点半左右，林欣从网吧出来，抬头就看到刘旭强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她心知不妙，拉着袁斌就从网吧后门出去，向学校跑。刘旭强跟在后面，边追边叫：“我要你们好看！”

在学校西区大门外，刘旭强追上了两人，掏出弹簧刀就向林欣捅过去，林欣的手腕顿时被刺得鲜血直流。刘旭强随即向袁斌扑去，疯狂地对着他胸部连捅五刀。袁斌血涌如注，倒在地上。刘旭强见状，丢下弹簧刀，骑上电动车逃离了现场。十多分钟后，120救护车将林欣和袁斌送到了医院，还没来得及抢救，袁斌已经不治身亡。

当日凌晨，呼和浩特警方在刘旭强租住的屋内将其抓获归案。在审讯中，刘旭强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一位办案检察官对该案剖析后认为：在大学校园里，像林欣这样“以恋养学”的贫困女大学生并不鲜见。的确，在生活的重压下，坚守爱情和道德并不容易。可是，当你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低点上，危险就会像高悬在头顶的泛滥江河，随时可能给你带来灭顶之灾！

编辑：黄灵 yeshzhwu@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