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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喀他奔向一座城

2011-10-09莫非

风景名胜 2011年8期
关键词:喀什

莫非

旅行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不明就里所以顾自沉迷。

当机翼滑过庞大的昆仑山脉,帕米尔高原,还有皑皑的天山雪顶,模糊的喀什慢慢地在视线里清晰。

这个还不算入夏的季节,三分之一的牧草才刚冒芽,三分之一的积雪还未消融,还有三分之一的花蕊将在枝头化成果实。触手可及的慕士塔格峰我们用了整个长长的白天来到了卡湖旁边,接近近在咫尺却不可及的慕士塔格峰。返程却是轻松短暂的,再回到中巴公路,当车子翻过苏巴什达坂,九别峰已经染上金色。

开车出了西域大道,再一路往南。喀什的太阳终于在天边露出半张脸。这时的时间是7点28分。

沿途是黄土和胡杨木垒的平顶房子,戴着帽子的柯尔克孜族男人和蒙着面纱的女人,悠闲地赶着路的驴车。

车子在疏附县开了半个多小时,到了一个村镇模样的地方,路边有几家烤馕的,还有几问已经营业的民族餐厅,我们停车,喝砖茶,吃抓饭,再买了几个馕和几个烤羊肉包子。出了这个小镇,之后再也没有馕和水果供应了。我们开始向帕米尔高原进发,沿途能遇到的车几乎都是矿车或前往中巴边境的大货车。

公路两侧的盐碱地仿佛铺满白雪的原野,偶尔有桃花或梨花开着的农家小院,像极了国画里的远景,多了神秘少了妩媚。车子快速地在帕米尔高原爬升,阳光越发火辣,湛蓝的天空纯粹到没有丝毫杂质。眼前的山越发有别于我们对山的概念,红山,整座山都是赭红色的,像染色般,大概是山体含有太多铁和铜矿物质的缘故吧,雪山,躲在红山背后,用它的莹白间隔开蓝和红,不得不折服于大自然的奇妙。

从乌帕尔开始,沿盖孜河逆流而上,越过一段戈壁,坦平的地面突然隆起,便进入了西昆仑山。道路一边是河床,河床很宽,满河滩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未融化的冰层大概还有20厘米厚,另一边紧挨的山崖看上去随时都有垮塌的危险,因为这一带是泥石流多发地区。沿途有很多处被乱石破损的道路,有个急转的悬崖边,冲出护栏的大卡车只剩了残破的驾驶舱,被刷上警示颜色,直接成为真实版的警示牌。

盖孜的边防站下车检查好边防通行证和身份证。幸亏一下飞机我们就去办理好边防证了,顺利过了关。

此后一路陪伴左右是褐色裸露的山体和白雪覆盖的山顶,明与暗交错变换。我们追着盖孜河,曲曲弯弯地进山。拐过布伦口,车子向南行驶,就到卡拉库里湖了。“卡拉库里”意为“黑海”,湖面并不宽,沿一条修好的小路能把车开到湖边,水面映衬着巍峨又神秘的慕士塔格峰。有沿湖修建的木栈道,也有买石头的商家,还有被牵着当道具的骆驼,过了不久有工作人员模样的过来要收50元每人的门票费,我们赶紧开车离开,走得稍远一点,便有更自然和安静的湖畔,隔开了喧杂,就想这么静静地躺一会儿。

继续前进,到乌拉尔二桥发现有一条岔路,我们拐出314国道,车就这么在慕士塔格峰脚下继续拐弯、向前、调头、拐弯……没有清晰的道路,只有避开雪水形成的大河流,弯曲地向雪山靠近,可这样似乎没有尽头。十几公里、二十几公里过去了,海拔7509米的慕士塔格峰还在一大片石子滩的另一端,这片河滩干涸前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冲刷,五彩的石子滩上每块石头都被打磨出暗暗的油光。原以为趴在车窗上能好好地挑一块最特别的石头带走,但在石滩上越野,人颠得象簸箕中的一粒土豆,除了紧紧抓着车门扶手管住自己,做不了任何事。

一直到被又深又急的河水拦住,我们承认彻底地迷路了。

远远地看到一位骑摩托车的小伙子,我们大声地喊着“亚克西”引起他的注意。

他叫乌拉依木,塔吉克人,有着高高的鼻子,红红的脸蛋。据说每年从6月到10月,他在慕士塔格峰登山大本营管理澡堂。澡堂?这真让人疑惑。但没有疑问的是他肯定能带我们到大本营。谈好带我们上山的费用,他就把摩托车停在草场上了。果然有当地向导是必须的,车很快摆脱了河流布成的迷宫,不断地往更高的山丘上爬行。

这辆带四轮驱动,加装涉水管的皮卡车,在靠近海拔4500米的登山大本营还有5公里的大斜坡上终于“轮陷”了,一路逢水过桥的它,发飙狂奔的它,彻底地失去了动弹的力气。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们在四个轮子的前后挖出一条通道,再铺上片状的石块,皮卡奋力地退出了深坑。

看着这被雪水浸泡外表貌似坚硬的的山路,我们再也不敢往匕开动了,四个人开始弃车步行上山。越往上走,没几步就喉咙发干,刨开洁净的雪,直接送进嘴里。空气稀薄的地方距离也很难预测,之前觉得就在眼前的雪山在我们翻过一个又一个覆盖冰雪的山坡后,还是停留在相同距离的眼前。

直到太阳开始回收它的光芒,云层开始簇拥,空气顿时清冷起来,没带装备的我们决定也回撤,我们最后停留在4300米的高度,这时的时间是20点38分。

我们用了整个长长的白天来到了卡拉库里湖旁边,接近近在咫尺却不可及的慕士塔格峰。返程却是轻松短暂的,再回到中巴公路,当车子翻过苏巴什达坂,九别峰已经染上金色。

夜的恰克拉克

恰克拉克,又叫白沙湖,位于阿克陶县境内。攻略记载它的水域面积44平方公里,将近7个西湖的大小。

在昆仑山深处,车在窄又急转的沙石小道上开了一个多小时,天色也逐渐变黑。一心想着前方还有更美的在等待,只能马不停蹄地日夜兼程。

车窗外的雪山湖泊成了写意的泼墨山水,只有最后一缕红色的光线照着山顶的怪云,提醒我们还在真实的世界。没有准确的形容词来描述这一路的感观。只听到车里有人絮絮叨叨地念:“是魔戒中的中土世界,还是七剑下天山啊?”

恰克拉克,又叫白沙湖,位于阿克陶县境内。攻略记载它的水域面积44平方公里,将近7个西湖的大小。

再走七八公里,就到矿区寄宿地了,天色彻底变黑,在一个雪水哗哗的弯口,红爷停车说过了这里手机就没信号了,需要给家人报备的赶紧打电话,皮卡车也配合地没油熄火了。

歇了半小时,车子神奇地被发动起来,缓慢地爬行了两公里又歇菜了,这回是彻底的。这样一坐就又过了两个小时,车外的气温下降得很快,显示已是零下1度了,如果再不想办法,估计过不了多久,只带裙子游新疆的娜娜就要感冒了。开着车灯直到只身步行上山的红爷背影消失,陪伴他的只有IphOne和Ipad的荧屏光,这也算苹果的实用之处了。

关了车灯,关了所有发光的电子设备,锁上车门。索性静静地享受这份黑。依赖灯光的我们实在难以想像,头顶会有这样的一片繁星,听着喜多郎的《丝绸之路》,沉溺在这里也愿意。

时间过得特别漫长,等山那边有光线晃动,赶紧把车灯亮起来迎合,开来的是一辆矿区的柴油皮卡,看到驾驶室里只有红爷一个人的时候,我开始忐忑,虽然从驾龄来说他是老司机了,可是这样的山路的确没经历过,更何况这能把光亮吞噬的黑夜。可怕的是柴油皮卡的后座上满满地放着一管管的黑色炸药,如果开这车的话不能太过颠簸,可这样的路怎能不颠簸,有被雪水浸淹的泥坑,不时有一两米宽的河

沟。

只是没有后路可退,我硬着头皮跟着前面灌好汽油的皮卡,速度很慢,一挡二挡地走着。四公里的路整整开了一小时,当矿山上微弱的灯火出现在我警惕的视线里,内心如同疲惫的恋人找到温暖的怀抱,顿时松懈下来。进屋就生了炭炉,在地上泼了一层水,这比起车厢里挨冻应该会好很多很多了,矿区宿合外的气温表显示是零下5摄氏度。矿山的海拔3800米。

第二天醒来,意外地发现窗外就是皑皑雪山。很遗憾自己昨夜没有在屋外独自停留,感受一下纯白的山谷在黑夜中的模样。

撒野白沙山

绵延不绝的群山都被细腻的沙子覆盖着,柔软而光滑,整片山体是银白色的,未曾见过的金属质感。

以为有了卡拉库里湖和慕士塔格峰的铺垫,白沙山应该不至于让我在内心尖叫。

绵延不绝的群山都被细腻的沙子覆盖着,柔软而光滑,整片山体是银白色的,未曾见过的金属质感。山下是一湾碧水,清晰地倒映着闪着银光的白沙山,视觉震撼。大队的牧场坐落在湖边宽阔的草地上,河流中一坨坨的草垛还未变成绿色,但丝毫不影响它在这画面里的出场效果,牦牛,绵羊,马群,还有偶尔漫步走过的骆驼,勾勒出柔和线条的河流,静静地倒映在水中的蓝天白云,我真的迷醉了。

接近白沙山的过程又出现状况了,在牧场的草场上再次“轮陷”,关了引擎下车才发现这一片草地暗藏玄机,整个就像弹簧床弹性十足,脚踩上去会弹几弹,并渗出很多水来。在雪山上的经验用不上,一挖一潭水,死死地把车轮吸在沼泽里,动弹不得,只能等待救援。

一个多小时后,救援的大卡车成功地把皮卡拖出沼泽。陆续过来围观的牧民也三三两两地散了。

一群柯尔克孜族的孩子刚放学经过,我们能说的柯尔克孜单词不过两三个,他们汉语能说个“你好”,蹩脚的语言交流仅此而已,但不妨碍放下背包脱了鞋子奔向沙山,一起撒野。有个八岁左右的男孩子带头腾空而起,狠狠地背摔在沙山的斜坡上,滋溜地与流沙一起滑下,我们也开始一发不可收,头朝下或脚朝下,把身体当成滑沙板撒野,齐步在沙山上行走,猫腰结串成沙漠蜈蚣,把沙当画板绘出各种图案,在光线交错的山脊摆各种POSE。

当成群的绵羊结队经过沙山回家的时候,我们也不得不起身,告别这最柔软、最无问、最亲密的白沙山。喀什老城,逛了又逛在离开地面八十米的高空,看到的是真实的喀什,有闪烁的霓虹灯,有巡逻的武警车,有快速的城市扩张。不管爱或不爱,下一个凌晨我距离它6000公里。

喀什,这座中国最西部的城市和其他城市似乎没什么区别,有繁华的新城区,有地处中心的人民广场,有新华书店、温州大厦这样的地标。可是这里却有着中世纪原貌的民居生活,有着圆顶的星月城堡,有着虔诚的生活方式。我想以后很难忘记了,这座成为特区却有着两千年历史的古城。

喀什的出租车不贵,从我们的住处经过挥手的毛主席像,经过中西亚大巴扎,经过高台民居,到艾提尕尔也不过5元钱。

艾提尕尔不如想像中大,但给人的感觉是很宁静的地方。高高的绿色长廊,地上铺满图案各异,大小不同的民族地毯,脱鞋才可以进入礼拜堂。

寺外是一个繁华的广场,以寺为中心,向外延伸出几条专门做黄金首饰、卖手工艺品和小吃的街。维吾尔族是很会做生意的一个民族,由此就可见一斑。

乱逛是最好的方式,走进密密麻麻如迷宫的喀什葛尔老城民居,虽然历经数百年,土木结构的老房子仍保存完整,整个老城就是一片深黄的土色,很多人家的门上还挂着“平安家庭”、

“文明家庭”、

“五好家庭”。

深巷中遇到的维吾尔族小孩,个个很漂亮,给他们拍照,拍完后他们只要看看LCD中的自己就非常的满足。如果给他们糖果,他们都会很开心。虽然他们说的我听不太懂,我说的他们也听不太懂,但彼此都从表情和动作中猜出意思的感觉很好,建议大家都体会一下。

老实说,远离同伴,一个人在幽深的街巷体会错位的时空感,

心里难免也有一分紧张。不过不担心迷路,因为能走通的长巷都是用六角砖铺道,而凡是长方砖铺的都是通往单独的人家。

真正热闹的喀什是华灯初上的十点,艾提尕尔广场一带聚满维吾尔族人,各种食摊依次摆开,烧烤摊弥漫着烟火和孜然的香味,小贩们蹲坐在热闹的马路牙子上等待顾客光顾。莫合烟摊是很多男人驻扎的地方,在散装莫合烟末的篮子里抽一张宽两指,长两寸的长方形烟纸,上面放上一小撮烟末,一卷一拧,一支莫合烟就制成了。买好莫合烟,收下老板送的火柴和烟纸,满意地回房间整理行囊。

凌晨零点,发觉自己开始有点不合,再过十个小时就要登上飞往乌鲁木齐的飞机,抓紧最后的时光又去清真寺前的广场转悠,在这个时间点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几乎看不到一个汉族人。

一心想找刚才在出租车上看到的土陶一条街,走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可惜灯早已关了。决定还是步行回住所,幸亏是步行回住所,我们没错过最西部的摩天轮,在离开地面八十米的高空,看到的是真实的喀什,有闪烁的霓虹灯,有巡逻的武警车,有快速的城市扩张。不管爱或不爱,下一个凌晨我距离它600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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