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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世言》方言量词和特殊量词研究

2011-08-15陈福迎

河池学院学报 2011年6期
关键词:词尾量词方言

陈福迎

(江苏教育学院宿迁分院 中文系,江苏 宿迁 223800)

《型世言》方言量词和特殊量词研究

陈福迎

(江苏教育学院宿迁分院 中文系,江苏 宿迁 223800)

《型世言》中所用的语言保留了当时鲜活的口语资料。在对书中方言量词和特殊量词进行考察的基础上,探究其中量词“儿”尾、“子”尾的特点,进而管窥明代吴方言量词的面貌。

《型世言》;方言量词;特殊量词;词尾

《型世言》(以下除大标题外均简称《型》)是一部明末拟话本小说集,该书因其版本可靠、时代明确、作者确定、语言典型而具有不可替代的语言学研究价值。从《型》语言研究现状来看,大多局限于方俗语词的释义和特殊句法的研究,对书中的词类,特别是颇具特色的量词却没有人做过专门研究,因此很有研究的必要。

量词是一个产生相对较晚的词类,学界对其研究的成果也比较少。尤其是近代汉语量词,一般都认为与现代汉语量词大同小异,没有得到研究者的足够重视,更是量词研究的薄弱环节。本文对《型》进行专书量词研究,旨在考察《型》方言量词、特殊量词和量词词尾问题,进而管窥明代吴语量词的面貌。

一、《型世言》方言量词

《型》作者陆人龙是明末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在写作中他不自觉地把自己的母语方言带进了作品,因此《型》中保留了当时鲜活的口语资料。我们在研究中发现,《型》中保留的不少带有地域色彩的方言量词,有的仍沿用至今,有的已进入普通话。(为了保证语料的准确性,文中尽量回避版本不同的例句,例句后的数字分别代表江苏古籍本的回数及页码,并将繁体字转为简体字。)

(一)代

今年私已趱下得两匹布、五七百铜钱,不若去走一代.,也完了心愿。(十,178)

“代”同“埭”,吴方言量词。“埭”义项有三:①次,回,趟。②条,行。③排,列。《型》中“代”取动量词“次、回、趟”义,“一代”犹言“一趟”,出现 1例。“埭”在吴语作品中习见,如清末小说《海上花列传》第二回:“也怪勿得耐,头一埭到上海,陆里晓得白相个多花经络?”同书例多,第三回:“朴斋道:‘价末费神耐替我跑一埭.,阿好?’”“一埭”亦可叠用,同书第四回:“王老爷,耐勿来仔末,倪先生气得来,害倪一埭一埭来请耐。难实概,阿晓得!”《海上花列传》是中国第一部方言小说,对话全用苏州白话。现代作品中“一埭”亦写作“一代”,刘复《瓦釜集》:“你田岸浪一代一代跑跑,跑得脚底乙烫?”刘复,江苏江阴人,其方言属于北部吴语。

(二)工

没人照管,一工只有半工,租息年年减去一半,少柴缺米,衣衫不整,都是有的。(四,64)

“一工”,用来称量一天的工作量,吴方言量词,《型》中出现2例。《汉语方言大词典》(1卷1页):“〈数量〉一天(吴语)。”释义不确。上例的“一工只有半工”非谓时间一天只有半天,而是说该干一天活儿却只干半天的活儿。《济公全传》第一百零七回:“他一瞧愿意,问我要多少钱一工,我要一吊钱。”《金瓶梅》第一回:“你到那里,不要你做重活,只抬几筐土儿就是了,也算你一工,讨四分银子。”如今,“工”作为量词已经进入普通话中,普遍用于称量建筑工地工人的工作量。

(三)介

作为量词,“介”和“个”有时通用,但其前面使用的数词仅限于“一”。《说文例释》中认为“个”是“介之讹字”,《说文段注订补》:“介字隶书作,省丿。”“介”是“個”与“箇”的古体字,用于称量人,文言色彩较浓。后出现表自谦的色彩义。“介”是谦称,且有仿古意味,常与“布衣、书生”等搭配。《型》中见4例。

①一介穷人,还要东补西折,把去送他。(十四,239)

②有官的与世家不必言了,在那一介小人,也妆起憨来。(二三,378)

“介”在《型》中已不只限于称量人,还可以称量其他事物和抽象的概念,相当于“个”,有2例,如:

①阿答也常劝渠,一弗肯改,须用本渠一介大手段。(二七,444)

②我弗打杀,定用送官立介宗案。(二七,447)

今浙江嵊县太平和崇仁“个”多读作入声,还保留较古“介”的读法(一介书生)。[1]175

四、撅

见两只手一顿捻,捻在这两个锅里,却是两撅.干狗屎。(三十四,571)

.藕/几橛甘蔗。”名词“橛”义为“短秃的一截物体”,量词“橛”由其名词义引申而来,唐五代开始兴起。《祖堂集》:“南泉便以刀斩作两橛.。”《景德传灯录》:“一橛柴木。”宋黄庭坚《跋白非语后》:“伏维烂木一橛,佛……”现在江淮及中原官话也使用此量词。

行李萧条,不及二三扛。(十二,220)

张鸿魁的《〈金瓶梅〉“扛”字音义及字形讹变》[2]和何亚南的《〈金瓶梅〉中“扛”字音义再议》[3]分别对“扛”进行了深入地探讨。张文将《金瓶梅》中“扛”字的词义归纳为两大类四个义项,释义甚为精当;又结合山东方言及普通话语音,考订了这两类“扛”字的读音,指出了现行字典辞书在这个字注音问题上存在着的混乱现象,可谓发人深思。何文则从常州方言的情况来看,认为张文有两个问题还可作进一步商讨:一是“扛2”的注音问题,二是“扛1”与“扛2”的关系问题,即两者是不是同形异字问题。综合辞书和各家的分析我们不难推断,《型》中用来称量事物的“扛”与动词“扛”紧密相关,用来称量单肩所扛的东西,仅1例。

(五)扛

“扛”作为名量词在南方话包括吴语作品中很常见。如明代南戏作品《琵琶记》第十七出:“东家借得十扛,西家借得五箕。”清代姑苏唐芸洲《七剑十三侠》第三十七回:“执事人等,随后一扛扛都是进贡的宝玩,两旁侍尉保护着,约有数十扛,无非金珠古玩,奇技淫巧,名人书画。”

“扛”的这一用法如今在中原官话区也很常用,如在笔者家乡宿迁方言中量词“扛”正是从单肩负物这个意义上引申而来,用来称量单肩所扛的东西,如“一扛麦子”。

(六)主(注)

“主”用于称量钱财或债务,吴方言量词,《型》中出现10例。《京本通俗小说·错斩崔宁》:“不上半年,连起了几主.大财,家间也丰富了。”元代已有用例,如李寿卿《度柳翠》楔子:“﹝牛员外云﹞大姐,我有几主钱未曾清楚,我还要索去。”

“主”也作“注”。《汉语方言大词典》(1卷4页):“……‘一主’也作‘一注’。”①他有一主大财,特来照顾哥哥。(二二,366) 《汉语方言大词典》(1卷4页):“一主:①〈名〉……‘一主’也作‘一注’,吴语。浙江。鲁迅《祝福》:‘不嫁了她,那有这一注钱来聘礼。’”“一主”释义不确,与例子不合,当为数量词。《型》中也有 1例,如:

③谁料这妇人道盛氏怪他做生意手松,他这翻故意做一个死,一注.生意,添银的决要添,饶酒的决不肯饶,要卖不卖的,十主倒九不成。(三,47)

“注”称量款项萌芽于元代,其后此用法逐渐发展成熟,现代汉语中可说“一注买卖”、“几注交易”。

(七)记

陈文梦认作蝇,把手一记.打下,刀入于腹。(三五,581)

《吴方言词典》(123页):“记:②量词。用于动作的次数,犹‘下’。《缀白裘·梆子腔·连相》:‘前日子夫人道是我跟相公去白相子了,打了我廿记.,今日还拉里痛来。’”《型》中出现1例,其他吴语作品亦见。张南庄《何典》第五回:“牵钻鬼诚恐老子要怪他,便把那叫化子夹背一记.。”茅盾《无题》三:“说着,他握起拳头在椅子边上捶了一记.,像对几千万人宣誓。”现代汉语中常用,如:“一记.耳光”。

(八)撮

①你一撮,我一撮,一扶也到十四日。(十六,274)

②端只依律问拟,那乡官落得撮银子。(四十,663)

“撮”,吴方言量词,几个手指并拢所抓取的少量东西的量词,如:“一撮盐、一撮花椒粉”。后引申为群体量词,用来计量较大的量。《型》中出现1例。

二、《型世言》特殊量词

考察量词,必须先弄清其含义。如果连含义也弄不清楚,考察自然也难以深入。这里所谓“特殊量词”,就是一些字面上看很熟悉而意义一时难捉摸的量词。对这些量词,必须先搞清楚它的意义。

(一)部

立堂的一庭青草;吆喝的两部鸣蛙。(二十,337)

“部”作为量词是由“部落”、“部伍”义引申而来,由此扩展可称量“乐队”、“乐器”,又扩展来称量“书籍、作品”、“胡须”。上举《型》中1例是用来称量青蛙的,与“庭”互文。此用法尚未见于其他作品。

(二)搭

吃罢把手在胸前袄子上揩抹,这搭袄子,可也有半寸厚光耀耀的油腻,却无一些儿轮到他。(十七,285)

《吴方言词典》(480页):“搭:⑨量词。处,摊。评弹《西厢记·莺莺操琴》:‘伲阿要寻搭场化,歇歇脚再走吧。’”“搭”还可以附在指代词“这”、“那”等后面,表示处所。而《型》中相当于“件”,可称量衣物,仅1例。

(三)路

叶桂郴(2008)称明代新生量词“路”称量的对象主要有“人、神”和“武术的套路”。《型》还用于其他方面,如:

①略开得一路门,那人从门缝里递进一锡罐,热气腾腾。(四,72)

此处指排列成线形的人或事物所留下的痕迹单位。

②寡妇不肯,逼了他八十两银子,放他一路.。(六,106)

此处相当于“回”,动量词。

③定要把来分做十来路,打细细辫儿披在头上。

此处相当于量词“绺”。

(四)名

①寻了他一个过龙书手陈爱泉,是一名水手,说道:“此妇泼悍,要求重处。”(六,108)

②随着妾出来拜谢,送两名水手作赆礼。(二十,334)

③我们公道处,少也说不出,好歹处五名极贫的粮与你,只好二两五钱银子、五担谷罢。(九,162)

“名”作为量词唐代始见用例,一般用于量人,也可指名次、等第,《型》“名”还可以作为群体量词,用来称量钱物、谷物,这是“名”在《型》中的特殊用法。根据王锳、吴书荫的注释“水手”系银子的隐语,“一名水手,犹言一只手掌,即银五两”,“两名水手,犹言两只手掌,即银十两”。[4]113

(五)片

一到县南,便租了一间房子,开了一片酒饭店。(三七,619)

“片”作为量词,起初计量把一个整体破成几片平而薄的东西,后作为集合量词,可计量面积范围较大的东西,也可用于情感、声响、景象、田产等,限于与数词“一”连用。《型》中上例,用来称量酒饭店,相当于“家”。

(六)爿

这花芳见阮大穷,劳氏在家有一餐没一餐,披一爿,挂一片,况且阮大忧愁得紧,有个未老先老光景。(三三,555)

“爿”本为劈开的木片,明代开始成为量词,吴方言中多用来称量商店、工厂等,相当于“家”。《型》中出现1例,所修饰的名词表示的量可能是一个包含具有相同属性的若干个体的集合,还可能是按照某种序列组合的完整体,个体之间的界域不明确,有时甚至是无法明确的。他书亦见,如《说岳全传》第三十六回:“走上前,一斧将荷香砍做两半爿。”

(七)包(子)

①吃了一包子酒,死人般睡在身边,厌刺刺看他不上眼。(五,85)

②那嫂子果然钱虽不曾与崔科,这话是对他说的,曾奈崔科噇了一包.子.酒,应了却不曾记得。(九,159)

“包”作量词时一般用于称量成包的东西,而《型》中“包”加词尾“子”后与数词“一”组合,称量酒水,出现2例,作“一肚子、满腔”讲。“包”用来称量酒水,酒水不可分割,与“成包的东西”无关。该用法未见于其他明清白话小说。

(八)荡(子)

他一家子拿去一荡子打死了。(九,162)

动量词“荡(子)”常与数词“一”组合,称量短时动作量,犹言“一下,一回,一阵”,《型》中出现2例。“一荡子”在罗懋登《三宝太监西洋记通俗演义》中出现了两次,见第六十四回:“舵工一.荡.子.跌起脚来,口里连叫道:‘苦也!苦也!’”又第六十六回:“亏了哈里虎一张鬼头刀,左三右四,前五后六,一荡子拦住南兵,把个三太子救上关门而去。”

(九)纟当(儿)、裆(儿)

①兄弟也要做一纟当儿,也只为人少,故来寻哥。(二二,366)

②我只作寻他,没人时做他一裆,决然够两日耍。(三六,598)

例①一纟当儿,即一桩(买卖)。例②一裆,犹言捞他一笔,搂他一把,指行窃。《型》中各出现1例。

③田有获原要做和尚一裆儿报仇。(二九,491)

此“一裆儿”即一下,一次。《型》中出现1例。

三、《型世言》“量词+词尾”问题

量词附加成分的研究是量词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近代汉语量词附加成分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量词 +“儿”、量词 +“子”、量词 +“头”、量词 +“家”尾上。一般地说,量词+“儿”、“子”尾比较常见,量词+“头”、“家”尾则相对少见。孙锡信认为,量词后加“儿”、“头”始见于元代。但是,量词 +“子”尾始于何时,孙先生未作说明,也未举例,只是说:“量词后带‘子’的形式也比较少见,一般也是带‘子’的容器名词借用为量词的,如‘一篮子’‘两筐子’之类,典型的量词带‘子’的形式是‘动量词+子’,如‘一下子’、‘两回子(事)’。”[5]293-294日本学者太田辰夫在《中国语历史文法》(2003)中指出,量词带接尾辞很罕见,但偶尔有带“儿”的,这时大概有量词名词化的倾向,它的后面通常不带名词。带“儿”的例子大约始见于元代。张赪则把量词+“儿”尾的用例提前到了金代。[6]苏旸认为:“量词加词尾‘子’,五代已见,也并非是带‘子’的容器名词借用为量词。”[7]王启涛认为:“量词加词尾‘子’可能在唐代甚至更早已经出现……那么我们说‘量词+子’在南朝梁代已经出现,也不为过。”[8]

综合各家的观点,我们可以得出:量词+“儿”尾金代已有用例;量词+“子”尾起码在唐代已经出现;量词+“头”尾元代已见用例;量词+“家”未见论证。也就是说到了明代量词附加成分已基本定型,所不同的主要表现在用法上。

明代拟话本小说集《型》中的量词附加成分仅见“儿”和“子”。在讨论《型》中的量词附加成分之前,我们先来解决这样一个问题。王力《汉语史稿》认为:“单位词还有另一种用法,就是在单位词后面加词尾‘子’、‘儿’、‘头’等,单位词本身,重新转化为普通名词,如‘个子很大’、‘只儿不大’、‘件头小’等。这种情形只限于北方话,而且只有一二百年的历史(《儿女英雄传》第四回:‘你瞧不得那件头小’)[9]283。”王力对量词加“儿”、“子”尾的解释似乎隐含两个意思:一是量词+“儿”、“子”尾后仍为量词,量词和后面的附加成分仅仅是形式上的组合;二是量词+“儿”、“子”后,重新转化为普通名词。这也可以解释成:加词尾后促成量词名词化,如“个儿”。《型》中也出现了使量词名词化的例子,如“个儿”即身材。

①且又人上见他生得好个儿,故意要来打牙撩嘴,生意越兴。(三,45)

②他这样个勤谨家婆,又好个儿,他肯放他?(三三,556)

又如“丢儿”。

①他与史童官同姓不亲,各立户头的,里长要诈他丢儿,他没有,要卸过来。(三一,523)②水心月道:“这穷鬼那里弄得丢儿来?”(三二,542)

近代汉语里称“一串串”为“一丢丢”,铜钱一串也就称为“一丢”,“丢”在这里是量词,但当“丢”加词尾“儿”独用时则用来泛指钱财。词汇意义与计量义已相去甚远。

还可以解释成:加词尾后不促使量词成为名词。《型》中量词附加成分仅见“儿”和“子”,下面分别论述。

⒈量词+“儿”尾

(1)名量词+“儿”

①高秀才道:“便雇也雇一个儿。”(一,9)

②一节节儿烂将下去,好不奇疼!(三七,615)

《型》中加“儿”尾的名量词还有“口、桌、担、节、班、价、里”。《型》中的“名量词 +‘儿’”后以不带名词为常,少数带名词。“数+量+名”中的数词多为“一”。

(2)动量词+“儿”

①意思待要与这些邻人说一说儿,却又听得后门外内眷且是说笑得热闹,便开了后门张一张。(三,43)

②这直到工部大堂上才开,谁人敢动一动儿?(五,81)

(3)时量词+“儿”

①一会儿霹雳一声,众声都息,其风雨向海口而去。(三九,651)

②那王原只得两岁儿,看了又哭,要买馍馍吃。(九,158)

根据彭文芳(2004)的分析,元代动量词也有“儿”尾,但仅见“遭”一个量词,且应用极少。《型》出现了大量同源动量词加“儿”尾现象。①动词通过重叠的语法手段具有了“量少”的语法意义,我们称此时的重叠形式为“同源动量词”。从上面例子我们可以看出,《型》量词后加“儿”尾并没有影响到句意,量词+“儿”尾依然承担着量词的任务。彭文芳通过不同地域的作品对比考察,认为元代量词带“儿”尾现象是北方口语的特征的论断似乎可商。我们可以有这样两种解释,一是量词+“儿”尾到了明代,特别是《型》时期,似乎已经不为北方所特有,南方也很常见;二是量词+“儿”尾是《型》的特点。总之,量词+“儿”尾是一种口语现象,《型》的口语特点得到证明。

⒉量词+“子”尾

(1)名量词+“子”

①吃了一包子酒,死人般睡在身边,厌刺刺看他不上眼。(五,85)

②便两只手狠命在窗子里扯了这女子起来,沥了一楼子水。(二五,412)③果然,这家子洒扫客房,整治饮食等候。(四十,662)

(2)动量词+“子”

①他一家子拿去,一荡子打死,如今不知把尸首撩在那里。(九,162)

②校尉正去点时,那伏戎看得清,把顺袋提起,扑直一下子,照头往那校尉打下,一惊一闪,早打了肩上。(二二,371)

(3)时量词+“子”

我看一哥一会子老将下来,真是可惜。(三三,555)

“数+量+‘子’尾”的例句中数词均为“一”。

通过以上的初步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型》中名量词+“儿”、“子”尾后仍为量词,其重新转化为普通名词的现象极少,仅见“个子”、“丢儿”,动量词+“儿”、“子”尾则没有出现词性转化的现象。“儿”和“子”作为构词的后缀,在唐宋以后的近代汉语中,开始并逐渐广泛运用起来。一方面是由于从古代汉语演变到近代汉语,书面语更接近当时的口语;另一方面,与某些方言的影响也不无关系。

总之,《型》中保留了不少地域色彩浓烈的量词,有的仍沿用至今,如“代”、“介”,有的已进入普通话,如“工”;还有一些特殊量词,字面上看很熟悉而意义一时难捉摸,如“名”、“包(子)”,其意义与用法与现代汉语中的量词有明显的差异;在量词+词尾的问题上,《型》中“儿”、“子”尾均已出现。通过研究,我们推翻了量词+“儿”尾是北方口语特征的说法,同时在一定程度上管窥了明代吴方言量词的特点。

[1]钱乃荣.当代吴语研究[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2.

[2]张鸿魁.《金瓶梅》“扛”字音义及字形讹变[J].中国语文,1994,(3).

[3]何亚南.《金瓶梅》中“扛”字音义再议[J].中国语文,1997,(4).

[4]王锳,吴书荫,注释.型世言评注[M].北京:新华出版社,1999.

[5]孙锡信.汉语历史语法要略[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2.

[6]张赪.谈金元时期的“名量词 +儿”[J].贵州师范大学学报,1993,(2).

[7]苏旸.量词加词尾五代已见[J].中国语文,2001,(1).

[8]王启涛.量词加词尾不晚于唐代[J].中国语文,2003,(5).

[9]王力.汉语史稿[M].北京:中华书局,2004:283.

[10]陆人龙.型世言[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

[11]罗竹风.汉语方言大词典[M].上海:汉语方言大词典出版社,2001.

[12]彭文芳.元代量词研究札记[J].西华师范大学,2004,(4).

[13]王力.汉语史稿(中册)[M].北京:中华书局,1980.

[14]吴连生,等.吴方言词典[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5.

A Study of the Special Quantifiers and Dialect Quantifiers inXingshiyan

CHEN Fu-ying

(Chinese Department,Jiangsu Education University at Suqian,Suqian,Jiangsu 223800,China)

The language used inXingshiyanpreserves fresh oral information of that time.Based on the research of dialect quantifiers and special quantifiers of the book,this paper probes into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er”tail and“zi”tail quantifiers,thus helping the reader know something about the Wu dialects of the Ming Dynasty.

Xingshiyan;dialect quantifier;special quantifier;suffix

H171

A

1672-9021(2011)06-0051-05

陈福迎(1983-),女,江苏宿迁人,江苏教育学院宿迁分院助教,硕士,主要研究方向:近代汉语。

2011-09-19

[责任编辑普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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