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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残游记》与“民族国家”想象

2011-08-15

黄冈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4期
关键词:刘鹗老残游记想象

江 磊

(武汉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2)

《老残游记》与“民族国家”想象

江 磊

(武汉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2)

近代以来,在以梁启超的政治小说为代表的现代民族国家建构想象之外,存在着另一种根植于中国传统“天下观”的“民族国家”想象,近代小说《老残游记》正是这类“民族国家”想象的典型范本。本文着重分析了作者刘鹗在小说中表达的政治想象,试图发掘这种“民族国家”想象在“彼时”的合理性依据及其历史局限。

民族;国家;传统;西方

20世纪80年代以来,关于民族国家想象与中国现当代文学之关系的研究,已经愈来愈引起学术界的普遍关注。众多学者如李欧梵、刘禾、王德威等都在自己的文学批评实践中将民族国家想象当作中国文学现代性追求的要素加以考察,而已有的学术成果又普遍认为梁启超的政治小说是中国文学进行“民族国家想象”的起点,但笔者认为,梁启超的这种完全以西方为参照系进行的“民族国家想象”并非是倡导建构中国“民族国家”观念的始作俑者。近代以来,在以梁启超的政治小说为代表的现代民族国家建构想象之外,存在着另一种根植于中国传统“天下观”的“民族国家”想象,近代小说《老残游记》正是这类“民族国家”想象的典型范本。

学者夏志清在《〈老残游记〉新论》中认为:“……作者(刘鹗)与当代的讽刺小说和谴责小说的作者迥不相侔,他探究国家的现在与未来,所以,它可被称为中国的第一本政治小说。”[1]至于刘鹗到底如何探讨国家的现在,又怎样设想国家的未来,夏志清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在笔者看来,作为一名具有强烈悲国忧民之爱国情怀的知识分子,作者刘鹗深切感受到了晚清时期民族国家所面临的深重危急,萌发了对于国家未来前途的极度焦虑,并由此展开了面向未来的政治想象。同时,受近代以来被引入中国的西方“民族国家”观念以及由此产生的逐步自觉的民族国家意识影响,他的政治想象自然也涉及到了民族国家问题,可以称为一种传统意义上的“民族国家”政治想象。

需要注意的是,刘鹗的“民族国家”政治想象与西方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想象”不同。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在其著作《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中认为民族国家是一个“想象的政治共同体”。在他看来这个想象的共同体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即“民族被想象为有限的”、“民族被想象为拥有主权”、“民族总是被设想为一种深刻的,平等的同志之爱”。上述三个方面涉及到了现代国家的几个基本要素。民族的有限性主要是指领土和人口的有限;民族国家的主权有两层意义,一是民族国家之间基于势力均衡上的平等(即国际关系理论中的“均势原则”),二是启蒙运动带来的主权在民的观念;民族国家内部的“平等的同志之爱”和主权在民的观念相联系,意味着内政上的民主原则。“民族国家想象”这一术语也主要指向越南与老挝这种原本没有民族国家意识的民族。而刘鹗的“民族国家”政治想象实际上是一种涉及“民族”、“国家”的未来想象,它强调中国本身存在着民族国家意识这个事实,其中的“民族”、“国家”根治于中国传统的“天下”观念,当然也不是西方概念中的实体存在,因此可以被理解为一种旨在“国富民强”的政治构想。正是由于这种思想上的局限和认识上的不足,刘鹗的所谓“民族国家”政治想象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某种自觉,但其内在指向仍然是对于传统文化的迷恋和认同,这种政治想象也仅停留在通过改革吏制施行“仁政”和学习西方进行社会制度的改良以维持大一统国家及其封建统治(刘鹗的一生也都寄希望于学习西方发展实业和改革官制以实现社会状况的逐步改进),这是《老残游记》小说文本最显而易见的内容表征。

从鸦片战争开始,中国遭受了“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李鸿章语),民族生存危机和文化传统信仰危机逐步加深。生活在封建王朝末期的刘鹗深切地意识到晚清国势日衰,中华民族正处于存亡之秋;国破家亡,生灵涂炭的现状使他不得不对国家的前途担忧,《老残游记》正产生于这样的背景之下。

刘鹗在《老残游记·自序》中写道:“吾人生今之时,有身世之感情,有家国之感情,有社会之感情,有种教之感情。其感情愈深者,其哭泣愈痛:此鸿都百炼生所以有《老残游记》之作也。”正是由于对民族和国家有如此深厚的情感,作者便未止步于“泣世”,而是进一步希望达到“醒世”和“救世”的目的。正如作者在第一回的自评中提到的那样:“举世皆病,又举世皆睡,真正无下手处,摇串铃先醒其睡。无论何等病症,非先醒无治法。具菩萨婆心,得异人口诀,铃而日串,则盼望同志相助,心苦情切”。反映在小说中,主人公老残虽然只是个摇串铃的江湖郎中,作品也基本上是以他游历江湖的活动为线索展开叙述,但老残对于患者病痛的关注远远不及他对于社会顽疾的关注,因此作品的重点不在于救人,而在于“救世”,“救世”之法便体现了作者的“民族国家想象”。小说一开始就出现了有关民族国家命运和政治想象的隐喻。

在第一回中,作者详细描述了一个奇妙的梦境。在梦里,老残正与好友在蓬莱阁上游玩,他们突然发现一只帆船正颠簸于洪波巨浪之间,危险非常,而这只船就象征着危机四伏的中国。船上有不计其数的男男女女,他们“面上有北风吹着,身上有浪花溅着,又湿又寒,又饥又怕”,实在是民不聊生。而那船虽大,却已经是破败不堪,“无一处没有伤痕”。值此危难之际,船上众人的表现却各不相同。“船主坐在舵楼之上,楼下四人专管转舵的事”,“那八个管帆的却是认真的在那里管,只是各人管各人的帆,仿佛在八只船上似的,彼此不相关照”,水手则在趁火打劫、杀人放火。看此情形,老残的一位朋友提议“将那几个驾驶的人打死,换上几个”,认为这样便可“救了一船人的性命”,但另一位伙伴则认为“这个办法虽然痛快,究竟未免鲁莽,恐有未妥”。老残的分析给了大家最终的方案,他认为“驾驶的人并未曾错”,落得如此狼狈不堪只是因为两个缘故,一是走惯了风平浪静的“太平洋”,遇到大的风浪就毛了手脚;二是未曾预备方针,一到阴天就无法通过日月星辰辨别方向,所以越走越错。他主张给船上送去一个罗盘,“再将这有风浪与无风浪时驾驶不同之处,告知船主”,这样便可解救船上的危难。正在老残一行奋力追赶大船之时,船上出现了一帮人在“高谈阔论的演说”,他们认为正是几个驾驶人造成了今日之险境,这些人给自己“找了一块众人伤害不着的地方”,却不断地鼓动船上的其他普通乘客出钱流血以推翻船主和掌舵者,这所谓的英雄原来“只管自己敛钱,叫别人流血的”。到了船上,舵工还比较和气的询问罗盘等物的用法,但那帮水手和“演说的英雄豪杰”却污蔑老残一帮人为“洋鬼子差遣来的汉奸”,一时间喊杀声四起,老残等人只得返回自己的小船……

这无疑是一个颇具深意的寓言,作者借老残的南柯一梦表明了自己对于当时国家现状的体认。首先,大船破败不堪无疑是作者之所以“泣世”的原因,而“醒世”则是因为在他的政治想象中,普通民众是国家的基石,唤醒他们的爱国意识是“救世”的必须。相应的,刘鹗对于民众抱有同情之心,并认为他们的爱国意识是可以被唤起的,譬如在听到那“演说的英雄豪杰”的一番言论之后,一些普通“船客”说道:“你这先生所说的都是我们肺腑中欲说说不出的话,今日被先生唤醒,我们实在惭愧,感激的很……”

但是刘鹗并没有将民众当成国家的主体,在他看来,“救世”仍然需要依靠封建统治阶级。结合刘鹗一生创实业而受误解并最终失败的生平经历,我们可以发现他始终对清王朝的最高统治者存在着幻想。刘鹗认为“驾驶的人”(清王朝上层统治者)并没有错,只是没有适应当今世界新形势的发展,仍然按照以往的常规治国,于是“一遇到风浪就毛了手脚”,迷失了方向。但是他们只要参照西方的“罗盘”认清世界的形式,辨明前进的方向,大力发展实业和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就可以救国于危难。因此,刘鹗并不赞成推翻清王朝的统治,其政治想象的理路应当是在维持封建大一统的基础上发展资本主义经济,稳妥的实现社会状况自上而下的逐步改观。“驾驶人”的说法也表明刘鹗仍然将封建上层统治者当作国家的主体,认为还是需要由他们来直接主宰国家的“航向”,他们决定着民族的生死存亡,由此可见,刘鹗的政治想象无意于破坏以“家天下”为代表的传统封建政权模式。自上而下的改革在刘鹗甚至康有为等人的设想中无疑是一大良方,但他们犯了士人阶层一贯以来的轻视大多数的毛病。普通民众的力量只有在剧烈的阶级斗争中才被统治者发现和利用。文学里老百姓是对象而非主体,这就无形中造成了一种对立。

既然刘鹗的“民族国家”政治想象旨在维持传统的封建大一统国家,因此他也坚决反对各种形式的革命。《老残游记》明显表现出作者对威胁封建统治的“南革北拳”(即南方的革命派和北方的义和拳)持有一种批判的态度。作者在老残的这个梦境中将象征革命派的“演讲者”加以“丑化”,认为他们只是一帮劝别人流血牺牲却给自己早就找好庇护所的“跳梁小丑”。

如前所述,刘鹗的政治想象旨在通过改革吏制施行“仁政”和学习西方进行社会制度的改良,在两者之间,他更强调前者是重中之重,势在必行。于是在作品一开始的寓言中,刘鹗就对象征清朝官吏的“水手”痛加怒斥,他们不仅搜刮“船客”,更对老残送“罗盘”的行为强加制止。刘鹗认为晚清的官吏昏庸无能,不仅残害百姓,更是阻挠上层统治者向西方学习的直接障碍。不仅如此,小说此后的大半篇幅也都在表现作者对于清朝所谓“清官”的“谴责”。小说塑造了两个清廉的酷吏:玉贤和刚弼,他们两人都不贪财,但是在处理案件时刚愎自用、武断蛮横,因此造成了无数冤案,牺牲了无数人命。以玉贤为例,这位曹州知府“是个清官”,也颇有才能,上任不到一年就使原本盗匪猖獗的曹州“竟有路不拾遗的景象”,然而实际上他却做了“强盗的兵器”。他所抓到的强盗“不是忠实乡民,就是被强盗胁了去看骡马的人”,甚至是强盗栽赃陷害的无辜百姓,于氏一家险被灭门便是典型例证。刘鹗在第十六回的自评中也说:“赃官可恨,人人知之。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盖赃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为非;清官则自以为我不要钱,何所不可?刚愎自用,小则杀人,大则误国!”刘鹗认为,清官之可怕在于急功近利只顾表面政绩,“有才的急于做官,又急于要做大官,所以伤天害理”,正是在对于“清官之可恶”的揭示中,刘鹗表达了其对于吏制的强烈不满。而正是对于官吏的不满使作者进一步在作品中展示了其“仁政”的政治理想。刘鹗在塑造酷吏之外还写到了一些“好官”,这些“好官”并非无意于功名,而是同样在乎官运,但他们与酷吏最大的不同在于能够“为官以仁”。有学者认为,“在仁与贪的对比中,我们可以看到刘鹗的‘仁政’思想。”[2]作为一种指向传统文化的政治想象,刘鹗提出的“仁政”自然无法摆脱历代儒家学者和封建统治阶级对于“仁”的阐释,他一方面提倡统治者要“待民以仁”,但同时也强调民众要顺从“天理国法人情”,譬如在小说的第十一回,刘鹗借“世外高人”黄龙子之口将“南革北拳”称之为“阿修罗部下的妖魔鬼怪”,评判的依据就是他们破坏了所谓“天理国法人情”。而在第九回,在谈论儒、道、佛三教的同于不同时,刘鹗借玙姑之口说道:“(儒、道、佛)其同处在诱人为善,引人处于大公。人人好公,则天下太平;人人营私,则天下大乱。惟儒教公到极处……”由此可见,刘鹗的“仁政”理想仍然是立足于中国传统的儒家文化,其实质是以儒教“仁”的思想来缓和社会矛盾,最终达到维护封建统治的政治意图。

可能是意识到在晚清所处的特殊时代背景下,传统意义上的“天理国法人情”并不足以实现自己的政治想象,于是在对传统“仁政”思想的追求之外,刘鹗也极力在不触动儒家根本教义的基础上发掘某些具有进步因素的“新质”,这集中表现在他对于宋儒的抨击和对传统道德观的“重释”。刘鹗试图在某种程度上对传统儒家文化进行“改良”,并以此为他的政治想象获得某种“合法性依据”。

从第八回到第十二回,刘鹗虚构了一个基本与外部世界隔绝的桃花山,这里住着几个世外高人,他们虽然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隐居生活,却对当时的世事以及儒、道、佛三教有着独到的见解。刘鹗让他们与来自现实世界的申子平交谈、辩论,并借他们的对话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且看第九回,玙姑首先对宋儒提出批评,她认为以朱熹为代表的宋儒“将孔孟的儒教弄的小而又小,以至于绝”。但宋子平却对宋儒提出了肯定,他认为宋儒有“发明正教的功德”,“理”“欲”、“主敬”“存诚”等字,“虽皆是古圣之言,一经宋儒提出,后世实受惠不少,人心由此而正,风俗由此而醇”。玙姑并不马上进行反驳,而是“嫣然一笑,秋波流媚,向子平睇了一眼。子平觉得翠眉含娇,丹唇启秀,又似有一阵幽香,沁人肌骨,不禁神魂飘荡。”紧接着,玙姑又“伸出一只白如玉、软如棉的手来,隔着炕桌子,握着子平的手。握住了之后,说道:‘请问先生:这个时候,比你少年在书房里,贵业师握住你手扑作教刑的时候何如?’子平默无以对。”玙姑巧妙地让子平面对自己的真情实感、面对真实的人生和欲望,让他从中领悟到人要如何真诚的面对自己的本性。刘鹗也借这段精彩的描写肯定了人的情感和欲望,尖锐地批判了宋儒理学实乃自欺欺人。哈罗德·谢迪克也认为:“他(刘鹗)与朱熹的观点是绝然不同的。朱熹的道德理论主张圣人的教诲就是教导人们遵循天理(天的理性,即固有的道德原则),克制情欲(人类的欲望)。刘主张尊重人类的自然愿望,并对违背情理的暴君感到忧心忡忡,因为这极易成为个人意志的反映。”[3]

此外,在《老残游记二集》的第五回中,刘鹗又塑造了一个赤龙子的形象。此人声称,“我精神上有戒律,形骸上无戒律,都是因人而施。譬如你清我也清,你浊我也浊。或者妨害人,或者妨害自己,都做不得,这是精神上的戒律;若两无妨碍,就没什么做不得,所谓形骸上无戒律……”刘鹗借这一人物形象向宋儒理学家提出的“存天理”、“灭人欲”进行了公开的挑战,同时这也是对宋儒所推崇的道德观的重新阐释。哈罗德·谢迪克在谈到刘鹗的道德观时指出:“西方科学哲学的自然主义或实证主义观察生活是充满信心而不悲观的,也几乎是不道德的,但这与刘的‘道’的思想极易合拍。它反对教条和盲从,它赞美自由生活和在决不干涉别人自由的情况下而完成了自己命运的人。”[3]

正是因为肯定了人的真实情感和欲望,刘鹗在他的政治想象中又提出了对人民自由的呼唤。小说的第六回出现了一段老残对鸟雀的描写和议论,颇有意味。老残当时正在对玉贤的所谓“政绩”进行暗访,有一次他向一家小店的店主询问玉贤的口碑,却发现那人口里在说玉大人是个清官是个好官,眼眶却渐渐发红。老残事后才得知,店主的儿子正是被玉贤以莫须有的罪名无辜杀害的。其后的一天,天上下起了大雪,老残看到树上有几个鸟雀正在遭受饥寒的侵袭,顿时“觉得替这些鸟雀愁苦的受不得”。但他转而联想到曹州百姓遭受冤屈却敢怒不敢言的现状,觉得这些鸟雀却比人还强,因为它们有言论自由的乐趣,而人却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

在晚清知识分子共同面对的“传统或现代”的思想文化选择中,刘鹗执着的回溯传统,试图以在一定程度上“重释”儒家传统的方式使他的政治想象获得某种“合法性依据”,并以此消解对民族国家命运的焦虑。而“刘鹗对暴政的揭露、对仁政的追求,都是对人民自由的呼唤。这种呼唤尽管不是刘鹗发出的第一声,但在当时,仍然是震撼时代的先锋之音。”[2]

事实是残酷的,在那特定的历史转型时期,建立现代意义上的民主国家已经成为时代主题,从宏观历史的视野来看,此时中国所面临的问题已不再是王朝更迭的问题,而是在传统的社会结构、社会观念转变的情况下如何建构现代民主国家的重大问题。刘鹗看不到历史发展的这一更为复杂的形态,指向传统的“民族国家想象”也注定在事实上沦为一种空想,作者也只能在现实的焦虑中迷失,最终以略带梦幻乌托邦性质的痴想来加以寄托。从焦虑到迷失,刘鹗饱尝了身处乱世试图匡世而不可得的酸楚、无奈和悲凉,“棋局已残,吾人将老”,“人生如梦耳。人生果如梦乎?”

[1]夏志清.《老残游记》新论[J].老残游记(附录).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78.

[2]程文超.“游”者的视线内外——《老残游记》的文化思考[J].中山大学学报,1998,(2).

[3]刘德隆,朱禧,刘德平.刘鹗与《老残游记》资料[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

I242.4

A

1003-8078(2011)04-0024-04

2011-05-06

10.3969/j.issn.1003-8078.2011.04.07

江 磊(1985-),男,湖北黄冈人,武汉大学文学院现当代文学专业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张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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