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玩家关皓月:哥现在有钱了
2011-09-21邹玲
■文/邹玲
话剧玩家关皓月:哥现在有钱了
■文/邹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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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话剧圈外人,平生唯一拿到过的“文凭”是电工证,但他的戏逍堂据称拿到了话剧行业迄今最大的一笔投资:2亿元。
刚见面,戏逍堂堂主关皓月就对记者说:“哥现在有钱了!”他满面春风,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最近拿到的融资,2个亿。”
关皓月在第三个本命年拿到的这笔重量级风险投资,是资本对其话剧团队最大的肯定。从2005年成立至今,草根剧团戏逍堂在北京、上海、深圳、济南、银川等地演出了2000多场快餐式话剧,发展了3万多会员,票房收入超过2000万元。
2008年,戏逍堂一度跟雷曼兄弟旗下的一家VC达成了融资协议,但关皓月刚从美国飞回北京就接到消息—雷曼兄弟倒闭了。关对这笔未遂的合作大为惋惜。“我不是可惜钱没了,而是可惜和这么能理解我们的合作伙伴分手。”
除了雷曼,戏逍堂还谈过不少VC,但话剧玩家关皓月嫌资本们“没文化”,“没文化和不懂这个行业还是两个概念。不懂行业没关系,有些是真的只有傻钱,没文化”。
不过,商人身份的关皓月也正在遭受话剧圈的文化质疑。国家话剧院制作人李东曾公开直斥:“戏逍堂就是个零成本小剧场,像个卖假药的,搅乱了话剧市场。”
“拿到风投的钱以后,没有人跟我表示祝贺,都是质疑:‘为什么都是做话剧的,戏逍堂能拿到?’”关皓月话锋一转,“我们3年内出品了近15部话剧,整整演出了1500场。平均下来,一场话剧的成本是7000到9000元,其中75%的剧目可以做到不赔钱,50%的话剧可以盈利。我们没要过国家一分钱,全是靠票房实现运转,他们凭什么骂我?”
一位圈内人士在提到戏逍堂时语气揶揄:“关老板嘛,圈里谁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啊。”“我就是来赚钱的啊。”某个话剧的演出现场,关皓月坦率回应。有了资本助力,这个行规破坏者的下一步将迈得更大:设立连锁院线,以备上市。
受保密协定约束,戏逍堂不能单方面公布投资方及其入股比例。但无论是协议约束还是同行非议,都不影响关皓月释放他的春风得意:“以前在小剧场这个行业没有标准,以后,我们就是标准!”
关皓月本是戏剧圈外人,平生唯一拿到过的文凭是电工证。前半生里,他修过灯泡,做过会展,策划过演唱会,倒腾过房地产,自学财务成为过一家公司的财务总监,外号“算账癖”。2004年,他突然意识到“光赚钱没什么意思,男人应该干一点有情怀的事”。
这年9月,“算账癖”在北京的人艺实验剧场看了场话剧。整场戏下来,演员演了什么他完全不关心,他就坐在剧场里左顾右盼地数有多少座位、多少盏灯,话剧散场后又询问了一下场地租金、话剧票价。算完后他告诉自己:话剧是门生意。
演出戏逍堂的话剧剧照。
2005年,他拉来另外三个朋友、攒了几十万元成立了戏逍堂。“我不是去做给专业人士看的话剧,我就是做给那些从来没有去过剧场的人看的。”正是因为不懂话剧,关皓月给戏逍堂的定位剑走偏锋,挖掘热点笑料与话题、贴近大众。
《到现在还没想好》是戏逍堂拥抱大众的试水之作。关皓月找来一个只有央视工作经验的编剧和一个演出公司的策划人,集体写出了充满流行搞笑元素、探讨80后关心的30岁焦虑的剧本,演员用的是刚毕业的学生。
关皓月和自己的团队一起上阵,到剧场门口去“策反”传统话剧的观众。他在人艺小剧场门口遇到了人艺戏迷常浚铭。
“关皓月在那吆喝,看到我正犹豫,就说:哥,你来看戏吧,这戏特好看!真的!”常浚铭回忆说,看完《到现在还没想好》后,戏逍堂一出新戏,关皓月就给他打电话:“哥,去看戏!”看完了,关皓月又追着问:“哥,怎么样?说点实在的。”常浚铭接连看了第二场、第三场,渐渐变成了戏逍堂的明星会员。2009年,他辞去地产公司高管之职,加入戏逍堂成为副总经理。
《到现在还没想好》虽然没有名角、名剧本,但上座率超过90%。关皓月心里落了定:路趟对了。
在关皓月的团队里,有浸淫地产界二十余年的前高管、投行出身的专业财务人员,也有女子十二乐坊的前琵琶手,这些原来与话剧毫不相干的人组成的团队,很少谈戏剧的美学、流派、体现的哲学思想等形而上的问题。
“我不是搞戏剧创作的,这个我很明白,我首先是个商人,要用话剧赚钱。”关皓月习惯把一切直接到用钱来量化,他会花10万元雇人守在朝阳9剧场、东方先锋小剧场等地,逢人就问:“你为什么来看这戏,哪儿好看?谁推荐的?”3年的摸索让他逐渐了解了观众的口味。
堂主戏逍堂堂主关皓月。
戏逍堂以强烈的草根、商业气息在话剧业内立住了阵脚。随后,“李伯男工作室”、“哲腾文化”及“雷子乐笑工厂”等定位相似的团队也出现在话剧市场上。
草根们的迅速崛起遭到了传统与先锋话剧的抵触。被业界称为“小剧场之父”的东方先锋剧场经理傅维伯说:“现在市场上很混乱,很多粗制滥造的戏让从没接触过话剧的观众失望。”相对于傅的含蓄,国家话剧院制作人李东的反应更为激烈:“那些毫无水准的、对观众不负责任的民营戏和所谓玩儿票的制作人别整天想着跟我们高水平的专业戏剧人叫板。我们一定要把这些低水准的伪劣戏剧干下去!”
“我在整个话剧圈内其实很孤独,跟他们说不到一块去。”关皓月承认,但他认为“这帮人都只学戏,不懂工商管理,不知道怎么学习。他们沉浸在自己的戏剧创作梦想里,以为自己排的戏很深刻很有内涵,其实他们根本不懂怎么讲故事”。
同道者和异见者的内外夹攻,让戏逍堂在2007年最惨的时候甚至一天只卖出两张票。
商人切换了玩法。2008年底,关皓月开始实践“戏剧加盟店”,带领戏逍堂在深圳、济南、青岛、沈阳等城市找“话剧加盟商”。戏逍堂向加盟商收取每年不低于3万个座位、每座不低于10元钱的“加盟费”,提供话剧的剧本及知识产权,让当地加盟商负责制作和经营。
同样是尝试从北京走出去,市场里的另一个玩家、“开心麻花”话剧团队的玩法则是原班人马亲赴各地巡演。“虽然这样很累,但我必须保证开心麻花这个品牌的质量,我不知道交给其他人来做能做成什么样。”开心麻花创始人张晨说。
某种程度上,关皓月认同张晨:“做加盟店其实只是当时迫不得已的做法,没有资金啊。但我相信我们的商业模式是没有错的,做连锁院线是最终的目标。”
这两年潜心投身剧场经营的戏逍堂在内容上鲜有佳作,但关皓月显然清楚品牌的重要性,他现在最大的困扰是缺好编剧。
激烈竞争之中,要保证话剧顺利落地,必须拿住最稳定、最核心的资源—剧场。2009年9月份,戏逍堂开始和北京枫蓝国际购物中心联手运营北京西直门地段的枫蓝国际小剧场,戏逍堂在此驻场演出,但经营一年多来成绩平平。
“电影院回收成本都要5年以上,何况不是每天都能演出的剧院?有人做过测算,完全靠票房收回成本的话剧剧场,需要50年才能回本。”专门研究演艺行业的道略文化产业研究院的毛修柄说。
关皓月却认为,枫蓝小剧场业绩平平是地段所致。他的团队里新添的“选址经理”已经为他选好了东方梅地亚中心、首都机场、蓝色港湾等白领与商务人士的热门聚集地作为连锁剧场新址,年内将陆续开业。关的野心是,今年内在全国开出11家剧场,3年内在全国开出100家剧场,真正形成连锁院线。
“整个话剧产业也就是十几亿到二十多亿的规模,想在这么小的规模里扑腾出来多大的产业,不容易。”易凯资本CEO王冉说。
关皓月不悲观:“表面上话剧只能跟票房结合,实际上它可以跟广告结合,跟公关结合,跟零售品结合,甚至跟婚庆礼仪结合。总之,当衍生品的收入超过票房收入时,规模就完全不止这么大了。”
关最大的梦想是做中国的“百老汇”加“迪斯尼”:把话剧作为吸引受众的载体,通过内容开发、企业赞助、定制话剧、公关活动等开拓庞大的衍生品市场。这也是他打动VC的地方。“我能讲出好故事。”
“几乎所有的文化创意产业,如影视、动漫,要做大都避免不了走向这个模式,但在中国出现百老汇模式很难,其前提是你要有强大的内容品牌价值。”王冉在点评戏逍堂时特意强调了品牌。
这两年潜心投身剧场经营的戏逍堂在内容上鲜有佳作,但关皓月显然清楚品牌的重要性,他现在最大的困扰是缺好编剧。
“钱不是问题。”关皓月特意强调。戏逍堂是业界在待遇上最敢开价的民间剧团,关皓月搜罗的人里,有发表过50万字小说和评论的写手,也有在国内最知名的戏剧垂直评论论坛“宽度”上排名第一的剧评人,更有第一次参加青年戏剧节就震惊了圈内人士的青年编剧。“他们是我未来品牌的核心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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