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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中的纺织考辨

2011-10-13杨小明

丝绸 2011年3期
关键词:大麻诗经织物

李 斌,李 强,杨小明

(东华大学 纺织学院,上海 2016200)

《诗经》中的纺织考辨

李 斌,李 强,杨小明

(东华大学 纺织学院,上海 2016200)

由于春秋时期纺织文物很少保留下来,导致这一时期的纺织技术史研究过于单薄。然而《诗经》中却蕴藏着丰富的纺织技术知识,更显《诗经》在春秋时期纺织技术史方面研究的重要性。但很多文献对《诗经》中纺织技术的研究存在着诸多误解,通过考证和辨析前人的研究成果,以期更清晰地了解中国春秋时期纺织技术的情况。

《诗经》;纺织;考证

《诗经》中的纺织考证历来是研究春秋时期纺织技术史强有力的工具,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很多,同时疑问也很多。基于对《诗经》中纺织句章进行重新考证和辨析,以期更清晰地了解春秋时期的纺织技术。

1 《诗经》中关于植物的纺用

1.1 葛及其葛产品

关于葛植物的描写集中在《周南•葛覃》《邶风•旄丘》《王风•采葛》《唐风•葛生》。春秋时期葛履、葛屦都是指葛鞋,葛鞋的描写集中在《齐风•南山》《魏风•葛屦》《小雅•大东》。絺指葛纤维织成的精细织物,綌指葛纤维织成的粗糙织物。关于絺的描写集中在《周南•葛覃》《鄘风•君子偕老》,綌的描写只在《周南•葛覃》中体现。

《诗经》中关于葛植物描写的解释有两个误解。

误解一,是对葛植物的利用没有区别对待。有的研究者认为凡是《诗经》中葛的描写就是用于纺织[1],显然这是错误的。葛植物用途之一,葛藤蔓可供编织筐篮箱箧等用。葛藤蔓的利用情况《诗经》中没有提到,但藤蔓的描写则在“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周南•葛覃》)和“葛生蒙楚,蔹蔓于野”“葛生蒙棘,蔹蔓于域”(《唐风•葛生》)句中可见。葛植物用途之二,葛藤蔓用水煮泡后所剥取之茎皮纤维可与麻媲美,供纺织及鞋用。在《周南•葛覃》中明确描述了利用葛茎皮纤维的纺织过程,“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厌”。这句话提到葛纺前的两道工序“刈”和“濩”,同时提到絺、綌两种葛织物;除了《周南•葛覃》外,《鄘风•君子偕老》也有关于絺的描写,“蒙彼绉絺,是绁袢也”(上衣罩着的葛衫,是她素色的内衣啊),可见絺用于制衫。此外,关于葛鞋的描写有“葛履五两,冠缕双止”(《齐风•南山》)“纠纠葛屦,可以履霜”(《魏风•葛屦》)“纠纠葛屦,可以履霜?”(《小雅•大东》)。不难发现《魏风•葛屦》和《小雅•大东》同是“纠纠葛屦,可以履霜”一句话,却意思完全相反。到底葛屦能不能履霜呢?可从《韩非子•五蠹》“夏葛冬裘”即可知葛植物纤维对于防霜防寒很勉强,所以周代葛类产品多用于内衣和春、夏、秋三季服用和鞋用。葛植物的用途之三,食用。葛根可以提取淀粉称为葛粉,是上好食品;葛的嫩叶还可作蔬菜食用。《诗经》中只有《王风•采葛》一诗中谈到葛植物的食用,诗中“彼采葛兮”显然是采取葛的嫩叶食用,因为“采”即是采嫩叶之意,如采桑、采茶等。葛植物的用途之四,药用,《诗经》中没有论及。

误解二,有些学者从《王风•葛藟》“绵绵葛藟,在河之浒”“绵绵葛藟,在河之涘”“绵绵葛藟,在河之漘”中的“绵绵”“河之浒”“河之涘”“河之漘”推知葛藟是一种用于纺织用的纤维植物,且在春秋时期已经进行了人工栽培[2]。笔者认为葛藟并没有人工栽培,更不是一种纺织用的纤维植物。原因在于:首先,《中国果树分类学》《中国高等植物图鉴》都认为葛藟是一种野生葡萄[3]。其次,《周南•樛木》中有“南有樛木,葛藟累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从“累”“萦”可知葛藟是一种藤蔓植物,从“荒”(使荒之的意思,说明其野生)可知葛藟是一种野生的藤蔓植物,并没有人工栽培。再次,直到战国时期的秦国才允许大规模开垦荒地,此前大部分华夏土地都一直实行井田制(虽然鲁国在公元前594年实行初税亩,变私田为公田,但真正废井田开阡陌是战国时期秦国商鞅变法完成的,可见井田制一直是战国时期各国的主要农业经济制度),井田之外的野地——河泽山川并不能任意开荒的,河泽山川之利属于王室所有,所以生长在“河之浒”“河之涘”“河之漘”并不能说明已经人工栽培了。

1.2 麻类植物及麻类织物

《诗经》中的“麻”特指大麻,中国早在新石器时代晚期,就开始人工种植大麻。中国最早所知的大麻织品实物是距今约5 630年在河南荥阳青台村仰韶文化遗址中发现的碳化大麻织物,通过研究已证明大麻纤维为人工栽培[4]。《诗经》中沤麻类纤维的描写可在《陈风•东门之池》“东门之池,可以沤麻”“东门之池,可以沤纻”句中得到反映,“麻”指大麻,“纻”指苧麻,大麻和苧麻是《诗经》中提到的两种麻类植物。隋唐时期鸿儒孔颖达(公元574―648年)认为[5]:“然则沤是渐渍之名。此云沤,柔者。谓渐渍使之柔韧也。”可见,春秋时期沤麻的方法是自然沤泡。成书于春秋战国之际的《考工记》,已明确提出自然沤麻后碱煮的重要性[6]。从《曹风•蜉蝣》“麻衣如雪”的描写中可以印证《考工记》沤麻、碱煮的存在,同时也可以推断至少春秋末期(因为《诗经•曹风》最迟成诗于春秋末期)已有碱煮的工艺。

麻类植物沤泡、碱煮后的下一步工序是绩麻。《说文解字》对“绩”的解释为把麻类纤维劈开接续起来搓成线。有的研究者将“绩”理解为把丝纺织成丝织品的过程[7],这显然是错误的。从《陈风•东门之枌》中“不绩其麻,市也婆娑”和《豳风•七月》中“八月载绩”两句里可知,绩麻至迟在春秋时期已成为平民百姓的一项日常的生产活动。绩麻是最原始的纺纱工艺之一,中国在旧石器时期晚期就已经出现,刚开始用手搓绩,进入新石器时期后使用纺专,商、周时期麻纺的主要工具应该还是纺专。甲骨文“专”有3个象形字表现形式“”“”“”,“专”的象形字表示人们用手()转动纺轮(、)集合纤维()的纺纱操作[8]。商代文字“专”表达纺专纺纱,从另一个层面上说明纺专纺纱的普及性。直到西汉、东汉的帛画、石画像中才有大量纺车的信息出现。在《小雅•斯干》中有“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褐,载弄之瓦”,“瓦”即是纺专,全句的意思是生了女儿,放在地上睡,把她包上小褓被,给她玩纺专。看来纺专纺纱是女孩子从小必须学的。可见《诗经》中所描写的麻纺一定是以纺专为主,当时的纺纱工具正处于纺专向纺车普及的过渡时期。

虽然《诗经》中对麻类植物的描写只提及大麻、苧麻,但其麻类纺织品描写却集中反映在大麻织物和苘麻(俗称白麻)织物上。大麻织物描写为“麻衣如雪”(《曹风•蜉蝣》);苘麻织物描写为“硕人其颀,衣锦褧衣”(《卫风•硕人》)和“衣锦褧衣,裳锦褧裳”(《郑风•丰》)。褧通苘,其意为用苘麻布制成的单罩衣,织物比较粗糙。苘麻除了做禅衣,还用于丧服,后来逐渐用作绳索之类的物品[9]。

《诗经》中对大麻、苧麻、苘麻的织造过程并没有描述,但可以通过其他古代文献将织造水平勾勒出来。周代,平民和奴隶穿用的都是大麻布。此外,大麻纤维由于较粗也用于做丧服——五服,五服也有各自标准:当哀悼父母时,子女应穿斩衰,它的经线密度仅有5根/cm,说明它是很粗糙的织物,但斩衰是五服中最重要的服饰;当哀悼祖父母、曾祖父母时,哀悼的晚辈要穿戴齐衰,它的经线密度是6~10根/cm;当哀悼兄弟姐妹时,哀悼者必须穿7~9升布制成的大功(80根经纱为1升。周代一匹的布幅2.2尺,合今0.508 m,在这个固定宽度内观察其升数,可知布的精美程度),它的经线密度是11~15根/cm;当哀悼叔叔、姑姑等父母辈的长辈时,哀悼者必须穿戴10~12升布制成的小功,它的经线密度是16~19根/cm;当哀悼远房亲戚时,哀悼者必须穿戴7升布制成的缌麻,它的经线密度是11根/cm。此外,周代苧麻布的生产也有精细的规格和标准,它们也可反映当时的纺纱水平:7~8升粗苧麻布供奴隶使用,或作包装使用;10~14升供一般平民用;15升以上细如丝绸,供贵族用;最精细达30升,供王公贵族制帽用[10]。由此可见,周代苧麻织物较大麻织物要高级些。

《诗经》中对麻类植物的描写也主要体现在大麻上,“黍稷重穋,禾麻菽麦”(《豳风•七月》)“丘中有麻”(《王风•丘中有麻》)“麻麦幪幪”(《大雅•生民》)。对于种麻,《齐风•南山》有明确的描述,即“执麻如之何?衡从其亩”(怎么种植那大麻?横的直的把地耙)。从这些描述中可得出春秋时期已人工种植大麻,但必须厘清的是上述描写的大麻主要用于食用而非纺织用。因为大麻的果实(苴,麻子)是商、周时期重要的粮食,曾被列为“五谷”之一;在《豳风•七月》中“八月载绩”“九月叔苴”“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麦”句章中,不难看出问题,如果“九月叔苴”(九月份收大麻种子,是《诗经》中描写拾麻种的仅有的一句),又如何“八月载绩”(八月人儿绩麻忙)呢?因为八月份大麻都被纺织用了,那还会有九月结麻子呢?看来当时种大麻主要是为了获取麻子食用(商、周时期大麻作为果蔬食用,而非榨油。榨油用的芝麻直到西汉张骞通西域后才从大宛,即中亚传入华夏区域),绩大麻只是一种副业,八月绩的是上年的大麻茎皮。

1.3 植物染料及其工艺

《诗经》中提及的衣饰颜色有“绿衣”“缁(黑色)衣”“锦(彩色)衣”“素(白色)衣”“黄裳”“朱(红色)幩”“毳衣如菼(芦苇般颜色)”“毳衣如璊(红玉般的颜色)”“青青(青色)子衿”“缟(白)衣綦(绿色)巾”“缟(白色)衣茹蘆(绛红色)”等,可见春秋时期的染料库丰富多彩。之所以春秋时期的染织如此发达,一是因为春秋时期已有红、黄、蓝3种原色植物染料,构成调色板的基本颜料,只要有红、黄、蓝3种原色即可调出各种各样的颜色。从诗经中“缟衣茹藘”(《郑风•出其东门》)“终朝采绿”(《小雅•采绿》)“终朝采蓝”(《小雅•采绿》)可知茹藘可染红色;绿即是荩草,可染黄色;蓝即是蓝靛,可染蓝色。二是因为春秋时期已有多次浸染法和套染法的工艺。多次浸染是指在同一染料中多次染物,这样使染色浓艳。据青海都蓝县诺木洪塔里他里哈遗址出土的纺织品可知,从实物层面上证明早在西周时期染匠已摸索出一套多次浸染和套染的工艺。成书于春秋战国之交的《考工记》有载“三入为纁,五入为緅,七入为缁”,从文献层面上证明多次浸染法的存在。此外,《诗经•邶风•绿衣》有云“绿兮衣兮,绿衣黄里”,绿色并不是红、黄、蓝3种原色,一定是通过3种原色套染而成,故可以推定早在春秋时期中国纺织技术中已有套染法[11]。

2 《诗经》中关于动物纤维的利用

2.1 毛类制品

《诗经》中毛纺品的描写可见“无衣无褐,何以卒年?”(《豳风•七月》),褐就是一种粗制的毛织品,当时所用的原料就是绵羊毛,《豳风》反映的是今陕西彬县以北一带,但羊毛纺织生产又何止在西北少数民族中进行呢?周代金文中即有“毛”的表达形式“”“”“”和“羊”的表达形式“”,可见毛和羊在当时社会生活中占有一席地位,否则是不会反映到文字上去的。《小雅•无羊》中“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群”反映的正是周人已从事畜牧业最有力的证据。

但毛纺织品在春秋时期并没有在贵族中流行。由于毛纺源于少数民族,周人对华夏之外游牧民族文化多有鄙夷,如从对少数民族所谓东夷、北狄、西戎、南蛮的称谓即可见一斑。此外,毛织物不如丝、麻织物精美。这样的文化心理和生产现状导致当时贵族们对毛纺并不看重。但毛褐却为贫苦奴隶所依重,借以御寒过冬,纺毛织褐的人,必定不在少数[12]。

兽皮的描写仅在“文茵畅毂”(《秦风•小戎》)“献其貔皮”(《大雅•韩奕》)中表达出来,“文茵”是虎皮,“貔皮”是狐皮。虎皮装饰车辆,狐皮作为珍贵的礼品,可见皮制品的服用非普通老百姓所能用的。《王风•大车》中有“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大车啍啍,毳衣如璊”,一方面反映早在春秋时期就已有制毡技术,因为“毳衣”是毛毡衣。《周礼•天官•掌皮》记载“共其毳皮为毡”,是用毛铺垫,潮湿后挤压引起缩绒而制毡。制毡是一种无纺布。从这个意思上讲,早在春秋时期已经出现了无纺布。另一方面,毛毡制品为贵族服用,因为周代尚礼,从车马服舆即可见主人身份,“大车”上穿毳衣的人必定是贵族了。裘服是《诗经》中描述最多的毛类制品,裘服以羔裘和狐裘为主,且多为贵族服用。在《邶风•旄丘》《郑风•羔裘》《唐风•羔裘》《秦风•终南》《桧风•羔裘》《小雅•都人士》都可见“羔裘”“狐裘”的描写。《桧风•羔裘》中“羔裘逍遥,狐裘以朝”“羔裘遨翔,狐裘在堂”,从“朝”“堂”可见穿羔裘、狐裘的贵族身份。

2.2 丝织活动

丝织过程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包括养蚕(备苇、整桑枝、养桑、采桑、采蘩)、缫丝、织帛。备苇在《豳风•七月》中有记载,“七月流火,八月萑苇”是指暑退将寒的八月要在湖中砍芦苇,把它编织成蚕箔,以供来年春年饲蚕之用。诗经中关于桑的描写涉及18首诗24处,其中涉及桑的描写有7首诗8处之多。关于桑需要厘清2点:一是很多研究者认为凡是《诗经》中关于桑的描写都是蚕桑之用,其实不然。桑树是商周时代的神树,它是沟通人与神的媒介,是世界树、宇宙树、生命树。商、周二代有桑林和桑田之分,桑林是从事宗教仪式的场所,桑田为种桑养蚕所用。所以桑林树木高大,以便通神;而桑田矮小茂盛,以便采摘。商代开国之君曾在桑林祈雨,可见当时人认为人在桑林中可与神相通。正是由于商、周之人对生殖的崇拜,桑林又成为男女爱情故事的场所,《鄘风•桑中》中有“期我乎桑中”,足见在桑林中男女幽会是受宗教保护的。周朝始祖后稷、商代名相伊尹、圣人孔子都是受孕于桑林之中。二是桑分为鲁桑和荆桑。鲁桑(又名地桑)枝干条叶丰腴低矮,少椹,所以用于蚕桑;荆桑树型高大,多椹,用于食用桑椹。流传于陕西一带的《豳风•七月》中有“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诗句中描写采桑女只带筐,没有带上梯和竿,定是鲁桑无疑。原产于齐地的鲁桑不远千里已在秦地人工种植,可见鲁桑用于蚕桑。从西晋时期的《嘉裕关七号墓室壁画一妇提笼采桑图》也可得到验证,只要气候允许,即使远在西北也种植矮小的鲁桑。

采蘩在《召南•采蘩》中有记载,“于以采蘩,于沼于沚”。采蘩的目的是水煮蘩草,浇向蚕卵可催其早生。

《诗经》中没有缫丝的描写,但缫丝却早在商代已经存在了。首先,“缫”在甲骨文中有“”“”“”“”的表达形式。这些形象中有水(“”“”),有缫釜(“”“”“”),有丝(“”“”),有手(“”)做抽丝(“”)状,这些形象构成热缫丝的操作图景。其次,商、周时代曾留下一件“壬茧”甗(图1),这一青铜甗是当时的缫丝釜,可以加热缫丝汤。茧丝从热汤中的茧子抽出,合并后绕于轮状的“壬”上。可见缫丝工艺和工具在商、周代已经具备[13]。

图1 “壬茧”甗Fig.1 Ancient cooking utensil for silk

织帛在《诗经》中没有直接出现,但却出现大量丝织品的描写,如稠、镐、锦、绢等,足见当时丝织技术的发达。《小雅•大东》中“小东大东,杼柚其空”就有织造工具的部件“杼”“柚”的记载,对于这两部件的解释众多,但“杼柚”应该代指织机。春秋时期的织机应该介于原始腰机和踏板织机之间,因为踏板织机直到战国时期才出现。笔者认为,《列女传•鲁敬姜说织》中的鲁机(图2)最为接近春秋时期的织机。鲁机中的幅即幅撑,画即筘,物是一种棕刷,梱是开口杆或挑花杆,综为综杆或综统,均为分经木,轴为卷布轴,樀为经轴。织平纹织物时,织工坐在坐板上,卷布轴用腰系于腰际。织工一手拿综杆,提起奇数(或偶数)经纱,形成一个梭口,另一手拿起梭子从梭口中穿过,引进纬纱。然后放下综,靠均形成自然梭口,拿起梭子放入梭口,把上一次引进的纬纱打紧,同时穿过梭口,引进纬纱。这样无限循环织成布帛。织造时经纱张力靠腰际来控制,织成一段,转动一下樀,放出经纱,使织成之布卷在轴上。

图2 鲁 机Fig.2 Lu loom

3 结 语

考辨《诗经》中的纺织句章,可以发现春秋时代是中国古代纺织体系由原始纺织技术逐渐向手工机器纺织技术过渡的时期。在纺织用纤维获取方面,既有人工养育也有野生采刈,后世主要纺织用纤维葛、大麻、苘麻、毛、丝都已普及,并在生产活动中总结出丰富的经验。在染色方面,已能染出后世各种颜色,已掌握了多次浸染和套染工艺。在纺织机械方面,纺纱出现了原始纺车的萌芽,虽然它不太成熟,但深刻地影响到后世。织机方面出现了鲁机,它是原始腰机向踏板织机过渡的中间环节。由此可见,春秋时期不仅在政治、经济、文化上处变革转型时期,而且在纺织技术体系形成方面也是不可或缺的中间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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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textile technology and products in Shih Ching

LI Bin, LI Qiang, YANG Xiao-ming
(College of Textiles, Donghua University, Shanghai 201620, China)

It is very difficult to study on textile history in the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 for lack of cultural relics. However there is much information about textile technology and products in Shih Ching, so it is very important for textile history in the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 but many studies on textile technology in Shih Ching isn't conclusive. Based on critical analysis of some research on textile technology and products in Shih Ching, this paper attempts to detail the technical condition of textile product in the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

Shih Ching; Textile; Textual criticism

K876.9

A

1001-7003(2011)03-0050-05

2010-10-26;

2010-12-10

李斌(1979― ),男,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纺织工程。通讯作者:杨小明,教授,博导,ynide@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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