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铸就虎将威名和平义举造福人民——记国共双料上将陈明仁

★谷玉

百战铸就虎将威名和平义举造福人民
——记国共双料上将陈明仁

★谷玉

陈明仁，字子良，1903年4月7日出生于湖南省醴陵市洪源乡陈家岭。陈明仁戎马生涯50年，说来也巧，在国共两党军队中分别奋战25年。而这两个“25年”的分水岭，则是1949年他与程潜领衔通电长沙和平起义。

黄埔虎将，叱咤风云，战功显赫

陈明仁1924年进广州市军政部讲武学校，后转入黄埔军校，是黄埔第一期学员。东征的第一次主要战斗就是惠州之战开始时，陈明仁为第一军第二师四团三连连长。号称“岭南重镇”的惠州，可谓易守难攻的兵家必争之地。守军杨坤如，绿林出身，手下更是骁勇彪悍。此战打得相当惨烈，时任团长的刘尧宸在战斗中牺牲。看到团长牺牲，陈明仁非常愤慨，决心为团长复仇。他腰间插满手榴弹，一手拿枪，爬云梯登上惠州城楼，与敌人展开肉搏。敌人见他来势凶猛，大惊失色，纷纷逃窜。陈明仁在炮火的掩护下，将旗帜插在惠州城楼上。紧接着，东征军其他官兵也登上惠州城，全歼负隅顽抗的敌人，一举攻克惠州城。

当时，黄埔军校校长蒋介石和政治部主任周恩来等都在阵地上观战。蒋介石从望远镜中见此情景，问拿旗登城的人是谁？旁人告诉他是陈明仁。战斗结束后，蒋介石召集部队官兵讲话时，特别请陈明仁出列，蒋介石亲自呼口号举枪：“向陈明仁致敬！”陈明仁从此被认为是蒋介石的得意门生，青云直上。到1933年，年仅30岁的陈明仁已是80师中将师长了。

1944年，陈明仁率71军进入滇西，担负消灭滇缅边境日军、进军缅甸、打通中印出路的作战任务。滕冲一仗，陈明仁指挥71军预2师，与友军一道联合作战，歼敌4000余人。随后，他又指挥了围攻松山，出击龙陵，攻克回龙山等战役。特别是回龙山战役，其他部队久攻不克，盟军扬言要放弃对国军的空军支援，远征军司令卫立煌请陈明仁挂帅。陈明仁向卫立煌和盟军将领立下军令状：“我的部队明天到达，后天接防，第三天攻下。”三天后，在国内外大批观战将领的众目睽睽之下，陈明仁统一指挥盟军所有参战空军、陆军进攻回龙山，如期将军旗插上回龙山主峰。回龙山之役是远征军滇西反攻以来最畅快淋漓的一次攻坚战，美国人称之为“一部军事指挥艺术的杰作”，陈明仁也被美军誉为“杰出的中国名将”。

因血战有功，蒋介石亲自授予陈明仁“青天白日勋章”。

和平起义，造福桑梓，功勋昭著

抗日战争中的滇西反攻以及后来的四平之战，让陈明仁成了蒋介石部下的赫赫战将。正因如此，陈明仁在拥有显赫战绩的同时，也招来了国民党内部官员的猜疑和嫉妒，其中之一，就是国民党参谋总长陈诚。

与林彪对阵的四平战役，双方损失都非常惨重。当时，为了构筑工事，陈明仁临时调用了美军援助的粮食。陈诚抓住这一点向蒋介石告状，说陈明仁的行为导致天下百姓陷入饥饿。美军顾问闻此也大为震怒。蒋介石怕得罪美国人，偏听陈诚所言，下令撤了陈明仁的职。就这样，陈明仁被迫离开浴血拼杀的东北战场。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次撤职竟成为自己脱离反动政权、走向新生的契机。

被撤职后，陈明仁回到南京，“每日与家人游山玩水，不问时事”，这是他对蒋介石听信陈诚之言的消极回应。直到1948年深秋，白崇禧征得蒋介石的同意，要陈明仁到武汉就任华中“剿总”副司令兼武汉警备区司令及第一兵团司令官等要职。

尽管被起用，但此时的陈明仁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大半生的经历使他对蒋介石早已有怨懑之心，再看看当时的国共斗争形势，显然国民党大势已去，加上共产党的策动，他对共产党的基本情况和政策开始有了一些认识，这使他作出抉择，于1948年10月到武汉重掌军权”。

之后，陈明仁与程潜之间便建立起了频繁的联系。

首先商议通过国民党参谋部次长刘斐说服白崇禧，将陈明仁的第一兵团调到湖南，掌管湖南兵权。陈明仁到长沙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程潜。程潜见到昔日的学生，非常高兴，设宴招待他。吃过饭后，程潜把陈明仁引到密室，说：“子良，我已想了很久，打算和共产党合作，走和平的道路，你看怎么样？”

此时的陈明仁，对共产党还心存怀疑，但他看到大势已去，国民党垮台只是迟早的事情，便点头说：“这件事，我只同颂公您保持联络，不与任何第三者发生关系。”

陈明仁回到湖南后不久，在四平之战中被东北野战军俘虏的胞弟陈明信来到长沙。陈明仁见解放军不记前仇，未因自己曾经“剿共”而杀胞弟，深为感动，想到蒋介石对自己的不公正待遇和共产党人的宽大胸怀，决心和程潜一道，走和平起义的道路。

此后，陈、程与中共湖南省工委，积极就长沙和平解放事宜展开工作，直至1949年8月4日，陈、程领衔通电起义。

程潜和陈明仁的和平起义，为新中国的成立献上了一份厚礼，特别是对迅速解放西南和华南，有着重大意义。

伉俪情深，糟糠不弃，铁骨缠绵

惠州之战后，蒋介石和夫人都对陈明仁欣赏有加，决定为他操办婚事，派陈明仁的团长惠东升去说亲。陈明仁说自己早有家室了。惠东升说：“实话实说，我想介绍廖党代表的女儿给你，这是蒋校长的意思，人家想高攀都攀不上，你可别错过良机。”惠东升劝陈明仁，依他现在的功绩，如再顺应蒋校长之意，承受廖党代表的青睐，“那可真是鹏程万里，左右逢源”。陈明仁坚决地说：“我是陈明仁，并非陈世美，在任何事情上我可以顺应蒋校长的意旨，但在婚姻上，我不能丧了天良，抛弃糟糠。”听了这话，惠东升只好无奈地回去。后来，廖仲恺的夫人何香凝得知此事后，连声夸赞陈明仁“能讲真话，确实难能可贵”。

陈明仁的妻子叫谢芳如，是一个普通农家的女儿。温柔端庄，勤劳朴实，无论陈明仁在家读书，还是后来投考黄埔军校，到处征战，都全力支持和照顾陈明仁，夫妻感情非常融洽。

1949年，谢芳如身患癌症。尽管陈明仁军务繁忙，仍经常挤时间去医院探望妻子。后来，在谢芳如弥留之际，陈明仁专程从驻地桂林赶到家里，在床头陪伴谢芳如。看着妻子憔悴的神情，陈明仁不仅泪如泉涌，旁若无人地“贴在妻子的脸上”，直到妻子双眼紧闭。这时，战场上鲜有敌手的陈明仁，竟嚎啕大哭。

在追悼会上，陈明仁长跪不起，声泪俱下地诵读自己写的悼词，他还亲笔为妻子撰写挽联：“卅年恩爱，永矢同心，若论伉俪情深，敢谓世间少有；千里归来，竟成一诀，从此音容长杳，除非梦里相逢。”

谢芳如安葬后，陈明仁专门为他立了墓碑、并刻了他亲笔写的碑文。后来，陈明仁在自传中写道：“我爱人谢芳如和我度过了同甘共苦的30多年，她是旧社会一个典型的善良主妇，对于我生平求学的鼓励，服务社会的劝善规过，以至后来参加解放事业的帮助，都是很多的。”

陈明仁逝世前，留下遗言，希望与妻子谢芳如合葬。2009年8月，正值湖南和平解放60周年之际，将军的骨灰从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迁葬长沙岳麓山，与妻子相聚相守的遗愿终于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